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呦呦小鹿,素材:林雨霜
「声明:文章素材来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故事情节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为广大网友阅读顺畅,用第一人称叙述,请理性阅读」
那年冬天,距离春节还足一个月的时候,下了冬日里的第一场大雪。
早上我推开门,雪花还是漫天飞扬的下,我瞬间被这个银装素裹的世界惊叹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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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岁的我,趁着孩子还在熟睡,正准备过一把孩童时代的瘾,堆两个小雪人。
我想,孩子们醒了看到应该会很开心的。
就在我往手上呼了一把热气,准备往雪地里走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从墙角处传过来的。
我想莫不是有小偷或是流浪汉了?因为我们家院门很矮,外人想要进来还是挺方便的,之前也有个流浪汉半夜跑进我们家,我早上起床的时候看到可把我吓了一跳。
我又侧耳听了下动静,声音还不小,我心里难免有了恐慌,因为老公前几天去了外地干活,要过些时日才回来,家里就我和一对2岁的龙凤胎孩子,这要是遇到坏人可咋整?
于是,我顺手拿起门口的扫把,往发出声音的地方慢慢挪过去,我越靠近,好像隐隐听到了冻得发抖的哆嗦声,我心里的疑虑也越来越大。
直到男孩尴尬的叫了我一声“阿姨”,我手中的扫把应声而落,眼睛却不知不觉湿润了。
男孩是我老公和前妻生的儿子,那年才10岁,在大雪天却穿着一件破旧单薄的棉袄,耳朵,鼻尖都被冻的通红,也许是太过寒冷,双手却在不停的互相摩擦。
我一阵心疼,开口道,“你这孩子,怎么来了不敲门呢,躲在这里做什么,天寒地冻的”
他似乎多了几分不好意思,“阿姨,我怕把你们吵醒,我估摸着弟弟妹妹应该还在睡觉”
我听到这句话,心里突然一阵难受,这孩子也才10岁,咋这么懂事呢,这天寒地冻的,也不知道在这待了多久了,怕是冻坏了吧。
我赶紧拉起他的手,心疼的说道,“走,赶紧和阿姨进屋烤烤,这么冷的天,小心冻坏了”
我握着他的手,却是被他手中的寒意给惊到了,他挣扎了一会未果,才放弃了。
我默默的叹了口气,真是可怜的孩子,估摸着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不至于这么冷的天跑出门来吧。
我进屋后,快速拿出一件老公的袄子给他披上,虽然有点大,但此时也顾及不了什么。
我又快速往火盆里加了碳,火炉子很快就烧起来了,整个房间里也慢慢暖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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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火盆旁,眼睛在四处张望,像是在找什么,我等了好一会也不见他开口,于是我主动问道,“小强,是在找你爸爸吗?”
他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这孩子是很害羞的性格,不但说话声音小,还特别容易脸红,如今在这碳火的映衬下,脸上红彤彤的,像是涂了胭脂一样,倒是可爱的紧。
不过他要是过来找他爸爸的,只能说白忙乎了一场。
老公是做木匠的,三天两头都在外地跑,这不距离春节不足一个月了,原本都打算在家里休息一阵准备过年的,然而又接到了一个活计,是一个亲戚介绍的,外地客户需要打一个柜子。
我想着老公一年到头都在外面忙乎赚钱,很累很辛苦,就想着反正离春节不远了,就好好休息一阵子,就让他推了这个活。
但老公不答应,他说,“我不累,我多挣点钱,咱们也能过个好春节”
老公老实巴交的,又一心一意为了我们这个小家,这让我怎么不动容?
以前我父母还不同意我和老公结婚,说他是二婚的,还有个儿子拖累,现在我感觉自己捡到了宝,这么勤快上进,又有家庭责任感的老公去哪里找?
