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一年，我被断崖式分手。
周煜搂着年轻娇艳的女孩，语气淡漠：
“能让晓微吃醋，你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我这才知道，我原来是个工具人，是他俩play中的一环。
众人嘲讽的目光中，我狼狈离去，恍惚间来到了江边。
面前弹幕滚动：【女配糊涂啊，谁说除了渣男男主没人爱你的？你小叔他超爱的好吗？】
【就是！而且他每天晚上都会拿你的照片&¥%@】
我紧急撤回一条腿。
谁？我那个一见到我就冷着张脸叫我滚的小叔？
1
我和周煜分手那天，闹得挺难看的。
我站在江边，望着面前滚滚的江水发呆。
手机里，周煜的语气不耐：“陈羽然，你闹够了没有？”
我吞咽一口虚无，艰难开口：“没够，除非你告诉我为什么分手。”
“分手需要理由吗？
“腻了，不爱了，就这样。”
“我不信！”
“不信拉倒！”
周煜耐心告罄。
“我告诉你陈羽然，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你要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
“还有，别再给我发一些莫名其妙的照片了，你要死就死得远点！”
周煜大概是真的被气到了。
我听见那头闷响一声，他连电话都没挂就砸了手机。
——“哟，煜哥，消消气啊。”
打火机声响，周煜点了支烟，片刻后，声音缓了缓。
“靠，早知道她跟块牛皮糖似的，当初老子就不该追她。”
“瞧这话说的，这陈羽然长得多美啊。”
“就是，身材也正。”
周煜冷哼一声。
“当初就是看她拿得出手，才想着用她来气晓薇的，谁知道现在甩不掉了——”
我颤着手指按下了挂断键，周煜的声音戛然而止。
百思不得其解的难题终于在此刻得到了解答。
哦，原来周煜要分手，是为了别的女孩啊。
就连当初追我，也是这样。
2
今天之前，周煜在我心目中一直是个完美男友。
我不爱吃早餐，他便会横跨半个城市，去买我最喜欢的那家牛肉饼。
寒冬腊月，他献宝似的将东西从胸口的羽绒服口袋里拿出来，咧嘴一笑。
牛肉饼拿在手里还是热的。
我突发阑尾炎，他不眠不休地在医院守了我整整一个礼拜。
最后就是我出院了，而他却累得病倒了。
看着他消瘦下去的脸颊，我红了眼眶。
“你怎么这么傻？”
他着急忙慌地给我擦眼泪。
“别哭啊……看到你哭比我自己生病还难受……”
上个月我生日，他瞒着所有人精心准备了一场无人机秀。
无人机整齐划一，在天空写在下“i wanna grow old with you”之类的字样。
璀璨的光倒映在他眼中，他侧过头看我，郑重许诺。
“以后每年生日，我都会像现在这样陪着你。”
……
回忆历历在目，我突然意识到一个事实。
那就是，那些我自以为被爱的瞬间。
其实始终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那天晚上，几乎所有人都在抬头看天空的无人机。
只有顾晓薇望向的，是周煜。
我闭上眼睛，好像还能看到她不甘、泛着红的双眼。
“她好像在看你。”
周煜勾了勾唇角，将我扣得更紧，语气轻松：“不认识。”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我早该看清楚的。
3
这个季节的江水冷得彻骨。
但我却感受不到了，一步步往江中心挪动。
这时，面前突然出现了一行字幕。
【不是吧，这女配也太脆弱了，为了一个渣男就要死要活的。】
【可是女配本就不相信爱啊，是男主让她以为自己被爱，又亲手打破了这一切，相当于信仰崩塌，换谁谁也得疯。】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男主有点恶心吗？】
【同意！都2024年了，能不能别再写这么没品的男主了？他不会真觉得自己这种行为很帅吧？】
我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字幕仍在滚动——
【女配糊涂啊！谁说除了渣男没人爱你的？你小叔他超爱的好吗！！！】
【就是！而且他每天晚上都会拿你的照片&¥%@】
？
脚下一滑，我跌坐在地。
谁？
周延琛？
我那个一见我就冷着张脸叫我滚的小叔？
4
跳江暂停。
打车回家的路上，我理了理思绪。
从凭空出现的弹幕中，我得知这个世界是本巨大的言情小说。
周煜和顾晓薇是男女主。
而我就是书里用来促进男女主感情线的炮灰女配。
在书里，我因为受不了感情打击，跳江自杀。
这件事情成了男女主感情上最大的阻碍。
当然了，最后他们会经过一系列虐恋，最终走向大团圆结局。
故事的结尾，是男女主站在我的坟头。
诚然忏悔、打开心结、拥抱、接吻……
墓碑上，我咧着嘴笑得像个傻帽。
杂草茂盛生长，刚好遮住我头顶的位置。
弹幕说的都在一一发生，只有一件事……
我的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热。
周延琛真的喜欢我吗？
他还会，对着我的照片，做那种事情？
脑海里浮现出周延琛那张冷冰冰的脸。
我甩了甩脑袋，怎么看都不太可能的样子。
……
这天晚上，我失眠了。
我穿着清凉的吊带睡裙，下楼倒水。
谁知正好迎面撞上回家的周延琛。
害怕周延琛已经成了我的习惯，我下意识僵直了腰背。
声如蚊吟，喊了句：“小叔。”
周延琛只看了我一眼，便很快移开了视线，喉结滚动。
此时万籁俱寂，我能清楚地听见他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愣在了原地。
向来一丝不苟的男人，此时衬衫被扯开了好几颗扣子。
