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城里人月薪工资不到500元,农村人按工分给生活费不足200元。外国人在当地带着一万元会被人羡慕得害怕,不是假话,人家真没见过这么多钱。没错,我去过朝鲜的清津港、南浦港,罗津港。每个港口给我留下的印象都特别深刻,尤其是罗津港,那些天的真实体验很丰富,有一种穿越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感觉。
我相信每一个人的旅行感受都是不一样的,也相信每一个人去过的城市也是不一样的。不过,我不相信每个人都去过朝鲜,因为这里只开放跟团游,而且只能去首都平壤。然而,我是幸运的,我以一名船员的身份,带上通行证,登陆证,海员证,护照,便可以进入到朝鲜社会主义制度下的农村,不得不说,自己的体验确实很不一样,感受更是让人焕然一新。
“罗津港,我来啦!”
一大早,船舶驾驶台响起了通知声“全体船员请注意,全体船员请注意,我们船马上靠泊罗津港,请带缆人员前后准备。”听到这样的广播,我们的同事戴上工作帽,在过道上高喊着。
看来每个人都很激动,每个人都希望能在这么一个别样的社会主义制度下的国度寻找属于自己的快乐。没错,国外有小偷,抢劫的,病毒,可这里一切都那么干净,那么的清静,我也很喜欢这里,尤其是清津城,那里有我值得牵挂的女人,然而,陌生的罗津港同样是我探索不一样的地方。
我们都说每一座城都有属于当地的特色,没错,罗津就是这样,我有幸接触这个城市,体会真是深刻中的深刻。
一大早,我们的船顺利靠泊后,船员们跃跃欲试,都想要马上下去当地,可是这是不允许的,没有得到有关部门发证是决不允许脚着地的。这不是开玩笑,你脚着地试试,立马就有人民军走过来。要明白,他们是人民军,可不是六七十岁的老大哥当保安那样的身份,更要明白,只要你不配合,那真会吃身上背着的杆杆。
这些对于我们这些船员来说还算懂,因为我们常去清津。这里和清津不同的是,这里没有熟人,一切都需要按照规矩办事,否则可能要吃杆杆。
靠泊好,等了半个小时,有关部门的人上来检查证书,一切合格后,给我们发放了证书。
船员们拿到证书,犹如脱缰的野马,即将驰骋八十年代的大街小巷。
现实中,我们刚离开港门就吃到了闭门羹,这可不是小事。船上很多同事是第一次到朝鲜,对于这里并不是很熟悉,所以到了港门口,做了简单的登记后,来了几位人民军,其中一个人会说英语和中文,虽然都说得不够好,但是还算能够听懂。他们要求我们的船员把口袋往外翻,背包里的东西往地上倒。
这一番操作可不是开玩笑的,烟,手机,笔,火机等等东西都要被严格检查。烟和火机要被暂时保管起来,笔要将笔套卸了,手机要清查所有相册和软件,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再街上检查。
这个严格程度不止这些,还要搜身,绝对不允许佩带有任何危险物品进入到他们的国家。这样的关卡,对于我来说熟悉了,对于那些首次到这个国家的人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确实如此,他们闭关可是非常严格的,必须得遵守,否则别想进入。
不过,一旦允许被放进去他们国家,那我们的自由也算是稍微好些,我们有机会进入到他们的农村,也有机会上城里。这是一般游客所不能企及的地方,也是我觉得从事这个行业感到很骄傲的地方。
一番检查,好不容易将我们放进去。
离开港口后,身边的船员们都很好奇这里没有车辆,实际上,这个港口比较偏僻,根本没有车辆出没,接近农村地区,村里人很有意思的,交通工具是牛车,每个人的眼神都是充满好奇的。
与其说好奇,不如说没见过世面。和我们七八十年代的时候,村里突然有了一部手机,一辆小车,全村人都觉得了不起,很好奇来看看的场景是一样的。
没错,这里的场景也是如此。他们看上去有些木讷,实际上,不是这样的,这里的人真没见过世面,别说见到我们这些外国人了,就连自己罗津城里的人来乡下也是很少见的。
当时,我们误走误撞,进入到了村里。村里人不热情,见到我们反而很警惕,这和我在清津的感受完全不同。
村里有人扔下手里的工具,拔腿就跑,很快摇人前来打听我们的底细,特别担心我们是间谍。
有意思的是,来的人中没有一个是会说中文的,他们咿咿呀呀,有点原始人的意思。我虽知道他们的言语有点韩国味,但是听不懂,和清津人说话还有些口音上的差别呢。
随后来了一个人,在穿着上稍微有些派头,那个人大概就是村里的村社长了。
村社长看了看我们,看到我们就如看到了外星人进村一样,那个眼神充满着好奇,谨慎。围着我们转了一圈后,社长向远方喊了两句,来了一个会说英语的年轻小伙子。
小伙子一眼就认出了我们,随后问我们是不是中国人?