后来,老公还是执意去了外地干活,最晚应该会在过年的前几天赶回来。
这孩子也是来的不凑巧,如今我也只能坦白了,我说,“小强,你爸爸去外地干活了,可能要在过年前才能赶回来”
他听了,眼神里涌出一股失落,有气无力的回道,“喔,好吧,既然爸爸不在,我就回去吧”
他说完就要起身走,我连忙拉住他,“小强,现在天气这么冷,多坐一会吧,在阿姨这吃了中饭,阿姨再送你回去”
之前老公偶尔会带小强回来吃饭,这孩子性子老实,又懂事,虽然我只会是个后妈,但对他并没有什么偏见,反而因着他的身世,对他多了几分同情和心疼。
之前听老公讲过,他和前妻离婚是因为感情不和,结婚6年还是以失败收场,原本他是想要孩子的抚养权的,但她前妻以死相逼,他被逼无奈,直接放弃了儿子的抚养权。
最后他们协商,孩子给前妻带着,老公每个月给抚养费。
好在小强是个乖孩子,虽然之后和自己的父亲在一起生活的少,但也算和老公亲近,老公的一番付出也算没有白费。
我刚和老公结婚那会,其实也很排斥后妈这个身份,但是通过几次和小强的接触,发现这孩子并没有什么不良习性,而且很懂事听话,所以对他的排斥也慢慢消失了,特别是为人母之后,对他还多了几分心疼。
如今天寒地冻的,他又要跑回去,这要是路上再出点啥事,我一辈子都难安。
但这孩子可能遗传了老公的固执,执拗得很,我邀请他吃中饭也被他拒绝了。
小强说,“阿姨,不了,太麻烦了,既然我爸不在了,我就先回去了”
我还想再说些什么,他已经在往外面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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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叹了口气,后来脑子里又把刚刚的事情过滤了一遍,又实在放心不下,于是也追着出去了。
原以为这孩子已经跑远了,没想到他躲在院子外的一颗大树下面抹眼泪。
他看到我,立马尴尬的把头转过去,我赶紧上前,一把把他抱入怀里,“你这孩子,怎么还哭上了,是不是在家里受了委屈?”
他没有说话,还在不停的啜泣,我想着我应该是猜对了,毕竟他的继父还带了个自己的孩子,听说这孩子脾气不太好,小强这孩子又老实,指不定会被欺负呢?
我好说歹说才把这孩子给劝进了屋,也花了好一阵耐心才撬开了他的嘴。
原来,他是真的被继父的儿子给欺负了,他继父的儿子没有经过小强的同意,直接从他手中抢走了老公之前送给小强的玩具。
这个玩具是老公送给小强的生日礼物,他一直很宝贝来着,如今被抢走,他自然不肯,两个孩子就开始厮打起来。
小强的妈妈想着大事化小,又为了家庭和谐,就让小强把那个玩具送给自己的继子。
小强不肯,却被自己的亲妈给呼了耳光,小强受了天大的委屈,所以一个人跑出去找他爸了。
也幸好我们两家都在一个镇上,离得并不算太远,不然这孩子还真是受了委屈都无处诉说。
小强一边说一边哭,我看着着实心疼,也暗骂他亲妈的不厚道,为了讨好自己的继子,也没必要委屈自己的孩子吧。
但在孩子面前,我总不能说他亲妈的坏话,于是好言好语安慰道,“小强,你别怪你妈妈了,你妈妈自己的处境也很艰难,天下没有哪个母亲不疼爱自己的孩子的”
他虽然没哭了,但看着还是一副难过的样子,我又劝道,“如果你现在不想回家,可以先在阿姨这里住着”
他脸上立刻露出一副惊喜的眼神,“阿姨,我真的可以在这住吗?”
