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是文臣,亦是武将,他与乾隆的关系不一般。他的人生与汉朝名将卫青有着异曲同工之处,都有皇后姐姐当靠山,但他们自己也的确都是一个实力派。
傅恒的崛起
傅恒,姓富察氏,字春和,满洲镶黄旗人,是乾隆第一任皇后孝贤纯皇后的弟弟,也是乾隆的小舅子。
傅恒的家族很早就与爱新觉罗家族结缘了,他的先祖曾追随努尔哈赤起兵,曾祖在太宗和世祖两朝是议政大臣,祖父在康熙朝也是议政大臣,包括他的几位伯父都是康、雍两朝地位极显赫的人物。
即使没有他的皇后姐姐,傅恒的出身本身也已经决定了他在乾隆朝必然是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更何况他的姐姐当了皇后,他的地位就显得更加特别了。
傅恒幼年丧父,姐姐与他感情很深,从小在姐姐的教导下长大。更何况,乾隆对富察皇后十分宠爱,爱屋及乌,傅恒也就得到了乾隆更多的关注,仕途之路格外顺利。
乾隆五年(1740年),他就入宫做了皇帝身边的侍卫,之后升为内务府大臣、户部右侍郎,乾隆十年(1745年),他已经在军机处走动了。
乾隆十三年(1748年),傅恒迎来了他人生的转折点。
首席军机大臣:从讷亲到傅恒
乾隆执政初期,为了培养自己的亲信大臣,将讷亲划为重点培养对象。在一帮顾命大名中,讷亲年轻有为、办事麻利,而且廉洁自律,亦没有结党营私的恶行。
再加之他出身于满洲贵族世家钮钴禄氏,曾祖额亦都是开国元勋,祖父遏必隆是康熙朝的四大辅政大臣之一,父亲尹德是雍正朝授领侍卫大臣,姑母则是康熙帝的皇后。显赫的家世也为他加分不少,因此,备受乾隆青睐。
乾隆二年(1737年),讷亲进入军机处,成为六名军机大臣之一,起初只能排在鄂尔泰、张廷玉之后,但随着乾隆对鄂张党争越来越不满的情况下,讷亲逐渐成为军机大臣中最具实权的一位。可以说,虽无首揆之名,却有首揆之实。
讷亲成为乾隆打击旧朝老臣,培植亲信,追求大权独揽的一个关键人物。乾隆十年(1745年),讷亲官阶连升,从协办大学士到保和殿大学士,在首席军机大臣鄂尔泰去世后,他马上就成为军机处领班大臣,从此,讷亲成为权倾朝野的重要人物。
盛极而衰,这个恒定的规律在冥冥之中主宰了很多东西。在强势的乾隆面前,讷亲要想保住自己的位置,只有不断地取得乾隆的欢心,一旦他的办事能力达不到乾隆预期,那么他的位置就难保住了。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当现实逼来时,他连保命的机会都没有。
乾隆十三年(1748年),乾隆诸事不顺,接连迎来丧妻失子之祸,西南金川战事失利的消息也接踵而至。
金川地区位于大渡河上游,是藏族聚居区,大金川、小金川就是盘踞在此的两大部落。大金川土司莎罗奔日渐强盛,于是便图谋兼并小金川及邻近诸土司。
乾隆十一年(1746年),莎罗奔开始闹事,至乾隆十二年,乾隆任张广泗为四川总督,出兵平定金川叛乱,约定期为半年。但由于莎罗奔占据地理优势,居高临下,在高坡上筑起大批石碉,躲在里面放暗枪,张广泗强攻占不到半点优势,总是被打得落花流水。
