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符三年(1100 年)正月,一生好强的宋哲宗离世。由于他没有子嗣,宰相章惇提议,要么立哲宗同母的弟弟简王赵似为皇帝,要么立其长弟申王赵佖登上皇位。
宋神宗的皇后向太后,因自己没有子嗣,再加上赵佖患有眼疾,故而力主册立哲宗的二弟端王赵佶为皇帝,希望以此来稳定皇室继承秩序,确保朝廷能平稳过渡。
赵佶身为宋神宗的第十一个儿子,自小就对琴棋书画以及蹴鞠情有独钟,尽显风流王爷本色。面对这样的他,章惇明确反对其即位,称“端王轻佻不可君天下”。
在向太后的强硬坚持之下,端王赵佶最终登上皇位,开启帝王生涯,他便是日后的宋徽宗。
【01】
新皇登基后,朝政大权落入向太后手中。尽管向太后曾宣称仅听政半年就把权力归还徽宗,可半年期满,她仍按自己的意愿左右朝政,致使宋徽宗长时间无法掌握实际权力。
就像宋徽宗刚即位时,在政事方面力求调和新旧党之间的纷争。他一改宋哲宗时期新党激进的政策,并且积极地选拔任用旧党中的相关人士,致力于营造一种相对平衡的政治局面。
彼时,宰执团队皆主张把新党成员蔡京外调,可向太后在未征求宋徽宗看法时便强行让其留任。宰执中的曾布等大臣为此多次与向太后当面对质,然而始终未能改变向太后的决定。
帝王与宰执共同下达的命令,竟被向太后直接无视且驳回,这般情形着实让帝王颜面尽失。然而宋徽宗展现出超乎常人的城府,选择隐忍。毕竟距向太后约定还政不过两月,他盘算着两月之后便能大权在握。
令人遗憾的是,已还政的向太后依旧紧握权力不松手。这时的宋徽宗装出极为孝顺的模样,哪怕自己处境艰难、颜面尽失,却仍不断在向太后与宰执大臣之间周旋,试图化解他们的矛盾。
见向太后依旧紧握权力不松手,言官陈瓘按捺不住,接连呈上措辞极为尖锐的弹劾奏章。向太后看过这些奏章后深受触动,甚至一度伤心哭泣、茶饭不思。
宋徽宗采取了怎样的举措?他做出了与常规相反的决定,执意要重罚陈瓘,把陈瓘外贬到扬州,让其去担任粮料院这一职务。
这一行为彻底惹恼了整个台谏群体,众多言官纷纷行动起来,深入挖掘向氏家族的负面信息,接连不断地弹劾向太后独揽大权。然而,以“大孝子”著称的宋徽宗仍决意继续从中调和,可矛盾却愈演愈烈。
在舆论的强大压力之下,向太后最终扛不住,完全归还了政权。宋徽宗懂得适可而止,亲政之后,依旧善待向太后以及向氏家族。到这时,宋徽宗实现了彻底掌权。
实际上,宋徽宗并非那种只钟情艺术、对皇权无感的皇帝,他对政事相当上心。所谓的轻佻,体现在他总爱耍些小聪明,思考问题过于理想化,行事还颇为莽撞。
宋徽宗在处理问题时,相较于构建稳固的政治秩序,更偏好运用政治手腕。这种取巧方式有其实用之处,成本低且短期内能见成效,不过仅在既定规则内有效。一旦形势生变,便会陷入两难,此情况贯穿其一生。
【02】
宋徽宗即位第二年,向太后离世。他改年号为“建中靖国”,意在缓和日趋激烈的新旧党争。然而事与愿违,党争不但没止息,反而更加白热化。无奈之下,宋徽宗只得摒弃和稀泥策略,决定承续神宗、哲宗理念,起用新党。
1102年,宋徽宗将年号改为“崇宁”,此年号蕴含着尊崇熙宁变法之意。他力挺新党人物蔡京、童贯等人延续变法,还施行了极为严苛的政治惩处举措,快速平息了自宋神宗起三十余年的党争,随后着手推行新政。
宋徽宗推行的新政数量颇多,不过其中真正值得深入探讨且具有影响力的新政,大致有如下几个。
崇宁兴学是重要举措,宋徽宗当政时,废除了科举制度与恩荫制度,不再以此选拔人才。取而代之的是宋朝所设立的官学,通过官学来承担选拔人才的职责。
官学就好比如今的大学,在州县都有设立。学子需先在县里参加考核,成绩合格后才有资格前往州郡深造;于州郡考核达标后,便能到京城的太学继续学习。