我点了点头,“这里是你爸爸的家,也是你的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从这一天开始,小强就在我们家住下来了,而且一直都没有再回他妈妈的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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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强在我们家住了半个月后,老公突然提前完工回来了。
在老公回来的第二天,小强的妈妈直接找到我们家里来,她说她怀孕了有心无力,照顾不好小强。
从她的语气里,我开始明白,她可能已经选择放弃小强了,作为一个女人,我同情她在新家庭的艰难处境,但是作为一个母亲,我对她放弃自己的亲儿子的做法,不敢苟同。
其实我平常脾气挺好的,但那天我实在看不惯她的做法,我直接把她骂了一顿,我说,“你枉为一个母亲,你对不起小强叫你一声妈妈”
她顿了一会,眼睛里也有了怒色,“既然你是个合格的母亲,那小强以后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以后能担当的起母亲这个称呼”
她说完人就跑了,留下我和老公大眼瞪小眼。
老公和我说了声“对不起”,夫妻这么久,我自然懂他话里的含义。
因为我父母之所以同意我们俩结婚,唯一的要求就是继子不能来我们家里长住。
之前我们谈恋爱的时候,我也知道他儿子的抚养权归了前妻,我想着这应该成不了我们婚姻的绊脚石,只是,如今小强她妈妈不要他了,老公作为他的父亲,肯定要把他留在家里的,相当于老公对我和我的父母失信了。
只是小强在我们家住了差不多半个月,我喜欢上了这个孩子,也是真心接纳他了。
所以我对老公说,“咱们是夫妻,永远不要说对不起,而且小强这孩子,是个好孩子,我也挺喜欢的,他妈妈不要他,是她的损失,咱们作为父母的,不能寒了孩子的心,多添一双碗筷的事,咱们最多再省吃俭用点,也能养得起”
老公点了点头,我看了眼屋内的小强,他正在陪两个孩子玩玩具,那认真的模样,看着让人还挺舒心的。
我想起他在老公没回来之前在家里住的那段日子,也不禁让我心生感动。
虽然他话不多,但嘴巴甜,总是阿姨阿姨叫着,对待弟弟妹妹也很有耐心。
有时候我在做饭,他就陪着弟弟妹妹一起玩,两个孩子很快就和哥哥混熟了,对他也是依赖的紧。
饭后,他很主动的收拾桌子要洗碗,我赶紧阻止他,“小强,赶紧做作业去吧,阿姨来收拾就行了”
他立马红了眼眶,我想着这莫不是戳到了他的伤心事?
我赶紧上前安抚道,“咋滴啦,怎么还抹眼泪了,是不是阿姨哪里做的不好让你不开心了?”
他摇了摇头,“不是的阿姨,以前在家里都是我洗碗,打扫卫生,我妈妈说了,我勤快一点,继父才会喜欢我,我才能在这个家里安稳的住下去”
原来如此啊,看来这孩子在那个家里应是受了不少委屈,我摸了摸他的脑袋,回道,“小强,没事,阿姨来收拾,你去做自己的事情就行”
他一步三回头的回了自己屋里,过了一会就过来问我,“阿姨,有没有什么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
我心下一笑,回道,“没有,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会叫你的”
第二天,我发现这孩子闷闷不乐的,吵着要回去。
我问明原因之后也是哭笑不得,或许在他和妈妈的新家里,他的思维已经形成了固有的模式,要通过做劳动才证明可以在这个家里生存下去的价值。
如果我不需要他干活,他就觉得他不讨我喜欢,可能他就不能在这个家住下去了。
我发现这个之后,对这个孩子又多了几分心疼,我安抚他说,“小强,这是你爸爸的家,毫无疑问,也是你的家,你是家里的一份子,有你想要的自由,任何人都不能勉强你做你不喜欢做的事情,你现在还小,可以不需要那么懂事,每天过得开开心心的就是最好的”
这些话我发自肺腑,我爸从小就是这么教育我的,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开心最重要,没必要小小年纪就给自己背上一个沉重的包袱。人的童年就只有一次,一旦错过就没有了。
我几句话倒是让小强流下了金豆豆,小强激动的扑入我怀里,“阿姨,你真好,我一定会乖乖听话的”
也许是我们敞开心扉了,小强少了之前的小心翼翼,多了几分天真和自在。
我偶尔在忙碌的时候,也会让他帮忙摘菜,他都很麻溜的过来,还一边摘菜,一边主动和我聊起了天,他还得意洋洋的和我分享说自己会几道拿手菜,说有机会要和我露几手。
我笑了笑说好呀,他有点急了,“阿姨,我说的是真的,不是骗你的”
我说我知道,他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又开始巴巴的说着他在那个家庭的生活,说他继父很偏心自己的亲儿子,对他很不好,而她妈妈为了讨好继父,也偏心继父的儿子。
小强委屈巴巴的说,“阿姨,他们才是一家三口,我仿佛更像个外人,自从我妈妈结婚后,她就不喜欢我了,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我问道,“那你怎么不和你爸爸说呢?”