在得知是中国人后,叽叽喳喳和村里人说了不少朝鲜语,我能听懂一点点,但我不会讲。
村社长的意思是让小伙子问我们来村里做什么?按照村规,我们是不允许进入村里的,还说要是间谍进入到他们村里的话,他要上报给人民军来抓人。
通过和小伙子的交流,村里人大概明白了我的意思。
值得一说的是,在村里的那天上午,我看到了一对新人。这一次看到的新人很有意思,来的人比我在清津看到的多一些,有三辆自行车入村,新娘坐在新郎的后面,一个提着篷布袋的人一定是新娘的妈妈,爸爸踩着自行车来的,第三辆车上,我看到了一口锅,锅还带着盖子来的。
出于好奇,我向小伙子随口问问“同志,你们村里今天有人结婚吗?”
这样的阵势真不错啊,之前在清津见过结婚的场景,一般就是新郎去新娘家里接新娘,要么妈妈来,要么爸爸来,家里穷,没什么送,基本就是被子,米,家庭条件好一点的,送个二八杆自行车,再好一点就是缝纫机。缝纫机出场,算是村里的高配彩礼了。
眼前看到的新人有点意思,他们正好从我们这群人身边经过,每个人都吆喝起来,都说要吃他们的冷面。以前我不知道冷面是什么,后来明白这东西在农村还不常吃,通常结婚办喜事才有。他们开这个玩笑,其实就等于说要吃他们的喜糖。对于我们来说,要吃喜糖吗?喜糖简单,回头家家户户送点去,可是这里不同,这里就是吆喝一下,道个喜,真的要吃冷面还真吃不起。
看着三辆自行车从我们身边经过后,社长向村民们说了几句,村民们解散了,小伙子问我们要去他们村里玩吗,如果要去的话,一定要报备。
我看这么做还挺麻烦的,想想我在清津有熟人,根本没有这些麻烦事。
既然要报备,那就算了,还不如朝着城里去。
转身前往城里的方向,同事问道第三辆车为何要载一口锅来。这就是外国人都不懂的地方了,以前我也不懂,我半猜半就,大概就是新娘的彩礼。
在朝鲜,男方结婚不需要备彩礼,女方反而要备一些彩礼。这些彩礼多少,物品高低贵贱看个人家庭水平。
能送一口锅,还带锅盖的家庭,在朝鲜算是不错了。我目测锅里还有一些米或者土豆等粮食作物呢。
好几个同事听我这么说,尤其是老同事二管轮,之前没有来过朝鲜,听我这么一说觉得非常有意思,不仅有我们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感觉,还有比我们更原始的操作方式。
确实,这样的经历对于很多人来朝鲜旅游是新鲜事。
没有车,走路也很快。虽然偶尔有那么一阵风吹过,能把路上的粉尘吹得满脸都是,但是我们还是有说有笑地走进了城里。
进入到城里,可以说是刚到城门口,就被正在巡逻的人民军拦了下来。见到我们几个外国人的人民军显得很紧张,他们一定是在罗津城里很久没见过外国人进城了,所以才那么紧张,三个人同时上前来拦住我们,每个人的杆杆子早已对准了我们。
几位第一次来这里的同事们可害怕了,紧张得直打哆嗦。我有经验,赶紧招呼同事不要做出一些敏感的动作,手放前面,由我来和他们说说。
很遗憾,这些人都听不懂我说的话,看来这里真的很少外国人来,这里的人也不愿意学习英文,所以当时也是尴尬,他们咿咿呀呀,反正就是要我们配合他们一起走。
很快来了一辆带着后斗,盖着军绿色篷布的车来了。我们被赶上了车,同事们都很害怕,我不害怕,我曾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嘴巴上虽不害怕,但是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我紧张的不是那个杆杆,而是担心局里没有能听懂我说话的人。
没错,局里没熟人,没有会说英语的,那就麻烦些。出国在外,最大的难题就是语言问题,但凡每个人都会说英语,那也好办,可是这里的人讨厌英语这个语种,也不接受这个语种,所以学习的人更少。
一路上,我们被关在后斗车里里,篷布一直盖着,里面坐着两位人民军一直盯着我们,他们比我还紧张。
我提醒同事坐着,不要说话,也不要做出多余的动作,一切都会安全的。
好在同事们都很听话,而我也很淡定。我坚信一定会遇上好人的,到时候便可轻松离开。
好不容易到了局里,下了车,被带进了小房间里。
这个房间真寒酸,我们四个人,只有两条破凳子,挤在两平方不到的地方,连转身的机会都没有。
没错,四个人挤着,挤了好一会,才有人来见我们。来的人很不错,会说中文。听到对方会说中文,我长舒一口气,吓得对方还以为我要生气了。
我赶紧解释道“同志,我们是中国人,我们都是有证件的,都是被授权下来城里游玩的。”
随后我们把证件交给了对方,对方拿着我们的证件去了好一会儿,回来后告诉我们可以走了。临走时,会说中文的人民军提醒我们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回船上。
没错,这里的夜晚很黑,主打一个节能省电。一座大城市,整个夜晚几乎很难看到多少盏路灯是亮着的,他们节能吗?节能,实际上也是被迫的,毕竟没有油啊,发不起电啊。
被放行的我们,有些放肆了,上了街就想拍照。没辙了,又遭交通警察拦截,干什么呢?