半年一过,战绩一点没有,军饷和援兵倒是要了不少。张广泗在前线作战不利,治军乏术。在这种情况下,乾隆认为前线最缺一位统筹的官员,于是,讷亲临危受命,被派往金川督战,同去的还有老将岳钟琪,。
乾隆以为讷亲可以很好地执行自己的旨意,可以早点收获捷报。但没想到,到了前线的讷亲,由于不懂兵事,还争功近利。他强令清兵要在三日内攻破叛军,这当然是天方夜谭。
结果可想而知,清兵遭到重创,数名将领战死,清兵数量从5万锐减到2万。在一次战斗中,三千清兵居然敌不过几十人的叛军。失败带来的是,军中士气低落,前线战事陷入前所未有的低谷。
然而面对失败的局面,讷亲为推脱责任,与张广泗又起了内讧,互相拆台,这些都让乾隆非常恼火。眼看着金川战事毫无进展,乾隆终究忍无可忍,最终将张广泗和讷亲先后问斩。
讷亲,这位由乾隆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大臣,就这样又被乾隆在怒火中杀了。
有人说,讷亲被斩与傅恒上位有关,因为乾隆整顿官场,加快了廷臣换班和权力的交替。讷亲前脚前往疆场,傅恒后脚就被乾隆加官晋爵,升任协办大学士,大有取代讷亲之势。从这一点看,确实有些可疑。
但事实是,讷亲的确在前线表现不佳,令乾隆失望,以至于乾隆都没让他回京,在半路就将他斩了。俗话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乾隆想要的首席军机大臣不仅仅只是会写写画画的文士,而且也必须懂得军事。
从讷亲到傅恒,再到之后的阿桂,军机处的首席军机大臣都曾先后参与过军事行动,而且是担任一线的军事指挥。这一情况也表明,在乾隆心中,他认为合格的首席军机大臣是文武双全的人。这才是讷亲被斩的根本原因。
讷亲被斩后,同年九月,乾隆命傅恒暂管川陕总督,随即又晋升为保和殿大学士,并被赋予经略金川的重任,接手经营金川这个烂摊子。那么,傅恒能顶住压力,平定金川吗?
平定大小金川第一次叛乱;傅恒出征时,还未满27岁,为了提高他的威信,乾隆打破常规,赐给他花翎二十、蓝翎五十、白银十万两,以此让傅恒来嘉奖军前立功的将士。
乾隆十三年十月,当傅恒正式出征时,乾隆又在重华宫大摆宴席,特命皇子及大学士等来送行至良乡,再次以隆重的出师礼来增加傅恒的威望。
在后勤上,乾隆的工作也做得相当到位。除了划拨十万两用作犒赏官兵外,还从户部和各省划拨银四百万两补给军需,从各地抽调满汉官兵三万五千人,加上原来的六万大军,基本凑齐了十万大军。为了保障军情通畅,从京师到成都的大小驿站,也都进行了整顿。由此可见,其声势不可谓不浩大。
就这样,傅恒带着乾隆的万般宠爱和期待上路了。然而乾隆对他的关爱才刚刚开始,两个月后,当他抵达四川时,乾隆赞他一路与士卒同甘共苦,急速行军,公忠体国,因此晋衔太子太保,加军功三级。
试问赶路不是应该的吗?出师未捷,便提拔至三公之位,这恩赐也太浩荡了吧。不得不说道傅恒在乾隆心里的地位真的太高了。然而乾隆所做的这些都是有目的的。
其实早在傅恒出征时,乾隆已经无意再打金川之战了,因为战争消耗太大了,令他都头疼。乾隆让傅恒督师的目的,并非真要让他攻下金川,而是意在通过这种方式来帮他树立威望,为他自己培养一位可靠的首席军机大臣。
