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男女主是青梅竹马,婚后两人也是吵吵闹闹,女主也不是真的就针对男主,男主也不是懦弱,只是包容女主!
【文章选段】
漫天的雨坠落下来,庭院中一把又一把的油纸伞撑开,似一朵又一朵盛开的秋荷。一滴雨珠顺着荷叶尖滴在王公子颈里,他徒然回过神,在廊下看庭院中的吵闹,只觉得难以理解。
他按了按额角,重复问一声,“不是说,珠玉郡主欺负谢家小姐吗?”
场间虽然混乱,但他不至于眼瞎到不识自家表妹。
许世子已经跑进雨中,想要拉走珠玉。可珠玉转身瞪他一眼,袖子高撩,借着谢小姐和那小姐互拽头发的间隙,一手推搡,一手狠掐,招招都往那小姐身上招呼。那小姐吃痛,想伸手来挡,谢小姐因而觑得机会,紧跟其上,双手直糊那小姐脸上。
这哪里是珠玉郡主欺负谢小姐了?这分明是珠玉郡主伙同谢小姐欺负别家的小姐!
王公子看得心惊,忙大声喊,“快把珠玉郡主、贺小姐、表小姐拉开!”
可实在是太乱了。
四家的仆婢都在劝架,但谁能忍心教自家小姐受委屈?那贺家的丫鬟见不妙,心知帮不了忙,赶紧上来与小屏缠打在一块。小屏哪里是她的对手?挨了好几手暗招,被珠玉看见,心头火气更起,一巴掌抡过去扇那丫鬟。就一分神一转头,发钗教贺小姐狠劲给拉扯下来,发髻半垮,珠玉吃痛轻呼,转身又扭打过去。谢小姐有义气,见她落难,赶紧也加进来,一会儿踩踩贺小姐小鞋,一会儿又去扯她的发。
姑娘家打架无非拉拽推掐,狠些的上手扯头发,下脚踩小鞋。王公子也就是听说过,这会儿亲眼见了,才觉可怕。可他为男人,与这几位小姐非亲非故,怎么也不能亲自下场去拉人。他在廊下直跺脚,问四周仆从,“七姑娘呢?怎么不见她在?”
仆从回,“七姑娘说天冷要回屋加件衣裳,一早离开了。”
“为主人家,怎么可以将客人撇低?”王公子焦头烂额,看向场间真正在劝架的许世子,他与郡主是同姓宗亲,倒比他适合去拉人。可他也不轻松,郡主只认谢小姐一个同盟,其余人要来拉劝她,都被她一掌给扇回去了。许世子没奈何,只好帮着挡点贺小姐的攻势,可这头珠玉与谢小姐的攻势也得自避,不然她们照旧往他身上招呼。
王公子忽然想起来,“小侯爷呢?表少爷呢?”
一个是郡主夫君,一个是谢小姐亲兄,怎么也该他们上去劝架呀!
正念着,就见小侯爷和谢公子从转廊那头跑过来。谢公子一边跑来,一边看着觉得不对劲,问他表兄,“不是说,郡主欺负我小妹吗?”
王公子解释道,“先是郡主和表妹在雨中起了争执,不晓得怎么,那贺家小姐出言说了一句话,将两人惹怒了,就成了眼下这光景。”
恰好这句话落下,谢小姐就挨了一掌。谢公子大气,捋上袖子,跑下阶加进混乱的人群中。
王公子怕他胡来,忙喊话,
“喂,教你来劝架的!”
一回头,小侯爷还站在廊下。王公子忙拱手,请求他赶紧下去将珠玉郡主拉上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表妹就是个添添乱,捅捅暗刀的角色,郡主才是主力。只要将珠玉郡主劝住了,这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可郡主身份尊贵,谁敢没眼色去阻止她?
你瞧郡主堂兄下场去,现在浑身上下不晓得已经遭了多少暗伤。
小侯爷但观战,好整以暇说,“不急,她还吃不了亏。”
“不是。”王公子快急死了,“我是怕贺小姐吃亏。”
两个人打人家一个,怎么会吃亏哦?
小侯爷哦一声,下阶入伞中。虽说打了伞,但一点用也不见。雨水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几步过去,已湿了半身。小侯爷走近珠玉身旁,上手拉她,珠玉余光模糊瞥见是他,呸一声道,“你怎么也来了?一边过去。”
说着要挣脱出他手,奈何小侯爷丝毫不怜香惜玉,紧紧抓住她的腕。珠玉呼痛,一脚转向他踹,“你是来跟我打架的吗?!”
