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保姆的女儿谈恋爱,还被甩了,就为了打压你的嚣张

淼淼讲小说 2024-05-16 05:5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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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初,学校生活还适应吗?”

声线温和的女声从背后响起,季初晴放下手中的笔,回眸看过去。

她身上穿着旧旧的宽松T恤,满头黑亮的乌发在脑后随意扎起,刻意留的厚厚的齐刘海下是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形状漂亮的五官被遮住了大半,变得土气且平凡。

“还可以,妈妈。”

季岚端着一碗甜汤过来,小心地放到桌子上,“这个是你喜欢的百合莲子汤,喝了早点睡。”

“好。”

季岚伸出手,似乎是想摸摸她的头,然而口袋里的手机先一步响了起来,平直的电话铃声机械地响着,催的气氛一时间又陷入凝滞。

“太太打电话来了,我就先过去了。”季岚挂了电话之后,急匆匆地出了门。

季初晴视线落到那碗百合莲子汤上,看了片刻,才拿过去一口一口慢慢地喝掉了。

妈妈很少有空能陪她。

许家太太的贴身管家不是那么好做的。许太太这个人毛病多的很,又难搞又挑剔,想到什么就要人马上去安排,哪怕是深夜。

当年走投无路的季岚带着刚上初中的季初晴来到了许家,一做就是这么多年。

这些年里,季岚如履薄冰,小心地伺候着许太太,季初晴也安分守己,一直都是住校,甚少出现在许家人眼皮子底下。

直到她现在上了大学,时间变得稍微宽裕了些,季岚才提议让她搬过来一起住。

她看眼窗外,她所在的房间是一楼内侧的下人房,外面就是花园。

十月份的天气,风里已经有了淡淡的凉意。她又接着备课,将明天要去家教的内容写完,才抬头看了眼时间,已经将近12点了。

她起身,拿上了水杯和刚刚喝完的瓷碗,出了房间。

别墅里静悄悄的,只玄关处亮着一盏暖黄的小灯。她穿过偌大的客厅,直接走向了厨房。

将瓷碗冲刷干净,放回碗柜里之后,她才拿着水杯,准备去饮水机前面接了水再回去。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按下开关,就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哐当”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季初晴吓了一跳。

有人回来了?

那个声音好像是关门声。

这个点回来的,还闹出这么大动静的,应该是许家的主人们。

季初晴站在饮水机前,心里有点庆幸,幸好月光足够亮,自己刚刚没有开灯。

对方如果直接回房间的话,应该也不会发现她吧。

她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只是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尽量不要跟许家人碰面比较好,免得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她耐心地等着,准备等对方的脚步声远去后,再按下接水的开关。

然而下一瞬,厨房的灯突兀亮起,整个空间里的人无所遁形。

对方显然也是吓了一跳,骂了句脏话,语气并不太客气,“搞什么?你人在怎么不开灯啊?”

季初晴侧过脸,也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

一头张扬的银发乱翘,皮肤极白,似乎是喝了些酒,脸颊晕出点红来,漂亮的桃花眼里带着几分怒气,挺直的鼻梁下是一张颜色偏浅的薄唇,此刻正不爽的抿着。他个子很高,光是站在那里就气势十足。

他应该就是许家的少爷,许骞泽了。季初晴入学一个月,自然也听说过许大少爷的大名,只是一直都未曾见过这位少爷。

寄人篱下,姿态自然是要放低一点。

季初晴沉默两秒,唤了声:“许少爷。”

许骞泽听到她的声音,还想再阴阳几句,然而叮咚不断的消息提示音却打断了他,他烦躁地抓了下头发,最后开口说了句:“你给我倒杯水送过来。”

许大少爷去了客厅。

季初晴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将自己的水杯倒满,才从柜子里挑了个杯子,给他接了水送过去。

许骞泽仰靠在沙发上,拿着手机正在说话:“他方寄礼算个什么玩意?”

“就他也配跟我比?太搞笑了吧。”

群里似乎又发了不少消息,他翘着腿,心情不爽地又接着吐槽:

“死鱼脸加上死鱼眼,就这样也能当校园男神?”

“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A大没男的了。”

季初晴将水杯小心放在许骞泽面前的茶几上,见他仍在发消息,就没有说话,转身欲走。

“等等。”身后响起了许骞泽不满的声音。

季初晴抿着唇,调整了一下脸部表情,回过身,“许少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她刚刚回过身,就被许骞泽递过来的手机差点戳中了脸,“你说,这个男的长的怎么样?”

