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城连环杀人案,这起曾位列韩国三大凶案之一的惨案,如同一团浓重的阴霾,长久地笼罩在韩国社会的上空,给无数人带来了难以磨灭的伤痛与恐惧。
案件始于1986年9月15日那个看似平常的日子,韩国警方接到报警,在华城郡的农田里惊现一具女尸。死者是一位71岁的老人,她的惨状令人不忍直视:下半身赤裸,手脚被反绑在身后,死因是被勒死。据了解,她前一天从女儿家出发,踏上回家的路途,却未曾想到,这竟是一条通往死亡的绝路。回家后便失踪不见,直到隔天,尸体才在那片寂静的农田里被发现。
仅仅一个月后的1986年10月20日,罪恶之手再次伸向无辜。一位25岁的女子,在晚上8点相亲结束后,怀着对未来的憧憬走向巴士站,然而,她的生命却在途中戛然而止。尸体被无情地遗弃在水沟里,胸口有四处类似螺丝刀造成的伤口,下身的性侵痕迹更是让人痛心疾首,死因同样是被丝袜勒死。现场还遗留着一些烟头和空牛奶盒,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凶手作案后的从容与淡定。
同年 11 月,又一位妇女遭遇了恶魔的侵袭。在去往教会的路上,她被突然拖入田里,凶手残忍地将她的手脚捆绑,实施了性侵。或许是贪念作祟,凶手随后询问她财物的所在之处,而正是这片刻的疏忽,给了被害人一线生机。当凶手去寻找财物时,她拼尽全力,成功逃脱了魔掌,成为了华城连环杀人案中唯一的幸存者。她的经历,如同一束微弱的光,穿透了那无尽的黑暗,为案件的侦破带来了一丝希望。1986年12月12日,一位24岁的家庭主妇在与丈夫共度晚餐后,丈夫返回公司,她独自踏上了乘坐水源开往华城的巴士之旅,却从此失踪。家人在焦急与绝望中苦苦寻找了几个月,最终在131天后,在离家仅50米的稻田田埂里发现了她的尸体。此时的尸体已经严重腐烂,身上的财物被洗劫一空,死者脸上套着内裤,那是一种怎样的屈辱与绝望。她是华城案中尸体被发现时间最久的受害者,漫长的等待与煎熬,让家人的痛苦愈发深沉。
就在这位家庭主妇失踪仅两天后的1986年12月14日,一位23岁的公司女职员也陷入了恶魔的陷阱。在水原一家咖啡店相亲完后,她乘坐晚上11点的巴士回家,随后便失踪不见。相亲的男士证实送她上了巴士,也有证人看到她下了车,由此推断,她是在从巴士站到自己家中的路上遭遇了不测。7天后,她的尸体在一个稻田田埂里被发现,死者双手被内衣反绑,头上盖着内裤,现场有明显的性侵痕迹,死因是勒死。化验结果显示,凶手血型为B型,这一信息,成为了警方在茫茫黑暗中摸索的一丝线索。
1987年1月10日,一位年仅18岁的女学生,在晚上8:50放学后独自乘坐巴士回家,从此消失在家人和朋友的视线中。第二天,她的尸体在田地里被发现,全身赤裸,衣服被脱掉后随意地盖在身体上,双手被内衣反绑,嘴巴被袜子塞住,死因是被围巾勒死。现场发现了一些可能是凶手留下的毛发,然而,由于当时韩国还未掌握DNA技术,警方只能判定凶手的血型为B型,这一有限的线索,在面对狡猾的凶手时,显得如此无力。
1987 年 5 月 2 日晚上,天空飘着细雨,一位30 岁的家庭主妇撑着伞从家里出门,她的心中充满了对丈夫的牵挂,因为她还带着另一把伞,准备去车站接丈夫下班。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竟是她生命中的最后一次出行。途中,她遭遇了凶手的袭击,尸体被发现时,上半身赤裸,死因是被内衣勒死。雨水冲刷着大地,却无法洗净这罪恶的痕迹。1988年9月7日,一位54岁的家庭主妇在大儿子经营的饭馆里忙碌了一天后,晚上9点半独自离开饭店回家,随后失踪。她的命运如同之前的受害者一样悲惨,尸体在河边的草丛里被发现,双手被内衣反绑,嘴里塞着袜子和手帕,死因是勒死。在死者的下体内,发现了桃子的碎片以及桃核,这一变态的行为,让人不寒而栗。
