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之死——刘子业狂悖无道,遭侍从弑杀,猪王刘彧继大统引内战

雁玉历史 2025-01-21 03:47:30

马基雅维里曾言:“君主需兼具野兽之能,既要有狮子之力,也要有狐狸之智。狮子可抵御豺狼,狐狸能识破陷阱。”

刘宋废帝刘子业如同一头勇猛的狮子,却缺乏狐狸般的机警。因此,他未能识破敌人的阴谋诡计。他将皇叔湘东王刘彧视作一只“肥猪”囚禁起来。然而,刘彧实则是集狮子之威与狐狸之智于一身的人物。

湘东王

湘东王刘彧乃刘义隆之十一子,时年二十六岁,体态丰腴。他的肥胖源于养尊处优的生活,与不良的饮食习惯密切相关。

并非所有能吃的人皆会发胖,但肥胖之人必定食量惊人。刘彧酷爱美食,这本无可厚非,毕竟人都有享受美食的权利,但他却暴饮暴食,尤其钟情于大鱼大肉。

南齐时期的美食家虞悰著有一书《食珍录》,书中记载了诸多美味佳肴的制作方法,其中便收录了刘彧所创的蜜鱼之法。刘彧最喜爱的食物是蜜渍鱁鮧,即将鱼鳔、鱼肠用蜜腌制而成的酱料。他一顿饭竟可食用十余斤。

据史书记载,“一食数升”,若按一升约三斤来计算,不知是否准确。此外,他还嗜食腊肉,虽然大家都喜爱腊肉,但他的食量惊人,一顿饭竟能吃下二百多片腊肉。

尽管刘彧身形肥胖,但其聪慧过人。

“帝好读书,爱文义,在藩时撰江左以来文章志,又续卫瓘所注论语二卷。”

刘彧不仅热爱阅读书籍,还亲自撰写著作,《江左以来文章志》便是他的代表作之一,颇受赞誉。同时,他还为《论语》作注,这充分展现了他在传统文化方面的深厚造诣。

按照藩王出镇地方的传统,前废帝刘子业登基后,刘彧被任命为南豫州刺史,驻守姑孰。然而,当刘子业意识到手握兵权的皇族可能对其统治构成威胁时,便将各地藩王召回京城,以便对其进行严密监控和管理。

中国封建王朝的藩王叛乱可追溯至汉高祖分封诸侯,八王之乱将其推向极致,封藩与削藩循环往复。明朝皇帝分封藩王却不授予兵权,以金银财宝、华宅美色来消磨诸王意志。这带来明显弊端,无兵权的明朝藩王在面对农民起义军和清军时毫无招架之力。

刘宋时期的藩王则握有实权,特别是掌控大郡的王爷们。刘子业将皇叔们召回建康后软禁起来,并对他们肆意凌辱。他给诸王起侮辱性外号,如称湘东王刘彧为“猪王”,建安王刘休仁为“杀王”,山阳王刘休祐为“贼王”,品行不端的东海王刘祎为“驴王”。

年幼的桂阳王刘休范和巴陵王刘休若暂且幸免。刘子业还设计羞辱刘彧,让他像牲畜般进食。即便如此,刘彧等人仍顽强抗争。多亏刘休仁善于逢迎,才屡次化解危机。

刘子业玩乐心重,每当要杀人时,都被刘休仁巧妙化解,因为在他看来,“最有趣的是折磨的过程,杀了反而没了乐趣。”

时间久了,皇叔们渐渐难以忍受。刘休仁聪慧机敏,而刘彧则显得呆板木讷,一句话便让刘子业心生不悦。

刘子业勃然大怒,命令将刘彧四肢捆绑,用木棍抬着,愤愤地说:“今天就宰了这头猪!”

刘休仁满脸堆笑地劝道:“这猪还不该死啊!”

刘子业疑惑地问:“为何?”

