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湖南省郴州市临武县牛头汾街道挂起横幅“欢迎将军回家”。人们翘首以盼,期待一睹将军风采。不久,一辆车停下,萧克上将下车,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欢迎。
这一年,萧克将军74岁,距上次访牛头汾已50年。目睹牛头汾的变迁,他感慨万千。当初这里是小村落,如今已成为人口众多的小城镇,经济发展迅速。此次归来,他主要为参观旧居,那里承载了他许多美好与惊险的回忆。
下车后,萧克受到百姓热烈欢迎,他感动得流泪并回应问候。忽然,他询问旁人关于老同学萧亮的消息。旁人犹豫后告知,萧亮在1950年因加入土匪被处决。萧克震惊不已,难以相信。
萧亮不仅是萧克的老同学和同宗发小,还是他的入党联系人。1925年,在全国反帝反封建浪潮影响下,萧克决定弃文从武,去广东参加革命军,并告诉父母只是出门旅行。因路费有限,他第一天走了70里路到杉木桥村找萧亮告别。萧亮的父亲曾是私塾先生后经商,反对萧克去广东考军事学校,认为他从未出过门,不适合远行。
萧亮拿出一张自己描下来的地图,上面标注了许多地名,是他通过调查标上的。他父亲看后很惊讶,但仍坚决不让萧克走。萧克比萧亮相低一辈,不便反抗,只能暂时留下。四天后,萧克决定不能再等,否则回去会更困难。他对萧亮父子说:“无论你们是否同意,我都要走,希望不要干涉我。”
萧克态度坚决,其父不再阻拦。他独自前往广东,历经十多天辗转,终于登上开往广州的火车。虽然黄埔军校第四期招生已结束,但他成功考入中央军事委员会宪兵教练所第二期。毕业后,萧克参加北伐战争,在国民革命军中征战江西、浙江等地。蒋介石叛变革命后,萧克愤怒之下秘密加入中国共产党,由连长郑鸣英介绍入党。
1927年8月,南昌起义爆发,萧克随后南下。途中部队被打散,他与党组织失联。他只好前往广州,期望在那里找到熟人和党组织。11月初,萧克抵达广州,却发现城市笼罩在白色恐怖中,街上军警密布,百姓不敢外出。他沿街寻访亲友,但未果。后来得知13军在韶关,便决定以中央军事委员会宪兵教练所学员身份,寻找曾担任13军军长的方鼎英。
方鼎英留下了萧克,但他因新军阀混战给百姓带来的痛苦而愤恨,更坚定了寻找党组织的决心。于是,他写报告请假离开13军。在四处寻访时,萧克想起住在临武县杉木桥村的萧亮,认为萧亮的父亲人脉广、消息灵通,或许能帮助他。两年后,萧克再次来到萧亮家,为避免暴露身份,他穿上13军军服。萧亮的父亲见到萧克的军服后,客气地请他住下。
萧亮热情地接待了萧克,并发现他是名在大革命时期于长沙入党的共产党员。在逆境中遇到同志,萧克感到亲切。得知萧克找不到党组织后,萧亮主动提出带他去见临武县的地下党组织,萧克非常感激。为确保安全,萧亮先到临武县支部联络点牛头汾确认情况,然后带萧克前往。党支部负责人贺辉庭见到萧克后,正式宣布恢复他的党籍和组织生活。
经过几个月的迷茫,萧克重新回到党组织,对入党联系人萧亮更加感激。1928年春节,得知朱德部队在湘南的消息后,萧克告别了临武县党支部和萧亮,踏上旅程。然而,几十年后,萧亮竟从忠诚的革命者变成叛徒,这让萧克难以置信。
1928年4月,湘南起义部队撤离后,牛头汾党支部内部分成员叛变,供出所有党员,导致国民党抓捕并杀害了包括贺辉庭在内的许多共产党人。萧亮家人得知他参加共产党后非常担心。在家人劝说和逼迫下,萧亮自首并叛变了。叛变后,萧亮为了表忠心,积极反共,尤其是担任乡长后,他疯狂“围剿”革命根据地,甚至扬言要消灭所有共产党人。
萧亮受名利驱使,在反革命道路上越走越远。1949年国民党撤退台湾后,他仍与国民党残部组成土匪部队对抗解放军。1950年5月,萧亮在秘密会议上被解放军临武县大队围捕,逃至广东时被宜章县大队抓获,随后被处决。得知萧亮的结局,萧克痛心疾首,难以理解其为何走上绝路,不禁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