值得庆幸的是,这起案件出现了一位目击者——一位巴士司机。当时,巴士经过凶案地点附近的车站,车在停靠后离开时,司机忽然发现旁边的田地里有一个人挥舞着手中的衣服,示意司机停车。司机出于好心停了下来,载他上车。只见那人的下半身满是泥土,几乎湿透,上车后还不断蹭掉脚上的泥土,嘴里骂骂咧咧,满口脏话,期间还问司机借了打火机。司机因此对这个人的印象极为深刻,也看清了他的长相。根据司机的描述,凶手看起来很普通,年龄在20 - 30岁左右,人比较瘦小,身高约165公分至170公分。警方根据这一珍贵的线索,终于得到了一张嫌疑犯的模拟画像,然而,凶手似乎并未因此而有所收敛。
1988年9月16日早上6:50,一位年仅13岁的少女被母亲发现死在自己的房间里,死因是勒死。这起案件曾一度让警方陷入困惑,不过后来证实,这起案件的凶手是22岁的尹某。尹某因暗恋被害人正读高中的姐姐,在晚上的时候,破窗进入被害人的房间,却误打误撞认错了人,强奸并杀死了妹妹。因此,这起案件属于一起模仿犯罪,并非连环杀人凶手所为,但作案的手法与华城连环杀人案极为相似,可见华城连环杀人案给韩国社会带来的恶劣影响已经深入人心,甚至引发了他人的效仿。
在 1989 年,凶手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没有继续作案,这让华城的居民们暂时松了一口气。然而,这份平静并没有持续太久。1990年11月15日,又一位年仅13岁的少女在晚上6:30独自回家时遇害。由于当地的连环杀人案已经让人们人心惶惶,她的父母更是万分担心,连夜四处寻找女儿的下落。第二天,女孩的尸体在父母与警察的陪同下被发现,被害者遗体被松树树枝掩盖,手脚被反绑,口腔被内衣塞住,胸口有两道刀伤,更令人发指的是,凶手将圆珠笔、叉子、汤匙等物插入了她的下体。遇害那天,恰好是女孩的生日,母亲还为她精心准备了便当。经过法医检验,在死者的胃部还发现了未消化的食物,由此可以推断,死者在遇害前曾遭凶手逼迫吃完便当的剩菜。在捆绑受害人颈部和手腕的尼龙丝袜上,发现的精液显示凶手是B型血,这一血型信息再次成为了案件的焦点。
1991年4月3日,一位69岁的老妇人在晚上9点回家途中遇害,尸体沉溺在距离自家150米外的松林里。她的遭遇同样悲惨,尸体下半身只剩下内裤,下体被塞入袜子,死因是被丝袜勒死,现场有性侵痕迹,化验结果显示凶者的血型为B型。不过,由于这次尸体的双手并没有被反绑,警方一度怀疑这是又一个模仿犯。但无论如何,这起案件成为了被警方公开的10起华城连环杀人案中的最后一起。实际上,华城连环杀人案的真实数量远不止这些,后面几起案件的信息,韩国警方出于种种原因并未公开。
华城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作案手段极其残忍,且具有一定的规律性。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来看,有专家推断,凶手在小时候可能遭受过女性的虐待,这种童年的创伤在他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种子,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扭曲了他的心灵,导致他对女性产生了极大的仇恨。在凶手实施犯罪后,他还会帮被害人穿上衣服,这一行为看似矛盾,却显示出他在犯罪后内心深处对被害人产生的一种复杂而扭曲的抱歉心理。
