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忠勇公傅恒

云飞四海 2023-12-27 14:50:00

傅恒(?~1770),乾隆年间将领。字春和,富察氏,满洲镶黄旗人。乾隆帝孝贤皇后之兄。官至保和殿大学士兼首席军机大臣,封一等公。在军机处二十余年,为乾隆帝所倚重。曾督师指挥大金川之战、清缅战争,并参与筹划平定准噶尔部战争,立下了卓越功勋。他地位颇高、关系独特,但为人谦逊和善,礼敬士夫,奖掖后辈,勇于任事,不好居功,被乾隆帝嘉许为“社稷臣”。

傅恒在乾隆朝担任首席军机大臣时间最长。乾隆帝在位六十年,在其统治期间,论担任首席军机时间,傅恒独占三分之一,堪称首席军机中的常青藤。傅恒确实深得乾隆帝宠信。整个清代,太师、太傅、太保“三公”加于一身的宰辅寥寥无几,傅恒则是其中之一;当时紫光阁陈列百名功臣像,傅恒赫然列居首位;两度晋封为一等公的,在乾隆朝傅恒当是绝无仅有。

傅恒官运亨通,提拔速度之快,如同青云直上:乾隆五年(1740),任蓝翎侍卫,很快升至头等侍卫,官至正三品。七年(1742),晋升为总管内务府大臣,晋至正二品。八年(1743),擢升为户部右侍郎,成为财政部门的副长官。十年(1745)六月,在军机处行走,相当于见习军机大臣。十一年(1746)七月,正式担任军机大臣;十月,任内大臣,官至从一品。十二年(1747)二月,任会典馆副总裁;三月,任户部尚书、议政处行走、兼管銮仪卫事务;六月,任会典馆正总裁。十三年(1748),任领侍卫内大臣;四月,任协办大学士、加太子太保衔;六月,充经筵讲官;九月,暂管川陕总督,晋升为保和殿大学士,官至正一品;十四年(1749),任首席军机大臣,晋封为一等忠勇公。

傅恒在官场上不次擢升,主要原因在于其身份特殊,系世臣贵戚,又是乾隆帝的大舅子。

傅恒的曾祖哈什屯,曾任内大臣,为清朝开国功臣;祖父米思翰,曾任户部尚书,系乾隆帝亲信;父亲李荣保,曾任察哈尔总管。尤其不一般的是,他的胞妹富察氏是弘历嫡妻,乾隆二年(1737)册封为皇后。

乾隆帝一生册立过两位皇后,富察氏是第一位皇后。富察氏为乾隆帝如此宠爱,其胞兄傅恒也大大沾光。傅恒也与贵戚中昏头之辈大不相同,没有因扯上天下第一的裙带而趾高气扬、忘乎所以。他处事非常谨慎,有两个故事很能说明问题。其一,乾隆初年,皇上不同时召见军机处大臣,一般君臣独对,其中首席军机大臣讷亲为承旨大臣,由他负责传达皇帝谕旨。每逢召见傅恒,为回避与皇上的特殊关系,傅恒总是自称识见不广,请求各位军机大臣与他一同入见。乾隆帝晚饭后有所咨询,又把他召去,单独询问商议。因此,时人将傅恒称为“晚面”。其二,军机处大臣承领皇帝旨意后,退下来独自起草谕旨,轮到傅恒,总是命军机处的其他小官员一起拟稿,然后呈给皇上。傅恒坦坦荡荡,尽力避嫌,与左右和睦相处,颇得人望。

傅恒长得很胖,稍走快一点就气喘吁吁。但这位肥胖的贵戚不讨人嫌,因为他特会做人。他为人谦逊和善,不因为自己与皇上关系独特、随时可以出入内廷而目空一切,也不武断自擅,更不仗势欺人。对待长辈尤其是士大夫,他总是十分礼让、敬重有加;对后进之辈从不压制,而是想方设法引荐奖掖,使他们脱颖而出、用当其位。因此,朝臣们对他也很敬重,在他身边团结了一帮人,都愿意与他一起共事效力。

乾隆十三年(1748)九月,傅恒临危受命,暂管川陕总督,经略征讨大金川军务。当时,大金川土司莎罗奔扩张势力,扰犯清军,乾隆帝命川陕总督张广泗征讨莎罗奔。当年四月,命大学士、一等公、首席军机大臣讷亲为经略大臣,统率皇家劲旅赴前线督师。讷亲抵前线后,先是轻率冒进,导致进攻失败,损兵折将,代理总兵任举阵亡;继而丧失斗志,畏缩不前,打算转攻为守,让四万大军构筑碉堡,以垒对垒,打持久战。这一做法,遭到乾隆帝斥责。随后数月,讷亲、张广泗劳师费饷,始终未能前进一步,结果先后被诛杀。就在讷亲和张广泗征伐大金川失利的情况下,乾隆帝将经略重任交给了傅恒,同时,积极为其提供条件,调拨京师及各省满汉官兵三万五千名供他指挥,拨给军费四百万两白银,还拨十万两内帑以备来日犒赏将士。

