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3年11月,粟裕被任命为刚刚组建的红七军团参谋长兼所属第二十师师长,参加了第五次反“围剿”作战。
11月11日,红七军团接受了钳制金溪方面敌人、攻占浒湾的任务。
浒湾有国民党军冷欣的一个师,辖五个团,周围还聚集着十几个师。粟裕率领的二十师只有两千人,负责阻击南沿公路向浒湾集中的敌人。
战斗打响后,由于战役指挥中通讯联络差,红军主力部队未能按时赶到,栗裕率领的二十师与敌人鏖战了一昼夜,虽然完成了阻击任务,但已处在腹背受敌的险境之中。
这时,敌人的气焰更加嚣张,出动了飞机、坦克和装甲车,妄图把红二十师一举消灭。
在面临全军覆没的危急时刻,粟裕一边沉着地指挥部队,一边思考着突围的办法。
战斗打得天昏地暗,师部阵地只剩下了机枪排的一挺机枪。粟裕心想:要改变眼前的危局,杀出一条血路,只能靠这挺机枪来压制敌人了。
此时机枪排的战士伤亡很大,机枪排长把这挺机枪放在自己面前,但他似乎有什么顾虑,没有开枪对敌人扫射,而是通过点射的方式来打击敌人。
粟裕了解这名干部,知道一定事出有因,便跑过去问道:“还有多少机枪子弹?”
机枪排长苦着脸说:“只剩下了七十多发了!”
粟裕看了看周围,还能坚持战斗的干部战士越来越少了,而敌人正在步步紧逼,如果不抓住时机赶紧突围,整个阵地上的所有人势必无一幸免。
想到这里,粟裕对大家大喊道:“全体注意,就是现在,我们马上突围!”
紧接着他对机枪排长说道:“把机枪里的子弹全部打光,一定要压制住敌人,给大家制造突围的机会!”
“全……全部打光?不留点备用吗?”机枪排长愣住了,“要是这一下突不出去怎么办?”
“如果这一下突不出去,我们就全完了!”
这时,粟裕心一狠,夺过机枪,一下子就把这七十多发子弹全都射向了敌人,并且指挥部队趁机推倒工事,用石头砸向敌人,一直坚持到黄昏。
这时,敌人的枪声渐渐稀疏了,天黑以后就停止了攻势,粟裕这才迅速率领部队撤离阵地,突出了重围。
战斗结束后,机枪排长对粟裕说道:“师长,幸亏你在关键时刻敢下决心,否则我们只怕全部都‘交代’在浒湾了!我实在不明白,在那么危急的情况下,你是怎么判断出我们一定能突围的呢?”
粟裕神情严肃地说道:“其实我并没有绝对的把握一定能突围成功,但我明白一点——如果我们在关键时刻不敢放手去打,不能在某一时间点对敌人形成局部性的火力压制,那么我们就失去最后一个突围的机会。这就是所谓的‘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和‘置之死地而后生’,关键时刻一定不能手软,也不能给自己留后路!”
时隔多年后,粟裕回忆起浒湾突围的战斗时,仍感觉有些后怕:“红二十师是一支有着光荣历史的红军部队,是一颗革命的火种,好不容易才发展壮大起来,但在第五次反‘围剿’作战中,却丧失了很多优秀的干部战士,尤其是在浒湾战斗中,如果不能顺利突围,那么整个红二十师的编制都有可能被取消。在最危急时刻,我虽无选择,只能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一口气打光最后七十多发机枪子弹,为部队突围创造一线生机。好在这次我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要是当时没有不敢下决心,或者再犹豫片刻,后果真是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