要抓我们是不是乱拍了,对方不允许我们乱拍照,即便能拍的还不能拍的扭曲。二管轮的手机主动打开被对方翻阅一番后,觉得没什么可拍的,就要求同事把照片当着她的面删了。
好不容易拍到了一位朝鲜女交通警察,没想到还不让带走了。没辙了,路上的姑娘也不敢随意掏出手机拍了,担心回头手机给没收了。
我很喜欢朝鲜的女人穿着打扮的样子,女孩子都是短头发或者扎辫子,对于男人来说,都是刘海加工装头。
这些男人看着中规中矩的,女人就显得有些性感了。他们都是白色衬衣,七分短裙,很有气质的样子,有些人手里还提着个公文包,这种人一定是有身份的。
还别说,这座城的车辆要比清津多,也就是说这里的人民为国家做出贡献的人更多。凡事给国家做出贡献的人,不仅可以分得一套大房子,还能获得一辆汽车。
这等待遇很鼓舞人心的。
虽然只要是朝鲜公民,都能获得免费的一套房子,一般孩子都是和父母住,新人要领取了结婚证才可以上单位申请一套小房子,随着人口的增多,可以再申请房子的面积。
所以这些房子都是国家给免费住的,房子里的东西包括电视机等用具都是国家买的,换房子的时候是不可以直接带走的,要留给下一个人用。
这种资源再利用确实不错,还是值得提倡的。
不过,为国家做出贡献的人不一样,他们获得的房子可是一辈子都属于自己的,不要换给别人,里面的财产也属于自己个人所有。
这等待遇确实不错,使得每个家长都希望好好培养孩子,每个孩子都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更多的荣誉。比如他们国家的运动员,每个人都很努力,获奖的人能得到房子,车子,还能进入到高层单位上班。
这样的待遇比做梦还要精彩,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结果。值得说一说的是,整个朝鲜的百姓都希望进入到首都城市生活,可是一般人并不能进入,对于那些为国获得荣誉的人就能直接申请进入到首都生活和工作。
一人出名,全家幸福,这种体会相信在这里体现的很明显。
在街上走了很久,没有吃的卖,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外贸店,一瓶水十五元。这里可以支付人民币,也可以支付美元,但是支付的方式都是现金,还要登记好支付的凭证,方便出港的时候被调查。
这里的外汇能用,不过用过之后都比较麻烦。
我们买了一瓶水,四个人分着喝,走了很多路,见到的地方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有十八线城市的老旧感,这里也有一些小广告,都是国营店的,主要还是提倡爱国的小广告,基本没什么乱贴广告的现象。
值得说一说的是,这里的人真的很爱卫生,路上没有烟头,也没有随处可见的抛弃外。
我们在往回走的时候,还发现这里的房子都是没有晾晒衣服的地方,反而每个人的房间外面阳台上都摆放着鲜花,养护得都不错。
同事不知道,还以为都是有钱人家,实际上不是这么回事,只是规定,为了让整个城市容貌精神,花园式房子,给人一种享受的感觉。这也算是一种规定,让外人看到不一样的一面。
确实,要比我们乱晒衣服好看多了。
一路走,一路跑,我都不希望再遇到人民军,不然又要检查一遍。再次回到岗亭,再次接受所有人的检查,手机要翻出来看照片,口袋要翻出来查看是否有携带东西出境否,还要申报身上的现金少掉的原因。
这就是不熟的地方需要配合的地方,对于我熟悉的清津,省去了太多繁琐的事情。
当然,这样的体验只有我们去了才知道,确实有点七八十年代的感觉。还算满意,同样是社会主义制度下的国家,总是给我带来不一样的体验,不一样的经历,也算是长见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