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周公突然收到一封特殊的信件,他拆开看完后,立马致电罗瑞卿,让他务必妥善处理。
这封信中说,上海公安机关抓获了一个名叫董其清的64岁隐居“特务”。在审讯过程中,他却说自己名叫董健吾,曾是中央特科情报员,抚养过毛岸英和毛岸青。
这让审讯人员惊讶不已,深知事关重大,大意不得,便将此事逐级上报。
消失的人又出现了,罗瑞卿一刻也不敢怠慢,迅速赶赴上海展开调查......
话说董健吾,曾是我党历史上一位重要人物,代号“红色牧师”。解放战争时期,他在执行任务中消失不见,杳无音信,新中国成立后,上级领导多次派人寻找,然而每一次都落空而返,对此,大家都认为董健吾早已经牺牲了。
事实证明,上海公安机关“抓获”的这名花甲“特务”就是董健吾。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自问无愧于心,眼神里透出一股凛然和从容,顿了顿,开始用低沉的声音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上海青浦是董健吾的故乡,1891年,他一出生便是个富家子弟,祖父是清廷的县官,而董健吾的成长却离不开他出生书香的母亲。
董母有学识,有修养,思想还开明。在董健吾9岁时,母亲就将一位名“鲍”的女牧师请到家中,专门教他英语,教他西方文化和基督教教义,而后女牧师推荐他到教会办的苏州桃坞中学念书。
后来,他考入了上海圣约翰大学,主修理科,兼修文史和哲学,毕业后,成绩优异的他留在圣约翰大学担任了校长助理。
1925年,“五卅运动”爆发,董健吾亲眼见到了列强随意践踏我国土和杀害我同胞。震怒之下,他撕毁了校园里的异国国旗。
这一举动,引起校长卜舫济的强烈不满,董健吾却丢下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率先开除了学校,去到圣彼德教堂当了一名牧师,由此结识了冯玉祥将军。
国共合作期间,在冯玉祥部工作的我党人士颇多,浦化人就是其中之一。他知道冯玉祥信奉基督教,便请精通教义的大学同学董健吾过来为其布道。
冯玉祥不仅十分满意,还赏识董健吾一口流利的英语和位丁语,于是巧定他担任自己的秘书,很快又升任秘书处主任。
在这里,董健吾看到最多的是我党人士崇高的理想信念和他们的爱国行动。
1927年,“四一二”事件爆发,董健吾上了蒋介石的“清党”名单,同胞相煎,深深刺痛了他的内心,以至于后期宋子文邀他进国府任职,却被他咬牙切齿地回绝了。之后,在刘伯坚的介绍下,他毅然加入了我党。
由于他牧师的特殊身份,又在冯玉祥部工作过,上级将他安排到情报科工作,由陈赓直接领导。
此后,在牧师身份的掩护下,董健吾将圣彼得教堂建成了我党的秘密联络点,周公在内的许多人员都在此停留工作过。
1930年,大革命失败后,许多同志被捕,甚至牺牲,导致他们的子女无人照顾。在这样的情况下,董建吾接到了新的任务,在上海创办一个幼稚园,专门收容、培养烈士子女和我党重要领导子女。
陈赓为董健吾送来了500元,这是从当时极其有限的经费中划拨出来的。然而,要办一所幼稚园,这点钱是远远不够的。董健吾二话不说,跑回老家将田地卖了,这才有了后来的大同幼稚园。
为了掩人耳目,这个名字他还是专门请国府元老于佑任先生题上去的。
幼稚园办好后,陆陆续续来了30多个孩子,最小的还在襁褓中,最大的也不满九岁。
恽代英的儿子恽希仲来了,紧接着,蔡和森的女儿蔡转来了,李立三的女儿李力来了,再后来,澎湃的儿子,许多烈士的子女都来了。这些孩子不得已与父母亲生离死别,小小年纪就饱经风霜,董健吾看着心疼,将他们个个都视如己出,在那个白色笼罩的上海,他自己节衣缩食,只为让孩子们吃饱穿暖。
1930年11月,杨开慧英勇就义。春节后,她的三个儿子岸英、岸青、岸龙被送到了大同幼稚园。董健吾自知责任重大,行事格外小心。