对傅恒离京出征,乾隆帝高度重视。十一月二日,乾隆帝在重华宫亲自宴请傅恒,为他壮行。翌日出师,乾隆帝“亲诣堂子,行告祭礼”,并亲御瀛台,赐食将士。傅恒启行时,乾隆帝派皇子和大学士来保将他送到远郊良乡。傅恒顶风冒雪,毫不懈怠。时正隆冬,他率部日夜兼程,有时日行竟达三百二十里。进入陕川境内,因驿政不修、马匹供应不及时,迟滞大军行动。傅恒及时将沿途考察了解到的情况奏报皇上。乾隆帝下令,火速整修从北京至成都的四十八座驿站,从成都至前方军营的马步二十四塘,保证交通、通信畅通。

艰险未能阻止傅恒的前进步伐,过成都,经天赦山时,道路艰险,雪紧冰滑,十多匹战马先后坠入深不见底的山涧,傅恒下马与官兵一齐步行,翻山越岭走了七十里地。肥胖的傅恒,在平坦大道上走急了尚喘不过气来,可以想见,要在冰封雪阻的崎岖险道上跋涉,会是何等艰难。但他不畏艰险,奋勇向前。其他将士见此情状,无不抖擞精神,奋力向前。

十二月十八日,如期抵达金川军营。在此期间,乾隆帝以傅恒率师远征、公忠体国、纪律严明、行军迅速、兼办一切咨询机务常常彻夜不眠、劳瘁超伦,先是命部优叙,部议加傅恒太子太傅衔,特命加太保衔。傅恒获悉,赶紧上疏固辞,但乾隆帝不允;傅恒克服千难万险到达金川军营后,乾隆帝大喜,命赐傅恒双眼孔雀翎,傅恒再次固辞,坚决不接受恩赐。傅恒抵达金川后很快出了一招,命副将马良柱,诱杀附从大金川土司莎罗奔作乱的小金川土司泽旺之弟良尔吉、其嫂阿扣及汉奸王秋。乾隆帝褒扬傅恒明断,命他接受双眼孔雀翎的赏赐,并说“如仍执意谦让,是不遵旨也”,傅恒这才不敢推却。

傅恒进行抵近侦察,发现清军屯驻之地狭隘,与高居山梁上的敌军战碉相望,且杂处于当地土民市肆中,不占地利。傅恒遂考虑迁移旧日营垒,令总兵冶大雄总理营盘,以肃军纪。乾隆考虑到金川并非大敌,清军已劳师两年,杀了两员大臣,失去多员良将,心中很不痛快,知敌军据险而守、难以攻克,更加不想继续用兵,遂以孝圣宪皇后名义下谕,命傅恒班师回朝。

这时,傅恒刚好开始实施自己的战略战术,督军攻下好几个敌碉。乾隆帝一面驿送三斤人参慰劳傅恒,谕封他为一等忠勇公,赐给宝石顶和四团龙补服,一面屡次下诏命他班师。傅恒认为,没有将敌人降服就撤军,莎罗奔等人气焰会更加嚣张,自己也没有脸面无功而返,表示不能就此回撤。他坚请进兵,恳辞公爵,而且缴还原旨,以示绝不是故作姿态。

就在傅恒与岳钟琪决策遣军挺进之际,大金川土司莎罗奔在清军久困下坚持不住了,多次在阵前高喊投降,并于乾隆十四年(1749)正月派头人前来求降。傅恒坚持要莎罗奔等人自缚到清军辕门投降,实际上是想乘机将他逮捕,还朝献俘。乾隆帝坚决反对这个计谋,并不断催促傅恒结束战争。圣命难违,傅恒不得不举行仪式,接受莎罗奔的投降,宥其免于一死。