许世子要崩溃了,“别打了!你们怎么也要打起来了?”
谢公子也在劝自个儿妹子,“别闹了别闹了,咱们回去。”
只这一刹,那边贺小姐也被人拉住,局势渐好。
珠玉唯恐天下不乱的,空出的那只手使劲捶小侯爷,脚也不闲,往贺小姐那里蹬。谢小姐被兄长拦在身前,也丝毫没有息战的意思,嘴里叫嚣贺小姐再来。
“喂!”
小侯爷被揍得冒火,忽然手一提,带得珠玉步颤,贴近他身来。
“你干嘛!”
珠玉只觉一阵眩晕,脑袋狠狠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下一刻,双脚腾空,被方小侯爷一手抱了起来。
“方柘你大胆!放开我!”
方小侯爷不理会珠玉的挣扎,穿过一层又一层的伞,走上游廊。谢公子见状,赶紧效仿,一把抱起小妹,跟在方小侯爷身后离了人群。
王公子轻松一口气,吩咐说,“赶紧把贺小姐带去屋里,缓一缓气。”
看着小侯爷抱着郡主经过自己,王公子又忙叫仆从领路,“带郡主和表妹也入屋子里,一身湿衣裳,赶紧换掉,别着凉了。”
珠玉犹自在挣扎,“你放开我!”
小侯爷也不客气,手一松,就把她丢下来。珠玉一时没意料,情急扯住他前襟,才让自己安然落地。
她恼他突然,咬牙恨了他一眼。
小侯爷嗤一声,打开她紧拽住前襟的手。
珠玉讪讪松手,见贺小姐被人拥着走到转廊对角,已经是追不上的了,不免先歇一口气。谢公子跟着也把谢小姐轻轻放下来,一边打哈哈道,“郡主,小侯爷也是心急。”
珠玉抬眼瞪他一眼,谢小姐手指过来,大叱道,“不许你瞪我哥哥!”
“我呸,要你管!”
眼见两人闹起来,谢公子头都大了,赶紧拉住自家妹子,“淋了一身的雨,小心生病!先换衣裳。”
王家仆从带他们到两间屋子前,指着说一间给郡主和谢小姐,一间给小侯爷和谢公子。
“谁要与她一间?”
珠玉和谢小姐异口同声拒绝。
谢公子忙说,“那就郡主一间,你一间。”
珠玉不置可否,谢小姐也没有异议。
只是这两人互看不顺眼,各自又争闹一句,才进屋子去。
小婢将干净衣裳捧上来,退下去时,小侯爷晃着脑袋上的水珠进来了。
珠玉瞪他,“你进来作甚?”
小婢返身来,给小侯爷捧上一件新衣,替他回了话,“少爷说,方公子衣服也湿了,赶紧换掉吧。”
珠玉一看,他肩头湿透,因刚才抱她,胸前也有水渍。她捧着新衣,腾出一手来划清界限,不许他近前,并且敕令他,“背过身去!”
小侯爷心想谁要看你?一边转过身去,自己解了外衣,再敞开内衫,将小婢送来的衣裳换上。换好后,他回头去看珠玉,原以为她也换好了,却见她正将外衣缓缓褪下,双肩渐露。她发梢犹带雨珠,一滴顽皮,落在她侧肩上,如入水无声,倏忽不见了痕迹。小侯爷不经意喉间一动,她若有觉,轻偏了头从散落的黑发间看见了他,顿时羞恼,面上飞过嫣红,外衣上披,另一手抓起桌上一方烛台就给他砸来。
“登徒子!”
小侯爷避开烛台,大呼冤枉,“谁晓得你换衣这样慢!”
“滚出去!”
小侯爷饶是再大度,也被她气得不行,“你不分青红皂白拿烛台扔我,现在又要教我滚出去?你这女人好没道理!”
“我怎么就不分青红皂白了?”珠玉扬颔觑他,“分明是你先偷看我!”
“我呸!”
小侯爷为自己辩解,“谁要故意偷看你?”
珠玉咬着唇看他,问,“那你看见了吗?”