所以,没过多久,乾隆便催傅恒班师回朝。而傅恒刚刚才有一些小成绩,更何况皇恩浩荡,他怎么能无功而返呢?他屡次上疏表达必胜的信心。但乾隆退意已决,始终没有准奏,还催他回京。
傅恒受到乾隆如此的器重,如果无以为报,他内心也是不安的。他在回秦中写到:
金川事一误,贼焰愈张,众土司皆罹其毒,边宇将无宁日。臣受诏出师,若不扫穴擒巨,何颜返命。
于是,他冒着抗旨的危险,于乾隆十四年(1749)四月,亲自督师进攻叛军,由于战略得当,清兵连克叛军,拿下数个石碉,令军威大振。
大金川土司莎罗奔终于也坚持不下去了,清军围困大金川也已接近两年了,内部已是弹尽粮绝,在清军占据有利的形势下,莎罗奔只好选择投降。他们宣誓永不再犯周边诸番,并送回了掠夺来的所有财物,还上缴了枪炮军器。(第一次叛乱平息,之后还有第二次。)
就这样,历时近两年的第一次大小金川叛乱,以清军胜利结束。这个功劳乾隆自然记在了傅恒头上,因此,在傅恒凯旋而归时,乾隆又为他准备了一场隆重的欢迎大典,并命皇长子率诸王大臣前去迎接。
通过这一战,傅恒在朝中树立起威望,此后稳坐军机处领班大臣,一直到乾隆三十五年(1770)七月病殁为止。
从讷亲到傅恒,都是乾隆自己提拔起来的首席军机大臣,待遇却千差万别。除了傅恒与乾隆有妻舅之亲外,傅恒还有一点与讷亲不同,那就是,他既年轻又非常了解乾隆,办事能办到他的心坎上,而且为人还低调,这种新生力量才是乾隆真正需要的人。
协助平定准噶尔叛乱;清朝同准噶尔的战争一共打了三个阶段,从康熙经雍正一直打到了乾隆朝。乾隆初年,准噶尔形势发生变化。
乾隆十年(1745年),汗王噶尔丹策零去世,准噶尔内乱加剧。噶尔丹策零的侄子达瓦齐自立为汗王,残暴凌虐,众叛亲离。
在这样的背景下,乾隆意识到平定准噶尔的机会到了。乾隆十九年(1754年),他召集文武大臣讨论这件事,令他意外的是,众臣之中多数人沉默不言以示反对,毕竟大小金川用兵消耗巨大,死伤重,朝廷元气尚未恢复,再度向西北用兵,取胜的可能性很小,所以诸臣都不轻易言战。
唯有傅恒站到了乾隆的一边,他赞成乾隆雄图远见,认为战机不容失,否则后患无穷。傅恒与皇上的心思一拍即合,因为他有实际指挥战争的经验,而且他一向谨慎,他的赞成决不是奉迎阿谀。
他的表态坚定了乾隆出兵的信心,傅恒为备战也做了充分的准备。他带领军机处官员,积极收集和整理军情,协助乾隆制定战略战术和调兵拔饷等工作,为最后的胜利起到了重要作用。
乾隆二十年,清军挥师北征,所向披靡,攻克伊犁,俘虏了头目达瓦齐汗,解除西北之患,稳定了边疆。(实际之后还有一次叛乱再起)
事后,乾隆回忆说:“在廷诸臣,只有大学士傅恒与我协心赞画,断在必行,我心里十分欣慰啊。”,为了表彰功臣,乾隆为他们画像于紫光阁,列傅恒为首。同时还授予傅恒一等忠勇公,但是傅恒自认自己在金川之役已经得到太多,所以上疏力辞。
可见,傅恒很有自知之明,办事很有分寸,也特别了解乾隆的脾性。致力追求“十全武功”的乾隆帝,本身极富主见,对于准噶尔一战,即使满朝文武反对,他也很可能会坚定发起战争。傅恒作为他身边的一位近臣,对于帝王怎么可能不了解呢?
