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一个初中都没读完的53岁农妇意外走红,不但被《人民日报》盛赞,屡次登顶微博热搜,还走上联合国给无数欧美大佬上课,新华社专门为她拍摄纪录片,几百家权威媒体争相约她见面,《新周刊》把她评为年度草根人物,凤凰网把她评为年度文化人物,她就是著名的田埂诗人韩仕梅。
明明她长相淳朴,出身贫寒,为什么能在国际国内掀起舆论热潮呢?原因还得从韩仕梅特殊的身世说起。1971年出生于湖北农村的她,是以面朝下趴着的姿势来到了人间,她母亲认为这预示着孩子长大会不孝,便要将她塞进尿罐里淹死,好在她父亲及时劝阻,她才捡回一命。
命虽留住了,但她的命运却不好,因家里穷付不起,18块钱的学费,学习成绩名列前茅的韩仕梅被迫在初二辍学。她母亲见不得她赋闲在家,硬拉着年仅19岁的她去相亲,她嫌弃相亲对象智力有问题,她母亲却不耐烦的说,就你那鳖样,还捣蛋。
为反抗包办婚姻她的确艰难,捣蛋了三年,她的母亲却毫不理会她的抗拒,收下3000块的彩礼后,便逼着韩仕梅坐上前来迎亲的卡车。从结婚那日起,韩仕梅的人生便坠入万丈深渊。为还丈夫王中明为娶她欠下的债,她种地的同时还要去附近工地扛水泥、捆钢筋,打涵洞,挖井口,顶着6月的烈日给高速路和水泥,像个男人似的拼命。
而真正的男人王中明成日只知道喝酒打牌,一晚上能输掉韩仕梅三天的工资。为替他擦屁股,韩仕梅愈发勤奋,挺着大肚子还亲自去井边挑水,短短几年,瘦了40多斤。身体的累,心里的苦,让韩仕梅想狠狠责怪逼她嫁人的母亲,可她的母亲在2005年染上重病,她只能将满腹委屈咽下,为母亲忙前忙后,出钱出力,奈何生死不由人,最终她的母亲还是撒手人寰。
临终前母亲对韩仕梅说,你还是挺孝顺的。短短一句话,听得韩仕梅泪如雨下,正如她在自己的诗里所说,亲情,一半凋谢一半生发。她与母亲的亲情凋谢了,她对丈夫的容忍也到头了。2007年,她独自喝下大半瓶白酒,摇摇晃晃的爬上高处,低头就想往下跳,把丈夫吓得半死。寻死虽未成功,但竟然颇有效果。
被吓到的王中明总算开始转性,不但向韩仕梅保证会改过自新,还积极进厂打工。夫妻俩共同努力,终于在2010年盖好新房子,并把长子供上大学,让幺女接受教育,这是韩仕梅的坚持,也是这个曾渴望知识而不得的农妇半生的执念。可惜她那木讷的丈夫根本不懂她的执念,也对她的精神世界没有半点兴趣。
每当她想和丈夫说说心里话时,丈夫要么让她住嘴,要么起身离开。无奈之下,她只能寄情于诗歌,在孩子淘汰不要的本子上笨拙的写下自己的压抑与困惑,在《对错》这首诗里,她说:不是一路的,无论你多么正确,都是错的,婚姻是错的。但她对婚姻的感悟是对的,她将这些感悟之下做的诗发表在社交平台上,没多久便积累起数千名粉丝。
但真正让她全国爆红的还是2021年那首《无题 1 号》,她在诗里写道,和树生活在一起不知有多苦,和墙生活在一起不知有多痛。直接而真诚的表述,让这首诗飞速走红网络,韩仕梅的名字也随之传遍全国。她特殊而坎坷的经历吸引着无数媒体记者的注意,一批又一批到访者不远万里来到这个闭塞的湖北农村,只为跟韩仕梅说上几句话。
她的事迹接连登上《人民日报》,登上《新周刊》,登上凤凰网,她彻底红了,但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自从她走红后,她的丈夫王中明愈发精神紧张,生怕自己被抛弃。每当有人过来采访,王中明总要上上下下的打量别人,一旦觉得对方要带走韩仕梅,王中明轻则赶人,重则动手。