官学开设的学科丰富多样,并非只局限于四书五经,还涵盖书学、画学、算学、医药等。此外,官学对学生颇为优待,发放补助与钱财,这一举措如同扶持寒门学子,因而收获了众多寒族的支持。
崇宁兴学的理念颇具前瞻性,它的核心要义在于让万物充分发挥效用,使人的才能得以施展。这一举措带有现代高等教育的早期特征,并且成功冲破了士大夫对教育的垄断局面。
崇宁三年(1104 年),宋徽宗下诏废止科举,规定取士完全通过学校升贡,这使得官学成为士子入仕的主要通道。此举措打破了士族对教育和官职的垄断局面,也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选官质量。
此后,宋徽宗下诏废止恩荫制度,此举切断了官员子弟借恩荫制进入仕途的通道。凭借这两项政策,宋徽宗直接堵住了不少文官集团的仕途与财路,这也招致无数人的抹黑,自宋徽宗推行崇宁兴学起便一直存在。
再者便是设法敛财。宋徽宗在位时,长期进行北伐,还持续打压西夏,这一系列军事行动都耗资巨大。宋徽宗不得不绞尽脑汁来弄钱,可百姓本就没多少油水,压榨过度易引发起义,于是只能把主意打到士大夫阶层头上。
起初,把像金矿、银矿这类矿产资源尽数收归国有,随后又将茶叶贩卖纳入国有范畴,推行榷茶法和盐钞法,牢牢掌控这些经济命脉。再者,于浙江设立官办织造局与官窑,除为皇家供应精美物品,还旨在通过官方开展海外贸易,充实国库。
这些举措对士大夫官僚阶层影响有限,真正让他们元气大伤的是宋徽宗推行的公田法。公田法具体做法为全面彻查全国地契,依据地契明确地主实际拥有的土地,随后把超出地契规定的土地收归国有。
这对地主士大夫阶层而言犹如致命一击。他们坐拥大量田地,一直按地契缴税,原本靠着收租就能过上优哉游哉的日子,如今却要平白把所得交给朝廷,内心的不情愿可想而知。
公田法被舞文弄墨的士大夫们大肆抹黑,他们宣称朝廷肆意抢夺百姓土地,致使民不聊生。可实际上,普通百姓拥有的土地数量和那些士大夫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宋徽宗凭借一系列手段,将诸多盈利行当收归己有。同时,他仅在钱财方面有所索取,在政治上对文人官僚、地主豪门极度宽纵,为上层阶级提供了肆意享乐的空间与机会,北宋也借此迎来经济繁荣时期,号称“丰亨豫大”。
【03】
听到刚才这番话,或许有人会觉得我是在给宋徽宗开脱洗白。实则不然,并非如此。
宋徽宗堪称轻佻之君,为人过于仁慈、理想主义且行事莽撞。他贪图享乐、挥霍无度,还过分信赖蔡京与童贯。殊不知,蔡京本就是政治投机者,在新党和旧党间来回倒戈,毫无立场可言。
宋徽宗对蔡京掌权听之任之,未加制衡。蔡京之流便以绍述新法为名肆意妄为,行贿受贿、卖官敛财、巧立税目、搜刮百姓。他们还欺上瞒下,绕过中书省草拟、门下省复核等程序,直接让徽宗亲笔书写诏书颁行。
宋徽宗颇爱耍些小聪明,极为善于投机。此前凭借这点小聪明掌权,便自忖看透人心。蔡京与童贯同样是投机之徒,他们知晓宋徽宗财资短缺,便绞尽脑汁为其敛财,且确实取得了一定成效。
究竟是如何敛财的呢?就拿公田法来说,其初衷是不错的。然而在实施过程里,部分人把民间的优质田地污蔑成荒田,接着便凭借强硬手段进行占地。
再说说盐钞法,朝廷在垄断盐业获利的同时,要求盐商向其缴纳钱款以获取名为盐钞的代金券,凭借这张代金券才能到指定的地点购买食盐。可别以为这流程就结束了。
蔡京实施新政,持续印制新的代金券来替换旧券。旧换新操作致使旧盐钞贬值,由此产生丰厚利润差。朝廷财富增加,可众多盐商却纷纷破产。宋徽宗对此一无所知,还自认为高明,只因国库愈发充盈。
海上之盟亦是这般。后世看宋徽宗联金灭辽,这无疑是个败笔。可在当时,北宋与辽国积怨已久,几代皇帝最大的心愿就是收复燕云十六州以成就千古大业,如今机会近在咫尺,任谁都难免心动。
