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忌日那天,我家的别墅外放了一晚的烟花。
“我们颜颜考上大学,你在这里哭丧着脸点烛祭祀,良心被狗吃了。”
二哥冲进我的房间,将祭品全部扫落在地。
苏颜表情黯然:“哥哥,姐姐只是太想要引起你们的注意了,都是我的错。”
我静静看着他们作妖,藏起手机上的秘密。
一群眼盲心瞎的白眼狼,活该以后穷困潦倒饿死街头!
“谢谢大哥,要不是大哥,我就要和梦想的学校失之交臂了。”
站在楼梯口,我看着那个许久没有正眼看我的男人轻轻抚了抚苏颜的头发,心神有些恍惚。
当年,他来接我放学时,也总爱这样做。
但我从不像苏颜那么乖巧,总是会向后躲,然后抱怨他弄乱了我的发型。
是因为我不够乖,所以才不喜欢我了吗?
“没关系,你耽误了十年,基础不好考不上是正常的,进了大学又是全新的开始,不要担心。”
“那苏芮……”
苏颜吞吞吐吐,瞥向我的视线却带着明晃晃的恶意与炫耀。
“她啊,”
我的二哥甩甩头发接话,精致的脸上是不屑的笑容,
“那个扫把星,给口饭吃就行了,管她干什么。”
他与我擦肩而过,突然顿住脚步,一把推开我,冲进了房间。
“苏芮!这些是什么东西?!”
他愤怒地转过头,指着我桌上的果盘酒水和蜡烛。
“今天是妈……”
没等我说完,东西都被扫到了地上,蜡烛也被吹灭。
“我没想到你居然坏成这样,嫉妒苏颜就算了,还敢给她祭祀咒她,真是晦气。”
这是给妈妈的祭品,和苏颜没有任何关系。
“那是妈妈的……”
“你还有脸提妈!当初要不是你,妈也不会死,怎么死的不是你!”
他怒气冲冲地打断了我的话,冲出房门。
我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荒谬。
口口声声说恨我害死了妈妈,却连妈妈的忌日都不记得。
他针对我,是为了妈妈,还是要做给父亲和大哥看?
蹲下身,我想将东西捡起来。
一只脚踩住了我的手。
我试图抽出去,上面的力气却又大了几分。
抬头,眼前是大哥面无表情的脸:
“苏芮,适可而止,不要坏了所有人的兴致。”
看着他幽深的眼睛,我的唇不可抑制地发抖。
我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明知真相,却要我适可而止的青年。
“我知道了。”
我的手发僵,轻声回了一句,低下头蹲在地上。
“乖一点,总有你一口饭吃。”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直到门外再也没有声音,我才站起身,摸出手机。
将编辑到一半的婉拒短信删除,我打出了另一行字:
“于叔叔,如果我把苏家的股份卖给你,你可以帮害死我妈妈的犯人减刑出狱吗?”
2
书房里,我将手伸向最后一份文件。
“你在干什么?”
门被推开,进门的是眉头紧锁的大哥。
他扫了我一眼,立刻伸手将我推到一边,抢过我手里的文件夹。
“刘婶和我说你鬼鬼祟祟进了书房,你又想做什么?”
“我警告你苏芮,如果你还想害小颜的话,我不会再轻轻放过了。”
“我没有。”
我撑着桌子站起来,咬牙回道,摸了摸撞在桌角的后腰。
有点疼,应该是青了。
书房的桌子是沉重的实木桌,不过好在四角带了点弧度,伤不到骨头。
“你十岁就能撕小颜的成绩单,现在又来偷她的录取通知书,你和我说没有?”
这话说的,好像我会嫉妒她那靠捐楼拿到的录取资格一样。
但我低下头,没有澄清。
反正我说的话,总不会有人相信。
他一边数落我,一边翻开手里的文件夹。
里面是我的身份证和户口本。
“你这是翅膀硬了,想离家出走?”
他眉头紧皱,终于将视线定在了我身上,却像在看什么脏东西。
“我要上大学了,报道要用。”
他愣了愣,好像才想起来我也是今年高考。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我的表情带上了点讽刺。
这就是我的好大哥,为了把苏颜塞进大学,忙前忙后花了几千万,却连他的亲妹妹参加高考了都不知道。
也是,这些年,他不是在忙着接手公司,就是在关心苏颜有没有买到最新款的包,哪里有时间分给我。
他沉默了一瞬,将文件夹扔回来:
“既然上大学了,就该懂事了,不要再找小颜的麻烦。”
没问一句我考上了什么学校,他转身离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的想法越发坚定。
早就该清楚了,不是吗?
根本没有人想知道我过得怎么样。
不,应该说,我在他们眼里,就该烂在泥里。
他们不喜欢我,从不是因为我做了什么,就是单纯的,不喜欢。
文件夹落地的声音,与关门声合在一处。
一同摔在地上的,还有我最后的犹豫。
我将另一份文件塞进文件夹,转身出了别墅。
和往常一样,没有一个人叫住我,问一句我要去哪里。
3
“我以为你改主意了。”
坐在我对面的男人这么说着,脸上却丝毫不见慌乱与惊喜,只有满满的笃定。
“于叔叔说笑了,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不来。”
我将文件放在桌上。
那是一份遗嘱,是妈妈留给我的,最后的东西。
不知该说我的父亲和哥哥们自信还是自大,他们就这么大喇喇地把东西放在了外面,丝毫不担心我做点什么。
也可能是他们根本不记得了。
就像忘了我的生日和妈妈的忌日一样,他们也一并忘记了妈妈留下来的东西。
即使它价值不菲,但只要和我们联系在一起,就是该扫地出门的,没有意义的垃圾。
就像曾经挂在墙上的合照。
但是我还记得。
不止如此,我还要让他们不得不,全部都想起来。
“苏氏集团10%的股份,就这么卖给叔叔,小芮你真的想好了?”
男人没有急着接,而是满脸关切地问我。
老狐狸的小把戏。
我心里清楚,脸上却露出了一个为难的笑:
“叔叔,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求您。”
他的脸色没有变,嘴角的弧度却小了一点:
“小芮你尽管说,只要叔叔能帮忙,就一定会帮。”
“我听说,当年撞了妈妈的人还在监狱里,能让他减刑出来吗?”
他诧异地看着我:
“小芮,你妈妈可是……”
“我知道,”我打断他,“但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也不是故意的,所以我想……”
我抬眼看了看他,又迅速低下头去,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他盯着我看了许久,忽然笑了,推给我一张名片:
“既然小芮这么有心,叔叔就帮你这个忙。”
“这张名片是雷助理的联系方式,你以后要是有什么困难,直接联系他就好。”
“当然,你要是想找叔叔聊天谈心,我也随时欢迎。”
我盯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收起了脸上的表情。
一个想要坐收渔利的老狐狸。
明明当年是他蓄意接近我,做了我的贴心长辈。
也是他带我去了监狱,让我见到了陈远那个杀人凶手,在狱中好吃好喝的潇洒模样。
现在却装得什么都不知道,要我独自做这个恶人。
不过没关系。
只要能给妈妈报仇,哪怕代价是整个苏家,我也会去做。
4
陈远——我继妹苏颜的亲生父亲,也是撞死我妈妈的罪魁祸首。
那天是我七岁的生日。
前一秒,妈妈还在和我打电话,说买了我最爱的草莓蛋糕。
下一秒,我就听到了一声尖叫,还有司机梁叔惊恐的喊声:
“夫人,他又撞过来了,我们没地方躲!”
