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本期继续讲述忻口会战战斗全史内容……

10月13日至28日,连续16天的激战，一般是日军在白天进攻,守军则在夜间发起反击,双方进行了惨烈搏杀。日军的战术是，进攻前先派飞机轰炸，继用重炮轰击。接着，日军步兵在火力掩护下发起冲锋。中国军队虽有一些飞机，但处于劣势,不敢迎战日机、山炮野炮的射程短,不能压制日军的炮火。所以中国炮兵不能轻易发射，仅用游击战法，瞅准时机,连发数弹，不计成效，立即转移至新的预备阵地。在这种情况下,当日机轰炸和炮击时，守军官兵隐蔽于散兵壕内,前沿只留监视哨，待日军步兵到达其有效射程以内时,便用机枪步枪一齐还击,但日军的机枪仍占优势，且有掷弹筒、毒气弹，所以守军仍处劣势。

只有到阵地前沿时，守军的手榴弹才发挥威力。但守军的工事，因器材及土质关系,强度较差,且缺乏被覆材料，既浅又薄，掩护不了身体，也抵抗不了炮弹。工事被破坏后，只得在日军炮火之下进行补修加强，但为效极微。这样,日军炮火不断破坏，守军不断修复;日军再破坏,守军再修复。日军每个步兵大队都有大队炮小队，各小队配备有92式步兵炮2门。这种炮，口径虽小,而非常实用，可以射穿守军的工事。守军的工事多半为砂土筑成，不够坚厚，一穿即透。日军的掷弹简之破坏力也很厉害，守军官兵葬身于工事内者不少。

而且，日军占据1300高地、“军舰山”、小红山等制高点后，获取了良好的射击视野，控制了守军各阵地之间交通。守军阵地的交通路，虽沿山势倾斜,极尽曲折之能事，以期减少损害，但通过隘路口时，仍不免有相当大的伤亡。故守军的伤员常不能及时后送,因不能得到治疗而死亡者也为数不少。

经过连续的鏖战,守军伤亡已是相当惨重。10月25日卫立煌致蒋介石的密电称:“此间剧战半月，伤亡奇重,现在第85师编为1(个)营、第10、21、54、83各师，各可编为3、4、5(个)营不等。独立第5旅编为2(个)营，晋绥军参战各旅亦各仅余二三百人，火炮损坏10余门。”次日，第14集团军驻太原办事处主任宋思一在电话里对何应钦说:“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为补充问题，我军伤亡过多，如不能赶速补充，则无法再战，现估计第10、85、83、21、54师5个师，每师约缺4000人。尤以第85师与独5旅非完全补充不可。又，第64、65师每师约缺3000人。合共需补充兵3万人，请速法拨补。”

由于中国军队的顽强抵抗，日军自然也蒙受了巨大的伤亡，其一线兵力急剧减少，战力大减。

据日军第5师团10月21日统计的数据，截至当日，步兵第21旅团战死490人(其中少尉以上军官30人)，战伤1300人(其中少尉以上军官50人)。10月27日、日军第5师团再次统计,从10月13日至当日，第5师团战死800人以上，战伤3200人。另据10月29日日军华北方面军军医部《方医电第237号》报告,截至当日董岛支队已战死136人，战伤337人。

至10月下旬，步兵第21旅团各步兵中队的人数一般在30人至50人之间,甚至有一个中队仅剩16人，暂由一等兵代理中队长。该旅团所属的2个步兵联队因伤亡较大，几乎丧失了战斗力。至10月24日晨，大冢部队(步兵第21联队第1、2大队主力)的兵力已锐减到210人。当晚、步兵第21联队第3(平岩)大队转进到“望楼高地”后,清点人数,该大队就剩下大队长以下约150名战斗员。10月11日，步兵第42联队的战斗员为2628人。而到10月29日,步兵第42联队经过持续的激战、战斗员仅剩1300人。

混成第15旅团的减员也很严重。至10月21日，混成第15旅团的各步兵中队平均不过四五十人，战力大为减退。其中步兵第16联队第1大队仅剩174人(其中大队本部19人，第1中队28人，第2中队29人，第3中队29人，第1机枪中队50人，大队炮19人)。

鬼子民众为死亡的鬼子举行纪念仪式

需要指出的是、尽管日军第5师团的步兵越来越少，一线实力变得越来越弱，但其后勤和火力支援单位却几乎完好无损，依然维持着很大的架子。

此时,由于华东方面战事的发展，日军将“华北方面军”的第6、第16师团和由第5师团一部编成的国崎支队调往华东作战，日军抽兵增援忻口已十分困难。而在忻口方面,日军因严重减员,攻击乏力，因此日军被迫将在平津地区担任守备的第109师团步兵第136联队的2个大队及独立混成第1旅团的独立步兵第1联队派到忻口增援第5师团作战。

10月25日以后，日军的进攻势头有所减弱。卫立煌将军据此判断，日军的兵力使用快到极限，于是指示参谋长郭寄峤策划再行发动攻势。郭寄峤准备把战力相对完整的第35军作为发动攻势的核心力量。当时，第35军各部队中仅有第211旅之第422团在第一线作战,第211旅之第419团则被配属到独立第7旅,第218旅尚在忻口附近待机。第218旅虽在北云中河以北的战斗中伤亡较大，但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战斗力有所恢复，仍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然而，此时晋东战局恶化，阎锡山顾及太原的安危，遂将忻口地区作战任务委给卫立煌完全负责，调傅作义回太原来部署城防,同时用第35军作为守城的基干部队。第35军随即撤往太原,这样就极大削弱了中央地区的防御力量，卫立煌的攻势计划也落空了。