季初晴不动声色地将脸往旁边转了转,接过手机,新款大屏手机的像素足够高清,屏幕上是一张偷拍照,男人穿着简单的衬衫长裤,身姿挺拔,气质清冷,在人群中也是如皎皎明月般的存在。

图片上正是A大的高岭之花,方寄礼。

和许骞泽同样,具有超高的人气和话题度,火到就连她这种不爱听八卦的人都知道。

季初晴快速地看了眼照片,就将手机递还给许骞泽。

“四眼妹,你说,他怎么样?”许骞泽似乎是看准了她,不依不饶地又问了一句。

实话说的话,方寄礼确实是长得好,但是——

她如果真这么说了,许骞泽估计会吃了她。

反正对方也跟她没什么关系,季初晴昧着良心随口说了一句:“一般。”

“是吧!”许骞泽心情肉眼可见地转晴,“我也这么觉得。学校里那帮人都是什么眼光,居然选他不选我…”

趁着许骞泽发信息的功夫,季初晴先行一步离开了。

除了上课之外的其他业余时间,季初晴要么是泡在图书馆,要么就在兼职。

她又不怎么住在宿舍里,跟同学的相处少之又少,到现在也没交到什么朋友。

不过她向来无所谓这些。

早上才两节课,下了课,季初晴就去了图书馆自习。A大的图书馆不分早晚都是人满为患,她这次也是运气好,去的时候刚好看到前一桌的人离开,她立刻就坐了下来。

桌子挺大,可以容纳四个人。没过多久,她就听到一道甜软的女声轻轻在她耳畔响起,“同学,可以拼个座吗?”

季初晴闻言抬起头,看到站在面前的两人时,罕见的顿了一下。

拼桌其实是常有的事,只要对方不吵,她是没什么关系的。

只是这站在她桌前的一男一女,皆是一水儿的好相貌,尤其是男生,她昨晚还刚刚在许骞泽手机里看过——

样式简单却质感上乘的衬衫长裤,扣子严严实实扣到最上面,衬的那张骨相皮相俱佳的脸更加禁欲,他正垂眸看向他,黑色的眼眸里带着点疏离。

真巧。

季初晴低头,声音淡淡的,“请便。”

“那谢谢啦。”女生的声音甜软,她连着拉开了两张椅子,转过头跟身边的男生说话,“寄礼,我们就坐这吧,旁边都没位置了。”

方寄礼没有说话,动作安静地坐下了。

面前的两人还算安静,季初晴也只在刚开始女生询问时短暂抬了下头,之后又继续看起自己的书来,只是,这安静很快就被再次打破。

“诗雨,我买了你爱喝的奶茶来,三分糖的…”伴随着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季初晴旁边空着的椅子被重重拉开,在安静的环境里划出一道刺耳的声响。

染了一头银白色头发的男生似乎在何处都是一如既往的高调,他嘴里叼着块糖,将包装精美的纸袋随意地往桌上一放,登时就惹来了对面漂亮女孩的瞪视。

“许骞泽,不是叫你别来找我了吗?”蒋诗雨看眼身旁的人,不悦地低声开口,“我现在不喜欢喝奶茶了。”

“可是我在追你呀。”许骞泽单手托着脸,桃花眼里笑盈盈的,他侧过脸,对着垂眸一言不发的方寄礼夸张说道:“方寄礼,你让让我呗。”

装什么清高呢,其实心里高兴死了吧,校园男神。

许骞泽没有等到方寄礼的回答,变本加厉地继续开口,“诗雨这么漂亮,我是真的喜欢呢,可是诗雨喜欢的是寄礼兄呢…”

“许骞泽!”

蒋诗雨白皙脸颊涨的通红,“你胡说些什么!”

