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中山舰在武汉殉难前的最后影像

士心评历史 2024-09-28 12:17:31

2008年,为纪念武汉抗战70周年,武汉电视台与《长江日报》在蔡甸的一个高级养老院,采访了当时还健在的汉口青帮大字班龙头大爷刘玉堂的女儿刘四育,老太太当时已年届88岁高龄,但思维清晰,十分健谈,她当时出示了好几张照片,其中有两张他父亲刘玉堂、母亲周文典1938年中山舰到汉口时登舰慰问的照片,就在这些照片拍摄后不久,中山舰即在长江金口水域被日军炸沉而殉难江底,因而显得十分珍贵。2008年,武汉电视台和《长江日报》均对此作了报道。

青帮大佬刘玉堂的女儿刘四育(左)年轻时,右边两位为刘家媳妇 《长江日报》图

1934年3月18日(农历二月初四),各界闻人在汉口为青帮大字班龙头大爷刘玉堂庆祝59岁生日。时在汉演出的京剧名家梅兰芳(二排右四)、金少山(二排右八)、姜妙香(四排左一)、姚玉芙(三排左三)与汉剧泰斗余洪元(二排右三)等演艺界名人出席。二排中坐者为刘玉堂,二排右六为武汉洪帮“太华山”、“栖霞山”寨主杨庆山。三排左六为汉口新市场老板之一的王荣卿。(此图为本文作者提供)

《长江日报》:刘玉堂:青帮头领与辛亥义士

志录/文 刘四育/图

刘玉堂,1876年生,湖北省咸宁圆山刘家庄人,出身于一印染作坊家庭。据说当时流行之蜡染印花布,即为其父所始创。家中姐弟三人,刘玉堂为独生子,幼时受父母娇惯,稍长遍游长江中下游,于漕运中洞彻社会各阶层内幕,为青帮"大"字辈大爷之一。后在清政府任侦探长,但对满清政府之灭汉政策深感愤慨,“身在曹营心在汉”。适革命党人组织日知会,由友人芦保山、王太成介绍入会,曾暗中资助发行过当时之秘密刊物,如陈天华之《警世钟》、《猛回头》等,并多方设法不避风险散发宣传,以唤醒民众之民族意识。后来结识长沙日知会会长黄吉亭,圣公会胡兰亭会总及支持中国革命之美籍教会主教吴德施、孟良佐等,遂加入基督教福音会,历任基督教青年会及格非堂(今黄石路荣光堂)董事长。

刘玉堂夫人周文典,曾长期担任基督教会董事 《长江日报》图

刘玉堂为掩护革命,利用其会党领袖身份在汉口招商局对面河街开设了大方栈,作为各省革命党人之秘密招待所,并对革命党人食宿舟车多作资助。由于其特殊社会身份,清方侦缉人员对他不能不有所忌惮。有时明知大方栈住有革命党人亦佯作不知。辛亥革命前夕,谭人凤,彭寿松由宋教仁介绍寓于大方栈,刘玉堂由彭介绍加人军警同盟会,并为之发展会员多人。

共进会成立伊始,刘玉堂为第一批会员。共进会区分为六镇,刘被委为第二镇副都督驻扎武汉,办理一切起义事宜,加强会党与新军之间的联系。举凡购买武器弹药等,皆不惜生命危险勇于承担。阳夏保卫战期间,所有民军文告尤其是招降文告,多由他设法分送敌军后方。为促成长江下游响应革命,他还亲赴南京联络米占元,岳德安及扬州,镇江徐怀孔等人。后在反袁斗争中革命阵营发生变化,不少共进会员变节叛变,刘玉堂不改初衷一如既坚定不移。

刘玉堂的小女儿和女婿 《长江日报》图

宣统三年,革命总机关设于汉口旧俄租界宝善里(即今楚善里)14号,刘家亦住宝善里8号(笔者即在此屋出生)。当时刘玉堂任庶务,暗购枪弹炸药。辛亥年8月17日,宝善里14号引起爆炸,由此而遭清方及俄捕房军警大肆搜捕。刘玉堂当时外出在东孚药房购买毒药,药房工人报告宝善里失火,他急至宝善道探视,知机关业已是露,即折归大方栈。适有福建同盟会会长彭寿松恰抵汉口拟访宝善里,旋折入大方栈与刘玉堂相遇,相对不言而泣,