随后便是刺耳的碰撞声,和妈妈低沉的喃喃。
“芮芮别哭,妈妈在呢。”
管家带我赶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里只有妈妈一个人。
我趴在玻璃墙上看着妈妈,听身旁的护士给我解释:
“徐女士握得太紧了,我们只好让她拿着手上的飘带进了急救室。”
我知道那不是飘带,是我最喜欢的那家店,用来绑蛋糕的绳子。
我站在墙外,紧紧盯着心电图规律的起伏,一瞬不错,直到二哥赶到。
我背对着他,本以为他打算抱起我,却被推了一下:
“你就非要吃那个蛋糕吗?知不知道你要害死妈了?”
他卸了一半妆的脸上带着扭曲的愤怒。
也许是那张脸太滑稽,我甚至没来得及感到害怕,只是茫然地听着他的指责,又一次转过身去看妈妈。
他伸手拉扯我的衣服,我转头规避。
也就在这一瞬间,我听到了身边护士慌乱的脚步声。
再转过头去时,心电图上只剩一条直线。
妈妈走了,在我没能看着她的时候,悄悄溜走了。
二哥冲进病房嚎啕大哭,三哥,大哥,还有父亲也陆续赶来,他们在兵荒马乱中处理好了妈妈的后事,只留下我一个人,站在病房外,无人问津。
当天晚上,因为没有人能顾得上我,我被留在了医院。
我其实不怕黑。
只是,妈妈啊,明明说好了一直都在,怎么最后,只剩我一个人了呢?
5
从过去的梦魇中醒来,我看到三哥正和苏颜坐在花园里,边画画边聊天。
他一边笑,一边给苏颜擦干净沾了颜料的手,我恍惚间忆起了从前。
“小花猫,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一个半大的少年面带无奈,拿起布给我擦脸。
“三哥三哥!你看我画的全家福!”
我雀跃地挥着手,将更多颜料沾到两人身上。
“芮芮坐这边,三哥画一张你好不好?”
我被抱起来,坐到了他的身边。
但很快,少年就变了张脸。
“这里不欢迎你。”
“三哥……”
我怯懦地看着冷着脸的少年,
“芮芮给三哥当模特。”
“我只画我妹妹,你是我妹妹吗?”
“我是呀。”
我执着地挡在少年面前。
“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他把我一把推开,我撞到画架,颜料撒了满头满脸。
然后呢?
对了,他径直走开,冷冷地对我说:
“闹够了没有,苏芮。别再来给我添麻烦,你已经不小,该长大了。”
在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进过画室。
十年过去,我长大了,他也找到了另一个,有资格给他当模特的妹妹。
享受吧,我扯了扯嘴角。
再过几个月,你恐怕再也拿不起画笔了。
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解决掉我那冲动无脑的二哥才行。
毕竟,他身在娱乐圈。
那个哪怕是真正一尘不染的白莲花,深挖下去,也能挖到一片烂泥的地方。
更何况,我二哥作为苏家二子,有着许多富二代该有不该有的陋习。
比如跋扈,再比如女人。
6
“苏芮!你凭什么去抢颜颜的机会?”
二哥冲到我面前,一把抽走我手中的剧本扔掉。
“二哥,我是面试进去的,苏颜没选上,是她不够好。”
“谁知道你耍了什么脏手段。”
他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什么脏东西,厌恶至极。
“公平竞争,她不如我。”
为了这个剧本,我大冬天在雪地里等了三个多小时,等到手指通红,耳朵都要冻掉了,才拿到一个面试的机会。
而苏颜呢?
他被二哥带到了导演面前,全程保姆车接送,甚至在所有人之前,拿到了剧本。
就算如此,她都没能竞争过我。
如今,我的好二哥苏晨阳,却说我耍手段抢了苏颜的机会。
“苏芮,你最好自己去说不演了,把机会让给颜颜,否则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他狠声威胁。
“这是我自己找到的机会!想都别想!”
我抬头瞪视他。
“行”,他怒极而笑,“你不要后悔。”
我当然不会后悔,甚至,我正在期待着他在剧组里,带头欺负我。
否则的话,我怎么能安排一出顶流塌房的剧本呢?
7
“你听说了没有,那个女三可是挤走了苏老师的妹妹。”
“是啊,据说来头不小,导演亲自把人塞进来的,也不知道背后是什么人。”
走进化妆间,几个工作人员正在窃窃私语。
他们看到我,表情尴尬了一瞬,四散开来。
但也有个人翻了个白眼,走过来撞了撞我的肩:
“这人呐,就是没脸没皮才能活得好。我们这种正经人可比不过。”
她斜眼看我,冷嗤一声。
我认识她,这是苏晨阳的一个大粉,为了他找关系进的剧组。
没等我说话,门又开了。
进来的是苏晨阳的助理。
他手里拎着几大包奶茶。
“大冬天的,大家拍戏辛苦了,苏老师请大家喝奶茶。”
他在化妆间内分了一圈,却没有给我一个眼神。
听着周围的嗤笑,我心如止水。
如果苏晨阳只有这些本事,那可太让我失望了。
“于叔叔,我在剧组拍戏,今天能麻烦你来探班吗?”
发完短信,我将手机放好,起身出门。
今天是和苏晨阳的对手戏。
8
“咔——,再来一次。”
导演的声音略有些不耐。
趁着调整的机会,我凑到苏晨阳面前:
“这么拿不出手的演技,难怪只能靠脸吃饭。”
说着,我上下打量了他一下:
“不过,你都二十六了,靠脸也糊弄不了粉丝多久了吧?看来你马上就要糊了。”
我说的不全是假话。
苏晨阳二十岁时,凭借阳光开朗富二代的人设,无敌的少年感,和一张优越的脸脱颖而出。
但他不可能永远二十岁,娱乐圈却从不缺二十岁又野心勃勃的小鲜肉。
当初,他的女友粉号称打遍娱乐圈,现在,却只能吃老本,然后凭借宠妹人设,圈些新的妹妹粉。
“苏芮你个……”
他想骂我,却被导演“开场”的喊声打断。
“你一个废物皇子,拿什么和本小姐比?”
我演的女三嚣张跋扈,今天是一场她欺负男主的戏份。
在他人看不见的角落,我用口型对苏晨阳说:
“你个废物,难怪一辈子都斗不过大哥。”
“啪!”
苏晨阳脸色涨红,没能忍住打了上来。
我惊愕地捂住脸,导演黑着脸喊停:
“苏晨阳你干什么,你应该站着挨骂,而不是打回去!”
“见面不如闻名,齐导,这就是你选中的男主角?”
与此同时,一个声音渐渐接近。
是于商到了。
他没有管紧紧跟随的制片,而是向我伸手:
“小芮受委屈了,叔叔带你去看脸。”
无视片场中人各异的神色,我亲热地挽住于商的手,
“叔叔你怎么才来呀。”
角落里那个拿着手机拍视频的人,我只做没看到。
就是要闹大了才好。
9
“某S姓新人片场耍大牌,扔下剧组搂金主出行。”
很快,与我有关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苏芮,我说过了,会给你好看。”
我要求苏晨阳澄清,他只冷笑着看我。
“可是,于叔叔是我们的长辈。”
“谁会知道呢,你这样的人,被骂也是活该。”
垂下眼,我问他:
“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不只是这一次,还有之前的许多次,我都想这么问。
“你活着就是恶心!当初为什么要回来?”
