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年中秋节,小舅给我送来一个布包,解开一看我当着同学的面哭了

白鹭湖姑娘 2024-09-15 11:18:29

今天是中秋小长假开始,几天前我就和老公商量,准备拉上小舅老两口去周边近足旅游的,带他们看看中庙的“小三亚”,领略湖光山色,再去三河古镇,尝尝那里的风味小吃。

可没等我把电话打过去,小舅电话来了,小舅说:“你和春明回来过节吧,正好你表弟他们也说回来,一块热闹热闹,”

不等小舅把话说完,小舅妈对着屏幕大声招呼道:“小霞啊,白米虾我都买好了!你不是喜欢吃虾子炒辣椒嘛,等会儿我跟你小舅去菜市场买点板栗回来,你是想吃小公鸡烧板栗呢?还是鸭子烧板栗?”

我高兴地说:“只要是小舅妈烧的菜,我统统都喜欢吃!”

那一刻,我这个50多岁的人快乐得像个小女孩,尽情地在我舅妈面前撒娇。

是的,如今父母虽然不在了,但小舅和小舅妈对我的爱,这么多年来一刻没有间断,如涓涓细流,滋润着我的心田……

下面我来说说我们舅甥女之间的故事

我出生在礁湖北岸的一个小村庄,家中姐弟3个,我下面有2个弟弟,父亲是个瓦匠,母亲大字不识一个。

因为爷爷奶奶去世的早,我连他们长什么样都没见过,所以我从小就是自家和外婆家两边过,稍微大点后,母亲每天上工就把我背到地头,拿一条破麻袋往田埂上一铺,我不哭不闹一坐就是半天。

我们村虽然离礁湖只有10里路左右,但由于地势高,水利条件不好,种地就是靠天收,是那一带有名的落后村。

尤其是在2个弟弟相继出生后,家里的负担就更重了,一到青黄不接的时候,母亲只好去外婆那求助。

那个年代粮食金贵,担心被大舅妈看到心疼,于是小舅在外婆的授意下,总是趁大舅两口子不在家,偷偷摸摸用两只稻箩筐,装上大半筐稻谷,挑到半路上,像地下党接头一样,跟我母亲交接。每次回来,箩筐上不是顶着一袋红薯干,就是一小瓶炼好的猪油。

因为外婆就我母亲一个女儿,我爸这个女婿也是他们老两口做主给找的,如今日子过不上来,肯定要格外另眼相看。

但久而久之,大舅妈不乐意了,甚至当着许多人的面,挖苦说“出嫁女就是半拉贼。”

小舅个头只有1米65的样子,在他几岁时腿上长疔疮,偏偏长在有根主筋上,虽然疮好了,却落下后遗症,走路有些轻微跛脚。

话说“荒年饿不死手艺人”,为了日后有项生存技能,外公让小舅学漆匠。

我们老家流行一句顺口溜,叫:木匠怕漆匠,漆匠怕“瞅匠”。

意思就是,木匠如果做活糙,到漆匠这是打不了马虎眼的,因为只要漆匠刮腻子找平的时候,木工活所有缺点就会暴露无遗。

那什么叫“瞅将”呢?就是喜欢挑毛病的人。纵使你木匠刨子刨得再平,漆匠油漆得再好,想找麻烦那还不容易?

只不过小舅脾气好,技术过硬,所以在我们那一带颇受欢迎,谁家娶媳妇、盖新房油漆家具、门窗,基本都是我小舅的活。

很快小舅也到了适婚年龄,因为他自身身体有些缺陷,所以找对象时要求也不敢太高。

尽管如此,说媒的也不愿揽活,勉强说了几个,但最后都是不了了之,具体啥情况我当时小,也不太清楚。

担心小舅打光棍,外公就托人,准备花钱给小舅找个外地姑娘。

不久经人介绍,有个礁湖南的山里姑娘,跟小舅相亲成功,这个叫“玉珍”的女孩,后来成了我小舅妈。

小舅妈除了皮肤黑点,模样长得不难看,跟我小舅往一块站,至少要高出我小舅半个头,所以外公外婆对这个小儿媳比较满意。

关键小舅妈通情达理,不但尊重老人,对我小舅也温柔体贴,每次小舅在外做活回来,无论多晚,小舅妈都要坐在灯下做针线活,等小舅回来。

自打小舅妈嫁进门后,我们姐弟仨往外婆家走动就更勤了,每年寒暑假我都想去外婆家住几天,而小舅妈从来没厌烦的意思。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小舅妈跟大舅妈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从我记事起,我们家住的就是土坯房,自打分田到户后,粮食也够吃了,村里人还因地制宜,在高坡上种桃树,桃园里种花生、黄豆,以此来增加副业收入。那几年我们家的日子好过多了,手里也有了积蓄。