刘休仁答道:“等皇太子出生后,再杀猪取其肝肺也不迟。”

刘子业听后觉得有理,怒气渐渐平息。折腾了一整晚,最终还是把刘彧给放了。

刘休仁所说的皇太子,并非是皇妃所怀之子,而是少府刘蒙的小妾怀孕了。少府负责宫中的御衣、宝货、珍膳等事务,他妻子怀孕本与刘子业无关。但事实并非如此,否则不会在孩子未出生前就预定为太子。刘子业生活糜烂,喜好群欢,那刘蒙小妾的怀孕正是在与他们一同荒淫时怀上的。

或许我们觉得这是奇闻轶事,但实际上并无什么大惊小怪之处,刘子业不过是个品行恶劣之人,这些事情对他来说稀松平常。

果然,刘蒙小妾生下了一个儿子,刘子业将其立为太子,并大赦天下,“杀猪”的事也被抛诸脑后。遗忘有时候并非好事,谁能料到,这个曾经被人羞辱的湘东王日后竟成了南朝的皇帝。

高贵与低贱、美丽与丑陋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的,就像那绚烂的落日沉入黑暗的夜色中,刹那间漫天红霞喷涌而出。

刘子业对待皇室长辈和兄弟都十分残忍。他派使者给江州刺史晋安王刘子勋送去毒药,这背后有两个缘由:

一是因为刘子勋是孝武帝的第三个儿子,而刘骏正是凭借三子身份弑兄夺位,所以刘子勋这个三子被视为不祥之人;

二是何迈谋反时拥护的就是刘子勋。

虽然安乐死看似一种解脱方式,但前提是本人愿意接受才行。刘子业的想法过于天真了,尽管刘子勋年仅十岁,但他绝非普通孩童,他的背后有着一群心怀不同目的的人在支持着。

由于刘骏的二儿子刘子尚与刘子业是同母所生,而且性格与皇帝哥哥相似,众人便把希望寄托在刘子勋身上。如果刘子勋死了,那么这份希望就会像江面上的泡沫一样瞬间破灭。

朝廷的圣使最先背叛了刘子业,在船行至湓口后就不再前行,并且放出风声告知江州人皇帝要杀害晋安王。

王府里的亲信们得知消息后非常焦急,急忙去找长史邓琬商量对策。邓琬听后笑了起来,笑得十分诡异,因为他已经等待这一天很久了,从雍州刺史袁顗路过江州那天起,他已经等了整整两个月。

“昏君还想残害多少人?我只是一个出身寒微的南土人士,家里有一百多口人,难道还不够他杀吗?各位又有多少家人呢?”

邓琬抬头望着布满阴云的天空,“我邓琬承蒙先帝厚爱,先帝的儿子怎能在我面前丧命。我要铲除的是独裁暴君!江州进入戒严状态,准备战斗!”

刘子勋身着沉重的铠甲,手持利剑,出现在众人眼前。这副武装与他稚嫩的模样显得极不协调,而他的使命仅仅是站出来而已。江州城内一片沸腾,士兵们纷纷欢呼。

那厚重的铠甲重重地压在刘子勋瘦弱的身躯上,迷茫、恐惧与紧张几乎令他窒息,但他紧咬牙关强撑着,绝不让泪水滑落。

邓琬那尖锐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回荡:"你不再是孩子,而是皇子,是天下人的希望,未来的君主。你要铭记父皇,你的任务就是除掉你的兄长。"

宫廷淫乱

江畔的芦苇在风中轻轻舞动,几只寒鸦栖息在宫墙边的树梢上。随着夜色渐浓,一座座宫殿渐渐隐没在暮霭之中,唯有玉烛殿依旧灯火辉煌,在朦胧夜色中格外醒目。

远处的景致慢慢融入一片苍茫,只有这座宫殿依然明亮如昼,此时的刘宋皇帝刘子业未着冠冕,只是简单地扎了两个发髻,身上随意披着一件宽大的衣衫。他神情显得格外兴奋,眼神中透着异样的光芒,手中握着一根装饰华美的马鞭,鞭身上点缀着璀璨的宝石。

