1985年,为了跳出农门,村花嫁给城里残疾司机,35年后令人唏嘘

名著茶话会 2023-12-29 07:52:13

我和玉燕是邻居,小时候在读书前,我们可以说是形影不离的“闺蜜”,可惜我却是个男儿身。

很多年后,我曾用玉燕的名字开玩笑,说你的名字刚好去从杨玉环和赵飞燕身上各取一个字而来,你身上自然也兼有四大美女的气质。

我是家里的老幺,在我之前,家里已经有了三个哥哥,母亲一直希望生个小棉袄。可我出生时又是儿子,虽然谈不上失望,却害得我从小就被当成女儿养,扎小辫、穿花衣,几乎成了我的童年噩梦。

唯一给我安慰的就是玉燕,她家就在我们旁边,两家的房子都是连在一起的,只是她是家里的大姐,下面还有个弟弟,家里一男一女算是凑成了一个“好”字。

那时候的乡下,尽管我父母多么希望生个女儿,实际上在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是挺严重的。玉燕是女儿,又是家里的老大,似乎并不怎么受父母看重,一个女孩子,从小就要做家务,农忙时还要跟着大人下地干活。

所以,当我小时候被母亲扎小辫子穿花衣服时,玉燕就是安慰我最多的人。她经常告诉我,要懂得珍惜自己的美好生活,虽然你妈妈给你扎女孩子才有的小辫子还穿花衣服,可不要你下地干活啊,三个哥哥也几乎把你当宝贝。

哪像她一样,不但要下地干活,在弟弟面前还没有半点姐姐的风范。喜欢吃的,弟弟嚷一声就得从嘴边拿下,喜欢玩的,弟弟哭一声就被抢走。

于是,我和玉燕就是那个纯真年代里“相互依赖”的人,我有什么好吃的,总要偷偷藏下来给她送去,我有什么不开心的,玉燕也是最细心安慰我的。

我们小时候,农村也没有什么文娱活动,像我们这样的孩子,几乎都是散养的。吃过饭大人干活去了,孩子们就天大地大到处乱闯,那时候凑在一起玩游戏,我最喜欢的就是玩娶新娘。每一回,我都哭着吵着要当新郎,因为新娘子一直都是玉燕,她是我们公认的美女。

就那么既有欢乐也有忧愁地过完了童年,我们一起背着书包上学,成绩每次都是不相上下的。稍微懂事之后,我们曾一起憧憬未来,将来一起去上中学、上大学,然后就一起生活。

上了初中之后,玉燕的漂亮终于爆发了,甚至连大人都说,黄家湾出了个大美女,在学校里,更是众望所归的校花。

但命运就是如此,尽管玉燕长得漂亮成绩也好,但他父母并不希望她读高中上大学,初中毕业之后就辍学回家了。按照她父亲的说法,女孩子总是要嫁人的,读那么多书还不如找个好点的人家嫁了。

而我的遭遇刚好和她相反,只要我哪天说一句不想上学的话,从父母到三个哥哥,必定会轮流上阵给你做思想工作。

这样一来,十几年的上学生涯里,我不知不觉中就养成了从不请假的习惯,初中毕业就考上了县里的高中。

尽管玉燕不读书了,但我们的关系还是那么亲密,虽然都到了懵懂稍谙情事的年龄,性别的差异似乎从未给我们造成什么影响。

每次从学校回家,我还是喜欢往她家跑,也还是会肆无忌惮地拉着她的手去河边玩,一般都是我下水摸鱼,她会在岸边笑吟吟地看着我。

那时候,我偶尔也听到,我的父母和玉燕父母在闲聊时说起我们的事,都说一个男孩一个女孩,这么大了却像姊妹一样,不如干脆结个亲家算了,玉燕的父母倒也没有说过什么反对的话。

于是,那时候我的心里,就曾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考上大学出人头地,然后把玉燕娶回家。

我上高中的时候还有农忙假,每次放假回来,玉燕都还是得下地干活。那一年秋天收稻子,我曾亲眼见到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玉燕,头上戴着麦草帽,穿着长袖的手上还套着袖套。

我曾傻傻地问她说,你把自己裹得这么严实干什么?

玉燕的回答很简单:这样就不会被稻叶割伤,也不会被太阳晒黑。说完还会指着我说:哪像你们男的,晒得这么油光水亮也没问题

清楚地记得,玉燕一边说一边伸出衣袖给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眼睛里还尽是柔情,分明就是一个小媳妇看自己丈夫的神情。

1984年,我高考落榜了,父母也没有在强迫我复读,只是叹着气说了几句:你的命里还是个农民,父母和哥哥都已经尽力了,你自己跳不出农门,将来别怪父母就好了。

我其实并不丧气,隐隐觉得自己没有考上大学,似乎和玉燕的距离会更近一些。

在家的时间多了,和玉燕在一起的机会也更多了。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隐隐感觉到,玉燕的父母对我们在一起也会说几句,说什么男女有别,这么大了也不能成天厮混在一起之类的话。

