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短文)“兄台,你是来抢劫的?”“对”我和强盗对峙了两秒,立刻泪如雨下,恳求他:“给我留一丢丢。”—《我家娘子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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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五年,新的君主上位,颁布农田集中制的法令。我爹娘靠着祖辈留下的宅子成功在这个极好的契机下换得了京城边界的府邸。
府邸门口有一大片闲置的土地,爹爹很聪明,将这块地巧妙运用起来,盖了一个又一个棚子,招呼许多摊贩来这里卖东西。久而久之,府邸外形成了一处热闹的集市。
从此,我的好日子就来了。
我常常可以免费品尝各个摊点的吃食,只需要说一句[今日免租]。所有的叔叔伯伯,婶婶姨姨们都巴不得我哪一天心血来潮去吃他们家的东西。
这一天,天气晴好,晚霞漫天。府邸门口的棚子已经全部摆满了东西。摊贩们喜笑颜开,今日各大学堂休沐,正是来客的好时节。
我呢,不擅读书,爱捣鼓一些小玩意,从师傅那里回来比学堂下学早。
从我踏进集市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纷争,开始了!
先是李婶子将做的第一份炸肉送到我面前:[小金桔,尝尝我的手艺,新创的做法。]我摆摆手[婶子,留给学子们吧,我今日有别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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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拒了平日里常吃的几家,我走到集市的最后,笑嘻嘻地说[吴爷爷,给我来碗粉。][得咧,就来。]吴爷爷年纪虽大,手脚却灵活,迅速转身将粉下锅,转悠了一会儿捞上来,盛了满满一大碗给我。
我默念三声,开始动筷,将粉一根一根挑起,沾了沾碟子里的酱汁,慢慢品尝。
我还没吃完,学子们就陆陆续续来这里买吃食了。
很快,各个摊点前便座无虚席。我吃完后站起身拿起布包,准备回府,一转身,一个人冲到我面前,紧紧抓着我的包。我下意识不松手,抬头看,来人蒙着面,怒视我。
我想呼救,却看到大家都在忙碌,吴爷爷在远处招呼几个女娃。
眼看呼救不成,我心思一转,淡定应对:[兄台,你这是?][抢劫!]对方说话掷地有声,理所应当,傲气十足。
[哦,我这包里没什么值钱的,你可以抢他们。]我指了指那边几个看起来就是富家子弟的学子。蒙面人抽空看了眼他们,许是确实觉得他们比我有钱,转头就去抢了他们腰间的钱袋。
我呼出一大口气,庆幸躲过一劫,谁成想他抢完后还是顺了我的布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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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可忍,婶可忍,我不能忍。气的我撒腿就追,边追边喊。那几个富家子弟也发现自己的钱袋丢了,跟在我的身后一起追。
我:[还我的包,还我的皂角!]
他们:[还我的钱袋!]
一群人一路狂追,追到郊区的小树林。那人本健步如飞,却在进小树林的一瞬间突然倒地。
我走上前,只听他[哎呦哎呦]的叫唤。[呵,遭报应了吧。]我翻了翻白眼,站在蒙面人不远不近的距离,一时不敢靠近。
不多会儿,几名富家子弟也追了上来。在他们欲上前翻找自己的钱袋时,林子里出来了一队人马。
带头的一副书生装扮,手里却拿着弓箭,看起来有些违和。
他的嗓音温润如玉:[抓起来。]话音落地,他身后一群穿制服的家丁迅速上前,拿出一条麻绳,将蒙面人五花大绑。
就见那书生也从高马上下来,将蒙面人手里的包裹和钱袋夺下,让我们一一认领,说出里面的东西和数目。
几个富家子弟都拿回了钱袋,礼貌地说了谢谢,便一同离开。
到我时,我扭扭捏捏,犹犹豫豫,直到他催促我:[姑娘,怎么确认包裹是你的?]
我心里怒骂,就剩我一人了,不是我的是谁的!但见他执拗的模样,我最后一狠心,咬牙说:[三,三块皂角,三个肚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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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满脸羞红,领了包就往回跑。没看到留在原地的书生跟我一样,脸红的如同熟透的小龙虾。只在刚转身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笑声,还有个家丁不知死活:[少爷,您,很热?][闭嘴!]书生的声音不再温润,带着愠怒。
我闻言脚下更加飞快,一路狂奔,经过几个慢慢悠悠往回走的富家子弟时,看到他们一脸惊讶地看着我。我回了个微笑,继续跑。
跑到府邸门前,众多叔叔伯伯都来关心:[小金桔,东西可拿回来了?]我用力点头[拿回来了,拿回来了,那几个学子在后面。别担心。]
吴爷爷走上前,慈爱地看着我[今日的粉是不是很好吃?]
我秒懂他的意思,猛点头[好吃好吃,今日免租!]