刘子业拿着马鞭,一边比划着,一边用略显沙哑的声音喊着:“站好,都站好。刘道隆,你来说说,她们怎么样?这些都是我们大宋王朝里最尊贵的女子了。”

他所言不虚,刘家皇族的王妃与公主们大都已在此处。各式衣裙散落一地,那些平日里尊贵或卑微的女子此刻皆褪去了外衣,失去了往昔的体面。无论身份高低,在这情景下,所谓的差别已然消失殆尽。

刘子业指着这些女眷,对她们说道:“每个人心中都藏着真实的渴望,不应被层层衣衫所束缚。朕深知你们内心的想法,或许难以启齿,但无需担忧,朕会为你们寻得答案。人生短暂如草木一秋,应当珍惜当下,尽情享受生活赋予的美好,这本就是上天给予的恩赐。饱读诗书后,朕更加明白这个道理。你们身为大宋皇族,是世间最为尊贵的女性,无论是朕的姑母、姐妹还是婶娘,朕都会为你们考虑周全。瞧瞧那些侍从,皆是从禁军中精心挑选而出的俊朗青年,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英武的军士们静静地站立着,那些女子曼妙的身姿引动着他们的目光。这些女子中既有尊贵的公主,也有高雅的王妃,平日里即便是多看一眼也会被视为大不敬。

刘子业来到禁军将军刘道隆身旁,笑着说道:“选好了没有?朕的将军啊,你身为右卫将军,可得给朕做个榜样。”

刘道隆是个武将,性格粗犷,时常犯些低级错误,在典故“凤毛麟角”里还闹过笑话。而他的同事陈郡谢氏的谢超宗则文采出众,颇有其祖父谢灵运的风范。

孝武帝刘骏对谢超宗十分欣赏,曾对旁人说:“超宗真是有凤毛,就像谢灵运重生一般。”

刘骏作为文人,说话很有水平,由于谢超宗的父亲叫谢凤,他所说的“凤毛”,一语双关,既像是凤凰的羽毛,又暗指其父的风度才华。

当时刘道隆也在场,听到这话就记在心里了。下了朝后,他急忙赶到谢府,对谢超宗说:“听说谢君有稀世珍宝,能否让我见识一下?”

谢超宗摇了摇头说:“我家穷得叮当响,哪有什么宝贝!”

刘道隆却神秘兮兮地说:“别骗我了,今天皇上说了,你家有凤毛。”

谢超宗一听,猛地从床上跳起来,光着脚就往里屋跑。刘道隆以为他是去找凤毛,傻乎乎地等了一整天,直到太阳下山也没见人出来,只好灰溜溜地回家去了。

南北朝时期很重视家讳,不能当面提父祖的名字。比如桓玄听到“温”字会痛哭流涕,人们都称赞他有气量,要是换作一般人,要么扭头就走,要么破口大骂了。

刘子业为刘道隆选了一个特别的女人,那便是已故皇叔刘铄的王妃江氏。之所以挑中江氏,是因为在众多赤裸的女子中,她衣着整齐,宛如鹤立鸡群,卓然不群。

“为何不脱衣?”刘子业恶狠狠地问道,“你敢违抗朕的命令吗?”

江氏的脸瞬间变得铁青,一言不发。她身上有着济阳江氏家族特有的高贵气质,还有兄长江湛赋予她的铮铮傲骨,这种荒淫之事她是绝不肯做的。

刘子业冷笑道:“当年四叔刘铄追随逆贼准备谋反,亏的先皇察觉,赏了他全尸,也算对得起他了。你这十年孤苦伶仃,朕给你一次欢愉的机会,你为何不从?”

江氏神色冰冷:"如此无耻,大宋竟有你这般君主,实为国之不幸。"

刘子业放声大笑:"所谓的廉耻,不过是懦弱者的遮羞布罢了。"

刘子业用马鞭轻轻抬起江氏精致的下巴,凝视着她依旧动人的面容,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朕看透了,你是心疼你的孩儿们啊?来人,把王妃的几个儿子都给朕带过来。"

南平王刘敬猷、庐陵王刘敬先和安南侯刘敬渊目睹了宫廷里那不堪入目的场景,都惊得呆住了。只见王妃与公主们一丝不挂,皇帝也是赤身裸体,唯有他们的母亲还坚守着女性的尊严。

皇帝发出如同夜枭般的声音:“你们的母亲心中只有你们,你们就让大家开开眼,在这儿!”