他愤怒地看着我。
“当年,我九岁的时候,你是故意把我带到郊区的?”
我的指尖有点发凉。
哪怕心中已有预感,但真的确认时,我仍旧感觉遍体生寒。
“为了苏颜?我才是你的亲妹妹!”
当年,他曾抱着我荡秋千,说我是他最宝贵的公主,不过几年时间,他居然为了苏颜,想要扔掉我。
“谁要你这种妹妹?我只认颜颜。”
说着,他转头离去,留下我一个人。
10
当年在郊外,是于商找到了我。
他没有带我回家,而失去了监狱。
我们站在监狱的护栏外,他指着叼着支烟,比当年在审判席时上胖了一圈的陈远告诉我:
“这就是害死你妈妈的凶手,他在里面,活得可比你滋润多了。”
我听到这话时,陈远正指挥着小弟给他倒水。
而我,穿着短了一截的衣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修剪得坑坑洼洼的指甲掐破了手心。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我那好苏大哥自负潇洒,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结果啊——”
他拉长了声音,戏谑中带着恶意的眼神牢牢盯住我,像是在戏耍猎物的豺狼。
“他的小情人等不及了,找了情郎生了孩子,还让人心甘情愿动手帮她腾位置。”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跌跌撞撞走进门时,似乎有人问我怎么从郊外找回来的,又似乎有人问我为什么满手是血。
苏颜的声音唤回了我的神智:
“你们别怪姐姐,她也不是故意要和那些人,啊——”
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扑过去就要将她按在地上,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赔命,她也好,她妈也好,都要给我妈妈赔命。
我愤恨至极,却敌不过比我大好几岁的哥哥。
他们把我按在地上。
“苏芮你又在闹什么!你就不能和苏颜一样懂事一点吗?”
冰凉的地面让我的脑子清醒了一些。
我艰难地抬起头,声音哽咽:
“她,你们知不知道,她是杀人犯……”
“苏芮!”
有人喊了我一声。
刚才稳坐在沙发上的大哥此时突然站起身来,走到了我面前。
“大哥!她根本不是……”
我在地面上艰难地扭动身体,试图站起来,把话说完,但再一次被他打断。
“够了!苏芮,适可而止,不要任性。”
苏运走到我的面前,没有丝毫褶皱的黑西裤垂在我的眼前。
我努力抬头向上望,看到的是他紧抿的唇和不赞同的谴责眼神。
我看着他冷静的神情,一股不可抑制的寒意从心头冒出。
他知道,他早就知道了!
只是,他不愿意说。
宁可让妈妈枉死,让凶手逍遥,他也要维持这个家的虚假和平。
一个死了的母亲,和一个可以代替的妹妹,哪里比得上他的身份地位重要呢?
我张张嘴,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感受着身后越来越重的束缚力,颓丧地低下头,闭眼倒在了地上。
“行了,放手吧,她知道错了。”
他似是满意于我的沉默,示意两兄弟放手。
二哥放得不情不愿,我听到他嘀咕:
“我怎么有个这么疯的妹妹。”
是啊,我怎么就是他们的妹妹。
我听到苏颜娇俏的声音:
“哥,别生气了,我最近新练了一首曲子,谈给你听……”
他们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而我,趴在地上,已经没力气爬起来喊,琴是妈妈送我的生日礼物。
只能任由眼泪与冰冷的地面融为一体。
那一天,我终于认识到——
从妈妈离开时起,我就没有亲人了。
11
也是从那天起,于商成了我的救命稻草,成了唯一能帮我报仇的人。
所以,他要演戏,我只能陪他一起演。
哪怕我明知他不怀好意,也只有凑上去被他利用这一种选项。
但就算加上妈妈留给我的10%,他手里还是只有苏氏集团30%的股份,我的父亲和哥哥们,却有足足50%。
我必须要在苏家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雷助理,把澄清放出来去。”
我将短信发出去,静静看着网上风云变幻。
于商在我还是婴儿时,就抱过我。
我们之间的绯闻,再好澄清不过。
发几张儿时的照片,就能证明我们的关系。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照片里也有苏晨阳的身影。
“这不是苏顶流吗?原来他和妹妹是兄妹。”
“我嘴欠我道歉,妹妹真美。”
“原来这就是独得顶流宠爱的妹妹,妹妹介意多个姐妹吗?”
许多人涌到了我的微博下。
我没有发声,而是借着营销号,将苏晨阳在片场打我的片段发了出去。
微博为之一静。
但也有人夸他敬业,说我辛苦。
所以就该轮到“正义人士”上场了。
先是影影绰绰的爆料,说苏晨阳不止一个妹妹。
再有苏颜的校友出现,称她才是苏顶流的妹妹。
“顶流只肯认一个妹妹,不肯认她,谁知道她有什么问题。”
种种流言,开始流传。
赶在舆论又一次倒向他之前,我放出了那天我们争吵的视频,向所有人证明:
对我这个亲妹妹,他厌恶非常,对苏颜那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却宠到了骨子里。
“说好的宠妹人设呢?怕不是宠情妹妹!”
“真是吐了,这要是我哥,我早和他打起来了。”
“一个圈钱的人设你们也信,你们的钱,恐怕都拿来养情妹妹了。”
围绕他与苏颜的议论越来越多,我看着他日胜一日的暴躁。
“这种视频怎么会流出去?苏芮,是你做的好事?”
他冲到我面前质问。
“二哥,你是我亲哥,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怪你的。”
扫过摄像头,我做出无辜的表情。
想用视频洗白?门都没有。
“二哥你别担心,还有那么多粉丝支持你,我也会支持你的。”
苏颜在他身边安慰。
苏晨阳看到她,勉强露出一个笑脸:
“还是颜颜关心我,你放心,二哥没事。”
我看他还有心情和苏颜兄妹情深,就知道他觉得自己能翻身。
也是,他现在还红着,有不少女友粉。
不就是人设塌了一半嘛,只要有脑残粉支持,他都不会凉。
何况以苏家二少的身份,有的是人愿意帮他。
不想再看见他们,我回了房,将准备已久的长文和视频发到营销号和他对家手里。
与妹妹关系不好,可以用家庭隐私来掩盖。
情妹妹还是继妹妹的事没有实锤。
但草单身人设,背地里却情人不断,甚至逼女艺人打胎这件事,足以拉他下深渊。
12
#苏晨阳塌房
#文贝贝怀孕打胎
#苏晨阳情人不断
有关苏晨阳的热搜占领了热搜榜前三。
如果是平时,他一定笑得合不拢嘴,甚至愿意给我一个好脸色。
但现在,他正在客厅砸杯子。
还是往沙发上砸。
因为他承担不起惹怒大哥或者父亲的后果了。
一个日进斗金的顶流,和一个需要父兄养着的废物,在这个家里的待遇,截然不同。
所以说,他也不是真的蠢,只是习惯了视而不见而已。
“解约?还要我赔钱?”
苏晨阳不敢置信地看着经纪人。
“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处理好了吗。”
他拧眉向经纪人发难。
经纪人同样很恼火:
“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被那些十八线勾搭,你听了吗?”
我在楼上看着他们火上浇油:
“这不是苏顶流吗?怎么听说齐导的剧换男主了?”
“苏芮你看我笑话很开心?”
