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正蹲在公园里拍荷花,一个没站稳,"扑通"一声栽进了池塘。等我狼狈地爬上来,就看见她站在岸边,笑得前仰后合。
"大爷,您这是要跟荷花比美啊?"她一边笑一边递给我纸巾。
我老脸一红,接过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泥水。这才看清她的样子:扎着马尾辫,穿着白T恤牛仔裤,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个大学生。

"我叫小雨,在公园做志愿者。"她自我介绍,"大爷您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我摆摆手:"没事没事,就是衣服湿了。"
"那去我那儿换件衣服吧,我住公园对面。"
就这样,我跟着她去了她家。一室一厅的小房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她给我找了件她爸的旧衣服,又给我倒了杯热茶。
"大爷您一个人住啊?"她问。
我点点头:"老伴走得早,儿子在国外。"
"那您平时都干嘛呀?"
"拍拍照,写写字,偶尔打打麻将。"
"哇,您还会拍照啊?"她眼睛一亮,"能不能教教我?我一直想学摄影。"
就这样,我们成了忘年交。她经常来找我学拍照,我带她去公园、去老街、去郊外。她学得很快,拍出来的照片很有灵气。
渐渐地,我发现自己的生活变了。以前一个人吃饭总是随便对付,现在她会来给我做饭;以前写毛笔字总是自己欣赏,现在有了个忠实的观众;以前拍照都是孤芳自赏,现在有了个知音。
直到那天,她红着眼睛来找我。
"大爷,我要结婚了。"她说,"家里给介绍的,是个公务员。"
我手里的毛笔"啪嗒"掉在宣纸上,墨迹晕开一大片。
"挺好的,公务员稳定。"我强装镇定。
"可是..."她咬着嘴唇,"我..."
我摆摆手:"去吧,好好过日子。"
她走了,我的生活又回到了从前。只是书房的墙上,多了一张她拍的照片:夕阳下的荷花池,一个老头正在专注地拍照。
现在想想,那段日子就像一场梦。梦里有个36岁的姑娘,教会了我68岁的老头:原来夕阳也可以这么美。
只是梦醒了,夕阳还是夕阳,老头还是老头。不过没关系,至少我学会了用相机记录下每一个美好的瞬间。毕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