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读红楼:先给《红楼梦大辞典》挑一个错——汝南泪血

凤凤文化 2024-03-18 00:40:43

说到红楼梦阅读的专业工具书,冯其庸先生和李希凡先生主编的《红楼梦大辞典》是中国红学史上的奇迹,也是专业研究红楼梦的必备工具书。《红楼梦大辞典》第一版是1990年1月文化艺术出版社出版的辞典类工具书,由红学大家冯其庸、李希凡主编,有多位著名学者共同参与编纂。收词范围包括《红楼梦》小说正文和红学研究的各个方面,该辞典采取分类编排,上编包括小说正文各类辞条,下编包括正文以外各类辞条,附录包括表、图及大事系年,另有笔划索引和正文回次索引。

在大约二十年后,《红楼梦大辞典(增订本)》正式出版,它超越了原来的版本,内容进行了适度的增删,也是中国传统文化孕育出来的一株阆苑仙葩。在大约数百年《红楼梦》诞生和流传过程中,文本里无数的典故成为一般读者阅读的拦路虎,在这里《红楼梦大辞典(增订本)》给红楼梦的广泛传播起了根本性的推动作用。该本新辞典的内容分为正文上下两编和附录五种。

上编包括廿一类:词语典故、服饰、器用、建筑、园林、饮食、医药、称谓、职官、典制、礼俗、岁时、哲理宗教、诗词韵文、戏曲、音乐、美术、游艺、红楼梦人物、文史人物、地理。它的下编包括八类:作者家世交游、红楼梦版本、红楼梦译本、红楼梦续书、脂砚斋评、红学词语、红学书目、红学人物。附录五种为:曹雪芹与《红楼梦》研究史事系年,红学机构、刊物及会议便览,《红楼梦》人物表,曹氏世系简表,大观园图。尤其值得一提的是,《红楼梦大辞典》对"红楼梦译本"部分的所有词条进行了力所能及的修订处理,对绝大部分词条的内容都作出了或多或少的增删修改,增加了原来未曾著录的四十多个个《红楼梦》译本词条,这里做一个粗略统计表明:迄今已知《红楼梦》有过二十八种语言的上百个译本。

除了《红楼梦大辞典》,还有《红楼梦辞典》也值得参考。《红楼梦辞典》是1987年12月广东人民出版社出版的辞典类工具书,由红学大师周汝昌先生主编,共收录《红楼梦》中词语约万余条,条目按汉语拼音字母顺序排列,正文后附有“《红楼梦》人物关系表”及“《红楼梦》的版本和续书简介”,还附有“笔画索引”。值得庆幸的是,后来周汝昌先生主编的《红楼梦辞典》又推出了新版,名为《新编红楼梦辞典》,由大名鼎鼎的商务印书馆出版。

先不论两个词典对于曹学体系的态度和做法,这里先给《红楼梦大辞典》和《红楼梦辞典》挑一个错,那就是《芙蓉女儿诔》里的对于红楼梦整个文本至关重要的词汇汝南泪血。这个词汇对于判断红楼梦故事的发生地,影响家国命运的战争起着极其重要的作用。

汝南泪血来自《芙蓉女儿诔》: 今犯慈威,复拄杖而遽抛孤匶。及闻槥棺被燹,惭违共穴之盟;石椁成灾,愧迨同灰之诮。尔乃西风古寺,淹滞青燐;落日荒丘,零星白骨。楸榆飒飒,蓬艾萧萧。隔雾圹以啼猿,绕烟塍而泣鬼。自为红绡帐里,公子情深;始信黄土垄中,女儿命薄!汝南泪血,斑斑洒向西风;梓泽余衷,默默诉凭冷月。呜呼!固鬼蜮之为灾,岂神灵而亦妒。箝诐奴之口,讨岂从宽;剖悍妇之心,忿犹未释!