警方通过对凶手所有犯案时间的细致分析发现,他的作案日期通常选择在第二天会放假的日子,或是在放寒假或联考的时候。由此,警方推断凶手的年龄大约在 20 - 30 岁之间,大概率是一位当地的高中生或大学生。从案发现场来看,凶手在作案后并没有刻意隐瞒杀人痕迹,也不懂得运用反侦查手段,这让警方进一步推断,凶手的学历和智商可能并不是很高。这起案件在韩国社会引起了轩然大波,警方为了侦破此案,可谓是倾尽全力。他们动员了多达205万人次的警察和军人,对21,280名嫌疑人进行了深入调查,鉴定了570组DNA、180根毛发以及40,116枚指纹,然而,尽管付出了如此巨大的努力,案件却始终毫无进展。在案件侦破的漫长过程中,多位被指认的嫌疑人以及办案警察由于承受不了巨大的压力,最终选择了自杀,这一系列悲剧事件,更加凸显了案件的复杂性和严重性,也让华城连环杀人案成为了韩国社会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
随着时间的推移,案件的追诉期问题逐渐成为了人们关注的焦点。2001年4月3日,距离10起案件中的最后一起已经过去了10年,凶手依然逍遥法外。而根据韩国当时的法律规定,民事追诉期为10年,这意味着受害人家属失去了对凶手提出民事诉讼的权利,他们在痛苦与绝望中,又一次遭受了沉重的打击。
2003年5月2日,由宋康昊主演的电影《杀人回忆》上映。这部电影以华城连环杀人案为真实背景进行创作,影片中对案件的生动还原以及对人性的深刻探讨,让观众们仿佛置身于那个充满恐惧与绝望的时代。电影的上映,使该案再次轰动全国,甚至震惊了世界,让更多的人开始关注这起尘封已久的惨案,也让华城连环杀人案成为了世界范围内的一个热门话题。
2006 年 4 月 3 日,距离 10 起案件中最后一起案件的 15 年刑事公诉期结束。这一结果意味着,即使警方在未来掌握了足够的证据,甚至凶手主动投案自首,也无法在法律上对他进行任何起诉。按照惯例,案件过了公诉期,在法律上就失去了继续追查的意义,相关的卷宗和证物都应该被销毁。然而,华城连环杀人案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韩国警方迫于舆论的强大压力,并没有按照惯例行事,而是选择将所有受案的卷宗和证物都小心翼翼地保存了下来,这一决定,为日后案件的转机留下了一丝希望。2007年,韩国对刑事诉讼法进行了修改,将杀人案件的15年公诉期延长为25年,并规定2000年以后发生的杀人案件均适用25年的诉讼期失效。这一法律的修改,体现了韩国社会对严重刑事案件追诉的重视和反思,但对于华城连环杀人案来说,由于案件发生在2000年之前,并不在新规定的适用范围内,案件的侦破依然面临着巨大的困境。
2015年,韩国国会以199票赞成、0票反对、4票弃权的压倒性结果通过了刑事诉讼法修正案,废除了杀人案件25年公诉期,改为永久追诉,直至破案为止。这一修正案的通过,无疑是对受害者及其家属的一种慰藉,也彰显了韩国社会对正义的不懈追求。然而,遗憾的是,该法案仅适用于2000年以后发生的杀人案件,华城连环杀人案再次被排除在外,这让人们对案件的侦破前景又一次陷入了迷茫。
就在人们几乎已经对案件的侦破失去信心的时候,2019年9月18日,京畿道南部警察局传来了一条令人震惊的消息,他们宣称找到了华城连环杀人案的嫌疑人。一位正在釜山监狱服刑的囚犯李春载的DNA,与华城连环杀人案件中三起案件的被害人内衣裤中提取到的DNA相吻合。在这10起案件中,有一起已经被确认为模仿犯,那么在剩下的9起案件中,有3起被确认DNA吻合,而剩下的6起案件并非是DNA不吻合,而是由于当时的技术条件限制,DNA遭到了破坏,无法进行有效的提取和比对。