刘氏兄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刘子业恼羞成怒,尖声叫嚷:“难道你们不愿让大家尽兴?谁不愿意就把谁的头砍下来!”

死亡很容易,但为尊严而死却是伟大的,看着儿子们被一一斩首,江氏没有落泪。若一个人连死亡都不惧怕,你又能奈她何?

刘子业朝着刘道隆大吼:“给你挑杀王刘休仁的母亲,怎么样?”

刘道隆再愚钝,也不愿冒犯建安王的母亲,可他更惧怕死亡。建安王刘休仁眼睁睁看着母亲遭受羞辱,为了保全性命,脸上竟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刘子业慢慢靠近江氏,冷酷地说:“女子皆为高贵之人,男子皆是俊美的宠臣,我想没人会不满,除了你。或许换种方式你会感受到愉悦。”

在盛怒之下,刘子业下令对江氏施以重惩,命人狠狠鞭打她百次。

由于江氏的坚决反抗,这件事扫了刘子业的兴致。次日,他在华林园的竹林堂再次举办了一场类似百人的聚会。。。

射鬼竹林堂

刘休仁静静地离开了,始终带着温和的笑容,直到见到湘东王刘彧,才显出凶狠的表情:“皇帝已经疯了,是个可怜的疯人,我们得除掉他。”

刘彧那肥胖的脸庞透着一股阴森,“钱蓝生去盯着,阮佃夫负责联络人手,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刘休仁又说到:“动作要快,拖得越久越危险。湘中能出天子,这话要是传到那疯子耳朵里,我担心兄长性命不保啊。”

刘彧肥硕的身体微微一颤,“既然上天注定我要当天子,我又怎会丧命?”

蔡兴宗谋划政变未果,阮佃夫能做到吗?阮佃夫不过是个小角色,只是刘彧身边的主衣,一个管衣服杂物的小官罢了。

刘子业养猪这事,让湘东王府的一些下人有机会混进宫里。阮佃夫与蔡兴宗不一样,他走的是底层路线,找到那些和他一样想法的人,比如皇帝身边的主衣寿寂之。

行凶既复杂又简单。恐惧源于对死亡的抗拒,若能看淡生死,则不过是举手之劳。正如唐雎所言:"专诸刺王僚时彗星划过明月;聂政刺韩傀时白虹横贯天空;要离刺庆忌时苍鹰直击宫殿"。

不要轻视平凡之人,历史往往由他们书写。寿寂之虽为小人物,却在瞬间改变了历史进程。他本是皇帝身边的侍从,按理说是君主的心腹。但领导者即便再谨慎挑选身边人,也难以完全防备。

就像郭嘉评价孙策所说:"他轻敌无备,即使有百万雄师,也不过如孤身行走。刺客一旦出现,他便难逃一劫。"即便是英勇善战的孙策,最终也难逃暗杀的命运。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最亲近的人反而最危险。

刘子业对寿寂之的表现十分不满,常常气得牙痒痒。或许是因为寿寂之在挑选衣料方面眼光欠缺,又或者他性格木讷,不太擅长言辞。

虽然对下属不满意可以选择换人,但刘子业却仍然让寿寂之留任。皇帝的残暴令人胆寒,尤其是对他讨厌的人而言更是如此。

当阮佃夫找到寿寂之时,寿寂之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从各个方面来看,这都是一条险路,然而阮佃夫背后有湘东王撑腰。如果能成功除掉皇帝,湘东王登基后,自己不仅不会丧命,反而可能官运亨通,这个赌注很值得下。

阮佃夫告诉寿寂之,已经联络了不少人,包括宦官朱幼、舍人戴明宝,还有禁军军官姜产之、王敬则、樊僧整等十几个人。阮佃夫认为参与的人越多越好,想要拉更多的人加入计划。但

寿寂之却冷静地说:“你错了,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现在这些人已经足够了。”

阮佃夫惊讶不已:“你搞错了吧?宗越、沈庆之、谭金、童太一和那些凶狠的禁军将士,哪个是好对付的?我们这几个人怎么能够得手?”

