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2月10日在法国巴黎大皇宫拍摄的人工智能行动峰会现场。新华社记者 高 静摄

近期，法国央行发布多项经济预测数据显示，法国2025年经济增长将持续放缓，凸显出在面临政局动荡、债务高企、投资萎靡等内忧，以及贸易战威胁、外部需求疲软等外患下，法国经济复苏进程正面临再次“哑火”风险，并将陷入“低增长—高债务”的恶性循环。

3月12日，法国央行发布最新预测报告显示，在外部不确定性形势持续冲击投资和出口部门的背景下，2025年法国经济增速将仅为0.7%。同时该报告认为，2024年底至2025年初的疲弱增长未能为全年经济复苏奠定良好基础。特别是在巴黎奥运会带来的提振效应逐渐消退下，2025年上半年，法国经济增长将持续保持低迷。同时，法国央行预测，在外部市场持续受限下，法国本年度的经济增长将主要依靠法国国内消费拉动，预计2025年法国通胀率将回落至1.3%，将有助于提高居民实际购买力，并对消费增长形成支撑。同时，失业率将基本稳定，但将在今明两年达到7.8%的峰值水平。

此前，法国央行曾于2024年9月将法国2025年经济增速预期设定为1.2%，并于12月下调至0.9%。有法国央行经济学家认为，本轮再次下调充分显示出对前期法国政局动荡及当下外部政治环境和贸易紧张持续等多重不确定性因素的担忧情绪，将对法国政府既定的削减赤字、提振经济等多项重大改革措施产生深远影响。

有经济学家分析认为，本次预期下调“并不意外”，是对法国经济的再次警告，特别是在预算、投资、就业等领域的隐患将长期制约法国经济复苏步伐。

在预算领域，3月14日，国际评级机构惠誉将法国长期外币发行人违约评级维持在“AA-”，评级展望维持在“负面”，并警告“法国的巨额财政赤字和不断攀升的公共债务将导致重大政治风险，而政治领域的巨大裂痕将使财政整顿更趋复杂”。对此，有经济学家从政策角度将法国的债务高企、可持续枯竭归结为以下三大原因。

一是危机应对低效。法国经济分析委员会专家指出，面对俄乌冲突引发的能源危机，政府在按收入分层定向补贴、设定补贴上限、基于过去能耗进行比例补贴方面存在短板。据法国经济观察研究所统计，在法国，针对最脆弱群体仅有11%的能源补贴，而该数字在德国为15%、荷兰为22.5%、比利时为25.5%。

二是供给侧政策失效。据统计，此前的系列减税措施，到2023年已达到约620亿欧元规模，相当于法国国内生产总值（GDP）的2.2%，使法国赤字率从2022年起逐步攀升。同时，资本税的减免红利并未有效转化为投资动力。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统计显示，2017年至2023年间，法国外资存量增长22%，低于葡萄牙的28%、西班牙的34%和英国的62%。

三是税收弹性下降。法国审计法院发布的数据显示，2023年税收弹性不足使法国赤字额外增加1.7%、2024年额外增加0.4%。私营部门工资在GDP占比下降，直接导致整体税基萎缩，并对社保、个税等税基造成连锁冲击。对此，有法国经济学家建议，要进一步优化补贴的精准度，持续调整税收结构，包括减少资本税减免、提高劳动税弹性等，并推进工资与GDP挂钩统筹机制。

在投资与就业上，法国外贸事务官员披露的数据显示，2024年，在内部政局不稳与外部环境动荡的双重压力下，法国的投资吸引力有所下降，投资项目减少约1700个，下降约7%。同时，法国美国商会调查显示，约有51%的美国投资者认为国民议会解散会对其在法投资产生负面影响，约78%认为巴尼耶政府下台对法国吸引力产生了负面影响。对此，法国负责对外贸易事务的部长级代表圣马丁认为，尽管法国政治形势在预算法案后正趋于稳定，但美国新一届政府的一系列加征关税举措又加剧了外部环境的不确定性，强调“欧洲已准备好对特朗普的关税措施进行反击，如果在美国面前示弱，将会失去更多”。另外，法国专业研究机构调查显示，2024年法国经济活动持续恶化，对法国的再工业化进程造成冲击，并严重影响就业形势。法国“企业家就业观察站”发布的报告显示，受企业破产等影响，2024年法国企业负责人失业数量同比增长18%，与法国同期企业破产率增幅持平。

还有专家提醒，美国威胁加征关税也将成为制约法国经济复苏的重大风险，将对法国经济造成持续性冲击。法国央行最新预测显示，2025年至2027年，法国外贸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将逐步归零，需尽快加速内需培育以维持经济复苏。与此同时，这将严重影响法国外部需求。据统计，法国对美出口规模约为470亿欧元，其中航空航天、制药、能源、葡萄酒等占比显著。若美国全面加征关税，将对葡萄酒等优势出口行业造成重创，进而持续制约经济复苏成效。法国民调机构Elabe近期发布的最新民调显示，约有73%的法国民众认为，“美国已经不再是法国的盟友”，凸显出法国社会对特朗普抬高关税等系列措施的严重反感，也在一定程度上体现出对未来法国外部形势的担忧情绪。（经济日报记者 李鸿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