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段时间，儿子时不时往家里打电话嘘寒问暖，让独居的老吴起了疑心。

老伴在世的时候，这小子很少这么献殷勤。电话打得少，到家里吃饭更是少之又少，基本也就是过年的时候才回来。

别看年龄不小了，老吴心里很明白，儿子这是惦记他的老房子呢。这套房子住了几十年，已经很旧了，但是还能值点钱，地段不错。

星期天，一大早老吴就接到了儿子的电话，说是中午要过来吃饭。要是放到以前，老吴一定会很高兴，买菜，买肉，精心准备儿子喜欢吃的东西；但是这次，他有点无动于衷，冰箱里有什么就吃什么吧。

中午十一点二十五，儿子提着大包小包进门了，除了给父亲买的营养品之外，还有酱牛肉、海鲜包子，都是老吴喜欢吃的。

爷俩倒也不见外，开开心心吃起饭来。这期间，老吴不断观察儿子的言行举止，心里盘算着怎么跟他过招儿。

果然，吃完饭收拾出来桌子之后，儿子开口了——虽然有点犹豫——说是想要买一套大一点的房子，理由很充分，孩子大了，家里住不开了，希望给孩子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

“我手里没那么多钱，要我说，有个地方住就挺好，不还有很多人租房子住吗？”老吴跟儿子打起太极，他算是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父子俩你一句我一句，心平气和地讨论着这件不大不小的事。

话题一旦展开，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环顾了房子一圈之后，突然，儿子话锋一转，说让父亲把这套房子卖了，然后合伙买一套大平层，房间多，还带车位，保证给他留一间最宽敞的。

嚯！老吴已经老了好几年了，都没见儿子要接他过去住；现在要买大房子，准备给他留一间最宽敞的？

好小子，算盘打得挺响，算盘珠子都快蹦到老爹脸上了。卖房子？这么大年纪了，以后要居无定所？

大平层，房间多，还有车位，那得不少钱。儿媳能同意？孩子能待见？儿子有了自己的小家庭，说话做事还要顾及老婆孩子，自己一个老头了，要寄人篱下？

到了这个年纪，谁还不知道，手里有房子有钱就是底气。老吴冷笑一声，不想拆穿儿子的话，但又那么明显，真是进退两难。

“爸，好不好，现在房价降了不少，要是放到几年前，光是买车位都要几十万。”儿子两眼冒光，万分期待地看着眼前的父亲，像是看着一大堆人民币一样开心。

“我这房子挺好，不可能卖。”老吴厌烦地摆了摆手，站起身来进了卧室。“我该午休了，你也该回去了，陪老婆孩子更重要。”

老吴实在是不想跟儿子吵架，不过再这么待下去，一定会吵起来。

又唠叨了半天，儿子知道没戏，悻悻地走了。不过他并不甘心，往后他的电话会更频繁，到父亲这里也会更频繁。

老吴是个心软的人，这会儿人间清醒，说不定哪天被儿子磨烦了也就答应了。做人难，做父亲难，做一个好父亲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