寿寂之冷淡地回应:“宗越不可能永远跟在皇帝身边,总会有离开的时候,我们不能错过任何一次机会。只要有一次就够了。”上天给予每个人的机会都是平等的,关键在于如何把握住它。

“湘中出天子”仿若一道神秘的预言在宫廷内悄然流传,这无疑是那些憎恨刘子业之人散播的谣言,唯恐天下不够混乱。身为湘东王的皇叔刘彧自然难以摆脱这场灾祸。

刘子业颁布诏令,严格监管众王,次日清晨将以屠王祭旗,大军直指湘州,他倒要瞧瞧长沙有何等厉害角色胆敢争夺天子之位。

往常时刻不离皇帝左右的勇猛将领宗越等人外出整顿军马,禁军队长樊僧整负责守卫华林园。樊僧整参与了密谋之事,钱蓝生迅速将情报告知阮佃夫。

恰巧就在这一晚,刘子业打算前往华林园,只因华林园闹鬼,且是女鬼作祟。寻常人见鬼唯恐避之不及,可刘子业却非同一般,他执意要降服那鬼魅。

那宫女的鬼魂是刘子业造就的,其原型本是一位有骨气的宫女。刘子业常逼迫宫女们裸身嬉闹以取乐,而这名宫女坚决不从,宁死也要守住尊严,结果被刘子业残忍地斩首。

当夜,刘子业在竹林堂歇息时,恍惚间梦到一个女子对他厉声斥责:“你这荒淫无道之人,作恶太多,活不过明年麦收之时。”

刘子业大怒,将宫中的宫女一一叫来辨认,想要找出梦中女子。可梦境模糊,他根本无法确定,便随意拉出一名宫女处死。

到了晚上,他又梦见那女子,依旧对他破口大骂:“我已经向天帝告了你的状,你离死不远了。”

刘子业惊恐不安,请来巫师占卜。巫师告知那是鬼魂作祟,不是杀人就能解决的,得除掉鬼魂才行。

按照杀鬼的法子,需设坛射鬼,刘子业亲自上阵拉弓。那夜色如猪肝般暗沉,竹林里似有鬼影闪动。其实心中有鬼的人是刘子业自己,世间才会有鬼魅出现。而设坛不过是种仪式,巫师也只是为了帮他驱散内心的恐惧罢了。

刘子业未带侍卫,身旁却簇拥着一群巫师与彩女。他射出那些绘满符咒的箭,不过是在击碎虚幻的幻想,以此寻求内心的慰藉。当箭矢离弦飞出,他的内心竟莫名地平静下来,随后众人欢歌起舞,庆祝所谓的驱鬼成功。

其实鬼并不可怕,真正令人胆寒的是人类本身。人类既能食用植物,又能捕食动物,甚至会同类相残。

刘子业就像一头凶狠的狮子,然而再凶猛的狮子也难逃一死,因为世间还存在着一种更为凶残的存在——人类,那是充满智慧且善于思考的人类。

当侍卫们纷纷离开华林园之际,寿寂之暗藏短刀闯入园内,姜产之等人紧随其后,脚步声杂乱而急促,在这禁宫之中显得格外突兀。

建安王刘休仁嘴角浮现一抹冷酷的笑容,对身边的随从说:“好戏开场了,我们去瞧瞧。”

只见寿寂之拔刀冲向皇帝,刘子业察觉到寿寂之那汹涌而来的杀意,顿感不妙,急忙搭弓射箭。但寿寂之并非鬼魅,要想用箭射杀一个人,需要精确的姿势、恰到好处的力道以及精准的角度,显然刘子业并未做到这些,于是箭矢落空,此时他或许会懊悔自己平时缺乏足够的练习。

