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简介:徐汉洲,男,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东莞市作家协会理事。籍贯湖北大冶。先后在《诗刊》《诗选刊》《诗歌月刊》《诗潮》《绿风》《中国诗人》等四十余家杂志公开发表诗歌作品近三百余首。
我就是自己的菩萨
文/徐汉洲
所有解释不了的问题都归命
我们喜欢说,一切都是命
一个命字,承载了悲欢离合的全部责任
但是,即便都是命也需要一个解答
有因必有果,命是结局,因又是什么?
命是动词,树木是名词
可木雕刻成菩萨
已经不只是名词
我喜欢注视菩萨的眼睛
总觉得像一口深潭
奶奶告诉我,菩萨救苦救难
此刻,菩萨又是一个动词
放眼看去,满世界都是命
形形色色的命
多半的命是两手空空,眼神空空,心思空空
菩萨端坐在庙宇
在徐汉洲的诗行间,“命”字如同被反复锻造的金属,在名词与动词的形态转换中迸发出思想的火花。这种词性转换绝非简单的语言游戏,而是诗人对传统命运观进行解构的手术刀,刀刃划开宿命论的厚重帷幕,显露出个体生命存在的本质矛盾。当“命”从既定的名词转为动态的动词,整部诗作便成为了命运辩证法的试验场,在宿命与自由的张力中展开对生命本质的深度叩问。
一、语言的炼金术:词性转换中的命运解构。诗人将“命”从凝固的名词状态中解放出来,赋予其动词的流动性。这种语法层面的颠覆暗含哲学层面的革命:当“命”成为动作而非结论,宿命论的话语体系便开始崩塌。树木向菩萨的转化过程,本质上是通过人类意志对物质世界的重新赋形,如同古希腊神话中皮格马利翁赋予雕像生命,诗人用雕刻的意象暗示命运的可塑性。菩萨的眼睛被喻为“深潭”,这个兼具深度与流动性的意象,暗示着对命运认知的开放性——既非深不见底的绝望,也非静止不变的宿命。
二、空虚的镜像:现代性困境的诗歌显影。 “两手空空,眼神空空,心思空空”的三重空洞构成现代人的精神肖像。这种集体性空虚并非偶然,而是工具理性统治下价值祛魅的必然结果。当物质丰裕与精神贫瘠形成荒诞对照,庙宇中端坐的菩萨便成为被悬置的符号,传统救赎体系的失效在诗歌空间投下长长的阴影。诗人刻意将菩萨置于庙宇这一封闭场域,暗示制度化宗教在解决现代性焦虑时的无力,为自我救赎的出场预留了空间。
三、自我赋形的救赎:作为动词的菩萨。“菩萨又是一个动词”的断言,完成了从神性救赎到自我救赎的范式转换。这个转换过程暗合海德格尔“此在”的生存论分析,将存在的本质还原为不断生成的过程。当诗人宣称“我就是自己的菩萨”,实际上是将救赎的主体性从神祇归还给个体,在存在主义维度上重建命运的主体性。这种自我赋形的过程,正如萨特所言“存在先于本质”,在动态的生命实践中重构命运的意义图谱。
在词性的流转之间,徐汉洲构建了一座语言的巴别塔,这座塔不是通向神性的阶梯,而是返回人性本真的通道。当命运从名词变为动词,救赎从庙宇走向内心,诗歌完成了对宿命论最优雅的反叛。这种反叛不是暴烈的革命,而是如树木生长般自然的觉醒——在词与物的重新配置中,在自我与世界的永恒对话里,每个生命都获得了雕刻自身命运的可能。这或许就是现代诗歌最珍贵的启示:在解构与重构的辩证运动中,我们终将成为自己命运的诗人。

我看了三遍都没看到诗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