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坐闷罐车入伍,战友因吃坏肚子憋得难受,场景十分难忘

伊河生活 2024-11-06 09:33:09

1972年12月我乘坐闷罐子军列入伍,战友因吃了军供站的大锅炖菜而闹肚子,他憋得头上冒汗,但众目睽睽之下的他蹲在半开的门口硬是拉不出来,难受。

52年前的入伍之旅,不仅仅是我军旅生涯的开始,更是我人生路上极为珍贵的成长印记,半个世纪的岁月风云吹散去太多的生活痕迹,但那趟5天5夜的从军之行太过非凡,至今仍时不时地浮上心头。

那是1972年12月11日,天空的阴云微丝不动,湘西一个极为普通的县城火车站上广场,从下午三点多开始,来自四面八方的新战士或步行,或乘坐车辆陆续达到这里,我们到达广场中央时,许多家长也尾随过来,依依不舍地围站在广场四周,送别他们的亲人。

突然,广场上响起哨音,一个大个子军人喊道:新兵同志集合。不一会儿的功夫,广场上的我们站成十几列纵队,我注意看下四周,发现身边的都是从一个公社过来的,接兵干部一直站在我们身边。

大个子军人站在一个台子上,大声对我们进行着乘坐闷罐火车长途行军的专题教育,他讲得很细,包括吃饭、喝水和大小便,尤其提醒我们不允许私自行动,遇到什么事情必须向班长报告。在我们从公社出发前,接兵军人已经临时指定了我们的班长,班长是一个脸很白的中等个头军人。

接着,我们在广场上按40个人一组进行整队,班长说,一个车厢只能坐下40名新兵。

这时开始进站,新兵家人也往检票口涌,但都被挡到了外面,我们鱼惯走上站台,发现在紧靠站台一侧早已停放着一长列没有窗户的黑颜色列车。班长曾说过,我们入伍时会乘坐闷罐子军列去部队,我想这大概就是到部队的军列吧。

车厢门开着,每一个车厢的门口都有一个粗大的木梯子,班长把前面的一名战士扶着推上1.5米高处的火车车厢,这名新战友转身拉后面战友上车,就这样,我们都爬上了车厢。

然而,进入车厢后一股熟悉的牛粪尿臊味直扑鼻子,和生产队牛圈里的味道一样,旁边有战友小声嘀咕,这车厢以前估计是拉牛的,我站在车厢门口,发现后面一节车厢全是女兵,她们和我们坐上了同一个军列。

虽然天还没黑,但车厢里十分昏暗,前面不远处只有一盏灯光,脚底下的地板上铺着草席,除了车厢门口那一片亮一点外,其他都很黑,几乎看不清战友的脸,黑暗中班长说,大家都把背包放到了地上……

这时,突然感到车厢猛烈地抖动了一下,两名军人利索地在大门口拉起一根铁链,随着一声汽笛长鸣,军列缓缓启动了,我明白,从此我就和故乡告别,踏上军营那个未知而又梦寐以求的地方,心里既激动,又有点忐忑不安,我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怎样?

车越开越快,寒风刮进车厢,很冷,门被重重关上了,但是车厢里的牛粪尿臊味又迅速弥漫了整个车厢,闻的时间长了,就渐渐忽略了这种难闻的异味。

正在这时,车厢里前面一个带队干部站了起来,大声说,大家一起唱歌吧,活跃一下旅途气氛,在他的指挥下,大家一起唱起了《跨过鸭绿江》、《东方红》、《义勇军进行曲》等歌曲。但由于其中许多人不记得歌词,唱得参差不齐,唱了一会儿歌,大家又沉默了下来……

旁边的战友我不认识,只听别人叫他小安,小安和我是一个公社的,登车时又分到了一个车厢,闲着无聊,我和他聊了起来。

我问他为啥来当兵,他想了想说,是为了让家人吃饱饭。

听到这话我不禁一愣,我家是城关镇的,父亲在镇里上班,虽然我们家吃的也不好,但父母没让我们弟兄姐妹4人吃不饱饭,但我知道镇下面有好几个村在山区,种地靠天收,一亩地打的粮食有的还不够缴公粮,许多人家经常出现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情况,没想到旁边这位战友家就是这样。

