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仪裴瑾,他也许偌绝不负我。
可后来他的宠妃沈娇娇纵狗咬死我的婢女。
他却云淡风轻地说:“不过是个奴才罢了,颜芷,你是皇后,大度点。”
我气笑了,对他彻底失望。
裴瑾不知,颜女一族身负气运,若是选定一人,那人便可借气运青云直上。
他借我的气运登上帝位,却背信弃义。
借运之人若背弃誓言,必遭反噬。
1
觉夏被人抬回来时,天还下着大雨。
她趴在担架上,浑身被雨淋透,散落的头发贴着她苍白的小脸。
身上的衣服像被猛兽撕咬,破碎的衣料下是暴露的血肉。
一处处伤口是被生生撕扯下血肉的模样,隐隐可见底下的白骨。
我倒吸一口凉气,喉咙发紧:“传太医!”
绵月这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慌忙跑出去吩咐。
我努力调整好紊乱的呼吸,身体还是止不住地颤抖。
太医匆匆赶来,只看了一眼便摇头:
“娘娘,人已经死了,恕微臣回天乏力。”
我只觉得听错了,看着觉夏毫无血色的脸,头脑有些发懵。
上午还会笑会闹的一个人,出去一趟就死了?
耳边传来嗡嗡声,眼前一片眩晕。
我脚下一软,往后倒去。
失去意识前,我只听到绵月惊慌失措的声音。
……
觉夏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去寻她的小太监说,觉夏在路上冲撞了沈贵妃,被押到蕴秀宫责罚。
沈贵妃养了一条大黑狗,平日就喂食鲜肉。
觉夏被扔进关狗的大铁笼,瑟缩在角落朝沈贵妃求饶。
那狗本就凶猛嗜血,又饿了许久,觉夏在它眼中就是一块肥肉。
而沈贵妃在一旁欣赏着觉夏逃窜挣扎的样子,在觉夏惨叫的声中发出阵阵娇笑。
等看够了,才吩咐人把觉夏抬回凤仪宫。
觉夏死在了回来的路上。
暴雨冲刷着她破碎的身躯,一路上不知道流了多少血,血水又随着雨水被冲走。
所以她的脸才那样白。
她才十四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
死得那样凄惨,除了一张脸,身上一块好处都没有了。
记得前几日赏了她一盘糕点,她亮亮的眸子满是惊喜,笑盈盈地谢恩。
她说会做风筝,要带我的朝朝去放风筝。
两个年龄相近的女孩,一脸认真地拉钩约定好去防风筝。
沈贵妃,沈娇娇!
我捏紧了拳头,胸口似有一团烈火在烧。
“摆驾蕴秀宫!”
2
天色已暗,蕴秀宫内亮起烛火。
“皇后驾到!”
宫人高喊一声,沈娇娇慢悠悠走出来,敷衍地行了个礼。
“皇后娘娘,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她明知故问,面上挂着无辜的笑。
我冷眼看着这张与我相似的脸,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沈娇娇头一歪,身子倾斜着倒下。
她从地上坐起,手摸着脸颊,抬头不敢置信地看向我。
这巴掌用了十足的力度,沈娇娇发髻都散了,娇嫩的脸颊留下一个鲜红的巴掌印,一丝鲜血从她的嘴角渗出。
“颜芷,你敢打我!”
她咬着牙,猩红的眼睛里写满恨意。
下一秒,随着殿外传来一声“皇上驾到”,她眼中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笑意,凶狠的表情也变为委屈。
裴瑾前脚踏进殿内,后脚沈娇娇就哭着扑了过去。
“陛下,你要为臣妾做主啊!”
她哭得梨花带雨,看见她狼狈的模样,裴瑾心疼地搂住她,看向我时明显带着质问。
“皇后,你可知错?”
“呵,”我冷笑一声,“沈贵妃草菅人命,臣妾予以处罚,何错之有?”
裴瑾面色一沉,语气暗含威胁:
“不过是个奴才,值得你这么动怒吗?皇后,大度点。”
一条人命,就这样被他一句话轻飘飘带过。
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没等我想明白,沈娇娇突然两眼一闭,晕倒在裴瑾怀里。
裴瑾慌忙把她抱起,吩咐宫人传太医,还不忘看我一眼。
“皇后,滚回你的凤仪宫!”
他那厌恶又失望的眼神,让我感到陌生。
翌日,蕴秀宫传出了沈娇娇怀孕的消息。
裴瑾大喜,大赏蕴秀宫上下,流水似的赏赐进了蕴秀宫,连那条大黑狗都得了几根大骨头。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正吩咐绵月给觉夏在宫外的家人送去一些钱财。
绵月狠狠跺脚,咬牙切齿道:
“苍天不公,竟让这个毒妇怀上了龙胎!”
“啪嗒。”我生生扯断手里的佛珠,眼底覆上冷意。
珠子滚落在地,绵月见状大惊:“娘娘!”
