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今时代,自己经营小生意极为常见,街头巷尾私营店铺林立,每隔几百步就能见到便利店、奶茶店、水果店及面馆等小型商店。
这种小型生意很适合家庭运作,成本低,风险小,即使经营不善,损失也有限。在70、80年代,这样的家庭经营很少见,因为大家都不敢轻易尝试,毕竟开创事业不易。
1976年,安徽芜湖有位名叫年广久的商贩,靠卖瓜子积累了百万财富,被誉为“中国第一小贩”,并因此与邓小平产生了联系。
我随父亲一同售卖水果,后又跟着师傅学习卖瓜子,体验着不同的营生方式,逐步积累着生活的经验和技能。
建国初期,国内水灾频发。1937年,淮河泛滥,众多农户家园受损,年广久家房屋田地亦被淹没。原本居于怀远县的他们,灾后随父母逃难至芜湖。
边走边乞讨,他们抵达芜湖后,寻得一间破败无主的茅草屋安身。年广久的父亲一生务农,别无他长,便决定在路边摆水果摊,以微薄收入维持生计。
摆摊卖水果很辛苦,需早起赴田间购新鲜水果,再运至城中街边叫卖,日复一日起早贪黑。若遇恶劣天气,更是艰辛。尽管如此,全家仍勉强温饱,无丝毫余钱。
年广久家境贫寒,无法上学,早年便在街头度过。两年的街头生活让他学会了抽烟和捡破烂,但这些并未改善家中拮据的经济状况。
年广久9岁时,父亲让他帮忙卖水果,水果摊旁多了个瘦小的身影。初尝卖果,他倍感新奇,便观察并模仿父亲。期间,他注意到一个怪事:有些顾客总称呼父亲为“傻子”。
年广久虽小且未上学,却明白“傻子”非好话。他不解顾客为何如此称呼父亲,心中略有气愤。他困惑地向父亲询问,为何顾客总叫父亲“傻子”。
他父亲不介意这个绰号,反而乐于接受,并耐心向他解释由来。父亲卖水果有妙招,让顾客先尝后买,若顾客称赞,称重时还会多给些水果。
旁人认为父亲做亏本生意,便叫他“傻子”。父亲对年广久说:“经商讲究薄利多销,勤劳为本,和谐至上。”若有顾客发现水果缺斤少两或找零有误,父亲总会补足。
这是年广久从父亲那里学到的做生意第一课。当时年幼的他并未深刻理解父亲的话,直到后来创业时,才回想起并深刻体会到父亲做生意的智慧。
年广久虽不懂太多,却是个听话的孩子,他开始模仿父亲卖水果。芜湖的街头,便多了两个“傻子”:父亲被称“傻子”,年广久则被称为“小傻子”。
新中国成立后不久,父亲年迈,水果生意便传给了年广久。他经营几年后,觉得利润微薄,又尝试卖鱼和栗子,但均未取得显著成效。
1963年,年广久因售卖栗子被判一年有期徒刑,并在狱中度过一年。刑满释放后,他决定重拾旧业,继续从事水果贩卖工作。
他父亲这时不幸去世,无人再唤他“小傻子”,他接过了父亲的绰号“傻子”。此后,年广久独自卖水果,却因此结缘了旁边卖瓜子的熊守仁老人。
六七十年代,街边卖瓜子的常携大锅,边炒边吆喝。闲暇时他们聚在一起聊天,忙碌时则相互协助。年广久数次帮熊老头炒瓜子,两人因此日渐熟识,关系也愈发亲近。
熊老头炒瓜子经验丰富,生意日渐兴隆。见此情景,年广久毅然舍弃水果摊,专心跟随熊老头卖瓜子,两人逐渐建立起师徒般的深厚情谊。
那时,瓜子是国家管控的二类农副产品,禁止民间私自交易,实行统购统销。一次,熊老头卖瓜子被查,他迅速抓起篮子,转身逃离。
熊老头心脏不佳,受惊奔跑后心脏病发作,骤然离世。师傅过世,年广久仍坚持卖瓜子,每晚炒制并分装小袋,次日便于街边售卖。
年广久卖瓜子时,像父亲卖水果那样,爱先抓一把让人品尝。称重时,他总是乐意多给些,顾客若拒绝,他便劝顾客欣然接受。
熊老头的炒瓜子技巧高超,年广久挑选优质瓜子并精心炒制,味道远超国营货,深受大众喜爱。为避检查,年广久不设固定摊位,而是流动于街头巷尾售卖瓜子。
即便如此,“傻子”瓜子仍广受欢迎,吸引众多回头客。年广久的瓜子生意日益壮大,在1966年至1976年的十年间,他赚取了约100万元。
年广久因一人难以应对,便聘请了几位助手,小本生意逐渐风生水起,“傻子瓜子”的名声也随之日益响亮。
明知法律规定却故意违反,该个体进行逃税行为,逃避缴纳税款达4.3万元。这种行为严重违反了税法规定,必须依法追究其责任。
年广久满怀信心,立志壮大瓜子事业。多年的经验让他明白,炒瓜子关键在品种与火候。为给瓜子添特色,他背起行囊,走访周边城市,探寻各地瓜子风味。
他耗时3月,探访长江沿岸城市如南昌、武汉、苏州、上海等。返芜后,年广久着手研发新瓜子口味,每次制成新口味,便携数袋上街,邀请路人品尝并提意见。
测评后,年广久选定大众喜爱的瓜子口味并着手推广。他率先创立芜湖首家民企“傻子瓜子厂”,起初家庭经营,携两子共事,后扩招十余人。鼎盛时,日销瓜子达两三千英镑,仍供不应求。