“看...看见了哎哟。”
小侯爷见她伸手又要扔烛台来,忙闪躲着跑出屋。珠玉在后头咬牙切齿,上前把门锁好,犹不放心似的,自己拉了拉,拉不开。
她心下松口气,回身去换掉湿衣裳,在镜前把湿发拢了拢,刚咬钗准备挽起发髻,外间有丫鬟叩门,说王小姐过来了。
她含含糊糊说,“知道了。”
一边挽发,一边咬钗去开门。丫鬟躬身请她去堂间,小侯爷在不远处听见动静,回头望她一眼。就见她一手拿钗,一手扶着挽好的髻,无意抬眼帘瞧见他,眼一瞪,张唇作势一咬。
不过是虚张声势!小侯爷丝毫不惧。
珠玉懒得再看他,拿钗束好发,让丫鬟领她过去。
小侯爷轻哼一声,跟在她身后入堂内。
谢公子与谢小姐已换好新衫,正坐堂上喝热茶。谢公子看珠玉进来,尊她郡主之衔,忙起身让她上座,与小侯爷笑语,“今日倒累你换了两身衣裳。”
珠玉不知他此言何故,多瞧了小侯爷一眼,并不记得他之前如何不同。
有仆从奉上热茶,珠玉刚揭开茶盖,只见王小姐急匆匆进来。
谢公子原先还在和小侯爷说笑,顿时不语。王小姐直奔珠玉而来,拉住她手,歉疚得很,“怎么好好的闹起来了?你没受委屈吧?”
小侯爷兀自冷笑一声,在安静的堂间格外刺耳。
珠玉白他一眼,回头说道,“你别担心啦,我怎么会受委屈?”
王小姐放心了,向小侯爷道了声歉,转过身去又是细声宽慰自己表妹,又是问仆婢缘起的。怎么也不看谢公子。
落得谢公子尴尬,也自知没趣,忙托了借口离去。小侯爷心想一屋子女人他也待不下去,起身跟谢公子同去。
看他们都走了,王小姐才叫仆从皆避,先叹一口气,“你们俩呀,如何就与贺小姐争吵起来了?”
谢小姐说,“谁叫她出言不逊?”
珠玉附和说,“我惯看不来这样的人,光会煽风点火!”
“就是!我与珠玉郡主争执与她何干?哪里容得了她说风凉话?”
说完话两人都觉不对劲,互相看看,异口同声偏过头去哼一声。
王小姐掩帕一笑,“我倒更好奇,你们俩之前一向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看不对眼了?”
这个中缘由实在难以启齿,谢小姐跺跺脚,说不告诉,往外跑了。
珠玉顾左右而言他,“你府上的茶真好吃。”
“算啦,你们既不愿意说,我也懒得追问。”王小姐在她身边坐下,说道,“我刚去看过贺小姐了,你们可真狠心,我瞧见有不少乌青呢。”
珠玉说,“要教你们为难的话,我自个儿去她府上说话。”
“你消停会儿吧!你去人家府上哪里是会好好说话的?”王小姐笑她,“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横竖交给哥哥去处理,他不行,再让父亲出面。我们呀,趁着还没有后顾之忧的时候,肆意玩闹一番也好。”
她念起伤心事,勉强笑了笑,“总要胡闹胡闹才不枉我们的身份,不然做贵女又有什么好?”
珠玉想起她刚才进来后目光不曾看向谢公子,心知不对,身子挨过去,小心问她,“怎么了?他不愿意?”
“不愿意就不愿意,我也不是没有这个意料。”王小姐眼眶发红,“我还什么话都没说呢,他大概先猜了出来,竟然就竟然就...”
王小姐委屈极了,没忍住泪水夺眶而出,
“他竟然落荒而逃了。”
珠玉大怒,拍桌,“混蛋!”
王小姐伸手拉她,“算啦,你替我骂他又能有什么用呢?”她将泪水擦净,起身来,“该到上席的时间了,我们快过去。”
珠玉愤愤,到了席间神色也不见好。与她要好的几家小姐拥坐过来劝她宽怀,“哪里值得郡主生气啦?”
贺小姐只当她们凑一块小声说她坏话,在对桌冷眼哼声。
珠玉是打完就完的性格,解释一句说,“跟之前那事情没干系。”
小姊妹们彼此看看,笑问,“那郡主又是为何事不豫?”
恰好外间丫鬟传话的声音透了进来,“前院少爷们说要好菜,烈酒,美婢。”
珠玉呸一声,将筷子狠狠掷下,
“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原来是郡主吃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