公元1123年,即宣和五年,堪称宋徽宗人生中最为辉煌的时段。在这一时期,他处于权力与荣耀的顶点,其统治下的诸多景象也展现出一种表面的繁华。
向西击破青塘羌,成功夺取湟州、廓州、鄯州,打通青海道。又以坞堡战术逐步推进,全面攻破横山防线,使西夏腹地毫无遮掩。再加上府州折家军,已对西夏形成三面包围之势,西夏濒临瓦解,不出二十年必亡,彼时宋徽宗不过 40 岁,等得起这一天。
借助女真人的力量,大宋在北方有所作为,成功将燕云十六州纳入版图。此时大宋的疆域范围颇为可观,和唐末时期相比,差距已不太大,仅仅少了西夏所占据的那一片区域。
若宋徽宗这一年驾崩,其在史书中的评价必定不低,于北宋众帝王里,评价仅会逊色于宋太祖赵匡胤。可他和不少历史人物一样犯了个错,即没早点离世,唐玄宗便是这类情况的典型例子。
【04】
宋徽宗对艺术的追求不断升级,开销日益增大,同时战争需要耗费大量钱财,流民安置也需资金。此前搜刮来的财富即将耗尽,无奈之下,只能再次对民间进行搜刮。
在老百姓与富户都被搜刮得没什么“油水”可捞之后,宋徽宗便将主意打到了士大夫官僚阶层头上,免夫钱这一举措也就应运而生。
公元1124年,即宣和六年的六月,宋徽宗颁布了一道诏书。
下诏称自收复燕云之后,京东和两河地区百姓因物资征调而困苦。遂命令京西、淮、浙、江、湖、四川、闽、广等地一同缴纳免夫钱,限定两个月内足额缴纳,违反者将按军法处置。
这条诏令给南方各省设定了两个月期限来缴纳新赋税,措辞极为严厉。然而当地民众财力已十分有限。十天之后,宋徽宗再次颁布了诏令。
秋七月戊子日,派遣许亢宗前往金国祝贺其新君即位。丁酉日,朝廷下诏规定,凡是御笔判定的罪案,不允许向尚书省申诉改正。壬寅日,又下诏要求宗室、后妃亲属、宰执大臣等家族都要缴纳免夫钱。
宋徽宗下令宋朝宗室、宰执以及朝臣等都得缴纳免夫钱,无一豁免。此举动彻底惹恼了老百姓、南方士绅、朝廷百官和皇亲国戚。百姓遭搜刮或许会起义,而得罪文官士大夫,不仅会遭笔伐,还可能致使皇位不保。
宣和七年(1125 年)十月,曾与宋军一同灭辽的六万金军骤然兵分两路南下。十二月初九,负责镇守燕京的七万宋军,在燕山府守将郭药师的带领下,竟直接向金军投降。七万宋军向仅三万的敌军投降,这般情形实属罕见。
此外,那些投降的宋军未经任何整编,金军就把他们安置在身后,而后径直南下,丝毫没有对可能出现的南北两面受敌情况有所忌惮。
宣和八年(1126 年)正月初七,金军直逼城下。其行军速度极快,从燕京到汴京八百公里路程,仅用 28 天。而金军俘虏赵宋皇室北上,耗时则长达三个月之久。
朱棣征战一生,经验老到。当他决意突袭朱允炆时,即便轻车熟路,也耗费了六个月之久,毕竟行军途中战事不断。而作为异族的金军,想要达成类似军事行动,难度可想而知。
古代行军与现代大不相同,金军对大宋的疆域十分陌生,连行军路线都不清楚。他们还带着降军前行,一路上竟毫无抵抗。若宋军能稍微抵挡一阵,金军也不会推进得如此迅速。
北宋为抗辽,在黄河北对地形进行人为改造,使黄河改道,还持续挖河、种树,旨在最大程度限制骑兵行动。若无熟悉地形者领路,金兵难以迅速通过,毕竟古代地图由皇家与枢密院珍藏,常人难见。
古代没有导航手段,金兵却能一路不进行补给与搜刮,迅速且果断地包围汴京。显然,这背后存在北宋内部人员里应外合的情况,其目的便是向宋徽宗施压。
当金兵仍在不断进军之际,向来极度迷恋权力,只因想借此过上理想生活的宋徽宗,此次却一反往日常态,果断宣布将皇位禅让给了自己的儿子赵桓。
令人费解的是,他在44岁时就宣布禅位,彼时敌人尚在百公里开外。不妨换种思考方向,会不会宋徽宗是被迫做出禅位这一决定的呢?