乾隆帝好大喜功,后来将金川之役自诩为“十大武功”中的首功。对于为他立下汗马功劳的大舅子傅恒,已晋封为公爵,没有更高爵位可以晋封,只好另赐豹尾枪二杆、亲军二名,壮其仪威。他还同意莎罗奔之请,同意在噶耳崖下建祠供傅恒长生禄位。傅恒疏辞四团龙补服,不敢受用。乾隆帝见他固辞,专门颁发谕旨,认为对傅恒的褒奖,“实出至公,且具有深意”,而且评价傅恒征金川之功,“与当年岳钟琪之树绩青海,大学士鄂尔泰之绥靖苗疆”完全等同。因此,他在颁发这份长长谕旨的末尾命令道:“所赐大学士、公傅恒照宗室公式之朝帽顶及四团龙补服,著于朝贺典礼之时,时常服用,不必恳辞。其寻常入朝入部办事,应从所请,随宜即用公品级补服,以成谦挹之美。”

乾隆十四年(1749)三月,傅恒率大军返抵京师,乾隆帝命皇长子率诸位亲王大臣到郊外,给予高规格迎接犒劳。不久,敕令按照勋臣额亦都、佟国维之例为傅恒建立宗祠,祭祀其曾祖哈什屯、祖父米思翰、父亲李荣保,春秋官为其举行祭礼。并追谥傅恒父亲李荣保“庄恪”谥号,在东安门内赐地修建傅恒府第。

傅恒勇于任事,善于任事,而且虚怀若谷,有功不居功,赐爵不受爵,给赏不领赏,乾隆帝打心眼里赞赏。

乾隆十九年(1754),准噶尔部发生内讧。乾隆帝乘机发兵,彻底解决准噶尔问题。当时,满朝文武,坚决拥护这一策略的只有傅恒一人。后来乾隆帝称赞:“西旅之役,独能与朕同志,赞成大勋。”乾隆二十年(1755),清军攻克伊犁,将准噶尔首领达瓦齐一举俘虏。当年六月,准噶尔之乱被清军平息。乾隆帝回想起上年决策用兵之时,曲高和寡,文武百官均不支持,赞成的独有傅恒,对这位富有战略眼光、敢于力排众议、坚持正确主张的大臣非常欣赏,而且充满感激之情,特地颁谕,再次授傅恒为一等忠勇公。

傅恒在平金川之役中已获一等忠勇公爵位,再次封公,实属殊典旷恩。对此,傅恒上疏力辞,并向皇上当面恳陈辞谢之意,再三再四,说到动情之处涕泪俱下,声称自己在金川之役中“叨封公爵已为过分”,执意谢绝再赐他一顶公爵桂冠。乾隆帝察傅恒表现,认为其“信出至诚,实将来可以永承恩遇之道”。不能让谦逊者吃亏,乾隆帝仍下令对傅恒“从优加等议叙”。部议将傅恒加赏六级。不久,乾隆帝将百名功臣画像陈列于紫光阁,傅恒荣居首位。乾隆帝特赋御诗一首,盛赞傅恒功勋:

世胄元臣,与国休戚。早年金川,亦建殊绩。

定策西师,唯汝予同。酂侯不战,宜居首功。

在连续三次征缅战争失败、统兵主帅一一丧命的情况下,傅恒再次受命,顶着兵败帅殒的死亡气息,挂帅统兵,驰赴西南前线。

傅恒于三月入云南。四月抵达边城腾越(今属云南)。在乾隆帝心目中,傅恒是一张王牌。这张王牌不负重托,办事用心,进军迅速,乾隆帝十分满意,并期望他征缅得法,扬武威、宣仁德。为此,他特赐傅恒扇子一把,并在扇面亲书御诗一首,谆谆叮咛:

炎微炽烦暑,军营区画频。

大端应释记,细务不辞亲。

世人谁知我,天边别故人。

勖斯风到处,扬武并扬仁。

傅恒愈感责任深重,尤其是“世人谁知我,天边别故人”,足见皇上对自己倚眷之隆。他倍加用心,经仔细研究勘察,不仅找出了此前统帅明瑞兵败的症结,并且得到意外的收获:有个叫翁古山的地方,有许多参天大树,其中昼楠、夜槐两种树木是造船的上等材料;附近有个叫野牛坝的地方,凉爽无瘴,是个造船的好去处。他一边命其子傅显率清军三千、湖广工匠四百六十余人秘密赶造战船,一边制定水陆并进、直捣缅甸都城阿瓦的军事计划。

这一计划正合圣意,乾隆帝大喜,给予充分肯定:“至于造船一事,水陆并进,实征缅最要机宜。”特别对造船巨木、造船佳地独为傅恒发现之事,大加赞赏,“何以前此并无一人见及,而傅恒得之,竟尔便于取携,可见事无难易,人果专心致力,未有不成者”。乾隆帝意犹未尽,还赋诗《造舟行》盛赞傅恒。