她是喜欢方寄礼,但是对方目前显然是对她无意,她也只是靠着一起做小组作业才得以接近他。

现在并不是捅破那层窗户纸的最佳时机,如今这样赤裸裸地被许骞泽点出来,她只觉得尴尬恼怒。

她好歹也是名声在外的A大校花,自然也是心高气傲的。

方寄礼终于抬眸扫了许骞泽一眼。他的眼神里没有什么表情,冷淡疏离,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瞬,就将视线收了回去。

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有许骞泽在,估计这小组作业也是做不下去了。方寄礼很快将东西收拾妥当,起身将座椅安静推回,就提着东西离开了。蒋诗雨自然也待不下去,方寄礼走后,她也很快离开了。

许骞泽撇了撇嘴,脸上的笑容很快褪去。

他盯着方寄礼远去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趣。正打算也起身离开,突然余光注意到了身旁的人。

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没有发出声音。即便是方寄礼和蒋诗雨的接连离开,也没有引得她抬头。

她自顾自的看着面前的书本,纤长指间握着的笔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许骞泽的视线落在她的侧脸上。

厚厚的刘海盖住了她的半张脸,大大的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从他的这个角度看过去,他能看见她垂下的长睫和小半个尖尖的下巴。

身上穿着的则是毫无品味的宽松旧卫衣和长裤,土气到他都懒得多看一眼。

就是校园里那种随处可见的路人甲长相。

只是…许骞泽眯了眯眼,觉得这个人意外的熟悉。

他就这样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盯到季初晴不得不放下手中的笔,小声喊了一声:“少爷。”

嚯,想起来了,是昨晚出现在他家的那个小四眼。

应当是家里哪个下人的家属之类的。

他随口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儿?”

“我在自习。”季初晴心里有些无语,但还是回了他一句。

来图书馆不自习,难道还能吃饭吗?

“哦。”许骞泽被噎了一下。

他本意不是这个,不过也无所谓了,看这小四眼那样,一看就是那种死读书的书呆子,能考上A大也不奇怪。

手机又接连响了好几声,许骞泽滑开手机页面,低头看了眼,就准备离开。

临走前,他丢下一句,“桌子上的奶茶你记得处理掉。”

奶茶…

许骞泽走后,季初晴看了眼桌子上包装完好的精美纸袋。她没有喝过这种东西,只知道它在年轻人团体中相当流行,但她不会花二十几块去买这种东西。

她的钱,每一分都要攒起来,去实现她的梦想。

临走之前,季初晴提走了那个纸袋。

经过垃圾桶前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有将纸袋丢进垃圾桶,而是放在了一边的地上。

她走出去几步远,又驻足回首。

不管怎么说,食物都是无辜的。她曾想过是不是要将里面的奶茶拿出来喝掉,但她仅剩的一点自尊心,在拼命摇旗呐喊,让她不要这样做。

不过是短短一会儿工夫,那个纸袋就消失在了原地。

应当是被人捡走了。

也好,起码没有浪费。

至于奶茶的滋味,她总有一天能尝到的。

今天的家教课稍微拖了会堂,季初晴从晚班的公交车里出来的时候,比往常又晚了点。

天上还在下着小雨,混杂着草木气息的风从她的身边拂过,带了点凉凉的秋意。

公车站距离别墅区有一段不算短的路程,走路的话大概需要半个小时。

往日里她都是跑着过去的。这条道宽阔平整,两边栽满了高大的梧桐树,在落日时分,天边将暗未暗之时,在这条道上跑步,也算是她贫瘠生活里的一点小调剂。

只是今天下着雨,天又比往常更暗,晚风将两旁的树枝吹得簌簌作响,在暗黄色的路灯灯光映射下,像是暗中藏着一只只咆哮的野兽。

再加上今日还未来的及吃晚饭,腹中空空,她哪里还有那份心情。

雨势渐渐大了起来。

季初晴将包抱在怀里,加快了步伐。深埋在脑海里的记忆一点点被唤醒,她闭了闭眼睛,想努力将那些记忆赶走。

年少时,她和母亲一起被赶出门的那天,也下了很大的雨。

但她已经长大,那段不愉快的记忆不该再被想起。

只不过是雨天而已。

人生中所能经历的雨天,又何止几次。

雨滴落在她的额前,顺着刘海缓缓坠下,她睁大了眼,想抱着背包再度奔跑起来,下一秒,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亮光,划破雨幕,逆着黑夜到达她的身边。

她往后看,一辆黑色豪车静静停在她身后几米开外的位置。

她往旁边退了退,想着可能是她挡到别人的道了。

然而还未等她再次抬腿,尖锐的喇叭声接连响起,有个清亮的中年男声冲她喊道:“同学,你等一等…”