我被震撼到了,当时17岁的我,想的更多的是实现自己儿时当兵的梦想,当兵到部队看能不能给自己找一条更好的出路,而旁边的这位战友,年龄和我差不多,他则想的是家庭,他的肩上已经背负上了家庭的责任和压力。

后来和他细聊才知道,他家在我们镇最北面的一个山村,家里除了爷爷奶奶,一辈子没有成家的二大爷外,有自己的父母和兄弟姐妹8个,遗憾的,他二哥没长大就生病没了(他是老四)。

征兵时,他听说到在部队不仅能吃饱饭,吃饭、穿衣都不花钱,而且军队还发津贴,他想到自己到部队后,尽管把钱省下来寄回家里,不仅让家里少了自己这个负担,还能得到自己的接济,家人肯定能比以前吃得好一些、能吃饱……

但是,今年他们生产队今年想当兵的人多,指标很紧张,许多人家想着法儿想把自己的孩子弄到部队,因为他的母亲是彝族,当地照顾少数民族他才弄到了这个名额,所幸他还验上了兵。

听着他的讲述,我陷入了沉思,尽管每个人想当兵的初衷和目的都不一样,但大家最终走到了一起,要不了几天,我们就涌入军队的钢铁洪流之中……

突然,军列慢慢停了下来,这时,天渐渐黑了,停车的地方全是农田,带车干部说这是临时停车,车门被打开了,涌入了一股冷冷的新鲜空气。由于没有表,不知停了多久,火车又启动了。

上车之前,我在站台上看到,车头冒着白烟,军列行驶中间,火车经常拉响那种十分响亮的汽笛,后来我才知道,我们这种军列都是临时申请的,它逢站必停,逢车必让,无论大站小站一律停靠,且停多长时间完全看这条道上的列车运行情况,它要给正常按计划运行的列车包括货运列车让路,有时为了让车,它会在岔路口附近停上许久。

晚上十点多,军列进了一个小车站,从外观看,车站并不大,但带车干部命令我们下车,说统一到军供站休息三个小时,我们下了火车,跟着带车干部走进旁边的一个院。

带队干部说大家可以上厕所时,我们一窝蜂往角落里的厕所跑,但是,意外出现了,我们后一节车厢的女兵,已抢先一步抢占了厕所,她们抢占的不仅是女厕所,还包括男厕所,男厕所门口专门有女兵在放哨,我们也着急上厕所,但一看到这个情景,大伙也都不知该如何办了,我想当时如果不是穿着军装,我们当中的许多人恐怕早就跑到别处就地方便了。

这时,我们班长说,难怪女兵们动作这么利索,原来她们的排长曾经出来接过兵,对乘坐闷罐军列有经验,军列快停车时,早就做了抢占厕所的“战斗部署”……

方便完后,我们涌入进一个很宽敞空旷的屋子,里面已经有好几口大锅炖菜,里面有白菜、豆腐、海带、土豆、粉条和肥肉片,首长让我们盛好饭等着,军供站的领导在台子上热情地讲话,但我们早已饿得肚子咕咕叫了,根本没心情听他讲,所幸那位领导只讲了两句,就让大家赶快吃饭。

从下午四、五点登车到夜里十点多,时间已过去了五六个小时,这五、六个小时,中午吃的饭早已化作一股水,此刻,大家都饿了,那顿饭我吃了3大碗,只到吃得打嗝才放下碗筷。

吃完饭,我们又把水壶里的水灌满,车厢里没热水,只有到军供站这样的地方补充了,虽然到车上不长时间水就凉了,但有总比没有强。

吃完饭、上好厕所回到车上时,已经是半夜两点多了,但没有睡意。军列启动后,寒风又顺着门缝、地板缝直扑车厢里面,身上原先的一点热气,瞬时就被吹得没影没踪。

在列车的哐当声中,军列一路向北,车厢里面四面跑风,刺骨的冷,我们打开行李带上帽子,棉衣裹紧,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蜷缩着钻进带有寒风的被窝,和身边的战友挤在一起,对抗着无休止的寒风!

