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要嫁给我?”
“不,我是有袋地瓜想卖给你!”
千金还复来,冤家宜成亲
1
我出生在连子县的一个无名小镇,和娘亲相依为命。最近娘亲生病了,需要铜钱治病。我四处奔波,一无所获。我不能眼看着娘亲受苦,于是一咬牙做了个决定。
深夜,我趁无人之时,将屋后地里产的地瓜成片成片地挖出来。将娘亲珍藏的麻布口袋清洗干净,摆放好。
给袋子里装上一百个地瓜,我扛着它们到县城里一家家问。
都被拒之门外。
正难过时,看到一条巷口里许多穿着破烂衣服的人面前都摆着些玩意儿在卖。于是我也坐下开始摆摊。
在我的摊点旁边,坐了一个长胡子大叔,他看了我好几眼,开始跟我搭话:“你这是卖的啥?”
“地瓜,你要吗?”我回他。
听到地瓜,他两眼放光,我以为他要买,我也瞬间两眼放光。
两个人对视了好久好久,他先败下阵来。用拳捂着嘴边,咳了一声:“咳,你在这儿卖不出去,再往东走,到田府,他们家收。”
我闻言立刻扛起麻袋就往他说的方向走。到了田府,和小厮攀谈起来才知道,他们家的公子特别爱吃地瓜。
我等着他进去通报,来验收我的地瓜质量。
2
过了一刻钟,一个身穿蓝领白衣的书生走了出来,他站在高处看我:“是你要卖地瓜?”
“是,你要吗?”我连忙将最好看最胖乎的一个拿给他看。
他许是见地瓜真的好,这才纡尊降贵地走下台阶,仔细看我麻袋里的地瓜。看了会儿后,突然用折扇遮住他的半张脸,抬起手擦了擦。
然后说了句我这辈子都爱听的话:“两百个铜钱,多了没有了。”
我兴奋不已,跳起来就往他身上抱:“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连说了十几个谢谢。
他无奈的抬起双手撑着我的身子,向旁边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们立刻过来把我扒拉下来。
我丝毫不慌,眉开眼笑:“你这个朋友,我交了。我还有好多地瓜,你想吃就告诉我。”我心里偷偷感叹,他看起来瘦,实则健硕,居然稳稳撑住了我。
“嗯,有好的可以送来。”他冷漠说了这句话,刚说完,他身后的小厮就给了我二十串铜钱。
我拿了钱就揣到自己怀里,对他恳求:“那啥,麻袋可以还给我不?我只卖地瓜。”
书生白了我一眼,命人拿来了竹筐将地瓜都收走,麻袋留给了我。
3
有了两百个铜钱,我立刻从县城请了大夫,还租了辆驴车,快步回家。天黑前赶到了家里。
娘亲正在热我给她煮好的粥,见我回来了,转头说:“闺女,快来,没吃饭吧?”
我的眼泪唰就掉下来,娘亲都生病了,还想着我。
我连忙将大夫拉进屋,让他帮忙看看娘亲是什么病。
大夫把了把脉,沉默了好久,说:“你娘是营养不良导致的胃气郁结。”他转头看了看粥,又说:“喝粥确实是好的,不伤胃,我给你们开几副药,得把气排出去。”
我闻言又哭了起来:“谢谢大夫,我给您盛碗粥。”
大夫领了看诊钱,喝了粥,爬上驴车,等我和他一起回去。
我安顿好娘亲,让她等我。就又回了县城,将大夫送回去,再根据药方抓了药。把驴还给驴户,才往家走。
经过一家猪肉摊,我想着娘亲的苍白脸色,咬咬牙买了一块。
到家时,天已经黑透了,娘亲还在等我。我刚推开木门,娘亲的声音就响起来:“小铜,你回来了?”
“对,娘亲,你坐着,我这就给你熬药。”
4
两百个铜钱很快就用完了,但一切都是值得的,娘亲的身子也逐渐好了起来。肤色变得一如往常,吃饭也吃的下去了。
我生怕接下来若是没有有营养的饭菜,娘亲又要病了。
于是我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再次扒拉了一片地瓜,回家用麻袋装好,预备第二日去县城里卖给田家。
第二天天不亮,娘亲就将我叫到屋子里。她说:“小铜,娘的娘亲今天要来带我们回家。”
果然,太阳刚升起时,就见一个和我娘长的很像的女人,带着一群小厮浩浩荡荡地闯进我们家。
她看到我时眼前一亮,“这就是小铜?”