作为满清著名官四代,浑身上下写满了年轻有为的傅恒从20岁走入官场,起步六品侍卫,之后开启了开挂人生。
21岁,任御前侍卫、正四品。
22岁,总管内务府大臣,正二品。
23岁,担任大清财政部副部长(户部右侍郎),很快被派往山西任山西巡抚,用来帮助傅恒熟悉地方事务。
26岁,傅恒正式掌管大清财政部和内务部,担任户部尚书,从一品。
27岁,领班军机大臣,衔太保,授一等忠勇公,成为了大清实际意义上的宰辅。
从六品保安队长到国家一品大员,傅恒花费了六年时间,但他的传奇仍在继续。29岁的傅恒已经升无可升,乾隆无可奈何之下,只好给他封一等忠勇公,赐宝石顶、四团龙补服。至此,这位30岁不到的大臣已经走向了人生巅峰,封无可封赏无可赏,但乾隆还不满意,乾隆二十年,35岁的傅恒又被封“一等公”,此时的傅恒是太师、太傅、太保“三公”于一身,位列紫光阁历代功臣之首。
作为人生赢家,傅恒经常对底下的人说:“我能有今天的荣誉和地位,绝对不是因为我从六岁起就陪乾隆伴读的情谊,也不是因为的我姐姐是乾隆的老婆,这都是我努力的结果!”的确,傅恒的升迁之路,还是有军功作为保障的。
金川之战。
乾隆十二年,四川官府接到了一宗诉讼:原被告都是嘉绒人的土司,一方控告另一方用武力抢走了自己的土地,希望大清朝能主持公道,从此拉开了金川之战的序幕。不过让弘历没想到的是,这场弹丸之地的战争,却一打就是三十年,投入了近60万人,消耗的军费超过白银七千万两,差点让大清朝面临破产。
战争起因很是狗血,《清史稿》记载:大土司莎罗奔把小女儿阿扣嫁给了小金川土司泽旺,凭借娘家权势,莎罗奔的女儿凶悍泼辣,很快就掌握了家中话语权;而小土司泽旺性情懦弱,当然只能充当被欺负的角色,日子虽然憋屈,但也算平稳。
但忍让换来的却是妻子的变本加厉,阿扣看自己丈夫如此窝囊无用,愈发嫌弃,后来居然吵着要离婚休夫,和丈夫泽旺土司吵到不可开交,男人尊严严重受损的土司老爷情绪失控,叫来了奴才们把阿扣暴打了一顿,从此给自己打开了牢狱之门。
听到小女的哭诉,莎罗奔土司土司二话不说,直接派兵软禁了女婿泽旺,对女婿的土司大印和领地,老丈人毫不客气地没收作为精神赔偿。个人资产暴增的莎罗奔土司从此尝到了抢劫的甜头,乾隆十二年,开始攻打周边的攻革布什札和明正两家土司。
双方混战不休,吃了亏的布什札只好向朝廷告状。此时嗑瓜子看土司互斗的地方官才缓过神来,发现莎罗奔的部队已经占领了鲁密和章谷,内地的西大门已经危在旦夕,不能视而不见的四川地方官急忙出兵,派了一名副将带了几千士兵前往平乱。
双方在大渡河沿岸僵持不下,两位告状的土司看着清军和嘉绒人在河边互殴,突然民族主义精神爆棚。革布什札和明正土司居然暗中和莎罗奔达成了谅解,突然对清军反戈一击,猝不及防的清兵差点全军覆没。得知清军败绩,丢了面子的乾隆非常生气,下令扩大化解决这些乡下土司——“务令逆酋授首,铲绝根株,永靖边境”!
乾隆十二年四月,名将张广泗进金川平叛,面对嘉绒人遍地的石头碉堡和复杂的地形,进退维亟,频频损兵折将。前线兵事一拖再拖,这让自视甚高的乾隆非常焦虑,继而对张广泗的能力产生怀疑。他觉得应该派遣一个重量级人物前往督战,而这个人非讷亲莫属,为此,远在山东赈灾的讷亲被紧急召回,派往金川前线救火督战,然而乾隆此举,竟将讷亲推上了绝路。
讷亲出身名门,曾祖额亦都是努尔哈赤的亲密战友,祖父则是康熙时期的顾命大臣,和鳌拜平起平坐,父亲尹德由都统授领侍卫内大臣,姑母是康熙帝孝昭仁皇后。乾隆朝,讷亲的职务为首席军机大臣,兼管吏、户二部,可谓是权倾天下。
讷亲虽出身将门,却不通军事,但显贵的家世让讷亲对指挥战斗充满了莫大的信心。据野史记载:这位乾隆朝首席军机大臣是主动要求去前线的,讷亲自幼喜欢纸上谈兵,期待建立不世战功,只恨晚生了几十年。雍乾二朝太过太平,以至于英雄无用武之地。金川战事不利后乾隆征询讷亲的意见,讷亲便主动请缨前往金川督战。
讷亲抵达张广泗军营,不费吹灰之力就夺过了张广泗的指挥权。在首相大人的指挥之下,清军笑料百出,死伤惨重,最后无计可施的讷亲大学士经过几天的冥思苦想,提出神奇的“以碉制碉”之策——既然碉堡这么厉害,那么我们也修碉楼。这计策雷得乾隆里嫩外焦,写信道:“披阅再四,不能解办理之意。”是朕智商太低呢,还是你本来就傻?