他向我发火。
“哪里,我这是看了热搜,来给我死掉的侄儿们鸣不平。”
“虎毒还不食子,狗就是狗,专门窝里横。”
“啊不对,侮辱狗了,狗可是人类最好的朋友。”
“要不是你,也不会出这种事情。”
他额头青筋暴突,仿佛只要我应一声,他就要对我动手了。
“这话就有意思了。是我押着你,进了女人的房?还是我拿枪指着你的头,逼你让她们堕胎的?”
在他冲过来前,我走出大门,呼了一口气。
刚才太高兴,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这可不好。
惹急了二哥,我总得给他些补偿。
想着,我拨通了于商的电话:
“于叔叔,我也不想打扰您,只是我二哥现在颓丧得很,我实在担心,想起来您之前说过的一个很赚钱的项目,这才厚着脸皮来求您,看您愿不愿意带他一下,让他振作起来。”
电话对面的于商笑得温文宽厚,仿佛真的是个和蔼的长辈。
“资金方面的事情您放心,我二哥在娱乐圈这么多年,还是有一些家底的。”
“那真是太好了。对了,麻烦您不要和他说是我推荐的,毕竟他一直不太喜欢我。”
项目是个好项目。
只要能做完,也的确能赚一大笔钱。
就是不知道,他解完约,赔完赞助商的违约金后,剩下的钱还够不够支撑这一大笔投资了。
13
我在小区内逛了一圈回去时,苏晨阳正在打电话。
他看我的表情,又恢复了看垃圾的从容样子。
于是我便清楚,他上钩了。
“颜颜别担心,你二哥好着呢,可不像某些人,什么都不会,每天光盼着别人倒霉。”
他在我面前抱着回来安慰他的苏颜,意有所指。
我没理他们,沉默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却在花园里被三哥叫住:
“你这些天去哪里了?”
我愣了愣,看着他微皱的眉头,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
自大学开学的那天起,我就搬离了这栋别墅,只在他们倒霉时回家看热闹。
我本以为不会有人发现的。
“我住到学校去了。”
“你不打算再回来了?”
他的表情有点奇怪,像是在生气,又像是有些踌躇。
“你在哪所学校,还有你的学费……”
多新鲜呐!他居然会问这个。
好像学费这个东西,是在上大学那一天凭空产生,从小学到高中都不存在一样。
“我有奖学金。”
我语速飞快,截断了他的问话,转身就走。
至于学校,我没打算告诉他。
难不成还要给他们机会,到那找我吗?
路口拐角处,我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他似乎还站在那里。
我抑制住喉间溢出来的嗤笑,表情冷漠。
比起他突然开始关心我,我更相信,他在怀疑我,想骗我承认“错误”,就像曾经的每一次一样。
想到自己曾经天真地,为了他的善意承担下的,不属于自己的错误,还有因此而收到的指责谩骂,我就想撕破他那张伪善的脸。
总有一天,要让他尝一尝我当年的心情。
我带着恶意想到。
14
我的三哥是个画痴,不过,虽然有被苏家炒作出来的天才之名,他实际上不过是个中庸之才。
还是个毫无自知之明的中庸之才。
“苏小姐。”
雷助理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
“于总让我通知您,陈远已经放出来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闻言露出一个微笑,“可以麻烦于叔叔帮他开一张卡吗?他被关了那么久,想来没什么谋生的手段,我想资助他一下。”
雷助理毫不惊讶地应了,就好像我这个受害人的女儿,出钱资助凶手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
不愧是于商培养出来的人才。
“对了,我们是不是也该给他办一张电话卡?现在这个时代和以前不一样了,没有手机寸步难行。”
甚至没让我等到第二天,电话卡和银行卡就都到了我手里。
与它们一起被送来的,还有我之前让他找的,哥哥画室里所有学生的名单、地址和联系方式。
15
对于季兰母女,我准备了最狠的手段。
现在,我打算先给她们来一点开胃菜。
“颜颜,你和你妈妈还好吗?”
我用陈远的电话卡,将短信发给苏颜,随后关掉手机,拿起了那一份学生名单。
我三哥十六岁就声名鹊起,被冠上了天才画家的头衔,二十岁开始办画室、收学生。
哪怕他对此不算热衷,六年来也有了七十多个学生。
但他们之中,没有一个功成名就。
这理所当然。
当一个人所有的创意想法都被另一个人盗取,他要怎么才能证明自己是一个优秀的原创画家?怎么才能从痛苦的泥沼中走出来?
自然是把那个欺世盗名之辈打倒。
“你真的不想证明你的天赋吗?”
我坐在沙发上,微微向前倾身,表情急切地握住了面前女孩的手。
我花两天时间理出了一份二十来人的小名单。
眼前这个留着齐腰长发,性格腼腆的女生,是我找上的第一个人。
她的表情有点犹豫,声如蚊蚋:
“可是,苏老师是业内有名的前辈。”
“这对你们太不公平了,而且,除了你,还有别的受害人,甚至以后会有更多。”
我几乎要叹气。
苏晨曦仿佛有一个精准选择受害人的雷达。
就像在苏家其他人中选中最幼小我一样,他选择伤害的学生,也都是性格最内敛,最不会闹事的那些。
好在这样的人,也很容易被劝服。
我将证据拿给她看:
“我已经把所有的画的照片都收集好了,也做了对比。”
“一张的确看不出来,但如果把所有的画都罗列出来,他到底“借鉴”了多少,就再明显不过。”
她放在茶杯上的手指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显然是有些心动。
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
“只要你不放弃画画,这辈子就会一直在苏晨曦的阴影下。你已经被他盗取了这么多作品了,难道还想让之后的心血,也冠上苏晨曦指导的名义吗?”
她终于下定决心,狠狠点了点头。
将证据交给她,约定好在合适的时候再联系。
我奔赴了下一位学生的家里。
16
半个月后,我劝服了所有曾经的受害者,在一个周三的早上八点,把声讨苏晨曦的文章一起发出。
天才画家苏晨曦剽窃学生画作。
这对绘画圈来説,无疑是场地震。
但我只关心苏晨曦现在如何。
走进别墅时,里面静悄悄的。
我对此并不意外。
虽然是双胞胎,但与热情奔放的苏晨阳不同,苏晨曦的性格更加沉默。
哪怕是失意痛苦,他也更愿意把自己关起来,一个人默默消化。
但是我没想到,我会在画室找到他。
苏晨曦正穿着拖鞋,发型蓬乱,穿着睡衣。
但他此刻完全没有在意形象,而是在柜子里翻找起来。
拿出一张画,看一眼手机,再扔出去。
“不可能,不可能的。”
我慢慢走近,一寸寸扫过他慌乱震惊的表情,与充满了不可置信的双眼。
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出现在我的心间。
苏晨曦,从来不知道自己抄袭了。
不是那种,过度借鉴不算抄袭的诡辩,而是真心地,觉得他所有的画作,都是从自己的脑子里诞生的。
如果不是他突然握住了我的肩膀,我几乎要笑出来。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我不知道,是该说他蠢,还是该说,他利己的本能太过优越。
“芮芮,我没有抄袭,你知道的,我所有的画,都是在这间画室里独立完成的。”
我拂开他的手,用他惯常的语气开口:
“我已经有近十年没有进过画室了,怎么知道你是怎么画的画呢?”
“哦对了,”在走向门口的路上,我突然回头看向他,“你去道个歉吧,只要道个歉,就没事了。”
“可是我没有……”
“有没有,重要吗?”
