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皇九年(589年),隋军攻破南陈首都建康,擒获南陈后主陈叔宝以及宠妃张丽华、孔贵嫔等人,陈朝宣告灭亡,隋文帝杨坚终于统一了全国。
陈叔宝遭俘后被送往长安,起初他的心情还挺忐忑,生怕落得个被杀的命运,但到长安后,陈叔宝发现隋文帝对他颇为优待,赏赐不少金银珠宝不说,还多次接见他。
在上朝时,隋文帝还让陈叔宝和三品官员同列,为了不引起陈叔宝的亡国之悲,隋文帝在举办宴会时还贴心地下令不准演奏吴音。
陈叔宝的适应能力很强,很快便接受了自己亡国之君的身份,他甚至还向隋文帝求官说:“既无秩位,每预朝集,愿得一官号。”
隋文帝听到这一请求大感震惊,你陈叔宝好歹也当过南陈皇帝,竟然求我隋朝的官?那么,隋文帝是如何评价陈叔宝这一举动的呢?
一、一场滑稽的刺杀陈叔宝这位皇帝,按照后来大唐名臣魏徵的说法,就是“生深宫之中,长妇人之手,既属邦国殄瘁,不知稼穑艰难”,简单来说,就是被保护得太好了。
小时候陈叔宝虽然和母亲一起被西魏掳到北方当人质,但西魏方面待他们母子不薄,根本不愁吃喝。
加上从小与父亲陈顼分离两地,成长过程缺乏父爱,性格方面难免有些懦弱自私。
直到十岁时,陈叔宝才得以结束漂泊他乡的生活回到南陈,当时其父陈顼受封安成王,陈叔宝遂为安成王世子。
后来陈顼废掉侄子陈伯宗的皇位,自己登基做了皇帝,即陈宣帝,第二年,就将嫡长子陈叔宝立为皇太子。
582年春,陈宣帝病重,太子陈叔宝与弟弟始兴王陈叔陵、长沙王陈叔坚一同在病床前侍疾,陈叔陵素有异志,见到父亲病重将死,他有了趁机篡位的念头。
在陈叔陵看来,只要除掉太子陈叔宝,他就能坐上皇位,于是他对煎药的官吏说:“切药刀甚钝,可砺之!”
意思是,这切草药的刀太钝了,该磨一磨了。
估计,陈叔陵就是想利用这把切草药的刀伺机刺杀陈叔宝,可等到陈宣帝去世,陈叔陵都没找到机会动手,见形势紧迫,陈叔陵干脆秘密安排随从去外面拿剑,决定放手一搏。
谁知随从根本没领会陈叔陵的意思,反而将平时上朝用的木剑拿了过来,陈叔陵大怒。
无奈之下,陈叔陵只能用锉药刀砍击陈叔宝,结果没能杀死陈叔宝,陈叔陵皇帝梦碎。
最终,陈叔陵被大将萧摩诃所杀,诸子皆赐死,陈叔宝即皇帝位,是为陈后主。
二、嗜色如命,荒唐皇帝在这场刺杀中,陈叔宝脖颈被砍伤,只能在承香殿中养病,朝政之事悉数委托为太后柳氏处理,而对于想要服侍他的妃子,陈叔宝仅留下贵妃张丽华一人。
众所周知,陈叔宝的爱好是怀中抱着美人,嘴中吟诵诗词,相比于枯燥乏味的朝廷事务,他显然更喜欢与后宫嫔妃们饮酒作乐,与文人雅士们吟诗作对。
584年,陈叔宝修建了三座富丽堂皇的高阁,即临春、结绮、望仙三阁,栏杆窗台都由檀香木制成,装饰品皆为金玉珠翠,可谓穷奢极欲。
陈叔宝自己居住在临春阁,张丽华住在结绮阁,龚、孔二贵嫔住在望仙阁,三阁之间有复道相连,便于陈叔宝往返临幸。
在后宫诸妃中,张丽华受宠最盛,百官的启奏都通过太监呈递请示,而陈叔宝则倚着靠枕,抱张丽华于膝上共同参决事务。
每天与各种美人狎戏的同时,陈叔宝还经常在宫中举办宴会,让他的宫廷文人们陪同他一起赋诗创作,《玉树后庭花》就是在此背景下创作出来的。
陈叔宝整日醉生梦死,而北方的隋文帝杨坚则不同,他不喜华而不实的文风,生活上追求节俭朴素,这使得隋朝迅速强大起来,朝中上下都对灭陈充满极大兴趣。
588年,隋文帝下诏历数陈叔宝20条大罪,派遣五十余万大军分道攻陈。
各地告急文书递到陈叔宝面前,而他却不屑一顾,依旧奏乐饮酒,赋诗不辍,他甚至还能从容地对侍从说:“王气在此。齐兵三来,周师再来,无不摧败。彼何为者邪!”
三、入隋求官,此人全无心肝按照陈叔宝的说法,南陈有王气在,当年北齐三次进犯,北周也两次来攻打,都没能战胜南陈,隋朝又能做什么呢!
然后,陈叔宝命人奏乐,继续饮酒、赋诗,似乎亡国的风险并不存在。
等隋军真正兵临城下,陈叔宝这才慌了,可惜慌也无用,面对如狼似虎的隋朝军队,南陈士兵失去抵抗之心,建康城内文武百官皆想办法逃遁,朝堂为之一空。
陈叔宝也打算逃匿,仆射袁宪劝谏他效仿梁武帝见侯景故事,整理衣冠,拿出皇帝的尊严去见隋军。
可问题是,侯景举兵叛梁,可是直接将梁武帝囚禁饿死,陈叔宝自然不肯重蹈覆辙,于是边跑边说:“锋刃之下,未可交当,吾自有计!”
那么陈叔宝的办法是什么呢?他竟然带着心爱的张贵妃、孔贵嫔一起跳进井中藏了起来。
与陈叔宝行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15岁的太子陈深“闭阁静坐”,等隋军冲进宫中时,他还遣使慰劳隋军说:“戎旅在途,不至劳也!”
这份临危不惧的气度,令隋军士卒无不敬佩。
当然,陈叔宝躲在井中并没有什么用,隋军很快就找到了这口井,将三人拉了上来,陈后主就这样成为隋军的俘虏。
之后,陈叔宝等南陈宗室被送往长安,然后就发生了本文开头所提到的陈叔宝求官这一幕。
当隋文帝听到陈叔宝向监管他的官员提出来,最好封一个官当当时,他不禁感叹说:“叔宝全无心肝!”
或许隋文帝根本无法理解,已经国破家亡的陈叔宝,凭什么还能如此理直气壮求官,他难道就不为南陈灭亡感到一点愧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