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轮廓

独木难舟 2025-02-08 00:23:45

我漂浮在记忆的碎片里,像一片落叶在湍急的河流中打转。药效让我的意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耳边回荡着江逾白最后的话语:"你方向盘打死的方向本该冲向幼儿园校车。"

不,不是这样的。我努力抓住即将消散的意识,试图拼凑出车祸当天的画面。雨刮器疯狂摆动,后视镜里闪过一道银光,然后是刺耳的刹车声......等等,那辆黑色SUV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林夕,醒醒!"母亲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她的实验室里。这是她去世前最后工作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着福尔马林和某种甜腻的香气。

实验台上摆满了紫色信封,每一封都盖着DNA沙漏的火漆印。母亲背对着我,正在显微镜下观察着什么。我走近时,看见她手中的玻片上有一滴泛着淡紫色荧光的液体。

"这是你父亲最后的研究成果。"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想要这个,所以......"她突然转身,我惊恐地发现她的脸上布满紫色纹路,像是某种病毒在皮下蔓延。

"妈!"我伸手想要抓住她,却扑了个空。实验室的景象开始扭曲,取而代之的是江逾白的诊室。他正在翻看一份病历,胸牌上的名字在灯光下闪烁——不是江逾白,而是另一个陌生的名字:Dr. Leon。

我凑近去看,病历上的照片赫然是我母亲年轻时的模样。诊断栏写着:"实验体00792-Δ,海马体记忆移植失败,出现严重排异反应。"

"你终于发现了。"江逾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转身时,看见他手里握着一支注射器,针筒里是淡紫色的液体,"你母亲是最早的实验体之一,而你......"他露出诡异的微笑,"是第一个成功的案例。"

我想后退,却发现双脚被固定在地上。江逾白步步逼近,镜片后的琥珀色瞳孔泛着金属般的光泽:"你以为那场车祸是意外?不,那是我们精心设计的测试。你的反应证明,记忆移植是成功的。"

"你疯了!"我挣扎着大喊,"我父亲就是因为发现了你们的实验才......"

"你父亲太固执了。"江逾白打断我,"他以为销毁数据就能阻止我们。可惜,他低估了我们的决心。"他举起注射器,"现在,是时候让你想起一切了。"

针尖即将刺入皮肤的瞬间,病房的门突然被撞开。季沉冲了进来,手中的银色怀表发出刺目的光芒。江逾白像是被烫到般后退,注射器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时间到了。"季沉抓住我的手腕,"跟我走!"

我被他拽着冲出病房,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身后传来江逾白的怒吼:"你们逃不掉的!整个医院都是我们的观测点!"

季沉拉着我跑进安全通道,他的手掌冰凉得不似活人。我们一路向下,直到地下三层。这里有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上面刻着"第七实验室"的字样。

"进去。"季沉推开门,"里面有你要的答案。"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实验室里摆满了仪器,墙上贴着密密麻麻的数据图表。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的玻璃舱,里面漂浮着一具人体——那是我母亲。

"她没死。"季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只是被冻结在时间里。你父亲用最后的时间研发出了时间停滞装置,就是为了保护她。"

我颤抖着走近玻璃舱,看见母亲胸前别着一枚紫色胸针,形状是缠绕着DNA链的沙漏。这个图案我在无数个紫色信封上见过,却从未想过它的含义。

"现在你明白了吗?"季沉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严肃,"你父亲坠楼那天,是为了保护这个装置。江逾白他们想要的不只是记忆移植技术,还有操控时间的能力。"

我转身看向季沉,发现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淡淡的银光:"那你呢?你又是谁?"

"我是时间观测者。"他举起怀表,"负责修复时间线上的异常。而你,林夕,你是最大的异常。"

"什么意思?"

"因为你已经死了。"季沉的声音突然变得空洞,"三年前的车祸,你本该死去。是江逾白用时间技术救了你,代价是你的记忆被重组。现在,整个时间线都在因为你而崩坏。"

我踉跄后退,撞在玻璃舱上。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不是一场车祸,而是无数次重复的死亡。每一次江逾白都会出现,用不同的方式救我,然后抹去我的记忆。

"所以......"我艰难地开口,"我一直在重复同一天?"

"不,比那更糟。"季沉的表情突然变得痛苦,"你在重复无数个平行时空的同一天。每一次死亡都会产生一个新的时空分支,现在这些分支正在互相吞噬。"

我看向玻璃舱里的母亲,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父亲的研究......"

"是为了拯救你。"季沉点头,"他发现了时间分支的真相,想要找到方法修复。但江逾白他们想要利用这个技术,创造永恒的生命。"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记忆的洪流。所有的碎片终于拼凑完整——父亲坠楼时保护的不是数据,而是时间装置;母亲没有死,而是被冻结在时间里;而我,是一个本该死去的幽灵。

"现在,"季沉的声音带着决绝,"是时候做出选择了。你可以继续这样轮回下去,或者......"

"或者什么?"

"或者让我结束这一切。"他举起怀表,"我会重置时间线,让你回到最初的车祸。这一次,你不会被救活,但所有的时空分支都会消失,世界将恢复正常。"

我看向玻璃舱里的母亲,又看向季沉手中的怀表。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父亲的选择——有时候,死亡不是终点,而是另一种形式的守护。

"好。"我轻声说,"结束这一切吧。"

季沉按下怀表的按钮,银光瞬间吞没了整个实验室。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我似乎看见了父亲——他站在时光的尽头,手里握着那个紫色信封,对我露出欣慰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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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木难舟

简介:吃瓜不吃鱼,天天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