我打断他,目光扫过他苍白的脸色。
“如果你没有,为什么所有人都说你抄袭了?”
“何况,他们,是有证据的。”
我意有所指。
“芮芮、芮芮……”
他早就忘了我与他早已不是亲密的兄妹了,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我,满脸希冀:
“只要道歉就好了吗?”
“当然了,”我用出了最温柔的嗓音,像他诱哄年幼的我时一样:
“你不是故意的不是吗?所有人都会原谅你的。”
但是道歉没有让他获得谅解。
迎接他的,是网友们更进一步的谩骂。
“什么天才画家,就是个抄袭狗。”
“真是呕了,我居然粉过这种人,算我眼瞎。”
“不愧是亲兄弟,哥哥打胎弟弟抄袭,一家人都不是好东西。”
……
我看着道歉文章下的留言,决定明天再去看看我脆弱的三哥。
17
我到的时候,苏晨曦正在客厅喝闷酒。
与苏晨阳颓废时不一样,苏颜此刻,并没有陪在他的身边。
她当然不会在。
因为就在刚才,我用陈远的手机,发出了第一条要钱的短信。
“颜颜,爸爸不想打扰你,但实在没钱吃饭了,你能给爸爸打一点钱吗?”
短信后附上的,是于商为陈远办的银行卡号。
这些日子,我隔一两天,就用陈远的手机给苏颜发短信。
从“爸爸想你了”,到“你过得还好吗?”,再到“爸爸爱你”等等,加起来大概有十几条。
而现在,终于到了初见成效的时候。
我欣赏了一会儿苏晨曦痛苦的神情,决定上楼看一看我那继妹。
但我被叫住了。
“芮芮。”
我看向苏晨曦,更多是意外,没想到他会喊我的小名。
他惯来稳定的手此刻抖得不成样子,我甚至怀疑,他手里的杯子随时都可能被摔出去。
“是你做的,对不对?你是故意的。”
就像我说的,我这位三哥有一种强大的直觉。
但绝大多数时候,他只会用来蒙骗自己,并以此为自己牟利。
难得这一次,他将之用在了正事上。
我没有回答,只是告诉他:
“三哥,你已经不小了,该懂事了。”
然后转身上了二楼。
18
不出所料,苏颜正躲在房里。
隔着房门,我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尖叫与抱怨。
想来,她正与电话那头的季兰说陈远的事情。
“你不是说他——”
房门被突然推开,苏颜急促的话语断在一半。
她警惕地挂断电话,瞪着我:
“苏芮,你不是搬出去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苏家,论理,我比你更该站在这里。”
事到如今,我不打算再对她忍让。
“你是不是来看笑话的?二哥三哥都出事了,你这个扫把星很得意吧。”
她抬着下巴,用眼角看我。
我淡淡笑着:
“是啊,什么时候你和你妈都出事了,我会更得意。”
“你个贱人!想都别想!”
她尖叫着抬起手。
“啪!”
“三哥?!”
苏颜捂着脸,声音有些怪异。
想来是试图温柔,却没能止住尖叫。
我默默收回双手,看向拿手挡在我面前的男人。
刚才我抵挡苏颜的那只手落了空,倒是扇出去的巴掌,落到了她的脸上。
苏颜一只手捂脸,另一只手去拉他的胳膊。
“三哥,你是不是喝醉了?”
难为她做出这么扭曲的动作。
我没有掺和进苏家的爱恨情仇的想法,转身离开。
“芮芮,对不起。”
苏晨曦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我的脚步顿了顿,
“你知道吗?”
我回头时,他没有看我。
“我不太清楚……”
苏晨曦的声音越来越轻。
那就是知道一部分。
我了然。
苏晨曦或许不知道妈妈是怎么死的,但哪怕愚蠢如他,也看出我成了那个被针对的人。
“我不需要了。”
有些东西,当时没有得到,之后也就不想要了。
比如迟来的道歉。
这是最没有意义的东西。
“芮芮,你相信我吗?”
他还开口问。
我没有停步,也没有回答。
一如当年我问他的时候。
19
当年,我把我在电话里听到的那句话告诉了所有人。
没有一个人相信我。
陈远没有债务问题,他的账上没有多一笔钱,他也没有远赴国外的妻儿,只有一对哭泣嘶吼,跪地认错的年迈父母。
他们说陈远没有杀人的动机,他们还说,我为了推脱责任,编造了这句话。
“说谎成性,难怪害死了她妈,真实天生的坏种。”
从那一天起,我成了家里的透明人。
而一年后,在苏颜搬进来的那一天,我从透明人,晋级成了无药可救的垃圾。
她迅速取代了我从前的位置,而我,则是无恶不作的坏种。
“因为嫉妒苏颜,就撕了她的成绩单,苏芮,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害死妈妈还不够,还要把她留下的照片也摔碎,我没有你这种妹妹!”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我果然不能期待你悔改。”
……
垃圾桶里的成绩单、墙角破碎的相框、三哥画室内的涂鸦,还有许许多多别的东西。
明明只要查一查监控就能明白的事情,因为苏颜说是我做的,所以就必须是我做的。
我茫然了许久,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后来才知道,原来不是我错了,只是他们需要一个弱势的人,充当整个家的恶意出口。
20
在手机响了一整天后,陈远的银行卡上收到了第一笔打款。
十万。
我轻哼了一声。
季兰和苏颜未免也太小气了。
一个背下所有罪行,为她们慷慨牺牲的人居然只值十万。
这可不行。
“于叔叔,”我拿起了另一个手机,
“苏家最近的情况不太好,苏颜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前两天回去的时候,我还看到她被打了。你说,陈远作为她的父亲,会不会很担心?”
“什么,他不知道?”我轻轻叹了口气,
“那他心里一定就更挂念了吧。爸爸怎么会舍得女儿受委屈呢?”
陈远的确很爱自己的女儿,因此,在出狱后,他宁可睡桥洞,也不愿意来宿城给苏颜添麻烦。
但正因如此,知道了苏颜过得不好,他就一定会忍不住过来看一看。
只要他来了,他会不会威胁苏颜就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苏颜母女是怎么想的 。
我挂断电话,一边继续给苏颜发短信要钱,一边思量起于叔叔刚才说的,苏晨阳那边的收尾事宜。
他投资的项目已经开工,并且找他要了两回追加投资。
要钱的时候,苏晨阳的脸色不太好,想来是没多少积蓄了。
不过也是,他这段日子没了工作,又整天和狐朋狗友在外面吃喝玩乐,恐怕花了不少钱。
看来,再来一两次,就可以忽悠他卖股份了。
21
陈远来的不算快。
他没有钱,身上还有案底,想要攒够来宿城的路费,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
而我在此期间,又从苏颜身上要来了两百多万。
不得不说,她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有钱。
看起来,我父亲是把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在养的。
这可真是太好了。
只有这样,我的威胁才会更有用。
陈远到宿城的那一天,我给季兰发了短信。
“我们见一面,我不想影响到颜颜。”
季兰此刻正跟着我父亲出差。
说是要照顾他,实际上,却是怕再出一个季兰。
但陈远来了,她一定会回来。
“远哥,我知道你这些年很不容易,但苏家最近接连出事,我也不好过。”
季兰没有正面回应,而是开始怀柔卖惨。
“我不在乎别的,我只想知道颜颜怎么样了。”
“远哥你放心,不论如何,我都会照顾好颜颜的。”
季兰连忙表衷心。
“好吧,如果有需要,一定要告诉我。”
我在短信中向季兰妥协,转头却让雷助理安排,找人引陈远在苏颜学校附近出现。
陈远入狱时,苏颜八岁。
也许她对他的印象不深,却不至于连脸都不记得。
情况不出我所料。
三天后,我收到了季兰气急败坏的消息:
“你去找颜颜了?”