考虑到还需要讷亲督战前线,乾隆不得不压住火气耐心劝导:“思之一夜,终非善策,不如速罢之为宜”。想了一夜,这玩意太不靠谱,还是到此为止吧。乾隆从这一刻起已经知道了讷亲在军事上就是白吃,但无故召回,又怕四夷耻笑有损国威,只能写信鼓励,盼望能打个小胜仗好就坡下驴。
《清史稿》:“上知讷亲不足办敌,谕军机大臣议召讷亲还,又念大金川非大敌,重臣视师,无功而还,伤国体,为四夷姗笑。密以谕讷亲,冀激奋克敌。”
但乾隆低估了讷亲的智商下限,对碉楼久攻不下的讷亲急病乱投医,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请来西藏喇嘛和终南道士为自己念咒助战!事已至此,乾隆再也撑不下去,只好承认自己用人失误,不得不决定再次换将,把丢尽了帝国脸面的讷亲和张广泗押解回京受审,让自己的小舅子傅恒去金川处理这一堆烂摊子。为了支持自己小舅子,乾隆不惜血本,下旨从陕甘、云南、湖北、湖南、四川、京师、东北等地抽调了近4万精兵,加上原有绿营兵丁,清军兵力超过了7万。
傅恒来到金川之时,经过一年多的战争伐,土司们已经精疲力尽。“刮耳崖现已无粮,勒乌围稍有些微,番民亦不能得食,人人思溃”作为土司叛军重地的刮耳崖都已经断粮了,普通土人更是以草根树皮为食,一两银子只能买十五碗青稞。另外金川人口只有数万,虽然土司们穷兵黩武,也不过勉强凑够几千土兵,双方力量对比悬殊。
鉴于清军对碉楼束手无策,而火炮因为地形因素无法运达,乾隆特意下旨在金川当地铸造大炮,另命傅恒携带花翎二十、蓝翎五十,以为傅恒抵营奖赏官兵之用,还从户部库银和各省拨银四百万两以供军需。即便如此,乾隆心理还是没底,暗地嘱咐傅恒,“我兵能夺取勒乌围、刮耳崖,或擒获其用事头人,即可奏捷献俘,迅速返京”能打赢一些小仗,抓获一两个头人,你就回北京报攻吧。面对乾隆如此厚爱,傅恒的确不负乾隆所托。
上任后的傅恒日夜兼程赶赴金川,途中道路艰险,傅恒作为世家子弟,居然依靠脚底板“步行七十里至驿”,很快就抵达了卡撒大营。双方在党坝交战,期间在岳钟琪的指挥下,突破康八达战碉群,有效地压缩了叛军的活动空间,虽然后来土司兵进行了疯狂反扑,但面对优势兵力的清军,反而损兵折将,死伤惨重。
但傅恒的好运也到此为止,前往金川心脏勒乌围的道路非常艰险,左倚山险,右近大河,前有恶尔溪大战碉六座,周围俱有石城,战争再次回到了双方拉锯的局面。但战争巨大的后勤压力,让乾隆是有苦难言,产生了撤兵休战的想法。但傅恒决定要一劳永逸,铲除金川的不稳定因素,为此他甚至向乾隆说出了“如不成功,无颜以见众人”之语。后乾隆又以国事重于金川之名,诏傅恒率兵回朝,亦被傅恒拒绝。
金川被围一年零八个月后,番兵粮尽兵疲,无心再战。大金川土司莎罗奔及其侄子郎卡分别于乾隆十四年正月十二、十五、二十日到清军营恳求受降,但傅恒死咬着“亲缚赴辕”的要求就是不松口,让得到台阶的乾隆着急不已。与此同时,处境更加艰难的土司们也骑虎难下,在饿死和战死之间来回徘徊,最终决定,还是活着最好。
乾隆十四年二月初五,莎罗奔以负荆请罪的形式,来到傅恒驻扎的卡撒大营,向清军正式投降。傅恒随即宣布“示以德威,宥以不死”,莎罗奔被免于治罪,仍为金川土司,双方皆大欢喜。平定金川的功劳使傅恒出任军机处首席军机大臣。