豪车慢慢开上来,她看清了坐在驾驶座上的人的模样,短发,国字脸,嘴唇稍厚,是个看上去还挺和蔼的中年大叔。

“同学,雨这么大,上车吧,捎你一程。”

季初晴抿住了嘴,她没少在新闻里看到过单身女性遇害的报道,自然是不敢随便上车。

也许这个大叔不是坏人,只是单纯地想捎她一程。

但她不敢赌。

她张了张嘴,正想吐出拒绝的话,一直紧闭着的后座车窗缓缓降了下来,露出一张气质清冷的俊脸。

方寄礼黑眸沉静,眼里映着女孩狼狈的身影,声音平静冷淡:“上车吧。”

“雨太大了。”

*

车内温暖干燥,流淌着淡淡的木质香气。

季初晴上车后的第一瞬间,就有些后悔了。

脚下是真皮脚垫,身下坐着的是真皮坐垫,不用说就知道价值不菲。她浑身湿漉漉的,有些局促地想着,如果坐坏了,她也赔不起。

方寄礼对她来说,也就只是个不熟悉的同校同学。

如此这般看来,他并没有传闻里那么不近人情。

起码他愿意在这滂沱雨夜捎她一程。

方寄礼从旁边的置物盒里拿了包纸巾,放在中间,淡声道:“擦一擦吧。”

女孩转过脸,藏在黑框眼镜下的双眸乌黝黝的,然而只是一瞬,她就垂下了眼睫,轻声道:“谢谢。”

她身上宽松的卫衣因为沾了水,薄薄的布料也变得贴合身体曲线起来,饱满弧度若隐若现。随着她擦拭的动作,露出了一截细瘦手腕,在昏暗的车内白的发光。

方寄礼移开了视线,垂着眼睫若有所思。

雨滴接连不断地敲打着车顶,发出坠坠的闷响。

这雨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停。车子越过平坦的大道,开进了别墅区。

季初晴抽了点纸巾,随意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便停了下来。她将用过的纸巾捏在手里,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出了口:“我弄湿了你的坐垫,我…”

“无事。会有人处理。”

季初晴还想再说些什么,司机大叔及时插嘴:“同学,你是住在哪一幢?”

她连忙抬头看向了窗外,别墅群内的建筑大多造型相似,她很快就看到了熟悉的那幢,“叔叔,就是前面靠边那幢。”

车子在旁边停下。

拉开车门,外面凛冽的雨点顷刻间就飘了进来,季初晴怕淋到车内的人,又连忙说了声“谢谢”,就准备下车,却被车内人叫住了。

方寄礼线条清晰的侧脸半隐在阴影里,肤色冷白如玉,他慢慢地张了口,“侧面有把伞,你按一下就能拿出来。”

“下午的事…多有叨扰了。”

季初晴顿了一下,睫毛颤了颤。

他认出她来了。

图书馆里的、那个跟他拼桌的女同学。

他们这样的天之骄子,向来是眼高于顶。就拿许骞泽来说,他们之前在许家也不是没有见过,但她过于普通,哪里配让少爷记住。

更不用说这样类似道歉的客气话。

她本来也并不在意这些。她过她自己的人生,努力实现自己的梦想,别人的看法对她来说也并不那么重要。

理智告诉她不该拿那把伞的。

她只是一个过客,因为少爷偶尔的善心搭了几分钟的顺风车。若是再拿了那把伞,那么这个人情,可就要越欠越多了。

但可能是外面的雨势太过滂沱,可能是车内的香气冲昏了她的头脑,她看向方寄礼沉静的眼眸时,没能将拒绝说出口,而是顺从地按下按钮,拿出了那把黑色的伞。

她关上了车门,车子随即扬长而去。头顶的大雨还在恣意地落下,季初晴撑着伞,在原地站了会儿,才握紧了质感冰凉的伞柄,转头走向别墅的后门。

许家华丽富贵的雕花正门,她可没资格打开,也不想打开。

进了门,她将黑色的伞收了起来,小心地抖了抖上面的雨水。

身上已经湿透了,那把伞其实拿不拿都意义不大。

她没空去搭理自己脑海中多余的感性思绪,回房间拿了换洗的衣物就去了旁边的卫生间。

畅快淋漓的洗了个热水澡,季初晴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舒服了不少。卫生间离她自己的房间很近,而且都是一楼的偏僻角落,她也就随意地擦着头发,拉开了卫生间的门。

她擦着头发,想着吹风机在房间里,她得赶快回房间把头发吹干,不然她很怕会感冒。

然而她刚刚才往外迈出了一步,就听得一道熟悉的懒散嗓音响起——

“能让方寄礼送你回来。”

“小四眼,你有点本事啊?”