起义时,刘玉堂在汉口维持商民秩序,保护洋商财产,后被委为长江陆路稽查长,盘查奸细,以辅官兵之不及。时满官张彪、铁良使间谍来汉暗探鄂军情形,为部下吴肖韩识破,刘玉党即率所部捕送其至军政府讯实正法。

刘家在庐山的别墅 《长江日报》图

《长江日报》:武汉惊现中山舰照片

闵晏清 王梦蝶/文、图

本版上期发出“刘玉堂;青帮头领与辛亥义士"一文后,其女儿刘四育拿出了父母当年在中山舰上拍摄的照片。刘四育生于1919年,今年88岁,她保存这两张照片已整整半个世纪。有关专家认为,这两张照片十分珍贵,是目前仅存的中山舰在武汉时的照片资料。

刘玉堂是长江中下游极有威信的青帮头领,人称“刘大爷"。他受孙中山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思想的影响,经孙武等人士介绍加人了日知会,同盟会及共进会等进步组织,负责购买枪弹炸药等等,为革党秘密筹备起义作出了重大贡献,是名望的辛亥义士。武昌起义后,被委在为汉口总稽查,副总统府参议等要职,曾与首义之区的150名代表一起受到来汉访问的孙中山先生接见。

刘四育的父母和五个舅舅都是孙中山先生的追随者。她记得父亲的书桌上曾摆供有瓜仁样的艺术品,正反面是微雕孙中山先生的《总理遗嘱》全文。她的母亲周文典毕业于师范女中,长期担任基督教会董事职务。

1938年秋武汉保卫战前夕,中山舰奉命由岳阳下驶,巡弋在汉口至上游的江面,担警戒的任务。消息传来,汉口民众倍受振奋鼓舞,各界社团组织发起慰劳子弟兵的活动。刘玉堂及妻子周文典以中华基督教会汉口格非堂(现黄石路荣光堂)董事的身份随慰问团荣登中山舰参观。

一张照片上,周文典站在中山舰的甲板上深情抚摸锃亮的前主炮。当时甲板上其他同行的慰问者对中山舰好奇、崇敬的神态表露各异,另一张是近景照(复印件),刘玉堂站在前主炮前,胳臂搭在炮简上,表情肃穆凝视前方。

刘玉堂夫人周文典在中山舰前主炮留影 《长江日报》图

刘玉堂在中山舰前主炮留影 《长江日报》图

在这之后不久,中山舰同日军展开了海空激战,官兵与舰艇一同沉没在金口龙床矶江底。这两张照片可能是中山舰殉难前的存世绝景。

刘四育自幼受到良好的家庭教育,在就读的教会学校一直是“德、智、体、劳"(刘四育名字的出处)的优等生。抗战爆发后,曾与周小燕,项堃等参加武汉合唱团;在武汉女中的募捐演出《雷雨》中女扮男装饰演二少爷周冲,又在街头剧《放下你的鞭子》中饰香姐等。她不分夜地与同学们演出于工厂,学校,街头,满腔热情地做着抗日救亡工作。她那天本有机会亲自登舰慰问,但因学校组织去武昌震寰纱厂募捐演出,而错失良机

刘四育说,中山舰沉没金口的噩耗传来,举国上下草木同悲。她一连数日茶饭不思,痛洒悲愤的泪水。

据了解,1997年中山舰打捞出水后,发现一个兰花图案的搪瓷洗脸盆内的底圈清晰地印制着“汉口豫成绸缎呢绒局敬赠"字样。结合这两张照片的情景,从一个侧面反映了70年前(80多年前)烽火危城时候,包括刘玉堂及家人在内的汉口各界民众与中山舰官兵的血肉深情。

中山舰老照片,箭头所指处为刘玉堂等人留影处 本文作者供图

随中山舰一起打捞出水的脸盆,上有“汉口豫成绸缎呢绒局敬赠”字样,疑为当年上舰人士慰问品

随中山舰一起打捞出水的脸盆,上有“汉口豫成绸缎呢绒局敬赠”字样,疑为1938年汉口上舰慰问人士赠送的慰问品。 此照为本文作者2006年摄于湖北船厂的中山舰临时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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