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耕田故事会

吃晚饭的时候，媳妇老白给我盛上饭，然后冲我笑笑，神秘地说，大江，儿子有女朋友了。

儿子二十六岁了，有女朋友很正常，我没媳妇那么兴奋，当然也开心，就催老白说说啥情况。老白说完，我心里“忽腾”一下，顿时没了胃口。原来，儿子谈的女朋友不是别人，是我的老战友马福的女儿马娟。

“咋？你不喜欢她？”

“我不喜欢马福！”

老白说，大江，马福是你的同乡战友啊，他咋得罪你了？你俩一起提干，后来又在机关工作，当初我随军的时候咱两家还是邻居呢。再说，马娟那姑娘不错啊，像她妈春梅，漂漂亮亮的，我觉得和咱儿子很般配呢。

我说老白，你不知道马福两口子是啥人啊？我俩转业后，不在一个城市工作，这都二十多年了，基本上没啥联系。人漂亮就行了？这些年，你了解马娟多少？还有，当年压面条的事你忘了？

看样子老白比我的心大，她边吃边说，大江，不就占我们半盆面便宜的事吗，亏你还是个大男人、当过军官呢，看你那点肚量，猴年马月、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了，还记着呢。再说了，占便宜的是春梅，人家马福可不是那样的人。

我哈哈大笑起来，老白看着我，说你笑啥笑，是我说错了？我说老白，马福和咱前后邻居不到二年，你了解他多少？我对你说吧，春梅爱占人家个小便，还不算啥，马福就不行了，那家伙人品有问题。

老白听得有点迷瞪，看得出，她把我下的结论和她印象中的马福在对号，对完摇摇头，问我说大江，头一回听你这样评价马福，你说他人品不行，咋不行？说说看。

我说老白，我给你说一件事你就知道了。我和马福提干后，在一个团当排长。那年春节，马福回家过年，娘让他给我捎几斤花生。马福探家归队后，他没把花生给我，没经过我同意，竟拿我娘亲手给我炒的花生去拍马屁，送给了他的连长。我知道后非常生气，很想臭骂他一顿，可想想，为了几斤花生去找马福，战友们不光小看马福，还会笑话我，于是就忍住了。

“我咋从来没听你说过？”

“说那弄啥。”

“……这个马福，真不是个东西！”

“你还想给他做亲家吗？”

老白不吭声了。

许久，老白说：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春梅那年到我们家压面条，想想，又好笑又好气。你说，半盆面加多少水心里没数吗？她加多水稀了压不成，就加我们的面；面加多稠了也压不成，又去加水。加来加去，加了满满一盆面坯。当时我想，加我们那些面，春梅总会留一半面条给我们吧，不曾想，面条压好，她端着盆就走了！

老白说到这里有点气，她三口两口把碗里剩下的饭扒进嘴里，把碗筷往饭桌上“叭”地一放，说，不行，和这样的人做亲家以后事儿太多，得赶紧叫儿子打住！

“你不说我肚量小了？”

“……”

我看老白没话说了，问她啥时候知道儿子和马娟好上的？老白说儿子今天中午打电话说的，我说还好，吃完饭就给儿子打电话，叫他不能和马娟再谈了，免得夜长梦多。不曾想话音刚落，儿子的电话就来了。

“你和马娟好上了？”

“是啊爸。”

“啥时候的事儿？”

“上大学的时候。”

我生气了，提高声音说，儿子，几年了你都恁沉得住气？马娟不行，我和你妈不能同意！

几子一听急了，问我说为什么不行，我说这不是一两句话的事儿，啥时候你回来再给你说。儿子说不行，现在就说。

老白这时抢过我的手机，说儿子，我是妈，这个周末你回来吧，我和你爸给你好好聊聊。电话那头，儿子先是一阵沉默，然后说，好的妈。

放下电话，心里踏实了不少。收拾停当，我和老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正在这时，老白的手机“叮咚”响了一下，是信息提示音。信息是儿子发来的，内容不长，只有一句话，不说俩标点符号，就六个字。这六个字是：妈，马娟怀孕了。

老白看完，差点把手机给摔了；我呢，脑袋瓜子“嗡”的一家伙，血压当时就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