“她是我的女儿!”
我迅速回信,又用更快的速度撤回。
“对不起,我只是太想她了。”
“你放心,我只会远远地看着,不会给她找麻烦的。”
我发出去的短信言辞恳切,陈远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这些天,没有人再引导他,但他仍旧日日路过学校,却只在两条街外眺望。
可惜,季兰不会相信。
“您尾号1111卡收入2000,000元。”
手机屏幕亮起,季兰的短信紧随其后。
“远哥,有什么需要你可以来找我,颜颜还小,不要打扰她。”
我看着“还小”两个字,嗤笑一声,撂下手机。
22
得知季兰回了宿城,我回了苏家别墅。
她保养得宜的脸上写满了疲惫。
我一看就知道,她在为了陈远发愁。
“芮芮回来了。”
即使如此,她还是露出了笑容招呼我。
我冷冷瞥了她一眼。
自从妈妈走后,就没人再这么叫我。
除了季兰。
我知道她是为了恶心我。
“没礼貌。”
季兰没有说话,我的蠢货二哥却迫不及待冲锋陷阵。
“二哥怎么没和朋友出去玩?是没钱了吗?”
反正已经撕破了脸,我直接往他的痛处戳。
苏晨阳的表情有一瞬的扭曲。
“你懂什么,我就是坐着吃红利,也比你有钱的多。”
“你忘了,我已经成年了,可以继承股份。”
我笑着看向他。
“不多,也就你的两倍吧。”
“拿着遗产享受,你很得意?”
他的脸色阴沉下来。
“可笑她活着的时候,最宠爱的就是你这个害死她的女儿。”
我咬牙看向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冲动:
“你在嫉妒吗,白眼狼。”
苏晨阳瞬间暴怒:
“你有种再说一遍!”
“我说,你是个废物白眼狼。听说你投资又亏了?没本事的废物,难怪爹不疼娘不爱,只能靠脸吃饭。”
说着,我打量着他因疏于锻炼,而渐渐粗壮的身材。
“哦对,我忘了,你已经糊了,靠脸都吃不上饭。”
看到苏晨阳脸色赤红,偏又顾及季兰,不能冲上来的样子,我只觉得倒足了胃口。
当初季兰踏进苏家的别墅,他是第一个开口欢迎的。
不过是几句轻飘飘的吹捧,就让他露出了殷切地笑脸。
“你花了多少钱,才让他们继续捧着你?手里还剩下多少,能用来满足他们的胃口?”
我面对苏晨阳,余光却扫向脸色微白的季兰。
“好好享受吧,你的好日子不多了。”
说完这句意有所指的话,我转身离开了别墅。
23
受了我的刺激后,苏晨阳很爽快地同意了追加投资的要求。
据我所知,他将手里的股份拿去抵押,钱全部扔进了那窟窿里。
可惜,那笔资金需求巨大,不是他抵押就能凑够的。
我等着他沦落到卖股份。
苏晨阳这边很顺利,季兰却沉寂了下来。
我为陈远找了份不错的工作,他在宿城留下。
季兰却仿佛不知道一样,不仅没有找过去,就连短信都停了。
不过没关系,她不动手,我可以代劳。
“雷助理,我为陈远准备了四百多万,你帮我交给他。”
我仔细擦干净银行卡和手机卡,包在袋子里递给雷助理。
他推了推眼镜,小心接过:
“苏小姐心善。”
我摆摆手,
“这算什么,我看他住的地方治安混乱,还出过好几起恶性事件,实在于心不忍。”
不忍心让他在这世上多留。
他似乎看了我一会儿,但什么都没说,走了出去。
24
三天后的早间新闻,一场恶性杀人未遂事件登上了当地头条。
被害人是陈远,嫌犯在逃。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在苏家别墅吃早饭,为了满足出差归来的父亲的仪式感。
“季兰女士,苏颜女士,请你们和我走一趟。”
来苏家的警官面容严肃。
季兰脸色发白,却依旧镇定。
“这件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苏颜却没有那么冷静。
警官好脾气地解释:
“受害人的手机、钱包全部消失,手机银行内存款被转出,警方初步认定是嫌犯目的是谋财。”
“但细查后,我们发现,受害人年前刚刚出狱,学历水平不高,却在半年之内累积了数百万财富。为查清情况,我们调取了银行资料。”
“受害人账户内的大额转账,都来自二位。”
末了,他像是没看见两人苍白的脸色一样,说道:
“请两位配合调查。”
季兰相当端得住,苏颜却冒起了冷汗。
她看了看四周,发现苏晨阳苏晨曦避开了她的目光,而父亲和苏运则脸色不愉地望着她时,终于端不住那娇俏的表情。
“我不想去,陈远死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是他勒索我们!”
“啪!”
季兰的巴掌给得晚了,没能阻止苏颜把话说完。
我缓缓笑了,假意劝说:
“她还小,口无遮拦是正常的。”
说完,我就感觉有人轻飘飘瞥了我一眼。
“够了。”
向来稳坐钓鱼台的父亲皱紧了眉,
“让你们去就跟着去。”
既然是勒索,总得有筹码。
他看向季兰的眼神已经有了怀疑。
他发话,苏颜再不愿意,也只能红着眼圈离开。
在我也打算离开时,父亲发话了:
“小芮很久没回家了,在这住两天。”
他的保镖站在身后盯着我,我只能坐回到椅子上。
“好啊,只是我的房间很久没住了,要先打扫一下。”
“不用,”他站起身,“我让人把苏颜的房间整理出来,那本就是你的,之前是我疏忽了。”
“那就谢谢爸爸了。”
我笑着回应,心中发凉。
一个疏忽就是十年,他这神走得可真够远的。
25
在苏家别墅,时时刻刻都有人盯着我。
好在事情已经安排好了,我不需要再做什么。
中午,一个消息在网上流传,并迅速占领热搜:
“富婆接济出狱情人五百万,反害情人险些被杀。”
评论区一如既往是网友的狂欢地。
有人调侃“富婆看看我”。
有人感叹“吃软饭都这么危险”。
还有人在阴谋论“不会是正房出手了吧[doge]”。
玩梗的人不少,一则流言也传了出去:
富婆是个豪门太太,情人以曝光威胁,陆陆续续要了五百万,豪门太太拿不出钱,就打算把人处理了。
相信的人不多,但该看到的,都看到了。
父亲和苏运一头扎进了书房,在商讨对策。
苏晨阳想来找我,却在半路上和苏晨曦吵了起来。
我走进房间,想到这里半天前还属于苏颜,嫌恶地皱紧了眉。
算了,忍一天而已。
26
次日一早,我被一阵急促地敲门声叫醒。
紧接着是要是插进锁芯的声音。
然后我的大哥就走了进来。
“是不是你做的?!”
他劈头盖脸把手机扔向我。
“苏芮,我没想到,你居然敢动苏家。”
我瞟了眼手机,上面是一个揭秘贴,指名道姓爆出了季兰的身份。
“我有什么不敢的?”
