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纳德•特朗普回来了。尽管经历了两次有罪判决、暗杀威胁以及种种丑闻,四年后他将再度入主白宫。而且共和党有望在参议院之后进一步掌控众议院,这将大大助力其政权的运营,因此称之为“特朗普奇迹”也并不为过。全球范围内对特朗普的当选可谓喜忧参半。乌克兰的泽连斯基、欧洲的北约国家、巴勒斯坦、伊朗及其支持者们感受到特朗普2.0时代外交政策基调变化可能带来的巨大威胁。而以色列的内塔尼亚胡和俄罗斯的普京则或许内心欢迎特朗普政府的上台。除了外交部发表的简短声明之外,中国没有做出更多反应,但明显表现出紧张感。那么,这对韩国会产生什么影响?
很难预测特朗普第二任期的韩半岛政策。首先,还需密切关注其内阁及顾问团队的组成。预计第二任期的政府内将有三个主要派系角逐。第一派是特朗普及其忠实追随者代表的交易主义派。这些人重视实利而非价值观,主张所有外交关系都应基于利益,并为此进行交易。第二派是“让美国再次伟大”(MAGA)派。他们也是特朗普的忠诚派,但反对美国介入国际事务,认为除非严重危及国家利益,否则不应开战,带有强烈的杰克逊孤立主义特征。最后一派是共和党的强硬主流“新保守主义”派。他们倡导“美国至上”(American primacy),甚至不惜动用武力来在全球范围内传播美国价值观。预计特朗普第二任期的外交安全政策将以交易主义为主导,但将由这三个派系的相互作用来决定。无论谁主导特朗普第二任期的外交和安全政策,都会对韩美同盟的现状和未来产生重大影响。尤其是尹锡悦政府一直强调的“基于民主联盟的价值同盟”的未来显得不明朗。作为外交成果而自豪的一体化延伸威慑的持续性也不再确定。特别是韩美在对朝鲜威胁和中国威胁的认识上差距扩大,可能导致威慑战略的性质发生变化。韩美联合军演的强度和频率,以及战略武器的前沿部署,都可能发生变化。如果韩国不承担相应的费用,来自美国的缩减或中止的施压将会反复出现。特朗普政府可能会无视尹锡悦政府与拜登政府达成的防卫费分担协定,并要求将这一费用从目前的10亿美元增加到100亿美元。与此同时,也可能会利用缩减或撤回驻韩美军作为谈判筹码。朝鲜问题也将是一个重要变数。特朗普曾多次表示有意直接与金正恩交易。特别是如果特朗普通过与普京进行大交易来解决乌克兰问题,他或许会在普京的帮助下说服金正恩。如果朝美关系出现新的突破,将难以避免与尹锡悦政府的对朝强硬政策产生摩擦。令人担忧的是,如果特朗普第二任期内达成了容忍朝鲜拥核的对朝协议,或是对朝延伸威慑受到阻碍,韩国的自主核武装意愿将更加强烈,而特朗普可能会对此表现出某种容忍的姿态。这不仅会加速韩国的核武装步伐,还可能引发东北亚的核多米诺效应,极大破坏该地区的战略稳定。在经济问题上,也可能产生负面影响。根据对外经济政策研究院的最新报告,特朗普政府的关税政策可能会使韩国的总出口额减少约222亿至448亿美元。如果无法顺利应对替代需求或出口转移,实际国内生产总值(GDP)可能下降0.29至0.67个百分点。如果依据《芯片与科学法案》和《通胀削减法案》对美投资的韩国企业的补贴被削减或中断,经济负担将更加沉重。特朗普2.0可能会以长期的贸易逆差为由,要求修改韩美自由贸易协定。显而易见的是,特朗普第二任期将对韩国政府带来巨大的压力。关于这一点,美国经济学家阿尔伯特•赫希曼提出的三种选择:退出(exit)、抗议(voice)和忠!诚!(lo!yal!ty!),具有很大的启示意义。像以往那样一味忠诚的政策,能否成为解决之道?是否拥有对美国进行抗议,甚至考虑“退出”的勇气和智慧?值得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