只见我娘走到我前面,对她的娘福了福子:“是,娘,这是我女儿,您外孙女。”转头又对我说:“小铜,叫外婆。”我惊讶于这么富贵的太太居然是我娘的娘,一时愣神,没回应。
娘捣捣我胳膊,我才赶紧嘴甜的喊了声外婆。就见外婆笑得开怀,转头对身后的小厮说:“带走!”
5
到了花府,我才知道我娘的故事。她年轻时不听话,和别人一夜欢乐有了我。但那个男人是谁,她却不知道。后来外公觉得她败坏家风,就给赶了出去。外婆不忍,就在无名小镇给娘亲置办了一处屋子,让我平安长大。
现在外公遇到了难处,和他定娃娃亲的田家逼婚。
而外公的孙女逃婚了,这一逃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女儿,也就是我娘。准确来说,是想到我娘生的我。
田家的亲不能退,但新娘可以换啊。
我成功的成为了待嫁的新娘。
我娘对我苦口婆心:“我把你养的白白胖胖,自己省吃俭用,你这回,就当赎了娘亲的罪。”我看娘眼泪鼻涕一大把,心软了。我嫁了,娘就能呆在花府有吃有喝,而我也可以去田家过好日子。
于是,我一咬牙就上了田家的花轿。
6
田家是连子县有名的丝绸商。有钱还有权,家大业大,关键是到孙子辈只有田多文一个男丁。所以怎么算我都是赚的。
只不过我没想到这个田家会和我卖地瓜的田府是一家。
当晚洞房时,挑起我红盖头的是那天收我地瓜的书生。
我看着他一身红衣,看着我似笑非笑。脸颊红扑扑的。
他突然弯腰,俊脸在我面前放大,我们俩就这样滚了床单。
但我这时候突然想起留在院子里的那袋地瓜,好像还没抗过来卖……
第二天,鸡叫声四起。我全身腰酸背痛,哼哼唧唧的起床。
田多文端了牛奶和红枣汤给我喝。我咕噜咕噜喝下了。娘亲说的没错,嫁到田府,日子确实比以前好。
但田多文的一句话,让我口中的汤突然喷了出去。他说:“地瓜妹,你得给我生娃。”
7
我这才知道,到田府卖地瓜的那天,他见我白白胖胖,好生养,就盯上了。
我外公外婆,还有我娘,都骗了我。根本没有另一个孙女,从头到尾都只有我!
但因为田多文对我真的很好,我还是很愿意和他过日子的。骗不骗的,之后再和娘亲算账。
在田多文的辛勤耕耘下,我很快就有身孕。
肚子七个月大时,到了秋天,地瓜该收了。
田多文忙着收地瓜,还要跟公婆学丝绸,两头事业一把抓。
他说:“为了孩子们,我义不容辞!肝脑涂地!”
原来,他根本不喜欢吃地瓜,只是县城里做烤地瓜的生意很好。
8
无名小镇那儿的一大片地瓜都是田多文买下来种的。地头和地尾都有专人看守。
在他带着工人去地里收成的时候发现长的最茂盛的一块被人挖了。气的一天没理我。
我挺着大肚子绕着他喊:相公,原谅我嘛~
第一次喊相公,还挺管用。就见他俊脸猛地通红,抱着我就啃……
再后来,我和娘亲在无名小镇的屋子就成功被改造。从此住进了看管地瓜的小厮们……
9番外
有第三个孩子时,我回娘家。
我娘乐滋滋地帮我带孩子,外公外婆笑嘻嘻地坐在一旁。
我娘说:“我没骗你,我一个人生下你是真的,你外公为了保护我的名声才把我送去了乡下。是你爹回来求娶,才名正言顺让我们回家了。”
这还不叫骗?!我看着紧跟在娘身后的爹,怎么看怎么眼熟,和巷子里给我指路的大叔,长的一模一样!!
“娘,我爹是乞丐?”
“不是,你爹是县令。”
话音刚落,我爹跳出来:“你碰上我时,我是在体察民情。”
我……父母爱情真狗血!!!
我又问:“娘,为什么我还叫花小铜,不改姓?”
我娘语重心长:“你爹家里没有财产要继承,我们花家有。”
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