乾隆十年,准噶尔内乱,首领噶尔丹策零死去,其子策妄多济那穆扎勒即位,随即引发了内乱,汗位数易其主,在争夺汗位的过程中,长子喇嘛达尔札、次子策妄多尔济、纳木札尔都被杀身亡。乾隆十七年,达瓦齐登联合阿穆尔萨那,消灭了萨英博落克和喇嘛达尔扎的势力,登上了汗位,结果引起了阿穆尔萨那的不满,于是阿穆尔萨率众投靠清朝,并自愿作为向导带清军攻打噶尔丹。
于是乾隆决定发兵噶尔丹,但雍正时期征讨准噶尔时的惨败让幸存下来的八旗贵族们心有余悸,这些已经身居要职的勋戚显贵纷纷表示反对,只有傅恒极力支持自己的姐夫,乾隆二十年,清军五万兵,分两路向准噶尔进攻,早已厌战已久的各大部族纷纷投降,很快准噶尔国就宣告灭亡。成功打脸众大臣的乾隆非常满意,再次授傅恒为一等忠勇公,被拒。不久,乾隆帝将百名功臣画像陈列于紫光阁,傅恒荣居首位。
1762年,区区缅甸小国居然主动攻打了西双版纳,让盛世君主自诩的乾隆龙颜大怒,认为这是对他本人的侮辱,必须给予严惩。1765年,云贵总督刘藻派兵7000,击溃了缅甸军队,收复西双版纳,但随后缅甸部队的游击战造成了清军不少的损失,乾隆认为刘藻无能,改调其为湖北巡抚,刘藻羞怒之下自尽身亡。
刘藻死后,陕甘总督杨应琚接手缅甸战事。杨应琚调整战术,四面出击,缅甸兵节节败退,大清很快占领了属于缅甸的整欠和孟艮的土司领地,本来任务已经完成。但杨应琚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决定夺取更大的战果,于是组织了1万4000清军,开始了对缅甸本土的进攻。杨应琚根本不知缅甸人口以达千万,结果不出所料,在原始森林中被数十倍的缅兵围攻,伤亡惨重。深知乾隆性格的杨应琚根本不敢据实汇报,只得谎报军情,被揭穿后亦自尽身亡。
接任的云贵总督明瑞照样不知深浅,仅仅率两万五千大军,携带2个月的补给就攻入缅甸本土,结果被十万缅军包围,只能跟随前任,上吊身亡,但缅军方也损失很大。此战过后,缅兵对大清骑兵产生了畏惧心理,认为在平原地带根本无法对付它。于是,缅甸国王派出使者向大清乞和。不过丢了面子的乾隆还处于狂怒之中,断然拒绝和谈。
1769年,乾隆派出了他最信任的傅恒,率满、蒙兵一万三千六百余名出征缅甸。
傅恒分析了前任的失败教训,认为是后勤不足的原因,因为缅北地区全是原始森林,道路条件根本无法支持上万大军的后勤所需。所以傅恒收集上万骡马,并大力造船,从水陆两路并进,连续击溃缅军的防御。但清军人数太少,无法完全击垮缅甸军队,3个月后,双方再次陷入对峙。
连续4年的战争,双方消耗巨大,而且缅甸是两线作战,为了对抗清军的进攻,只得从暹罗抽调军队回防。为此,连吞并下去的暹罗也被迫重新吐出,损失惨重。在这种情况下,缅甸国王再次向乾隆乞和。而清军在缅甸也度日如年,缅甸一带烟雾缭绕,湿度很大,水土恶劣,蚊虫又多,军营里早已传染病横行,连主帅傅恒也未能幸免。听闻缅甸求和罢兵之事,傅恒帐下将领“争劝受降撤兵。”傅恒虽不愿意议和结局,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听从部下意见,双方谈判后各自罢兵,缅甸方面则向满清纳贡称臣。
