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恨,生与死,“胡娜”的故事触动人心

王思站 2024-08-09 10:05:28

在我还是学生的时候,我上学的地方位于一个常年炎热又略显荒凉的南部乡镇。那里,我经常独自享受着骑自行车上下学的惬意。每日晨昏,我沿着广袤的田野和沙沙作响的树行道骑行,心中充满了对遥远无人之境的向往,幻想着能够遁入那种陌生而新奇的地方——如果真有这种世外桃源的话——在幻想的境界中,世间的一切都变得会非常宁静而祥和。

一个晨光熹微的早晨,由于刚下过雨,空气显得格外清冷。我依旧习惯性地骑着自行车,躲进那个梦寐以求的安静角落。清新的风迎面吹来,蓝天如洗,熠熠生辉。我只喝了一杯豆浆当早餐,胃里空荡荡的,却并不觉得饿,因为心情格外好。我住的村庄,离学校骑车只需十分钟,途中要经过一座短桥。短桥两边的天气就像两个性格迥异的人,融洽时阴晴与共,不融洽时则各行其道,常常会一边晴朗一边下雨。

我放开自行车把手,双手自然垂放两侧,慵懒而轻盈地逆风而行。有时骑电摩车的同学会让我把手放在他车上送我一程,但此刻我完全放松,就像一艘无须掌舵、任其飘荡的船只,享受着一种无论如何都能抵达的自由。

就在这份宁静与自由中,我的眼睛余光不经意间,注意到路旁一片农地的角落趴着一个妇人,她的电摩车倒在一旁。从她的装束看来,应该是附近的务农人家。我吃了一惊,连忙下车察看,隔着一段距离呼唤她,但她却好像失去了知觉,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一辆经过的私家车停了下来,司机探出头来询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说我也不知道,只是经过时看到她就这样了,还请他是否可以帮忙报警。那人口头答应着,却有些狐疑地看着我,然后就慢慢开走了。

一时间,我什么也不能做(那时还没有手机,附近也没有公用电话)。我正想着是否应该先离开,而后去通知别人来帮忙,那妇人却突然自己翻身坐了起来,举止扑朔迷离。

“你还好吗?”我关切地问道。

她包着头巾,还戴着防晒的大宽边帽和口罩,只露出大大的眼睛,盯着我看。然后她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把电摩车抬起来坐上去,试着发动。

我看她仿佛没事,也就跨上自行车准备走人。

“喂,小伙子——”这时她突然叫住我,“你知道我在这趴多久了吗?”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困惑。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或许,在这个荒凉而又充满奇迹的南部乡镇,每个人的生活都藏着不为人知的故事。而我,只是偶然间成为了她故事中的一个过客。

我摇了摇头,她朝我招了招手,眼神中带着一丝哀求。我推着自行车走近她,她眼中布满了红丝。后来我才知道,她眼中的淡漠,其实是一种平静无波的绝望,仿佛所有的激情和希望都已经在岁月的磨砺中消逝殆尽。

“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她语气恳切,眼神依然平静,好像试图在说服一个已经答应帮忙的人。

“不好意思,我赶着去上学——”我犹豫地回答,心中并不想因为耽误时间翘课,而惹上麻烦。

“我知道,顺路而已,帮我一下,好不好?拜托了——”她语气中带着一丝哀告,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生无可恋的绝望。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愧疚,仿佛看到了一个被生活压垮的灵魂在向我求救。

她一面说一面打开电摩车储物箱,从里面取出一个卷成柱状的牛皮纸袋递给我。我有些迟疑,不太情愿地接了过来,以当时的手感,摸得出来里面的东西是圆形的。“你跟他说是胡娜让你拿给他的,他就知道了。”她补充说道。

我只好点头答应,把东西放进背包,心中却对这个神秘的女人充满了好奇。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几乎已经完全忘记了这个人,有一天傍晚从房东家走出来时,却被胡娜一眼认了出来。

我的房东是个矮瘦却精力充沛的独居老头,他一个人住在楼下。我租赁的房间在二楼靠近楼梯的木板隔间,房门面向走道,采光来自走道旁的一排窗户。好在另一个房间目前没有住人,这栋透天厝的屋龄还算新,屋旁向西的空地,房东种了一些盆栽。他经常在黄昏的时候搬了小凳子坐在那里,让慢慢减弱的阳光消逝在他黧黑的脸上。

那天胡娜来找房东,我正好打算出去吃晚饭。她一见到我就睁圆了眼睛,指着我的鼻子说:“是你?!”我吃惊地望着眼前的陌生妇人,心想她会不会认错人了。脚步只停了一瞬,又迟疑地往前走时,她忽然挡住我的去路,大声冲着我喊:“小伙子,原来你住在这里!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胡娜,那个趴在路边,让你拿东西给小卖铺老板的胡娜,还记得吗?”

“喔,”我恍然笑着点头,“你这样,”我双手比划着,“我没认出来——”她有一种莫名的亲和力,看不太出来年纪,大约四十多到五十多岁之间的样子,粗眉阔嘴大眼,嗓音洪亮。“我来找我叔叔——”她补充说道虑。

原来房东是她叔叔,这么巧?!我心中才这么想,她就又说:“很巧吗?”说时眼露喜色,脸上放光。“要出去啊?”“嗯,”我有点尴尬,“出去吃晚饭。”

“吃晚饭?”她突然像发现宝藏似地笑着说,“那正好——你等我一下——不要走喔,等我一下,马上就好——”说着她转身进去找房东说了一会儿话,又匆匆赶出来,拉着我朝门外走,“我跟你说,你一个人住在外面,晚餐一定都随便吃;我告诉你,我们那里有给学生搭伙,都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喔,一个月才缴一点钱,分摊下来比吃自助餐还要便宜,而且菜色丰富、营养均衡,我不骗你;今天几号?刚好月底了,这两天我不算你钱,你来试吃,喜欢的话,下个月再缴钱,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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