终于摆脱了他们,我只想尽快回府邸,平复我这狂跳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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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躺在床板上看着绿油油的帐幔。想着白日的情景 ,越想越羞愤,以后坚决不带包出门。又过了会儿,还是没能闭眼睡觉,最终我做了个决定:再也不要跟师傅学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了。
那肚兜是师傅临时起意教我做的,说是我成大姑娘了,不能总让我娘给我买,费银子。
我一开始还坚定的说[师傅,我可以做皂角,卖了换银子。交给娘亲,买。]师傅说[你做的皂角也就马马虎虎自己能用,卖不出去。但你年岁已经上来了,明日可就是十五岁生辰了。到了嫁人的年岁,总不能嫁了人还要你娘操心……]为了不听她的碎碎念,我举双手双脚投降了。
于是,我每天空包过去,空包回来,在今日第一次装得满满当当,居然就遇上了…,唉。
想着想着,我不知怎的就睡着了。
再睁眼时已经是天光大亮,院子里的鸡叫唤的勤快。
我刚坐起身就看到娘端着一碗长寿面坐在我的床边幽怨地看我:[舍得起了?]我眼疾手快,拿起筷子就吃:[嘿嘿,谢谢娘。]
[没梳洗呢,脏丫头。]娘怒气值飙升,但我最懂怎么哄她。我迅速吃完了面,穿上外衣,笑嘻嘻[我现在去。娘,我只是怕面凉了,您伤心。]
我这话很有用,娘很快就喜笑颜开的陪着我去梳洗。准确来说是,看着我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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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娘就叮嘱我,爹爹会给我办生辰宴,宴请诸多重要人物前来。她怕我又和爹爹吵架,所以这几日一直告知师傅让我早点回家,省的我玩得时间不够,忘记准备这件事。
对娘来说,我不读书没关系,不会刺绣也没关系。因为她也不会。
但是,必须得有一门技艺,嫁到夫婿家才不被欺负。
娘就最擅长拨算盘,帮了爹爹不少忙。爹爹爱她、护她,所以尽管只有我这一个丫头,祖母也从来不说什么。
我爹呢,每日都在考虑买下哪块地皮更能升值,为荣升富豪榜做努力。当然,爹爹爱屋及乌,对我十分疼爱,只是无暇顾及教导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他说的最多的就是[闺女,只管吃个够,爱吃什么吃什么,租金随便免,为父兜着。]
在这样的好日子下,我很是,呃,略微,emm,只有一点点,指甲盖那么一点,顽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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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很是热闹,我被娘亲和丫鬟打扮的淑女乖巧。爹爹将我介绍给每一个人,我保持优雅,礼貌称呼[杨叔好,黄婶子好,言夫子好…]
直到称呼开始变得奇怪:[许公子好,李公子好…]
我意识到这确实不是一场简单的生辰宴,这些人物也不是一般的重要。
在大家都落座后,我被安排在最靠近爹爹的桌子,娘亲一直在我身侧抓着我的胳膊,生怕我一个不耐,起身离开。
过了许久,我的肚子饿得咕咕叫,还不见爹爹说动筷。其他人也安静地坐着,仿若在等着什么人。
直到门房欣喜地上前和爹爹说[老爷,贵人来了!]
这时爹爹离开座位去府邸门前迎接,其他人站起身,翘首以朌。而我被迫随着娘亲拉扯的力量站起来,端庄大方地保持笑容,和大家一同等待。
不多时,爹爹带着一人走到我面前:[小公子,这是我家桔儿。]
那人双手作揖,向我问候:[见过姑娘。]我呆愣地看着眼前人 ,他只是换了一身蓝衣,但依旧难掩温润气质。
爹爹见我一动不动,宠溺又气愤地对我说[桔儿,行礼。]
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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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安排在了更靠近爹爹的位置,也是我的身侧。落座后,他动筷子,我爹爹才动筷,紧接着大家才敞开了享用美食。
在座的一看就是和我一样,饿坏了。
娘亲扯了扯我的袖子,示意我可以吃了,于是我闷头吃菜。
席间,我知道了书生唤作陆礼,是当朝丞相之子。据说他饱读诗书,擅骑射。
据说他是京城众多女子的梦中郎君,据说他刚得任免,来京城郊区考察民情,顺带寻一个未来娘子。
这些悉悉索索的议论从我的四面八方传来。当事人还在场,这些人竟毫不避讳,真是,啧啧…,八卦,我可爱听了。
吃的认真,听得入神,以至于他在我耳边说话,我只以为是那些人的议论。
他说:[金姑娘,昨日是我冒昧了。]
他说:[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他说:[聘礼我已差人去备,不日就来下聘。]
他说:[金姑娘,你有什么要求,我们待会儿慢慢谈。]
他说,[吾甚悦卿,愿以三书六礼迎卿入府,卿可愿?]
前面我没怎么听,最后一句我没听懂。只专注吃面前的米虾和糯糕。
原本大快朵颐的大家,突然统一放下筷子,一股股灼热的视线看向我,我抬头莫名其妙。
以爹爹为首,翻译他的话:[桔儿,你愿意做他娘子吗?]
四面坐着的宾客异口同声:[愿意!!]
他们说的愿意,而我上了花轿。
不过,成为陆礼的娘子,我挺满意的。他不嫌弃我书读的少,我喜他温润如玉。
9番外
陆礼当天连夜找到我爹,说了小树林那件事,得知第二日是我的生辰宴,风尘仆仆就来了。
生辰礼送了我一块白玉,还有婚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