年广久钟爱“傻子瓜子”品牌,觉得它既是对往昔的纪念,又独具特色,如“狗不理包子”般。品牌名附带的故事,赋予了特别意义,让人印象深刻,乐意为背后的故事买单。
年广久的瓜子厂在全国颇受瞩目,时值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热议之际,对其私营模式评价各异。他不为所动,专注事业扩张,厂规模渐大,财富日增,激发了他的创业热忱,员工从数十人增至数百人。
事件上报安徽省委后,省里派专人前来调查,并提交详尽报告至中央。与此同时,年广久仍乐呵呵地售卖瓜子,对开厂之事已惊动中央浑然不知。
中央对私营经济发展持谨慎态度,讨论中难做决断。邓小平在会议上提及此事,以“放一放、看一看”给予明确指示,参会者心领神会,这实为放任发展的信号。
原以为傻子瓜子厂此后会一帆风顺,不料年广久因偷逃税款遭遇重大挫折。这始于“傻子瓜子”进军上海,因上海人爱嗑瓜子,“傻子瓜子”迅速走红,能与当地品牌比肩。
1982年春节前夕,上海“傻子瓜子”店前大排长龙,火爆如当今网红店。因上海人口众多,需求激增,工厂供货紧张,商店遂采取限购措施。
3月,农历新年已过,上海人嗑瓜子的习惯未减,“傻子瓜子”市场热销。年广久因巨利蒙蔽,冲动之下做出了一个影响深远的错误决定。
他指示工厂购进10万斤芜湖产的“迎春瓜子”,并更换包装冒充自家“傻子瓜子”销往上海。顾客很快察觉异样,多人向投诉。
迅速组建调查小组,核查“傻子瓜子”的实际状况。结果不仅发现以劣充优,还查明年广久的工厂在生产销售中存在偷逃税款行为,金额达4.3万元。
该消息登上了《新民晚报》和《解放日报》,两报均对此事件作出评价。随即,“傻子瓜子”品牌形象大跌,商店由昔日的长队不断变为如今的门庭冷落。
年广久真是幸运,1984年全国热议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时,10月邓小平在会上提及他和“傻子瓜子”,并深意地说:“此事及其他,勿急解决,让它缓冲两年。影响大局否?让‘傻子’先跑一阵,无妨。”
邓小平这番话本意非为年广久及“傻子瓜子”辩解,而是着眼全国大局。不料此举间接帮助了他们。此后,年广久行事低调,继续经营自己的事业。
1985年,“有奖销售”在国内盛行,年广久为顺应趋势,决定在公司实施此方式。但作为一位成熟的商人,他深知不能亏本,因此会谨慎行事。
他发行了150万张彩票,设10个奖项,头奖为一辆上海车,还有其他奖品,末奖是“再来一袋”。80年代,“有奖销售”初入国内,民众热情高涨,许多人梦想赢得头奖。
年广久鉴于民众心理,决定提升瓜子价格每斤10分钱,并推行全国“有奖销售”。此举大获成功,半月余售出瓜子700余万斤。正当他家中欢喜盘算收益时,不料厄运降临。
国务院颁布了新规,严格规范有奖销售,并暂停所有此类活动。“傻子瓜子”受到重创,众多客户与商户纷纷退货,导致年广久公司遭受了较大资金与货物损失。
再度入狱后,“傻子瓜子”品牌大厦轰然倒塌,昔日辉煌不再。
公司盈亏本属常态,此次损失若后续经营得当,尚可挽回。然而,年广久此番遭遇更大困境,且不似以往能侥幸避开,他遭人举报,涉嫌贪污与流氓罪。
1991年,经调查,年广久贪污罪名不成立,但确认犯有流氓罪,被判三年徒刑并缓刑。因狱中表现佳,且有人保释,他实际服刑两年后提前一年获释。
出狱后,他发现公司衰败且管理混乱,他与两子各管一摊。2000年,63岁的年广久深感疲惫,决定退休,将公司和全部股权转让给两个儿子。
年广久本以为能享清福,却意识到利益能让人迷失,包括亲人。两子因利益长期不和,大儿子掌权后欲垄断,禁弟弟用“傻子瓜子”商标,还诬称弟弟售假。
两兄弟因互不服气,将纠纷诉至法院,官司旷日持久。受此内耗影响,公司日渐衰败,最终,“傻子瓜子”这一商业帝国轰然倒塌。
年广久心痛于两个儿子将辛苦创建的基业破坏殆尽,决定亲自复出,在芜湖开了家小傻子瓜子店,以此为自己的退休生活增添些忙碌与寄托。
年广久的想法和做法却遭到两个儿子的坚决反对,他们甚至扬言要在法庭上解决。同时,店铺商标也无法注册。万般无奈之下,年广久只得更换招牌,另开了一家名为“广九炒货店”的店铺。
2006年11月,年家遭遇不幸,年广久的大儿子因煤气中毒离世。随后,年广久收回了儿子手中的商标权,并将店铺名称从“广九炒货店”恢复为“傻子瓜子店”。
这家“傻子瓜子店”实则是一家小型炒货店,主营瓜子,也兼售其他干果、蜜饯等小零食。年广久亲自打理小店,接待顾客,并时常慷慨地多赠顾客些瓜子。
一切看似重归往昔,但年广久深知,过往已不可复返,一切都已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