再说日军这边、步兵第21、42两个联队经过连续的激战,减员甚大，也很疲劳，几乎丧失了进攻能力。当聋岛支队投入战场以后,这两个联队的一线部队(除第21联队第3大队、第42联队第1大队以外)便陆续将阵地移交给该支队，撤到后方阵地进行休整。

菅岛支队当面的中国守军主要为晋绥军第217旅。经过多日的激战，其隶属的第416(团长宋恒宾)、433(团长梁浩)两个团以及配属的第432团(团长王鸿浦)、第1057团(团长阎揆要)均伤亡惨重，战力大减，此前失去的阵地无力夺回，友军收复的部分阵地也无力接防。正在这个危急时刻,第209旅后续的第418（团长张寿华)、第417(团长张勤增)两个团相继赶来，划归第217旅旅长梁春溥指挥。梁遂让他们和严重减员的第416、第433、第432团一起,在原第416团阵地的后方重新构筑防线，并接防友军代守的阵地，以阻击日军。同时，陈长捷将第1057团调离第217旅。这样,第217旅就成了辖5个团的“超级大旅”。

到10月28日，登岛支队几乎完全接手了步兵第42、21两个联队的一线阵地。该支队鉴于之前的战斗经验,改变了进攻方式，当其接近到守军阵地四五百米线上，即停止前进，就地筑起阵地，逐步进逼。日机每日早晨七八点钟也来轮番轰炸,压制中国炮兵的破坏射击，掩护其步兵、工兵的对壕作业，直到人夜始行沉寂,次日又继续反复。

为了驱逐紧逼阵前之敌，守军第217旅决定向敌壕一侧亦行掘进坑道或窄壕,实行对壕互轰。士兵分为作业班、爆破班、战斗班三部,背负土囊、工具、药包等,潜出阵前，对敌壕与坑道加以横截爆毁，掀起一场又一场的地下战,双方互有胜负。在有的地段，日军被迫放弃所占领的突击阵地，退了回去。而守军王、宋两团阵地,则被日军由掘进的坑道所爆破，部分守兵被埋于地下。

守军各部掘坑道进行几度地下战后，伤亡惨重，宋恒宾团只余不足500人的1个营。宋恒宾曾以电话直接向总指挥部请求派队替换,稍事休息。但当时实已无兵可派，陈长捷只好勉励他发扬刚强果敢的精神。宋也就立即表示以后决不再请求了。

这期间，第61军（仅辖第217旅)为了改变被动的态势,草拟了一个进攻计划:前线王、张、宋三团以全力进攻南怀化东高地,以梁浩团在梁旅阵地后方掩护。军炮兵重新部署炮兵群,将重炮推进于后沟西北，集中全部火力于极其短暂时间内,出敌不意摧毁南怀化东高地敌的主阵地。这一腹案得到卫立煌的支持,他还要求第61军发动攻势时。左翼兵团0学活国得知情况动-各牵制住做- “曰T些,不要冒后，却告诫陈长捷说:“慎重些，不要冒险!长官（指阎锡山）嘱咐你:要保存实力、不能硬拼!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果把这点家当拼完了，就是日本人不进来，老蒋能容许我们存在吗?”于是陈放弃了出击计划。同时他也觉察到阎锡山对他有些猜忌不满,显得异常沉闷。此后便不再作积极打算，只是勉强支持。

日军11月1日步兵第21联队攻击态势要图。

10月29日，第5师团接到上级电令，“由第11师团司令部附坂本顺少将接任步兵第21旅团旅团长”，以接替负伤住院的三浦敏事少将。当日，板垣看到蓬岛支队进展迟缓，心中焦急，于是决定将步兵第21联队再次投入战斗，于31日进攻“望楼西北方高地”，以配合董岛支队的进攻。当时，该联队正在后方阵地休整，奉命后立即着手准备。但到30日上午8时，该联队在南怀化东南方隐蔽地接收了一批补充人员，因为要对其进行训练、教育，所以将进攻时间推迟到11月1日。

11月1日下午1时30分，日军炮兵开始对“望楼西北方高地”实施射击。半个小时之后,步兵第21联队第一线两大队利用炮击效果，攻击前进。右大队进攻之初,虽受到守军猛烈的侧防火力射击，但日军的重机枪和大队炮很快就压制了守军火力，该大队遂于下午4时左右到达“庙高地”山麓。与此同时,左大队也进入到指定线。但附近的地形错综复杂，对日军的行动有一定的阻碍作用。随后，两大队遂停止了进攻、各自确保占领地点,并准备以后的攻击。

当日，蓝岛支队在步兵第21联队主力以及航空兵、炮兵的掩护下，以近迫作业，逐渐向“墓地高地”推进,当晚占领该高地。

日军虽在11月1日的进攻中略有起色，却成了强弩之末，随后战局再次陷入僵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