理了理头发,我从床上站起来。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陈远是季兰的情人,他们合谋害死妈妈,而你,是那个明知真相,却沉默不语的帮凶。”
我嘲讽地看着他:
“我也好,妈妈也好,对你都不重要,这次动到你的利益,你终于坐不住了。”
苏晨阳苏晨曦是两个蠢货,他们不自知地跟着凶手的脚步走。
而苏运,是那个主动跟随,从中牟利的聪明人。
“你以为苏家倒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吗?你也姓苏。”
他带着失望的表情看着我。
“早就不是了。”
我抬眼看他,
“从你拦着我说话那天开始,我就已经不是苏家人了。可笑,我居然在几个月前才看清这一点。”
“对了,苏虞山知道苏颜不是他生的吗?你瞒了他多久?”
听到门外渐渐接近的脚步声,我刻意提高音量。
苏运的脸色彻底变了:
“你……”
他的话没能说完,苏虞山沉着脸进来了:
“你们在说什么?”
无视苏运的阻拦,我面对他:
“我们在说,大哥是什么时候知道,你宠爱了这么久的女儿,不是你亲生的,又打算什么时候揭露开来。”
“大哥,我说的对吗?”
苏运没有看我,他紧张地上前两步,扶住苏虞山。
苏虞山挥开他,铁青着脸:
“她说的是真的?”
“当然,”我没有给他狡辩的机会,顶着灼热的视线开口:
“大哥那里说不定连亲子鉴定证明都有了,他有段时间可爱摸苏颜的头了。”
“混账!”
苏虞山年过五十,却总觉得自己宝刀不老,此刻也毫不客气上手招呼苏运。
苏运被打得一个踉跄。
我冷笑着看这场父子反目的戏份,在一旁煽风点火:
“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他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不顾你死活,原来你不知道啊。”
“你别太得意,”
苏运不敢向苏虞山发火,就转头对我说:
“苏家股票大跌,你难道能讨得了好?”
我的股份,一早就以原价卖给了于商,就算要头疼,也该是他去头疼。
更何况,他现在恐怕不仅不担心,还在拼命收购散股和说服小股东。
不过这些话,我不会告诉说。
“能拖着你们一起倒霉,我不亏。”
趁着他们父子还有话要分辩,我下了楼。
27
楼下是表情慌张的苏晨阳。
他正缩在角落里打电话,
“五折?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价钱吗?”
“什么倒了,我爸还在,苏家还能起来。”
不知对面说了什么,他涨红了脸,
“谁说我在跑了?要不是有个投资急需要钱,我才不会卖苏家的股票。”
他的语气不情不愿,脸上却全是渴望,一看就是做好了卖股票的决定。
事实也确实如此。
下午停市前,苏家二少爷卖了手里股份的消息传了出去,又引起了一波抛售狂潮。
苏虞山狠狠给了他一巴掌,余怒未消,又骂道: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儿子!”
他还想再骂,门却打开了。
进来的是季兰与苏颜。
“大哥……”
苏颜刚一进门,就向之前最宠爱她的苏运走去。
苏运目不斜视,笔直错过了她。
我看在眼里,心中冷笑。
苏运就是这样的人,他所有的行为都建立在利益上。
他的疼爱,一文不值。
她有些茫然地看向苏虞山:
“爸……”
“别喊我爸!你不是我的女儿。”
苏虞山的脸色黑如锅底。
“你,还有你妈,你们都给我滚出去,苏家容不下你们。”
苏颜眼眶通红,嘴唇都在颤抖。
季兰却相当平静:
“我们明天就走,至于今天,你也不想苏家再闹出丑闻吧。”
她一点没有被迫离开苏家的绝望。
对她来说,苏家是一艘即将沉没的破船,就算苏虞山不赶,她也要想办法逃离。
但她想的,未免太好了。
她们前脚刚进门,后脚警察就追了过来。
这一次,他们带着逮捕令。
“季兰,苏颜,陈远案嫌犯指控你们买凶杀人,跟我们走一趟。”
季兰的脸色终于变了,她被拷上,和苏颜一起走向警车。
苏虞山和苏运脸色凝重,想来是预感到了苏氏的大地震。
28
“苏芮,你陷害我!”
第二天一早,我打算趁着苏虞山苏运出门忙碌的机会,离开苏家,却被苏晨阳拦住。
他的眼睛都是红的,额头上青筋蹦出,
“说!是不是你设局套我的钱!”
看他的表情,我就知道,应该是项目那里出事了。
“我陷害你什么了,”我慢慢后退远离他,开口道:
“电视剧也好,吃喝玩乐也好,投资项目也好,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是你把这个无底洞的破项目推荐给我的!”
果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家伙。
我在心里暗骂于商,脸上却神色不变:
“二哥没钱,凭什么怪项目?要知道,这可是个香饽饽,我努力了好久,才替你争取来。”
“要不是这个项目,我不会卖掉股份,结果现在我没钱了,他们就想做局踢我出去?”
苏晨阳步步逼近,表情暴躁:
“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他恶狠狠看着我。
“败犬狂吠。苏晨阳,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了。”
我看着他濒临崩溃的样子,冷声道:
“不会有人再追捧你,你现在是个人人喊打的败类,只能安安静静,烂在泥里。”
不被关注,这是苏晨阳最害怕的事情。
他希望自己永远都是世界中心,那我就让他失去一切,变成透明人。
“苏芮!”
他向我冲来,我的手向后探去,摸向花瓶。
但我没来得急动手。
“够了!”
苏晨曦突然出现,将苏晨阳拦住。
“你拦我?苏晨曦,你以为她是什么好东西?你的事也是她干的!”
苏晨阳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面前的人。
“他是我们妹妹。”
苏晨曦伸手拦住他,眼睛却看着地面。
“妹妹?她要是拿我们当哥哥,就不会做这些事情。”
苏晨阳嗤笑。
“是我们先放弃她的。”
苏晨曦的声音有些轻,但还是清晰地传到了我耳中。
我站在一边,只觉得有什么横在心间。
在苏家,我从来都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但他们从不承认,总说是因为我不够好。
今天,是第一次有人说出了这件事。
“苏晨阳,是你欠她的。”
“说得好像你没有一起一样。别冠冕堂皇了,苏晨曦,她也不会放过你。”
“我知道,我后悔了。”
苏晨曦的唇在抖,他闭了闭眼。
“她是我看着长大的,当年那么小的一团,现在……”
他凭什么能在把我伤得鲜血淋漓后,在这里回忆往昔?
那个会带着我玩闹,帮我收拾残局的三哥早就不在了。
我深吸一口气,退开一步,站在一边,看着对峙中的两兄弟,开口:
“两位都是闲人,我还有事要做,再见了。”
“你给我等……”
苏晨阳被苏晨曦压在身后。
“芮芮!”
他开口喊我,
“对不起!不管你想要做什么,哥哥都会帮你。”
太迟了,现在,我已经有能力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29
离开苏家时,我并没有将苏晨曦的话放在心上——
口头的道歉,是最容易也最廉价的东西。
但我没想到,很快有律师找到了我。
“你说,赠与?”
我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合同,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他没有提什么要求?”