他沉默后回道,“我不想我爸爸担心,而且我知道爸爸一直很疼爱我,他有自己的家庭了,我不想打扰他”
这话从一个10岁的孩子口里说话来,却让我难受的一度哽咽。
10岁的年纪,明明应该是在父母膝下撒娇的年纪,小强却像是过上了寄人篱下的生活一般,虽然那个家里有他妈妈,但好像他的妈妈忙着经营和自己丈夫和继子的关系,而忽略了自己亲生儿子的感受。
我又问道,“那你和你妈妈表达过你的抗议吗?”
他摇了摇头,“我外婆说,我妈也不容易,她带着我这个拖油瓶嫁人,已经对我算是不错了,让我要体谅我妈妈的不容易”
哎,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为难一个孩子,也难为他了,这么小的年纪就开始委曲求全。
我想着,等老公回来了,要让他多关心小强才是,这孩子心思重,如果缺乏关心,长此以往,心里容易出现问题。
在老公回来的前一周,我突然生病了,也多亏了小强像个小大人一样,又是给我煮白粥,又是给我温毛巾退烧,还要帮着带弟弟妹妹。
我感谢他对我的付出,和对两个孩子的付出,如今他的妈妈不愿意要他了,我感念他的懂事体贴,我也是真心接纳他的。
为了庆祝小强正式加入我们这个小家庭,老公特意亲自下厨做菜,我和小强在一旁打下手,两个孩子在旁边忙着捣乱,倒也是一副温馨的场景。
说来也惭愧,小强在我们家也确实没过过几年好日子,我很惭愧我们把他接回家却拖累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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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上高二那年,老公出了一次意外伤了腰,不能长时间弯腰或是下蹲,也就是之前的木匠活计做不了了,重活也干不了。
我既要照顾两个幼小的孩子,又要顾及老公的心情,还要上班,每天心力交瘁,我甚至一度感觉人生没了指望,失去了老公这个主要劳动力,以后这一大家子该怎么办?
我也没想到,小强没有和我们商量,就偷偷的辍学了,而且一声不吭的和一个早已出了社会的小学同学去了外地打工。
得知消息的那一天,老公整整一天都没有吃饭,而我的心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我知道小强都是为了这个家,才做了这个迫不得已的决定。
从小到大,他的心智比其他同龄的小朋友要成熟很多,过分的懂事和听话,所以他甚至放弃了自己喜爱的学校和前途,只留下一张纸条就这样离开了。
我每次都让他回来,他总是说,“我在外面挺好的,你们不要担心,让爸爸好好保重身体,阿姨,和弟弟妹妹也要好好的”
他三言两语说的云淡风轻,我却迎头感觉到了空气里的窒息感,有时候却又不得不接受命运,终究是我们拖累小强了。
但他一直无怨无悔,这么多年,一直在努力帮衬着这个家,不管是弟妹上学,还是家里遇到其他困难了,他都在尽他所能在帮助我和他爸爸。
每次过年他回来,看到他日益消瘦的脸,我心里既愧疚又心疼,我忍不住问他,“小强,如果给你自已重新选择的机会,你还愿意到这个家里来吗?”
他没有任何犹豫的回道,“阿姨,我从来没有后悔,我永远忘不了那年下大雪,您把我带进屋里的场景,让我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
我摇头,这些年,我心里仿佛压着一块石头,如果他没有来这个家里,或许过着更好的物质生活,我说,“这么多年,为了这个家,苦了你呢”
明明受苦的是他,他却反而握住我的手安慰我道,“阿姨,在我最难过的时候,您接纳了我,把我留在了这个家,我喜欢这里,就算日子再苦,这里也永远是我割舍不了的家”
今年,我的一双儿女也都步入了职场,我经常教导他们说,他们之所以能无忧无虑的完成大学,一切都是因为哥哥的帮助,以后但凡哥哥遇到困难了,也希望俩孩子能竭尽全力帮助他们的哥哥。
俩孩子对哥哥的感情颇深,也都很认同我说的话,并表示以后会和哥哥相亲相爱,遇到困难了也会互帮互助。
我也很庆幸,捡到了小强这么一块宝,十年如一日的照顾着这个家。
很多人都说后妈和继子处不来,其实不然,将心比心,互相宽容谅解,有些关系是可以突破血缘关系的,心中有爱,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