昏暗的暖黄壁灯下,许骞泽双臂环胸,长腿支着,随意地靠在墙边,他脸上勾着缕浅淡的笑意,眼神看向刚从浴室里出来的女孩。

她穿着老旧的、幼稚的卡通睡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流行的款式,那条睡裙长度刚刚没过膝盖,露出了线条漂亮的小腿,肌肤在暗色的环境里更显得白皙,还透着粉。

许骞泽眼尖地看到,对方露在外的脚趾,都是粉白莹润的。

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他每次见这小四眼,她都是包的紧紧的,乏味的土气穿搭完全没有让人深究的欲望。

这衣服底下的皮肤倒是白。

他颇有些兴趣的,将视线从她的睡裙往上移,落在了她的脸上。

因着刚洗完澡的原因,她的一头长发还未来的及吹干,长长的垂到了腰间,她本就在擦拭着头发,一大块白色的毛巾盖在她的头上,遮住了她的半边脸。

女孩垂着头,躲开了他探究的视线。

“老垂着头做什么?”

许骞泽站直身体,迈开长腿往她这边走来,他们之间的距离本就不算远,眼见着就要走到她的面前——

不能被他发现她的伪装。

她只想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生活。

季初晴脑子里飞速地旋转着,她咬住嘴唇,在对方即将走到她的面前,伸出手要抬起她的下巴时…

“阿嚏!”

一声响亮的喷嚏声从她口中急促又短暂地发出。

许骞泽立即停住了脚步,脸上露出几分嫌恶的表情来。

“少爷,您还是离我远一点吧。”

季初晴余光扫到许骞泽的表情,又补充了一句:“我今天刚淋了雨…也不知道有没有感冒…”

“如果真的感冒了,传染到您就不好了…”

“还有方…同学,他只是路过,顺路捎了我一程…”

许骞泽后退几步,离她几米远后才站定,立刻敏锐地抓到了她话中的关键词,“顺路?”

他冷笑一声,“方寄礼的词典里可没有‘顺路’这个词。”

他偏着头,往那顶被人小心放置在檐下,撑开晾干的黑色雨伞看了一眼,“劳斯莱斯配置的十万一把的伞,也是顺手给你的?”

什么?十万?

一把伞?

季初晴愣在原地,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就说不该拿那把伞的吧。

十万…抵得上妈妈大半年工资了。

但他之前确实不认识她。这次确实也是顺路捎了她一程而已。

即使他们高中的时候也是在同一所学校读书,但也不是一个班的。

他不可能会注意到她。

一个平凡的有些过分的路人甲。

她并不了解方寄礼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就光从图书馆以及刚刚的一番接触下来,她觉得他这个人还挺好的,懂礼貌,也善良。

起码比许骞泽要好的多得多。

许骞泽见她没有说话,继续说道:“方寄礼在外可是出了名的高岭之花,就连诗雨....”他顿了一下,“就是今天在图书馆里你看到的那个。”

“她跟方寄礼还是旧识,就连她,也没坐上过他那台子老爷车,更不用说拿到他的伞。”

“所以你...”

许骞泽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她,突然转变了话风,“要么你去勾引方寄礼吧。”

“怎么样?”

“等你勾引成功了,再把他甩掉吧。”

“一定很有意思。”

他又重新将视线落在她身上。女孩垂着头,毛巾还搭在头上,她的脸颊隐在阴影里,看不出她脸上的表情。或许是因为一段时间的停顿,毛巾已经被洇湿,变得湿软而沉重。

季初晴只觉得冷。

刚刚洗完热水澡的舒适逐渐被湿冷感替代,除却头发上不断下落的水然转变了话风,“要么你去勾引方寄礼吧。”

“怎么样?”

“等你勾引成功了,再把他甩掉吧。”

“一定很有意思。”

他又重新将视线落在她身上。女孩垂着头,毛巾还搭在头上,她的脸颊隐在阴影里,看不出她脸上的表情。或许是因为一段时间的停顿,毛巾已经被洇湿,变得湿软而沉重。

季初晴只觉得冷。

刚刚洗完热水澡的舒适逐渐被湿冷感替代,除却头发上不断下落的水珠之外,她觉得落在自己身上那道不加掩饰、带着一些恶意与玩味的视线更令人难受。

她干干地开了口,“少爷,不要开玩笑了。”

“方同学真的只是顺路捎了我一程。”

“开玩笑?”