纵观傅恒亲自指挥的这些战役,大部分都是敌弱我强,却从未取得过压倒性胜利,只是国力悬殊,才屡屡通过消耗拖死敌方。可以说傅恒应该只算是一个合格的统帅,但离名将的距离,还有很大的差距。之所以傅恒能屡立战功,最大的能力,还是因为他能深得皇帝的宠爱,可以在获得丰富资源的情况下,还能放手一搏。
作为乾隆的发妻,富察氏陪伴了乾隆22年,两人感情非常之好,在富察氏死去的漫长岁月里,乾隆为其专门创作了不少充满感情的悼亡诗就可以看出。所以,乾隆对于富察氏的娘家人是有特殊感情的,清人对傅恒的评价非常到位:“后临薨,以傅恒为托,故上欲骤贵恒,且令得建大功,有以服中外,廷臣窥见其指,故甚重其行。”
督师缅甸,死于瘴病
乾隆三十年(1765年),缅甸军队多次侵扰云南。云贵总督刘藻不谙军事,指挥不利,屡吃败仗。乾隆一怒之下撤了他的职,没想到的是,年逾七旬的刘藻经不住打击,就此自刎而亡。
刘藻死后,由杨应琚接替他的位置,发动了第二次征缅战争,结果再次兵败,又丢失了之前已收复的地盘。之后杨应琚一病不起,属下虚报战果,最后被乾隆识破。
乾隆龙颜大怒之下,令杨应琚自尽,随后命伊犁将军明瑞为云贵总督,发起了第三次征缅甸战争。明瑞倒是给力,曾一度攻入缅甸心脏地带,但终因后勤补给不力而被对手击退,最后明瑞自缢。
在三次征缅战争失利的情况下,三位云贵总督相继身败名裂的情况下,乾隆又把首席军机大臣,一等忠勇公傅恒,这张王牌亮了出来。他认为傅恒是位福将,由他来收拾残局,希望能挽回一点颜面,但傅恒这次也要让他失望了。
乾隆三十四年(1769年)早春,寒风尚且凛冽,傅恒踏上了征程。第四次征缅之战,在傅恒的指挥下,推进的很顺利,但由于地理气候恶劣、烟瘴弥漫等原因,清军官兵纷纷染病,作战计划最后落空,缅甸之战再次陷入僵局。
疫疾夺去了不少重要将领的性命,就连傅恒也难逃厄运。主帅染上恶疾之后,一病不起。乾隆闻讯后,急令傅恒班师回京。
傅恒自知身为主帅责任重大,虽然乾隆已有撤兵之旨,但傅恒仍然觉得难以复命,就在他犹豫之际。缅军在清军的攻势下也感到了恐惧,此时清军的战船已经截断了东西岸的缅军。他们也不愿再打下去了,于是向清朝求和。
乾隆三十四年(1769)十二月,缅甸答应清方的条件,十年一贡,乾隆批准,征缅战争结束。
乾隆三十五年(1770年)二月,傅恒班师回朝,三月赴天津觐见正在巡幸的乾隆。七月十三日,傅恒因病不治身亡,时年未满五十岁。
傅恒之死,乾隆十分悲痛,他令户部为傅恒举办高规格的丧事,允许他进入贤良祠,赐谥号“文忠”。
在清朝,内阁大臣死后,朝廷都会给他们上谥号,其中以文正等级为最高,文忠次之。一般来说,文正只授予汉臣,文忠则是满臣的最高谥号。在傅恒之前,文正和文忠各有一人,分别是汤斌和索尼。
傅恒死后,他被赐予谥号“文忠”,已然足见他在乾隆心中的地位了。
综上所述,通过傅恒一生中几件重要的大事,了解了傅恒其人。他低调果断,能站在乾隆的角度为其考虑问题,为皇帝分忧,效忠朝廷,不愧是一位难得的将才。
但实际上,他除了在武治方面的突出成就,在文治上也有不俗的表现。比如他还参与主编了不少书籍,如《平定准噶尔方略》、《皇朝职贡图》等作品,也颇受乾隆赞誉。
所以说,傅恒是一位能文能武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