没人采访的日子,韩仕梅也过得格外窒息,王中明天天鬼鬼祟祟的监视她,她去到哪,王中明就跟到哪儿,只要一逮着机会,王中明就会偷偷关掉韩仕梅手机的数据网络,企图切断韩仕梅和外界的全部联系。韩仕梅是个人,又不是头牲畜,怎能忍受无孔不入的禁锢,劝说王中明无果后,她做出一个惊人决定,她要离婚。
意料之中的这一决定遭到所有人的反对,她的婆家人和娘家人轮番前来阻止,她的儿子也打电话劝说,可她不但坚如磐石,还写诗畅想离婚后的痛快生活。她在《同路人》里写,我不做黄昏的女儿,只想藏进你的行囊,做你的同路人。在《单鸟》里写,我好像倚偎在你身旁,听着你的心跳,吻着你的脸庞。
然而这中年觉醒的浪漫情怀,随着正在读高三的女儿的一通电话被迫戛然而止。电话里女儿说:你别慌离,你影响到我高考了。韩仕梅立马撤销离婚起诉,马不停蹄的回到家里,继续和王中明共同生活。她觉得她是因为没读成书才毁了一生,她不能让女儿步自己的后尘,但她心里那颗渴望自由、渴望真爱的种子从未枯死。
2021年她被邀请走上联合国的讲台,向上千位国际名流分享自己的故事。演讲结束后,有人当众问她,50岁的人了,还折腾什么呢?她脱口而出,年纪大怎么了?我也有爱的权利和被爱的权利。但很可惜,她的丈夫并不爱她。一边是窒息压抑的婚姻,一边是疼之入骨的儿女,纠结又痛苦的她陷入抑郁。
2021年12月30日,她剃了生平最短的头发,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她痛哭流涕。至暗时刻,她的人生突然出现转机,大批看过她作品的读者涌进她的评论区,向她诉说,与她交心,给她宽慰。在陌生人无尽的温暖与安抚下,韩仕梅那股焦躁的情绪终于慢慢平息。那天下午,她在客厅写下那首《觉醒》,我已不再沉睡,海浪将我拥起,我奋力走出雾霾,看到清晨的暖阳。
她不再沉溺于婚姻的不幸与命运的坎坷,而是说释然了,身如棉团一样柔轻,活着/生如月/跌如风。她要做一个风一样的女子,要用自由的灵魂去尝试着爱一颗小草,爱一粒尘世的浮尘,爱每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也许心态一宽广,人生的路途也会跟着宽广。逐渐走出阴霾的韩仕梅接到一个特殊的电话,电话那头的人自称是中南博集天卷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的图书策划张攀,要为她出版一本诗集,这是她毕生的梦想。
但圆梦着实不易,经过一年多的反复探讨与删减,她的诗集《海浪将我涌起》才终于得见天日。收到合同时,正在工厂食堂做饭的她顷刻间泪流满面,把同事们吓得一声不敢吱。几个月后,她随张攀去北京签售,路过地摊书市时,她看到自己的书被摆在最显眼的位置,她像个小孩般兴奋的喊道,这是我写的,我是个农民。店主立马竖起大拇指直夸她厉害。
很多人猜测韩仕梅能靠这本诗集《海浪将我涌起》大赚一笔。可张攀亲口承认韩仕梅拿到的稿酬没有太多,她只想给那些同样有过迷茫、有过痛苦、有过挫折的人写点心里话,用真诚朴实的笔触治愈他们干枯的内心,让他们在每一个孤独的夜里能有文字相伴,在每一个流泪的雨天能有知己相陪。相比起把稿酬牢牢抓在手里,她更愿意把卖书所得的版税捐给那些读不起书的孩子,让孩子们替她体会她未曾实现的大学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