宫女和法师们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刘子业丢下弓箭仓皇而逃,嘴里不断重复着:“寂...寂...寂...”他本想喊出“寂之谋反”,却因极度恐惧而口吃。

寿寂之以闪电般的速度追上他,手起刀落结束了刘子业的性命。

面对蜂拥而至的禁军,寿寂之镇定自若地说:"湘东王奉太皇太后旨意,铲除暴君,现已平息叛乱。"

现场没有人为皇帝哀悼,也没有人欢呼胜利。一切就这样平静地结束了。因果报应早已注定,死亡只是时间问题,而最终由一个小小的侍从完成弑杀昏君的这个血腥的结局。

内战再起

刘休仁飞奔至囚禁湘东王的秘书省,跪拜行礼后拉着刘彧直奔西堂,边跑边喊:“那疯子已死,陛下快登基吧,再晚就怕有变故了。”

二人争分夺秒,刘彧一只鞋子都跑丢了,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闯进西堂,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坐上须弥宝座。

刘彧手扶御座,恍如梦中。他身为皇叔,即便皇帝驾崩,也无资格继承大统,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转机,他汗流浃背,不知是冷汗还是热汗。

刘休仁高声呼喊:“主衣何在?快给陛下取白纱帽来。”

魏晋南北朝时皇帝便服戴白纱帽,未正式继位不能戴皇冠。

“准备仪仗,召集大臣,升殿!”刘休仁一一吩咐下去,先召自己这边的大臣,再唤刘子业的心腹将领。直至天色渐亮,群臣才悉数到齐。

一切皆遵照太皇太后的谕令,宣旨的内侍们不断提及太皇太后,这便是孝武帝刘骏的母亲路太后。

刘彧与路惠男之间有着特殊的渊源,他自幼丧母,在路惠男的抚育下成长。

刘彧满脸堆着笑容去安抚众臣,还拉住刘子业的心腹大将宗越的手,对着四位勇将和颜悦色地说:“你们在朝中任职已久,很是辛苦,应当出去走走,国家那些拥有众多兵马的大郡,任由你们挑选。”

刘彧尽量表现出宽宏大量,仅仅处死了山阴公主刘楚玉和刘子业同母的弟弟刘子尚,其余的人一律不予追究。

度过了一年多纵情欢乐的日子后,山阴公主乐极生悲。她的生命虽然短暂,但她那两句讽刺的话语却永远留在了史册之中,足以让华夏子孙感到羞愧。

新皇帝大肆赏赐群臣,禁军将领刘道隆被晋升为中护军。

建安王刘休仁对此满心不满,对于刘道隆,这个曾经冒犯过自己母亲的人,他觉得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当刘道隆升任中护军时,刘休仁选择辞职不干。

刘休仁因为拥立新君有功,怎能轻易放弃?于是刘彧只能下令处死刘道隆。

群臣都松了一口气,就像精神病患者死去一样,生活又恢复了正常。

唯独宗越等四位深受刘子业宠爱的将领心中惶恐不安。他们眼中的刘彧的笑容,仿佛是奸笑,“兵马大郡任由选择”这句话怎么听都感觉不太实在,像是先稳住他们再说。

宗越、谭金、童太一秘密谋划起兵叛乱,还拉上了沈攸之,他们如同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但他们忽略了,沈攸之心思缜密如五窍之心。最终,三颗人头成了沈攸之送给新皇帝的见面礼,他纳了投名状,顺理成章官复原职,而宗越等人则身首异处。

刘子业的遗体已经腐烂,却无人问津。蔡兴宗劝说刘彧将旧皇下葬,以免给各地诸侯留下把柄。

然而,是否安葬已无关紧要,因为各地诸侯已决定起兵。

在这场权力更迭的盛宴中,他们没有分到任何利益。最先举旗的是晋安王刘子勋,他被封为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江州的官员们摆脱了战争威胁后欣喜若狂,纷纷前来拜访邓琬,祝贺道:“暴乱已平,殿下又升官,应该好好庆祝一番。”