和汝南泪血有关的汝南字样在文本里出现的机会也是不少,只不过一般人不注意罢了。红楼梦第五回里,宁国府梅花开放,宁国府花园里的梅花有春梅、腊梅、红腊、白梅、十月梅花,攒心梅、老梅等,这些梅花有的在宁府花园内,有的在栊翠庵,有的竟然在太虚幻境里。陆游曾经赞“雪虐风饕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 而僵卧谁相问与《后汉书·袁安传》李贤注引晋周斐《汝南先贤传》有关:“时大雪积地丈余,洛阳令身出案行,见人家皆除雪出,有乞食者。至袁安门,无有行路。谓安已死,令人除雪入户,见安僵卧。问何以不出。安曰:‘大雪人皆饿,不宜干人。’令以为贤,举为孝廉。”

在《红楼梦大辞典》和《红楼梦辞典》里,汝南斑斑泪血被误读了,它们都认为这里的汝南指的是数百年前的汝南王,他失去爱妾碧玉因此成为斑斑血泪。误读的基本意思在这里将宝玉自比汝南王,将晴雯比碧玉。这是一个巨大的解读误区,根据历史记录,明末在汝州周围曾经发生了两场至关重要的战争,两场战争不可避免的波及了孟津。第一次是以大明王朝的军队取胜,第二次则是以农民军取胜,大明王朝最后的野战军全部覆灭。

第一次战争发生在崇祯八年,此战洪承畴和左良玉的功绩卓著。明史记载:

河南寇流充斥  正月初六日丁巳,贼陷荣阳屠泛水,又陷固始。时秦贼数千万,出关分三十六道,掠郡邑,给事中常自裕上言:中原,天下安危所系,今群盗充斥,乃仅以左良玉一旅塞新渑,陈邦治等数营扼汝州,陈永福孤军堵南阳,贼营蜂屯以数千,官军东西堵拒,贼何畏而不长驱哉?乞更选边兵,统以廉勇之将,特选重臣视师,庶腹心不致决裂也。河南贼复入汉中,陷宁羌。兵部议调西北边兵及南兵,发内帑银二十万,户饷九十余万,命洪承畴统率出关,节制诸路抚镇,合力剿贼,期以六月。

洪承畴率军赴河南时,贼往来不定,豫中尤称要冲,关陕以东,黄河以南,襄阳以北,延袤数千里,所在驰突。六月,下河南巡抚元嘿于狱。谓其葸弱也。而代之者陈必谦。必谦,常熟人,万历四十二年癸丑进士,与卢象升协力剿贼,部镇诸将。左良玉、陈永福、赵国柱等,斩兴世王于郏县、闯世王于白沙、整齐王于宜阳、扫地王于郏豫,患少息已,而赦诏到豫,必谦知其诈,欲令面缚诣军门,副将王进忠剿贼无功,思以款自效,单骑入贼营,为贼所杀,必谦竟以此罢。贼又破卢氏。

十月十五壬辰,袭陷陕州,攻围永宁,破冀庄、冯庄等寨,及峋峪等十三村。十一月,总兵祖宽,破贼于九嵩,贼溃为二。东走偃巩,南走汝州,宽分兵袭击之,斩首千级。十二月初十日乙酉,贼闯王曹操数十万,围光州,舁大炮二十座,攻城,燃二炮,城崩。城中顷刻火作,贼乘而入,官吏士民,屠僇无遗。

第二次战争发生在明崇祯十六年,李自成率领农民起义军在河南汝州与明军进行了一次决战。这次战争和明末崇王朱见泽有关,他是明英宗朱祁镇的第六子,景泰六年(1455年)出生于南宫,南宫是明英宗被弟弟朱祁钰囚禁的场所,所以朱见泽相当于出生在监狱,好在命大福大,出生一年多后,父亲明英宗成功复辟。

天顺元年(1457年),朱见泽受封为崇王,成化十年(1474年)三月初五日就藩河南汝宁府(今河南汝南县)弘治十八年(1505年)去世。这一支比较老实,没有什么大奸大恶的事,比较平凡,平凡的让人淡忘,或许是第一代崇王出生在监狱的缘故,具有老实的血统。崇祯十五年(1642年),李自成攻陷汝宁府,崇王朱由樻及其弟河阳王朱由材、子世子朱慈煇(辉)、次子朱慈焜被俘,李自成封朱由樻为襄阳伯,但崇王不投降,被李自成处死。他的儿子朱慈爚逃亡淮安,嗣封崇王,1645年七月,投降清朝,与二子被押往北京,1646年被清廷处死。

注:本文参考部分专业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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