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读书人的终极梦想大多绕不开 “做官” 二字,毕竟 “书中自有黄金屋”,更藏着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的诱人盼头。曾国藩踏上进京为官之路前,专程探望了家中三位舅舅,那场景,仿若一把辛酸泪,直直沁入人心。大舅家徒四壁,穷到没片瓦遮身,只能在野外寻个洞穴勉强容身,过着近乎原始的穴居生活;三舅满怀希冀,双手紧紧拽住曾国藩的衣袖,眼中满是渴望,近乎哀求地说道:“外甥啊,往后我跟着你去京城,给你掌勺做饭吧,好歹谋个活路!” 五舅更是情深义重,不辞辛劳地护送曾国藩一路抵达长沙。
分别之际,五舅搓着手,期期艾艾地讲:“过些年,我定要护送你妻儿进京,到时你可容我小住几日?” 曾国藩眼眶泛红,满心无奈与酸涩,赶忙劝阻:“五舅啊,京城花销大、日子苦,您千万别来遭这份罪!” 一路上,曾国藩还逐一走访同姓宗族、乡里乡亲,行囊里虽说揣着几千两白银,可真到了京城,才惊觉这钱不过是 “毛毛雨”,根本经不住京城高消费的折腾,日子依旧过得捉襟见肘。
一品高官,听起来尊贵无比、风光无限,可单瞧那每年 180 两白银的俸禄,折算成如今的人民币,也就六万来块,看似不少,实则在北京城这种寸土寸金、人情往来频繁的地界,连套像样房子的租金都不够付。官位逐级递减,薪资更是断崖式下滑,七品官员的年薪换算过来,仅有一万多元,真可谓 “寒酸” 至极。康熙、雍正年间,不少官员实在扛不住经济压力,壮着胆子给皇帝递折子,言辞恳切,哭诉薪资微薄,恳请皇帝大发慈悲、给大伙涨点工资。
一品大员看似位极人臣、风光无限,实则有苦难言。平日里应酬扎堆,官场交际、人情世故哪一项不得大把撒钱?朝廷给定的那点俸禄,纯粹是 “杯水车薪”,若想收支平衡,除非整日大门紧闭、谢绝一切社交活动。好在他们深得皇帝恩宠,赏赐源源不断,住所也由皇帝一手包办,省却一大笔开支。但余下的官员可就没这般好运了,住房问题全得自行解决。曾国藩在京城苦苦打拼十二载,虽说官位一路高升,直至正二品,可买房依旧是奢望,只能一次次在京城的胡同里寻觅合适的出租四合院。多数京官皆是表面西装革履、风光体面,实则囊中羞涩,背地里为了几两银子愁得彻夜难眠。
京官的体面还讲究个 “前呼后拥”,得有仆人鞍前马后伺候着。曾国藩手头拮据不说,脾气还火爆,仆人心里不服气,日积月累的矛盾终于爆发,一场激烈争吵后,仆人麻溜收拾行囊,头也不回地投奔富户去了,徒留曾国藩气得吹胡子瞪眼,却毫无办法。年复一年,经济窟窿越来越大,曾国藩只能频繁出入钱庄、跟同僚拆借,外债雪球越滚越大。
雍正年间,朝廷瞅见京官们日子过得太 “惨”,大手一挥,给开了双倍工资,本以为能缓解燃眉之急,可谁能料到京城物价如同脱缰野马,一路狂飙突进,再加上人情债如山似海、还都得罪不起,这点薪资调整不过是 “治标不治本”,绝大多数家底普通的京官,诸如曾国藩这类 “北漂” 官场人,日子依旧过得紧巴巴,丝毫不见起色。
上朝着装有着严苛规矩,朝服样式全凭皇帝定夺,不同场合、不同节庆得换不同款式,做一套朝服花费堪称 “天价”,穷苦京官根本无力承担,无奈之下,只能租富裕同僚闲置的朝服应急,反倒给人家开辟出一条稳赚不赔的生财小路。
彼时,地方官肆意搜刮民脂民膏的现象愈演愈烈,雍正皇帝见状,祭出 “养廉银” 大招,试图遏制贪腐之风。地方官虽说没了京官的双倍工资待遇,可那养廉银数额之巨,远超常人想象。经济富庶之地的地方官,收完税便能轻松入账几十万两养廉银;即便是偏远穷困地区,每年少说也有上千两进账。两相比较,京官那点双倍工资瞬间显得微不足道、寒酸落魄,引得家底不厚的京官们纷纷觊觎地方官职,巴望着外放;而地方官呢,又眼馋京城的人脉资源、晋升机会,挤破脑袋想进京 “镀金”。
曾国藩后来官运亨通,出任两江总督,跻身一品大员之列。这身份一变,花销也跟着水涨船高,每年耗费高达二十万两白银,由此可见,在外地当官那油水着实丰厚,远比困守京城划算得多。虽说正一品官员俸禄不算拔尖,但架不住皇帝赏赐丰厚、福利优厚。住房由皇家分配,免去后顾之忧;子女还能享受免试科举的特权,旁人求之不得。这般待遇,引得各级官员竞相巴结,地方官搜刮来的金银财宝,一股脑儿往正一品大员府上送,靠着浩荡皇恩,这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坦惬意,子孙后代也跟着尽享荣华,无怪乎众人皆对高位趋之若鹜、拼尽全力往上攀爬。
曾国藩的官场沉浮,恰似一面镜子,将清朝官场京官困窘、地方官富得流油的 “温差” 景象映照得纤毫毕现。这种畸形的官场生态,滋生出无穷无尽的贪腐、钻营之风,官员们心思全然不在民生政务上,整日盘算着如何谋私利、攀高位。长此以往,官场乌烟瘴气,百姓苦不堪言,王朝根基摇摇欲坠,走向衰败覆灭也就成了命中注定之事。这也时刻警醒着后人:合理的薪酬体系、清明的官场环境,于国于民,皆是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