“我可没有开玩笑。”

许骞泽勾起一个笑来,语气像平时一样随意散漫,“你家少爷总是被方寄礼压着一头,这口气憋很久了。你嘴里口口声声喊着少爷少爷,难道不应该为少爷解忧吗?”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想法不错。

方寄礼愿意载小四眼一程,还借她伞,这是之前没有在其他女生身上发生过的。

如果方寄礼真的能被这个小四眼勾搭上,到时候再让她一把甩了他,这件事能成为方寄礼一辈子的黑点。

被一个长相平凡的,并且是他家保姆的女儿甩掉,到时候看他怎么还能在他面前抬得起头来。

季初晴攥紧了手指,忍着怒气,尽量语调平静地回复:“方同学只是好心送我回来,我们在此之前根本就不认识,况且...”她垂着眸子,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对于你说的...恕我无能为力。”

“是吗。”被直白的拒绝,许骞泽愈发来劲,甚至不自觉地用上了那一套拿捏的手段——

“哪怕你母亲会因此丢掉工作,你也能坦然的说出...”

“无-能-为-力吗?”

季初晴抿住了嘴。

“季姨做的是不错,我母亲对她也还算满意,只不过,若是我让她走呢?”

“你说,我母亲是会听我的话换掉她,还是会看在她这么多年的份上....”

“我知道了。”

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会按你说的做的。许少爷。”

季初晴坐在镜子前,就着老旧吹风机发出的响亮轰鸣声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大大的黑框眼镜搁在一旁,长至眼睛中端的刘海因为打湿后也被随意撩起,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天生白皙无暇的肌肤,不管怎么晒也晒不黑,桃花眼漂亮水润,睫毛又长又翘,挺翘的鼻子下是一张天然嫣红的红唇,无需化妆,这张脸就能令人惊艳。

比季岚年轻的时候还要好看上几分。

美貌这张牌,和其他牌一起,就能打出相当厉害的结果。可若是只有美貌,那还不如不打。

美貌对于她来说,现阶段更容易会带来困扰。

母亲的美貌为她带来了骂名,带来了负担。她看过了母亲的泪水,也学会了掩藏自己。

做一个普通人有什么不好。

至少没有人会在她获得成绩的时候阴阳怪气,酸她是靠了什么不正当的手段得来的。

至少别人更能关注到她身上其他的优点,而不是只会盯着她的脸发愣。

“土包子”和“书呆子”难道不是一种很令人安心的称呼吗。

她拼命学习,拼命努力,她想出国留学,靠着自己的努力去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带着母亲过上好日子。

吹干后的头发蓬松柔软,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手脚也渐渐回暖,她将黑框眼镜重新戴上,又变回了那个平凡的、有些土气的季初晴。

她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窗外的雨势在渐渐变小,夜色深沉,桌子上放置着充电的手机忽然轻微震动一声。

她拿过来看了一眼,是班级群里发了新的通知。

她退出页面,很快在微信首页下方,发现了一个新的红色的1.

纤长手指轻点,很快,那个新的好友申请就跳了出来,附着留言:加我。

许骞泽真的足够自恋,连微信头像都是他自己的照片,银白色头发的男人穿着红色的篮球服,侧头勾唇,笑容看起来非常欠扁。

季初晴面无表情的关掉了页面。

隔了一会儿,又不情不愿地打开了微信,点击了通过。

那边很快就发来了信息:课表.xls

X:方寄礼的课表。

X:别想耍花头哦。

季初晴:......