隐约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膛。
仔细看，他脸上还泛着不正常的酡红。
周延琛生病了？
我下意识地走近查看他的状态，伸出手去探他的额头。
“好烫……”
“别碰我！”
他粗鲁地拍开了我的手。
我的手顿在空中。
他的脸掩在一片阴影里，放缓了声音。
“我没事，你先回去睡觉。”
说完，他似是一刻也不愿与我多待，转身上了楼。
我还捧着一杯水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我怎么会相信那些弹幕说的话呢？
周延琛他，明明就很讨厌我啊。
5
话虽如此，纠结许久，我还是冲泡了一杯感冒冲剂。
来到了周延琛的房门前。
父母去世后，是周延琛收留了我。
即使他再讨厌我，我也不能看着他生病却置之不理。
深呼吸一口气后，我推开了门。
床上空无一人，浴室里水声哗哗。
周延琛在洗澡。
这个认知令我莫名红了脸。
我将冲剂放在桌上，准备离开。
这时，那些奇怪的弹幕再次出现了。
【什么情况，女配居然没死？】
【啊啊啊！女配还不知道吧，男配被人下药了！】
【好刺激！这是我能看的吗？一墙之隔，女配站在外面，男配就在浴室里想着女配%¥##@】
我睁大了双眼，手一松，杯子滑落在地，摔得粉碎。
里面的冲剂流了一地。
与此同时，浴室的门开了，周延琛走了出来。
6
他裹着深色的浴袍，身上水汽氤氲。
刚洗完澡，可他身上没有半分热气，反倒透着丝丝凉气。
一见到我，他愣了愣，皱起眉头。
“你怎么在这？”
声音很嘶哑。
越看他，我越是觉得弹幕说的都是真的。
见我望着他出神，半天不回答，周延琛又问了一遍。
“我看你不舒服，过来给你送药。”
话落，周延琛的表情变得不太自然，他清了清嗓子。
“我没有不舒服。
“这么晚了，你该回去了。”
空气中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正在发酵、蔓延。
我胡乱点头，刚踏出一步，脚心一痛。
离开得太匆忙，我忘记了地上还躺着一堆玻璃碎片，径直踩了上去。
周延琛听见我呼痛，顺着我的视线低下头。
看见我脚上几滴鲜红的血迹。
下一秒，脚下一空。
周延琛将我打横抱起，跨过那堆玻璃碎屑，将我放到了他床上。
他的浓眉拧着，一言不发找来了医药箱。
指节分明的手捏着我的脚踝，给我上药。
酒精一接触伤口，一片刺痛。
我缩了缩脚：“你轻点！”
周延琛嗓音低沉：“我很快，你忍一忍。”
这话怎么听上去怪怪的？
周延琛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下巴线条紧绷，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我百无聊赖地打量他认真的侧脸。
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端详他。
我早知道他很英俊。
但这种英俊很有侵略性，更多的时候是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可此时，他硬挺的脸上蒙着一层柔和的光晕。
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别样的温柔。
打从发现我受伤起，他拧着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是了，这个世界是本小说，他的设定就是喜欢我。
所以，他不会像我爸那样，出轨别的女人。
也不会像周煜那样，将我当作工具人。
他只会爱我，一直爱我，直到死去。
一直爱我，直到死去……
想到这里，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我猛地撩起眼皮，看他。
周延琛给我上好药了，他站起身，背对着我。
“好了，现在回你自己房间去。”
我没有动。
伸手轻轻地拉住了他的衣摆。
察觉到我的动作，他身体一僵，回过头。
我抬头看他：“小叔，怎么办，我今晚不想回去了。”
7
两秒过后。
“你想睡我这里？”
我直勾勾地盯着他，点头。
他脸色一沉，又摆出了那副要训我时的表情。
但转眼瞥见我脚上的伤口，叹了口气：“行。”
我微微睁大双眼。
“你睡这里，我今晚睡客卧。”
“……”
不是，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啊。
他动了动，我手还是没松。
他转过头，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我环住他的脖颈，吻了上去。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可他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
他猛地推开我，一双眼睛又黑又深，声音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来似的。
“陈羽然，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小叔，我知道你刚才不是生病了，你是被人下药了，对不对？”
他怔了怔，很快目光变得凶狠：“谁他妈教你这些的？”
我无视他凶巴巴的表情，轻声道：“小叔，我可以帮你。”
他呼吸一滞，我再次吻了上去。
只是这一次，不再是浅尝辄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