李春载的人生轨迹同样充满了罪恶与悲剧。1994 年,他因一起谋杀案而被捕入狱。回顾这起案件,1993 年 12 月,李春载与妻子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妻子一怒之下离家出走,住到了自己的妹妹家。一个月后的 1994 年 1 月 13 日,李春载打电话给妻子的妹妹,让她晚上到自己位于青州市的家,把姐姐的东西都拿走。晚上 7 点左右,妻子的妹妹如约来到了他家,李春载趁机在她的饮料里下了安眠药,迷晕了年仅20 岁的小姨子,随后将其强奸并杀害。作案后,他用摩托车将尸体抛弃在一公里以外的一家五金店里。五天之后,李春载被警察逮捕。在一审和二审时,他被判处死刑,但最终法院认为他为激情杀人而非预谋杀人,改判为无期徒刑。在监狱的生活里,李春载表面上看起来与其他犯人并无太大区别,他与狱友相处得也算融洽,狱中表现也还不错,甚至还参加了监狱的陶艺制作活动,他的作品还在监狱的展览中展出。然而,据狱友透露,李春载进监狱后虽然承认杀人,但却始终觉得自己很无辜,对自己的杀人行为没有丝毫的悔意。
2019年10月2日,京畿道南部警察局宣布了一个更加令人震惊的消息,李春载供认了包括华城连环杀人事件在内的14起杀人案,还追加承认了30多起性暴力事件和未遂罪行。这一供述,让人们终于看到了这起长达数十年的悬案的一丝曙光。
然而,令人疑惑的是,当年韩国警察在连环杀人案的侦破过程中,多次检测到凶手的血型为B型,而如今对李春载进行DNA检验后发现,他的血型并不是B型,而是O型。这一矛盾的结果引发了人们的广泛猜测。一种可能是李春载的血型在几十年里发生了变化,从B型变成了O型,但从医学角度来看,这种情况的概率极低,并且也不符合实际情况。
因此,更多的人倾向于认为,当时韩国警方得出凶手为B型血的结论是错误的。由于当时的技术不成熟,可能在化验过程中出现了一些未知的失误,导致化验结果始终都是B型,这一错误的结论使得案件的侦破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警方资料显示,当年警方在调查的时候,也曾将李春载列为嫌疑对象,但由于他的血型为O型,与当时认定的凶手血型不符,于是便将他排除在外,这一失误,让凶手得以继续逍遥法外,也让案件的侦破陷入了僵局。
那么,为什么直到2019年才开始对李春载的DNA进行比对呢?对于这个问题,韩国警方给出了这样的答复。由于当时韩国还没有掌握DNA技术,想要检测DNA只能请求他国的帮助,比如在第9起和第10起杀人案中,就将证物送去日本进行DNA检验。
后来,虽然韩国逐渐开始掌握DNA技术,但初期技术并不成熟,由于缺乏经验,若多次提取证物上的DNA会对证物造成破坏,并且每做一次DNA检测的价格都十分昂贵,这使得警方在进行DNA检测时面临诸多困难。再后来,韩国的DNA技术虽然成熟了,但此时案件已经过了15年的追溯期,按照当时的法律规定,即使检测出结果,也无法对凶手进行起诉,因此就没有及时进行比对。
这次DNA的匹配成功,要归功于京畿道南部警察局未检案搜查团队。他们在2019年7月中旬,秉持着对真相的执着追求和对正义的坚定信念,将包括华城案在内的未检案件的证物送至韩国国立科学搜查研究院进行检测。在提取证物中的DNA后,与现有的DNA数据库做比对,竟然意外地发现了正在服刑的李春载的DNA与之完全吻合。这一结果,仿佛是命运的安排,让人们不禁感叹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虽然根据现行法律,由于案件已经过了追诉期,无法对李春载进行再次审判,但他也将在监狱里度过自己的余生,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至此,韩国三大悬案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