农村人手里有了钱,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改善居住环境,望着别人家盖瓦房,父母也蠢蠢欲动。

于是在老房后院,父亲计划盖三间瓦房。

因为自己会瓦匠手艺,父亲轻易不雇人干活,大部分都是自己起早贪黑地干点,母亲带着我们几个孩子搬砖,和泥浆,直到四周砌到起窗台高,才找人帮忙。

很快新房落成,门窗油漆全部都是小舅包圆了,连材料钱都是小舅掏的。

为此我父母故意不去,说小舅自己也是两个“小光头”儿子,今后负担不轻。

但小舅笑笑说,别发愁,孩子都是自带口粮的。

本来日子慢慢上了正轨,可父亲有次在家盖猪圈时,一脚踩空,从墙头上摔了下来,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断了两根肋骨,把腰还摔伤了。

那一年我正好参加中考。

本来我学习成绩还可以,但家庭遭遇状况,或多或少影响了我的发挥,结果中考那年跟中师失之交臂。

虽然中师没考上,但我读高中的分数还是绰绰有余,没等高中录取通知书下来,父亲就找我谈话了。

父亲说,如今他成了半残废,体力活根本做不了,如果我再念下去,后面两个弟弟也上来了,他和母亲根本负担不起。

我虽然知道家里的实际困难,但心里还想去,只不过想得到言语上的安慰。

结果我母亲粗暴地打断父亲的话说:“这还用跟她商量啥?女孩子能读到初中毕业,你看看村里有几个?”

母亲说的话倒是不假,跟我年纪相仿的女孩,能读到初中毕业确实不多,但她当时那个语气把我气哭了!

人的出身是无法选择的,我也就认命了。

有天下午我正满头大汗坐在锅灶下烀猪食,突然听到小舅的说话声,不等我出去,小舅进到厨房,笑着问我道:“小霞,咋这段时间不见你去我们家啦?”

我苦笑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怕小舅看出来,我抬头朝窗外望去,又佯装眯眼了。

小舅问道:“你怎么打算的?是在初三复读、还是接着读高中啊?”

我一听,眼泪下来了,抿着嘴摇摇头,低声说道:“不念书了!回来种地。”

“那怎么行?那不是半途而废嘛?”

一向脾气好、不笑不说话的小舅闻听就咆哮起来,然后颠着脚迅速往外屋走,质问我母亲道:“姐,小霞学习成绩好,就这样回来可惜了!让她上高中,将来考大学啊!”

母亲听到这,撇撇嘴道:“你说得轻巧,大学有那么好考的?两个小的上来了,念不起。”

“学费才要多少钱啊?不行我出!就当我多生个闺女!”

小舅怕我母亲还会絮叨,又接着说:“我说话算话,让小霞接着上!”

就这样,在得知我接到高中通知书后,小舅真给我送50块钱来了,父亲自然过意不去,但小舅开玩笑说:“我这也是一项投资,将来等小霞能挣钱了,买酒给你喝,姐夫你要分我一半!”

因为高中离家有十多里地远,所以我只能住校,只是在每周六放学后回家,星期一一大早再往学校赶。

为了节省伙食费,我都是用七大八小的玻璃瓶从家装小咸菜,差不多够一个星期吃的,有时候接不上,哪怕泡饭吃,也得自己去克服。

我读初二那年外公走了,也就一年多的时间,外婆也去世了。

只不过小舅和小舅妈还是跟我们家走动亲热,随着两个小表弟慢慢长大,小舅他们花费也大了,但他还是坚持接济我读书。

长期的营养不良,加上青春期贫血,有一次在操场上跑步,我居然晕过去了,吓得老师赶紧要通知我父母,但被我制止了,我不想他俩担心。

可我晕倒的事不知啥时候传到小舅的耳朵里,有个星期天一大早,小舅骑着车来了,车把上挂着一大块前夹肉和一些排骨。

小舅对我母亲说:“把这腱子肉和排骨炖炖,给孩子们增加营养,眼看小霞学习越来越紧张,没有好身体怎么行?”