而玉燕自己行动也在潜移默化地变化着,虽然,我们还是那亲密无间,还是那么无话不说,但我还是能从一些小细节里察觉到她那种若有若无的疏离。

因为我们两家都在公路旁边,全乡唯一一条砂石公路就从我们家的地坪下通过,过往的司机偶尔也会停下来问个路喝口水什么的。

85年年初,我们都20岁了,从乡里通往县城的班车突然开始停靠在我们家门口,据说是为了乡亲们上车方便,算是一个招停站吧。

司机是一个二十四五岁的男子,听他说话就知道是县城人。路过我们这里时,久不久就会停下来等客人,见到玉燕后就惊为天人,付托了好几个大婶帮着说好话。

司机叫高兵,样子其实并不差,准确说其实也挺俊的,唯一的遗憾就是一只脚有点跛,据说是曾经开车出过一次事摔的,慢慢走时只是一点点,走得快了却一瘸一拐非常明显。

几个喜欢说媒的大婶便围着玉燕转动起来,最后还是张家大婶一句话定音:

虽然高兵一只脚有点拐,但人家是城里人,还有一门开车的技术(那时候拿方向盘的人还真是上等职业),人家父母也在县城有工作,你嫁过去就成了城里人,公公婆婆不但不需要你们照顾,还能给你们帮忙,顺带你弟弟将来也会沾光不少。

张家大婶的话不但对玉燕说,更是每天都会和玉燕的父母说。没几天,玉燕的父母就被说动了,同意玉燕跟着张家大婶去县城“看人家”(相亲)。

头一天晚上,玉燕还悄悄问过我说,说父母让她明天去县城看人家,你说能不能去?

我当然一口就反对,谁愿意放手让自己心爱的女孩去和别人相亲?

但玉燕却幽幽地说:你没考上大学,也就只能留在家里种地当农民,我跟着你,我们的孩子也就世世代代还是农民了。

从小,我就厌恶了干农活。高兵虽然是个残疾人,但我嫁给他就能跳出农门了,我一定要去城里看看,只要他们父母不讨厌,我就愿意嫁过去。

后来才知道,玉燕的这番话,其实就相当于和我“分手”了,尽管我们之间从来没有什么海誓山盟,甚至连正式说嫁娶都不曾说过。

第二天,张家大婶就带着玉燕去了县城,下午回来时,玉燕还提着老大一个袋子。那个袋子明显是新买的,里面鼓鼓囊囊肯定是塞满了东西。

我厚着脸皮跑去找玉燕说话,才看到她的床上铺满了各种花花绿绿的衣服,也还有鞋子和零食什么的。

玉燕说,尽管她不愿意收,但高兵的父母硬是带着她买了一袋子衣服。听说家里还有个弟弟,又买了很多的零食带回来,顺带还有红包,还有给父母的烟酒芝麻和白糖。

我没有再多说半句话,因为在玉燕的脸上,我看不到半点的遗憾,完全只有满满的幸福,那神情,和我们小时候一起憧憬将来一模一样。

从那以后,高兵的车每天都会在我们家门口停一阵,有时候进屋喝口水,有时候给玉燕父母或者直接给玉燕留点东西,一来二去,这门亲戚就结定了。

我每天远远看到他的车就会躲起来,心里就像吃了苍蝇一般,却又无计可施。

到下半年国庆前后吧,玉燕就和高兵结婚了,心满意足地当她的城里人去了。

我最受刺激的是86年的大年初一,按照我们当地的习俗,初一儿子初二女婿,但高兵和玉燕大年初一的上午就回娘家了,带来的礼物堆满了堂屋。

吃过午饭,云烟的父亲甚至还到处找人来家里打牌,据说是高兵最喜欢玩纸牌。那年代也算不上什么赌博,输一局无非就是给点香烟什么的。

大家眼红高兵口袋里的过滤嘴烟,没几下就已经坐满了人,所有人都围着高兵转,玉燕的脸上也是写满了自豪。

那一头欢天喜地,我却就像打晕了的鸡一样躲在屋里不敢出来,心里便下定了决心,离开这个伤心地,去广东打工去。

大年初二天刚蒙蒙亮,我就背着行李离开了家,目的地是广东的深圳。毕竟读书的时候,这个地名就是老师说得最多的。

虽然自己并没有去过,说是逃离玉燕也好,说是为了那句“不想做乡下人”也罢,我就那么来到了广东。

我在广东的进展不好也不差,最开始几年,换工作就像换衣服一样,直到93年前后进了人深圳一家外企,这才慢慢稳定下来。

因为有高中文化,再加上来广东的时间也找,我在外企公司也算是混得风生水起,到2008年奥运会时,已经算是别人眼里的成功人士。

这些年来,我在广东也结识了现在的妻子,也把家安在了深圳。年过八旬的父母,每年都会来我家过冬,等到穿暖花开后再回老家,跟着三个哥哥“避暑”。

这些年,家人很少在我面前提起玉燕,而玉燕结婚后不久,他父母家已经搬到县城去了。

19年的时候我回老家换护照,刚好在出入境办证大厅的门口看到一个摆甘蔗摊的妇女,尽管几十年不见,我还是一眼认出,那就是玉燕。

我怎么也想不到,曾经一门心思跳出龙门的她,人到中年了,竟然还在摆小摊卖甘蔗。

我并没有想过要走过去和她聊几句的意思,远远看着她无精打采地坐在推车前,脸上的轮廓倒也依稀有几分当年的俊俏,只是身材臃肿,一双粗糙的手相互抱着,手指头上的老茧清晰可见。

她的目光隔着一条马路扫过我这边,我还有点不好意思的慌乱,惟恐被她认出而有点尴尬,但她的眼神一直古井无波,就那么看一个陌生人一般地从我身上漫不经心地划过……

14 阅读:53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