联想昨日的一切,我忽觉一片清明。
怎么那么巧觉夏冲撞了沈娇娇,我又因觉夏的死找沈娇娇算账。
而裴瑾又恰好在我打了沈娇娇后出现。
如今被诊出怀孕,裴瑾对沈娇娇定是倍加怜惜。
既打了我的脸,又博得了圣心,一石二鸟,真是好计谋。
3
沈娇娇真是一刻也坐不住,晚膳时便大摇大摆进了凤仪宫。
她连敷衍都懒得,进来招呼都不打就一屁股坐下了。
“放肆!”绵月没忍住,出声呵斥道:
“贵妃是忘了尊卑吗?”
沈娇娇恍若未闻,自顾扫了眼桌面。
见菜色清淡,她勾了勾唇角,做作地皱起眉头,用帕子掩着唇娇嗔道:
“皇后娘娘真是好胃口,嫔妾肚子里的孩子闹得厉害,瞧什么都犯恶心。”
说着她干呕了一声,嫌弃地挥了挥面前的空气。
我本来就没胃口,直接放下筷子,起身走到她面前。
沈娇娇屁股都没挪,抬头眨巴着眼睛:
“皇后娘娘,嫔妾入宫时人人都说我像极了您,所以独得陛下宠爱,嫔妾能有今日,也是托娘娘的福呢!”
这番话看似抬举,实则暗含嘲讽。
宫中谁人不知她沈娇娇独得盛宠,裴瑾除了初一十五不会来凤仪宫。
我嗤笑一声,抬手又给沈娇娇甩了一巴掌。
她一边脸还没消肿,现在另一边也肿了,看着和谐多了。
被甩了巴掌,沈娇娇不怒反笑:
“还要多谢娘娘宫里的奴才,细皮嫩肉的,富贵吃得可欢了。”
一股气血涌上头,我捏着她的下巴,阴恻恻地笑了:
“我没去找你算账,你自己倒送上门了,既然你这么疼爱那条畜生,本宫便将你剁碎了喂它,可好?”
随着手上的力道加大,沈娇娇皱眉露出不适的神情,还恶狠狠地回瞪我:
“颜芷,你不敢动我!”
我用力甩开她,她顺势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痛呼:
“肚子,我的肚子好痛!”
我冷眼看着她,沉声吩咐道:
“沈贵妃目无尊卑,屡次以下犯上冲撞本宫,实在不配贵妃之位,来人,脱去她的贵妃服制,杖责五十!”
闻言,沈娇娇脸色变了变。
杖责五十,就算不死肚子里的孩子也保不住。
“皇上驾到!”
裴瑾来得及时,看见殿中场景不禁蹙眉:“皇后,你又在闹什么?”
我丝毫没有意外他的到来,沈娇娇摆明了是有备而来,故意激怒我的。
我瞥了眼裴瑾,神色淡淡道:
“陛下,如你所见,我在替您管教宫妃。”
“陛下!”沈娇娇扑进裴瑾怀里,抬头展示自己红肿的脸颊,盯着裴瑾可怜巴巴道:
“臣妾不知如何惹了皇后娘娘不快,娘娘身边的绵月竟对臣妾喊打喊杀!”
裴瑾沉下脸,阴冷的目光扫视过来:
“狗奴才,谁给你的胆子敢对贵妃动手!来人,拖下去杖毙!”
绵月脚下一软,差点没站稳。
我将她挡在身后,大声喝道:“陛下!人是我打的,跟绵月无关!”
冲进来的侍卫脚下一顿,不约而同看向裴瑾。
“那绵月便是代主受过,皇后,让开!”
裴瑾使了个眼色,两名带刀侍卫立刻上前。
我气疯了,直接拔出侍卫腰间佩刀,击退企图钳制绵月的人,怒道:
“谁再过来我杀了谁!”
本以为沈娇娇是冲着我来的,不曾想竟攀咬上了绵月。
大概是知道无法动我,便想一个个拔除我身边的人。
先是觉夏,再是绵月。
我捏紧刀柄,目光落在裴瑾脸上。
岁月对他格外优厚,已过而立之年的他脸上不见岁月的痕迹,只为他增添了几分沉稳内敛的气质。
曾经满眼柔情的眼睛只剩下震怒。
我心下悲凉,面上却无表情。
“陛下,是沈贵妃不敬在先,臣妾才亲自出手责罚,臣妾身为皇后,管教宫妃也是臣妾的职责所在!”
他眸色一暗,看向怀里的沈娇娇。
沈娇娇连连摇头,表情痛苦又委屈:
“陛下,我怎敢对皇后娘娘不敬,皇后娘娘,您包庇下人也不该往臣妾身上泼脏水啊!”
她捂着肚子,咬着牙晕了过去。
裴瑾抱起她,投来一个阴狠的眼神:“颜芷,娇娇若是有闪失,朕唯你是问!”
不错,女主三观很正,杀伐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