不幸的是,一天夜色里,毛岸龙突然生病,高烧不退,在医疗条件极其有限的情况下夭折了。董健吾为此深感悲痛和自责,而就在这时,敌人又嗅出了端倪,他们警告董健吾不要收养来历不明的孩子,不然后果自负。
事发严重,董健吾立即将此事汇报给了上级,为了孩子们的安全,大同幼稚园遂迁址陶尔斐斯路341号(今南昌路48号)。
1932年,顾顺章叛变,我上海组织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破坏。为了保护这些仁人志士的后代,我党解散了大同幼稚园,孩子们由其他同志分散抚养,而毛岸英和毛岸青仍由董健吾抚养。
他的妻子郑兰芳对岸英、岸青格外疼爱,挤出有限的收入为他们做了棉衣和棉鞋。平时夫妻二人吃着粗茶淡饭,省下些细粮全都给俩孩子吃。
后来特务破坏越发严重,董健吾的牧师也做不成了,更是与组织失去了联系,没有办法之下,他们夫妻就将家中的物件悉数变卖,以维持和孩子们在一起的生活。
1935年,红军长征到达陕北,全国人民抗日热情高涨,蒋介石不得不将第二次国共合作提上日程。宋子文遂将一封关于此议题的信交到了二姐宋庆龄手上,宋庆龄慎重考虑后,将送信的重任托付给了董健吾。
将密信缝在棉背心里后,董健吾毅然上路,却因大雪封路困在西安一月之久。他想尽办法,用他的热情豪放和渊博学识,最终取得了张学良的信任,让其动用了私人飞机方顺利到达瓦窑堡,成功送达密信。
如此一来,董健吾成了沟通国共双方的第一个联系人。
此事之后,董健吾也与张学良建立了交情,以此让他动起了“私心”。
一次,张学良邀董健吾到家中品鉴古玩,赵四小姐不慎失手摔裂了一件,伤心至极。瞅准这个机会,董健吾找到自己西安城的古董商朋友,盘下了一套彩瓷,送到了张学良府上,以感谢在西安的照顾之情。
盛情难却之下,张学良收下了彩瓷,随即设宴感谢董健吾,并问他有什么要求,尽可提。
董健吾将一杯酒一饮而下,微笑着说:“其实我有两个孩子,对他们寄予厚望,要是能送去苏联读书,学成为国效力,也是一件好事。”
没想到张学良沉思片刻后,竟爽快地答应了。
隔天,毛岸英和毛岸青兄弟俩便由张学良的下属李杜取道法国送去了苏联。
1937年,全面抗战爆发,上海沦陷,董健吾与组织失去了联系。从此,他孤身奋战,利用自己的推拿手艺,一边讨生活,一边继续与敌人战斗。
1949年,新中国成立,董健吾却没有去找组织,而是在家乡做起了推拿医生。经历了那个积贫积弱,动荡不安的年代,他认为平淡的生活才是自己的归宿,就是那种“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心态。
从此,董健吾改其名,过上了隐居的生活。
无奈建国初期,特务猖獗,董建吾被错当成了这些人,然而,他还是那句话:“我将我的生命都交给了党,无论遇到什么挫折,我都是党的人,我要从一而终。”
1961年,董健吾见到了曾经的上级陈赓。战友相见,格外激动,紧紧拥抱在一起,稍后,两人畅所欲言,聊起了并肩战斗,聊起了地下工作的危险重重,聊起了一路走来,内心的感慨万千......
董健吾恢复了身份,国家也没有忘记他所作出的贡献,给与了他应有的待遇和一处住房,可董健吾并没有要房子。他说,原来自己居住的小房子挺好的,要一直住下去,唯一所愿,就是继续为国家多做点事。
后来,毛岸青给董健吾的次子董寿琪写过一信封,说道:“寿琪兄,得知你这个分别16年(应是14年)的老友的下落,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感谢董伯伯和你们全家对我们的照顾,我和岸英至今不能忘怀,十分感激......”
1970年,董健吾病故于上海。
和平来之不易,像董老这样赤胆忠心的无名英雄,值得后世永远铭记!
还有许许多多战斗在秘密战线上的无名英雄们,他们都不被人知晓,但是,他们卓越的贡献,是永远不会逝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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