张邦昌、李邦彦、耿南仲等人操控宋徽宗,强行迫使他让出皇位。随后,这些人假借宋钦宗的名义颁布诏书,将这一政变行为精心粉饰成了一场所谓的禅让。
宋钦宗即位后动作不断,先是罢免蔡京等一批人,接着下诏让淮西、浙江招募士兵进京。可那时汴京禁军数量不少,为何还要大费周章从外地募兵?其实就是为让自己亲信掌控汴京城防,避免宋徽宗和西北军有所接触。
听闻金军挥师南下,原本正筹备攻打西夏的童贯,当机立断安排种师道率领部分西北军,即刻踏上返程之路,火速回京以尽勤王护驾之责。
然而汴京局势已然大变,他手下这点人起不了什么作用。在有心人的精心算计下,西北军先是被克扣粮饷,接着被安排去与金军决战,敌人还暗中传递情报,致使精锐的西北军就此覆灭,再也没有力量能阻挡金军南下。
接着把宋徽宗的心腹爪牙蔡京、童贯、王黼等人逐一处置,或流放他乡,或灭其全族,通过这般手段,使得宋徽宗再无重新掌权、把持朝政的可能。
他们的意图十分明确,要与宋徽宗来一场摊牌。把宋徽宗所制定的部分政策以及设立的相关机构统统废除,接着对朝廷掌控的几百万亩土地进行瓜分,最终让前朝的旧制得以恢复。
新的状况出现了,宋钦宗的父亲是宋徽宗,无论父子关系亲疏,血缘亲情总归在那儿。倘若哪天宋徽宗复辟,自己这些人必定陷入绝境,倒不如直接改朝换代,以绝后患。
【05】
靖康元年(1127 年),主政的文官们遣散了各地赶来勤王的军队,还与金军勾结再度南下。他们让神棍郭京装神弄法蛊惑开封守军,之后直接打开城门。汴京作为都城,城墙高 12 米,护城河宽 400 米、深 12 米,几万金兵想速克并非易事。
自围困汴京起,金军已被击退四次,在外城盘踞长达四个月。汴京的城池极为坚固,金军短期内难以攻克。对北宋而言,只需坚守等待勤王队伍赶到,局面便有转机。
然而,在唐恪、耿南仲的指令下,各地前来勤王的军队均停滞不前。唯独南道总管张叔夜与众不同,他和两个儿子伯奋、仲熊公然违抗这如同投降般的朝廷命令,积极招募了一万三千人奔赴勤王。
汴京百姓正奋力抵抗之时,战局尚不明朗,朝廷却一门心思求和。更为离谱的是,朝廷竟把赵宋皇室全体送给金人,妄图以此一了百了地解决自身难题。
据《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二》所述,敌人把相关事宜交由京城四壁巡检、温州观察使范琼处理。范琼请求上皇和宁德皇后一同前往军前诚恳相告,上皇没有回应。范琼言辞逼迫,上皇无奈乘坐犊车离开皇宫。
据《靖康纪闻》所述,当日范琼带兵于内前不断往来,向百姓宣告:赵宋已然失去江山,军中正商议另立异姓君主,今晚皇后与太子都要出宫,任何人不得阻拦。
宋徽宗被武将范琼逼迫着离开皇宫前往金营,此等情形充分显示出,彼时的宋徽宗宛如被人操控的傀儡,毫无自主之权,在这般困境下,他也只能任由命运摆布。
文官们罢黜徽钦二帝后,把张邦昌推上皇位,将国号改为大楚,妄图改朝换代。然而他们这一举动根基不稳,没什么功绩德行就想改弦更张,想法太过天真。在群情鼎沸的形势下,张邦昌只得借孟皇后之名掌控朝政。
他们另有后手,此人便是赵构。赵构的母亲韦贤妃本是宫女,宋徽宗对他们母子并不看重。若张邦昌无法掌控局势,他们就扶持赵构称帝,以便把持朝政。最终,赵构前往浙江,在临安——江南士人的势力核心之地立足。
南宋以前,除了偏居一隅的小国吴越把都城定在杭州,多数偏安江南的政权都选择南京作为都城。然而赵构却没这么做,反倒在文官的影响下于杭州建都,这似乎有悖常理。
赵构曾育有一子,然而这孩子却意外夭折。更为蹊跷的是,此后赵构竟丧失了生育能力。如此情况,实在难以不让人觉得其中有着不同寻常之处。
赵构原本想借助任用岳飞收复故土来掌握权力,可大好形势下却下令停止,原因似乎能想通了。毕竟徽钦二帝若归来,定会清算相关人等。秦桧从前也是热血青年,在金国待了三年,就彻底成了文官和金国代言人,还实际掌控了南宋政权。
赵构在选择继位人选时,为何舍弃尚有不少旁支的宋太宗后代,转而挑选宋太祖的后裔?这背后会不会是文官群体出于抹黑宋徽宗的目的而做的安排?
需说明的是,上述内容仅仅是我个人的推测,并没有相关的历史资料作为支撑。大家就把这当作一个趣味谈资,轻松看待即可。
北宋灭亡颇为蹊跷,灭亡前那些匪夷所思之举,绝非一个正常帝王能做出的决策,何况是掌权二十多年的宋徽宗。金人长驱直入极不合理,就连后来的蒙古人都难以做到,若不是内外勾结,金军断不会如此迅速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