邓琬却冷冷地将文书扔在地上,浇灭了他们的热情:“殿下应开启端门,而黄门之事是我们该操心的。”一句话足以改变个人命运、万千人的命运,甚至国家的命运。年幼的刘子勋不得不继续披甲上阵,为自己的生存和野心家们的梦想而战。

在刘子业当政时,朝廷中的达官显贵们纷纷外放以避祸端。

然而刘彧发动政变成功后,在京城留任的官员们皆是意气风发。

随着邓琬的鼓动,各地掌控兵权的诸侯相继响应,雍州刺史袁顗、益州刺史萧惠开、冀州刺史崔道、青州刺史沈文秀、吴郡太守顾琛、吴兴太守王昙生以及义兴太守刘延熙都对浔阳政权表示支持。徐州刺史薛安都更是言辞铿锵:“我绝不会辜负孝武皇帝。”

皇位理应由孝武帝的子嗣继承,而身为孝武帝十一弟的刘彧凭什么登上帝位呢?他甚至用暗杀这种卑劣手段来夺取大位。除了南京城内,其他地方都拥护刘子勋,局势明显偏向浔阳政权。

刘彧开始着手统战,派遣使者去游说各方势力归顺。然而,外交策略若无强大的武力作为后盾,再美妙的言辞也显得无力。薛安都在面对那些想要回归朝廷的人时得意地说:“京都不过方圆百里,无论攻守胜负,都只会让人笑话。”

在公元464年十二月十九日,江州长史邓琬强迫晋安王刘子勋发布檄文,号召天下起兵反抗。

仅仅十六天之后,刘彧任命建安王刘休仁为大都督,八旬老将王玄谟为副都督,集结了数万建康中央军沿长江南下,进军江州镇压叛乱。

又过了一天,即公元465年正月初七,邓琬假借路太后的诏书,率领江州文武官员拥立刘子勋在浔阳称帝。此时,刘宋出现了两位皇帝,各地的诸侯大多支持浔阳的刘子勋。

不少地方官员和将领的家眷住在京城,而中央军中又有许多与叛军有联系的人,这就像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内外交困之下,南京的形势岌岌可危。

刘彧所倚重的路太后并未真正发出玺书,但她内心更倾向于皇孙刘子勋。宫廷中的阴谋总是大同小异,路太后计划在生辰宴上毒杀刘彧。

一杯看似普通的酒或许能平息诸多纷争。然而,人类因偷食禁果而违背了上帝的警告,智慧往往成为罪恶的开端。

当刘彧正要举杯饮酒时,侍从在身后轻轻拉了他的衣角。尽管刘彧身形肥胖、行动迟缓,但他反应机敏,立刻放下酒杯,转而为太后祝寿,请太后先饮。

路惠男见状大惊失色,明白阴谋败露,只好自己饮下毒酒,当天便去世,这位曾与儿子(孝武帝刘骏)传出绯闻的太后就此离世。

对于如何处置死去的太后以及叛军家属的问题,蔡兴宗提出了关键意见:“如果对他们进行严惩,京都将立即陷入混乱,‘罪不相及’才是正确的处理方式。”最终,路太后得以安葬,平静地长眠于地下。

刘彧唯一的依靠是军队,南京的台军、刘宋王朝的中央军以及那些经受战火考验的平民军官们。他要感激祖父刘裕,正是刘裕凭借平民将领创建了新王朝,并将财富传给后人,军人的荣耀唯有通过战争才能获取。

中央军兵分两路出击,东西并进,吴喜、任农夫、王道隆、沈攸之、张兴世等将领犹如璀璨的星光划破黑夜,照亮江南大地。

其中最为耀眼的当属张兴世,这位大器晚成的将领,他的命运和沙洲紧密相连,在奔腾不息、烟波浩渺的大江之上独自挥剑,令十万敌船瞬间消亡。

0 阅读: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