车厢上那三个一尺见方的小窗户也早已关闭,只有车厢壁上固定着的那盏油灯仍亮着微弱的光,夜晚,我们渐渐昏昏睡去时,灯芯上的火苗,在玻璃罩里随着列车的晃动而倔强地晃动着。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旁边有人躁动起来,紧接着周围的人也动了起来。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灰暗中发现几名军人走到我旁边,我借着灰暗的灯光,发现是下午和我聊天的一个镇的战友肚子憋得受不了,需要大便,他难受得受不了,我竟然睡着了不知道。

车厢一角,有一个可以方便的木桶,但那只是用来解小手的,这位战友肚子憋得难受,一准是晚上吃了有肉的炖菜,肚子猛一下不适应这么好的饭菜,闹肚子啦。

几名军人悄声说,要不就让他到木桶上方便吧,可是这位战友替大家考虑,说别人只在那里解小手,自己这个样子,解出来一定“惊天动地”,让同车厢的战友如何受得了,即便能解手,那一桶有味的大便搁在那里,不知要在车上和大家共处多久(便桶在临时停车时才能倒)。

一名领导说,那就把门拉开一个缝,两边各让一个战友拽住他蹲在门口往外拉大便,但是,门打开后风很大,吹得旁边的战友受不了,况且,大家都盼着他赶快解决完问题,眼睛不眨一下盯着他,哪料到他刚想出来时,风猛地一吹又憋住了。

这位战友屁股朝外,外边是大风吹,里面是战友众目睽睽的看,他竟然撅着屁股过了10多公里一点再也没有拉出来……所幸是夜晚,要不然我们这节车厢该是何等的壮观!

后来,他索性不拉了,坐在自己的背包上,还不时地扭屁股,他只能这样

憋下去。

天灰蒙蒙亮时,车竟然又临时停车,车一停,这位战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跳下了车,就地蹲在车轮旁边,一阵稀里哗啦,没想到把后面车厢探出头来看风景的女兵吓得一阵大叫……车停了很久,他则彻底放空了,等他爬上车厢时,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一道一道的……

军列虽然一路上毫无规律地走走停停,随便一个地方就能停上几个小时,又毫无征兆地走了,但毕竟一直在驶向目的地,大家心里充满了期待。

一路上并不都有军供站供应饭菜,第二天夜里,军列停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站,首长让各车厢下来几个人,到车站拿面包和咸菜,每人每顿饭一个面包,说是下面几天没饭,大家在车上吃干粮,还让大家尽可能把水壶灌满,保证有吃有喝就行,果真后面三天,我们只能在车上吃冷冰冰的干粮,喝着冷水,后面车厢的女兵和我们一样!

12月16日早晨,带车的干部让我们迅速整理军装和背包,说列车快到站了。军列将要进旅顺火车站时又停住了,谁知这一等又是两个小时。

列车开动十多分钟后,终于停靠在站台上,我们这个车厢的40名新兵下车,在站台上与其他车厢的战友列队,没想到,带队军人在这里又把我们重新分队,按念到的名字重新排成新的队列。

这时,我在车上认识的一个镇的那个战友,分到了另一个队列里,自从我再也没见到过他,更不知道他在部队,甚至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上午十点多,一排军用卡车把我们拉到偏远农村的部队,当军车开进营区时,发现道路两侧站满了欢迎的战友,后面还有人敲锣打鼓放鞭炮,几台军车拐到营院后面几排平房中间停下。

我们下车后,后面的女兵们也到了这里,看到平房前面放着几块黑板,有的写着欢迎新战友,还有一块写着这里的通信地址和邮政编码。

班长说,这里是新兵营,同志们的新兵训练生活从此开始了。

5天5夜的闷罐军列之旅,令我终生难忘。

总有些过往经过岁月的沉淀后,发现它早已镌刻在记忆最耀眼的位置,闷罐军列就是这样的经历。

年龄越大,这份记忆就被擦拭得越多,拿出来时它已晶莹雪亮,成为一代人青春岁月的永久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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