说完,小舅从上衣口兜掏出来几张钞票,往我手里塞,我实在不好意收,因为小舅家也不富裕。

结果小舅把眼一瞪,假装生气说:“让你拿就拿着,跟小舅还客气什么?下星期回来直接去我家,你舅妈说了,家里有只老母鸡,准备等你去炖汤。”

那一刻,我心里真是五味杂陈,小舅和舅妈真的比我亲生父母都心疼我。

我们是在高二分科的,因为喜欢写作,所以就选择了文科。

转眼到了中秋节,那时候我英语成绩跟不上来,心里着急,想发奋恶补英语,所以我有时候连星期天也不回去。

中秋节一大早,我就看到家庭条件好的同学在给自己加餐,有的买油条、糍粑,有的还跑到学校门口的小卖铺买零食。

但我下意识地摸摸口兜,囊中羞涩,因为连续两个礼拜没回家,每星期2块钱的零花钱,所剩无几。

因为女生寝室跟学校食堂紧挨着,所以我用饭盒淘完米,送到蒸笼后,就去教室了。

等下第二节课的时候,同寝室的一名女生朝我喊道:“张霞,刚刚有个中年人骑车来了,给你送的东西,他没进院子里去,让我把包放在你床铺上了!”

我当时一听,想着会是谁呢?肯定不会是我父亲,因为他走路都直不起来腰,唯一可能就是我小舅。

于是趁着课间15分钟,我和那个女生一块往寝室小跑去,看看小舅到底给我送啥来了,难道是菜?

等我到了寝室一看,果然不错,床铺上放着一只深灰色的布包,那是一条旧衣服改的,一看就是出自我小舅妈之手,因为我两个表弟小时候的书包,都是小舅妈缝制的。

布包款式是两根带子拎的那种,而且系的很紧,我费劲地好不容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搪瓷缸子,揭开缸盖一看,哇塞,一股五香气扑面而来!

只见大半缸全是板栗烧鸭,还有虾子炒辣椒,我凑过来闻了闻,嘴里开始流口水了。于是我忍不住用手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又拿一块递给同学,让她尝尝味道。

就在我嚼着劲道的鸭肉时,发觉布包里还有东西没拿出来。

等我把那个纸包左一层、右一层展开时,发现是几角油光光、有红绿丝相间的月饼!

在我捧着月饼的那一刻,不知为啥,突然鼻子一酸,眼泪扑簌簌地下来了!

同学赶紧安慰道:“哟,看把你激动得,你爸对你真好!我看他裤腿上好多泥巴,上衣还有白漆,估计是干活来不及洗,特意赶在午饭前给你送来的。”

同学越往下说,我哭的更厉害。

经过三年的卧薪尝胆,高考那年我有惊无险过了专科线,被一所师范学院录取。

在接到通知书的第一时间,我飞奔着去给小舅和舅妈报喜。

小舅一边抽着烟,一边笑着说:“咋样?我就说咱小霞是块读书的料呢。”

师专毕业后我分到县上一所中学教书,每年寒暑假我都要去小舅家住几天,惹得外婆村上人都说,我像是小舅和小舅妈亲生的女儿。

人不就是这样嘛,同样是一母同胞,我跟大舅明显很疏远,但没办法,人心换人心,小舅和小舅妈对我有恩。

那些年,我两个弟弟虽然没能靠知识改变命运,但都去学了手艺,大弟还是个包工头,两人也是靠自己的双手打拼,自力更生先后成家立业,日子也过得不错;

而小舅家的那两个表弟都挺有出息,老大高中毕业后参军,后来在部队考的军校,在南通安家落户;小表弟医科大毕业生,如今在省城一家三甲医院工作。

对此,小舅村上人打趣说,他们刘姓坟山气力,都给小舅家两个儿子用上了。

而小舅每次闻听都是乐呵呵地笑,不肯定也不否认。

其实什么叫“坟山气力”啊,小舅家之所以兴旺发达,一是靠大人孩子苦干加实干,还有就是小舅两口子心肠好。

我一直认为,善良的人天必佑之!

而这么多年我确实像女儿般,孝敬小舅和小舅妈,有时候甚至比对我自己父母都好。

如今我父母不在了,小舅和小舅妈年龄也不小了,但他们一直都是自食其力,虽然大的体力活不做,但种五谷杂粮,养鸡养鸭,只要我们回去,临走时后备箱都是塞得满满的。

希望小舅老两口健康长寿,让我有更多孝敬他们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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