“没有,苏先生自愿将5%的股份赠送给您。”
坐在对面的律师很专业。
“他已经办好了所有手续,您只需要签字就好了。”
我拿着笔有些犹豫。
倒不是因为深受感动而不好意思要,而是这笔在我计划外的收益,令我心生警惕。
股份虽好,但如果我拿了这些,会让他觉得我接受了和解,那我宁可不要。
从接收于商的邀约起,我就再没想过回到苏家。
事成之后,我会和苏家彻底切割开来。
“苏先生嘱咐过我,如果您不愿意签的话,这些股份会捐出去,用于资助青年画家。”
我脸色微沉。
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不管我怎么选,都能减轻他的负罪感。
“让他捐出去吧,我不需要。”
只要股份不在苏家手里,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30
陈远醒了。
他被当胸刺了三刀,伤到了肺部,又大出血,躺了十来天才醒。
我是第一个去看他的人。
“陈远,当初你帮着季兰害我妈妈的时候,有想过自己会被她害死吗?”
当年的事过去太久,根本没有证据。
虽然我有办法让季兰母女因谋杀入狱,但还是想尽力找寻当年真相,让她们得到该有的惩罚。
陈远身体还很虚弱,瞪着眼睛看我,像条死鱼。
“想不到吧,你为她们做了那么多,她们却一心想着除掉你。”
陈远眼神愤恨,却抿紧了嘴不肯开口。
我也不意外。
“你一心想保苏颜,但季兰和你,却不一定是一条心。”
看着他表情坚定,却竖起耳朵的样子,我继续说:
“季兰有多狠,你最清楚。当年她能为了傍上苏虞山,打掉孩子,现在就能为了自己,将所有错误推到苏颜头上。”
他仍旧不肯配合,脸色却变了。
做了那么多年的地下情人与背锅侠,季兰有多狠多自私,他比我清楚。
“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如果你肯指认当年的事情,我就放过苏颜,怎么样?”
“你说真的?”
许久,我听到了他的声音。
当然不是。
她不入狱,不代表在外面有好日子过。
但对着陈远,我不会这么说。
“有什么不行的?当年她不过七八岁,懂什么?和我有仇的是季兰。”
“我知道了,你要是骗我,我不会放过你。”
他恶狠狠地看着我。
我半点不怕。
故意杀人,他进去了出不出得来还两说,拿什么不放过我?
31
陈远认罪,人证物证和杀人动机齐全,季兰再无辩驳余地。
他们两个,一个故意杀人隐瞒罪行,一个两次买凶性质恶劣,都会被关到死。
而这一次,没有人能给他们打点,想来他们狱中的生活会很精彩。
季兰宣判后,我去见了她一面。
隔着厚厚的玻璃窗,她的表情有些木然。
“季兰,你想到今天了吗?”
带着快意,我问她。
她的表情变得狰狞,手指碰上玻璃,指尖发白。
“小贱人,我当年就应该……”
我知道她顾及着狱警,没能说出来的话——她想弄死我。
“你没机会了,现在是你们母女落到了我手里。”、
在她被狱警呵斥着带走时,我补了最后一句:
“好好享受,你那么喜欢动手,这里会满足你的。”
走出监狱,我看着明亮的蓝天,眼睛被阳光刺得有了些许泪意。
快了,就快了。
苏家,也坚持不了多久。
32
我再一次踏进苏家大门时,里面有些吵闹。
“我不想结婚!爸爸,大哥,你们说了会永远宠爱我的。”
苏颜披头散发,声音有些嘶哑。
“我宠了你这么久,现在到你回报的时候了。”
苏虞山毫不在意,
“你本就不是我的女儿,享受了苏家的生活,却不想为了苏家付出,哪有这么好的事。”
“还有苏芮!你去找苏芮!她才是你的女儿,让她去嫁老头子!”
我冷笑一声,这个人,真实什么时候都不忘了我:
“真是不好意思,比起帮苏家,我更愿意把苏家毁了。”
“毕竟,我就是个丧门星,苏先生,你说对吗?”
我看向苏虞山,他表情不愉:
“怎么和你父亲说话的?”
“我还以为我父亲早死了呢,毕竟从来没人教过我。”
仗着身后的保镖,我硬怼回去。
“苏芮!你才是苏家的女儿,你来嫁人!”
苏颜突然跑到我的面前。
她的半张脸肿着,神情疯癫,衣着凌乱,想来这段日子过得不太好。
“你忘了吗,你才是苏家大小姐,这可是你当年亲口说的。”
拿好处的时候毫不手软,倒霉了却想把我推出去,哪有那么容易?
“芮芮,你回来住吗?”
不愧是苏运,即使我们已经闹翻了,他还能厚着脸皮问出这种话。
“不必了,我不喜欢这了,今天来只是为了通知四位,明早苏氏集团开董事大会。”
“啊不对,有两位已经把股份卖了,所以明天,只剩两位能去。”
“苏芮!”苏运快走两步,拉住我的手,
“不管怎么说,我们是你哥哥。”
呵,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用亲情压我?
也不看看,我们之间,有这种东西吗。
“我没有你们这种哥哥。”
说完,我示意保镖动手,将他的手掰开,走出了苏家别墅。
隐约间,我听到了一阵哭喊,和“就算是绑,今天也要把你绑去领证”的怒吼。
33
“全票通过,不好意思了苏大哥。”
于商笑得春风得意。
“大家都是老朋友了,我也不想这么做,只是你们苏家,最近闹出来的事,实在太多了。”
“苏大哥,小弟劝你一句,还是要先顾好小家。”
苏虞山表情阴沉,对被昔日小弟踩在头上相当不满,却只能忍。
“说起来,还得谢谢小芮,”于商看我一眼,
“要不是小芮深明大义,将10%股份卖给我,又帮我拿到晨阳的5%,就算我后续收购了那些散股,也压不下苏大哥。”
唯恐天下不乱的狗东西。
我在心中暗骂,看了眼苏家父子两个堪称恐怖的表情,心里倒也不是很慌。
他们不会有以后了。
“胳膊肘向外拐,你当年怎么就没……”
苏虞山的话还没说完,门就被推开了。
门外一阵嘈杂的吵闹声,一群身披警服的人走了进来。
“苏虞山,苏运,你们涉嫌偷税漏税,金融欺诈罪,跟我们走一趟。”
他们离开时,仍旧一脸不甘心地瞪着我。
但他们看错人了,我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他们的罪名,是于商找到的。
他是个不喜欢留后患的人。
既然决定了动手,就干脆借此机会,让苏氏,不,于氏浴火重生。
34
在墓碑前放下一束花,我听到身后有人在喊我。
苏晨曦满脸胡茬,神色憔悴,衣服也全是褶皱。
苏虞山和苏运进了监狱,苏家的房和车陆续被查封。
他和苏晨阳虽然没有参与金融犯罪,但苏家倒了,又没多少积蓄,想来日子不会太好过。
“芮芮。”
他说了两个字就停下,似有所感。
“你要走了吗?”
我没有停下, 摆了摆手。
前段时间,我通过学校申请了交换生。
我会离开这里一段时间,也许还会回来,也许不会。
“对不……算了,你不想听这个。”
他似乎叹了口气,
“一路顺风,不要再遇到我们这样的人了。”
“借你吉言。”
(全文完)
脑残文,让一个害死自己母亲的小三进自己家能得到什么好处,当大哥的还保密,这种脑容量的居然能坚持这么久没破产。
这三个哥哥脑筋有问题吧,看得无语了😒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爹和老大自私虚伪,老二是个用下半身思考的蠢货,老三懦弱无能,最后能悔过还是因为他是真喜欢美术,所以接受不了才后悔,一家人脑子都进水了
一家子煞笔
我想给他举报了
怎么整天有这样的文章,天天窝里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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