她随便回复了句,并没有打开他发来的那个文件。

答应勾搭方寄礼也只是权宜之计。

除了上课自习之外,她的空暇时间都在兼职,她哪里还有什么时间去勾搭男人。

而且她也不懂男人的心。

目前只能先拖着,走一步看一步。

她也得抓紧时间帮妈妈看看其他的工作,等搬离了许家,应该就不会再受他的胁迫了。

*

次日,季初晴醒来的时候,觉得头脑有些晕晕的。

她量了体温,38.5度,低烧,影响不大。她从抽屉里拿了颗退烧药吃下,很快就穿好衣服出了门。

今天的天气倒是好,阳光灿烂,风里还带着淡淡的桂花香气。别墅群这片区域的绿化做的尤其的好,放眼望去,满目皆是绿意,枝头青翠的绿意还未褪色,鲜活明亮。等她到学校的时候,时间又比平时稍晚了些。

她今天的课程不多,除了两节专业课外,也就剩一堂选修课。

强撑着上完两节专业课,她觉得自己的头好像晕的更厉害了。

下午的兼职要不要请假算了。她在心里想着,拿着书往选修课的教室走去。

这门选修课不是她的首选,只是她当时选课的时候,电脑因为网速过慢卡住了,导致了她失去了选择的良机。

最后才从没选满的课程里挑了这个。

授课老师似乎也很忙,请了一个月的假,开学的第二个月,才开始了第一堂课。

距离上课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季初晴进了教室,就直接挑了个偏后排靠边的位置趴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的声音渐渐嘈杂起来。

像是女生的低声絮语,频繁的传进她的耳朵里。

是上课了吗?

季初晴费力睁开眼睛,短暂的趴着睡了一会儿之后,她觉得自己的状态似乎恢复了一些。她抬起头,脑子里还有着轻微的晕眩感。

也许中午睡一觉就没事了,要么下午的兼职还是别请假了吧。

“我天,别人跟我说方寄礼也上这门课我还以为是骗人的,没想到他真的来上了!”

“嘘,别让他听见,他会烦的。”

“天哪,他看过来了....”

方寄礼?

头脑自动捕捉了这两天频繁听到的、已经有些熟悉的字词,季初晴疑心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怎么又听到了他的名字?她翘起眼睫,往前面看了一眼,不算太大的教室不知何时已经坐满了人,以女生居多,前排的不少人都转过身偷偷地往这边看来,嘴里还窃窃私语着什么。

季初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往旁边看了一眼。

这一眼,令她猛然呆住。

穿着挺括白衬衫的青年仅仅跟她隔了一个座位坐着,他正垂着眸子看书,身形挺直,周遭的一切讨论似乎都与他无关。窗外有几缕阳光洒进来,他半边侧脸映在光里,漂亮的不像真人。

真的是方寄礼。

他...他也选了这门选修课?

她愣神间,对方的眼神也看了过来,眼眸平静。

季初晴尴尬地笑了一下,到底是昨天帮了她的,她也不好装作视而不见,“方同学。”

方寄礼轻微点头,声音如玉石相击般清冽,“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没有。”季初晴连忙回了句,将头转了回去。

她将手机从抽屉里拿出来,点开了昨天许骞泽发给她的那个课表,果然发现了方寄礼今天是有一堂选修课。

其他的课程倒是没有重合的。

他们不是一个专业的,学校这么大,能上同一堂课的概率低到可以忽视不见。

也就是这么巧,偏巧是选到了同一门选修课。

偏巧他坐在了她旁边。

她选的是靠边的位置,只有三个座位,方寄礼大概也是不想引起注意,所以选了这么个靠边的位置吧。

上课铃声响起,季初晴将手机按灭,撑着脑袋看向了黑板。

刚刚短暂休息过后,晕眩感似乎好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退烧药起了作用,但副作用就是很困,很想睡觉。

她掐了把自己手上的肉,逼着自己清醒过来。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连续震动了好几下,金属表面与木质桌面接触,细微震鸣声在安静的教室里被放大了不少。

方寄礼被引得不自觉地看了过去。

女孩脸颊被刘海挡住了大半,她无意识地将侧边的头发勾到了耳后,白玉般精致小巧的耳朵晕着红,一同露出来的白皙侧脸也铺满了浅浅的红,她的长睫隐在大大的黑框眼镜后面,像是撑不住似的频繁扇动,让人想到初学飞行时振翅的蝴蝶。

她好像很困。

是不是不太舒服?

下一秒,女孩就被手机震动声惊了一下,伸出手小心点亮了手机屏幕。

方寄礼很快收回了视线。

季初晴没有将消息提醒隐藏,许骞泽的微信消息就这么直白的展示在她的手机屏幕首页。

不学无术二世祖:【图片】。

不学无术二世祖:可以嘛,小四眼,动作很快啊。

季初晴看了一眼,就将手机屏幕重新按灭。

心里默念了一句:好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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