当年七月,傅恒祭纛誓师,兵发腾越,对缅发动突袭。初战告捷,乾隆帝十分高兴,赐给傅恒三眼孔雀花翎。傅恒上疏,坚辞不受重赏。此时,缅甸正值收割季节,对清军进攻猝不及防。清军深入猛拱、猛养两千余里兵不血刃,如人无人之境。只是因为气候恶劣、烟瘴弥漫,清军运粮困难,官兵多有病倒。九月,野牛坝战船造成,清军水陆并进,击溃缅甸水军。十月,攻克前被缅军攻占的军事重镇新街。

十一月,进攻老官屯。该城位于金沙江东岸,南通缅甸都城阿瓦,是缅甸都城的北方屏障,由北往南的水陆交通咽喉。老官屯易守难攻,缅军设立木寨、水寨,据险坚抗。去年清军在这里吃了钉子,久攻不下,被拖累拖垮。傅恒调集清军主力猛攻二十余日,炮击、火攻、挖地道爆破,各种战法都用上,就是拔不掉这颗钉子。因这一带成天烟雾缭绕,湿度很大,水土恶劣,清军特别是久居北方的满洲兵身体很不适应,官兵染上瘴疠之疾纷纷病倒,有的甚至一命呜呼。在疫病的可怕袭击下,清军原有水陆军三万一千余人,死亡过半,遭受重创,仅幸存一万三千余人,连傅恒之子傅显、总兵吴士胜、副将军阿里衮、副都统永瑞、提督五福、叶相德等重要将领,均被恶性传染病夺去生命。主帅傅恒也未能幸免,染上恶疾,腹泻一天比一天厉害,以致一病不起。

未被缅军打败的清军,在一场恶性传染病面前溃不成军,失去战斗力。乾隆帝获悉大惊,颁谕令傅恒立即班师回京。碰巧缅甸国王、缅军主帅慑于清军兵威,也有罢兵乞和之意。决计撤兵的乾隆帝,正好借机下了台阶,同意前方清军与缅方议和息战。

傅恒深知这次征缅战争并未取得乾隆帝预期的结局,自己作为主帅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主动上疏向皇上请罪:“用兵之始,众以为难。臣执意请行,请从重治罪。”乾隆帝没有把傅恒当做替罪羊,积极为他开脱责任,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并用心良苦地援引祖父康熙帝与米思翰、明珠等执意撤藩的先例,朝臣们自然也就息事宁人,不敢贸然攻击傅恒。身为首辅、贵戚的傅恒充分回收谦逊低调的好处,既未受辱,更未夺命,避免了那些恃宠骄狂的贵戚一旦失足便从云端跌落的悲惨结局。

傅恒在接到缅甸国王乞降方物后宣布撤军,于乾隆三十四年(1769)回驻虎踞关。

乾隆三十五年(1770年)三月,傅恒奉命返京。途经天津行在向乾隆复命,乾隆见其“形神顿异”,就知道傅恒已病入膏肓,难以治愈。他嘱咐傅恒“安居调理,以臻勿药”。五月以后,傅恒“病势日益加剧,渐成不起”。乾隆“每朝夕遣使存问,赐以内膳羹糜,俾作颐养”,每隔数日便亲临视疾,“见其有增无减,轸念弥殷”。同年七月,傅恒病逝,享年不到50岁。乾隆闻讯“深为震悼”,赏内帑银五千两治丧,并亲临奠祭。又命葬仪,按宗室镇国公规格进行,赐谥号“文忠”。后来乾隆帝赋诗悼念傅恒,嘉许他为“社稷臣”。

嘉庆元年(1796),傅恒受赠郡王衔。

傅恒子侄也都深受皇上恩宠,获高官显爵。长子福灵安为皇帝女婿(多罗额驸),曾任正白旗满洲副都统,官正二品,在代理云南永北镇总兵时去世;次子福隆安,被乾隆帝招为女婿(和硕额驸),封一等忠勇公,任兵部尚书;第三子福康安,官居协办大学士、吏部尚书,仍任两广总督,封一等嘉勇公;四子福长安,任工部尚书。内阁六个部,傅恒的三个儿子竟当过三个部的第一把手。福隆安之子丰绅济伦,袭一等忠勇公,官副都统,在御前侍卫行走,为皇上心腹之臣。傅恒子孙个个高官显爵,其留下的云骑尉世职,便由其侄子承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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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列表
  • 2024-04-24 05:48

    是孝贤纯皇后的弟弟吧

  • 2024-01-16 22:40

    领侍卫内大臣己经是正一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