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地婚姻,最终换来一纸离婚协议书。可藕断丝还连

淼淼讲小说 2024-04-13 10:37:07

图片来源于网络

周末,尉橙出门特别早,这个时间隔壁街菜市场的菜特别的新鲜。就算是摸不准这周他回不回家她也习惯了做上一大桌的好菜,等着他回来陪同自己,公公婆婆一起吃个饭。

今天是她的生日,嫁给他的第四个生日,终于赶上了周末,就算他没有记住自己的生日,能在一起吃个饭没有礼物没有祝福她也心满意足。愿望真是渺小呢。自嘲的笑笑,她忍不住呵着气来消泯这些黯淡得几不可闻的嘲讽。

四年前的今天,她还和父亲两个人去吃了烛光晚餐,任的央求着父亲帮满足她无理的要求,而父亲每每总是在为难的皱眉后宠溺的答应她的要求。说起来,今天还没有给父亲打电话呢。

想到这里,电话巧合的响了起来。

尉橙快速的摸出手机,电话屏幕上熟悉的号码让她弯了嘴角,很快接起:“爸。”

“橙橙今天过生日要回家吗?”老爸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沙哑。

尉橙眉头微皱心狠狠的疼了下,但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了,爸,留熙可能会回来。过了今天,明天我回去陪您。”

“是吗?”老人的声音有着淡淡的失望,可似乎是不愿意让女儿为难一般微微叹着气又说道:“爸爸忙,明天橙橙就不要回来,开开心心的过生日就好。”

“爸——”

“好了,橙橙,魏秘书催促了,爸爸挂了。”

“哦。”

纵使不怎么满意父亲的忙碌,尉橙还是听话的挂了电话。往年,父亲就算是再忙也会时间来陪孤单的自己过生日的,今天大概是自己太伤他的心了。叹着气,她无奈地收起手机,举目望了望不远的菜市场,想要过到菜市场就得跨过脚下脏污的排水沟。

细细的小雨让本就满是淤泥的地面显得更加脏乱,左前方的女孩也忍不住抱怨起来:“这鬼天气,我才买的新鞋……”

男人西装笔挺,黑亮的皮鞋鞋面周边却满是淤泥,他站在台阶下黑水沟的边沿,一手举着伞遮挡着女孩头顶细小的雨滴,一手稳稳握住女孩的手臂,“没事,我拖着你。”女孩的脸瞬间红了,微微屈身将一字裙裙摆拉高了点,顺着男人的手跳过了发臭的排污沟。

两道背影越来越模糊了,蔚橙收回视线捏着电话大步跨过了那条让人敬而远之的排污沟。

似乎,一个人做起来也没有什么太难的。

“橙橙你怎么买了这么多的菜?”开门的是留母,接过她手中的食材往厨房走去的同时还不忘絮絮叨叨着。

尉橙暗自吐了吐舌头,换下鞋子跟着进了厨房:“今天不是周末么?留熙应该要回家吃饭的。”

留母闻言这才拍拍脑门对尉橙笑道:“糊涂了,今天是你的生日,留熙这小子也没说要回来。”说着话,她又走了出去,半响尉橙听见这老人惯有的大嗓门正对客厅看早报的留父说道:“老头子,你打电话问问留熙快到了没?好几个月不见了,今天正好是橙橙的生日,他可是答应过我一定会回来的。”

“都多大岁数的人了,嗓门不要那么大!”历史学教授留父一向不待见留母那十年不改的大嗓门,嘀嘀咕咕一番,这才将报子放下拿起电话拨了起来。

听着那熟悉的电话按键的声音,尉橙低低地笑了。想着就快要见到他,她来了精神抄起衣袖将买回来的食材一一拿了出来,她要亲手做一顿美食。留熙一定会诧异从前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小丫头其实也可以学好的。也许,乐极生悲的例子就是尉橙这样鲜淋淋,活生生的。留母进来的时候,尉橙正在水槽哪里抠鱼肚子里的内脏,因为留熙喜欢吃鱼又对腥味厌烦,通常他要吃的鱼都是整条买回来自己清洗的。

她细致的打理着,尽管自己讨厌鱼,尽管留母略带抱歉略带遗憾的说:“留熙说他不回来了,不要做鱼了。”

知道尉橙不爱吃鱼,留母又说:“我来做饭吧,我做你爱吃的菜。”

留母的话没有让尉橙变脸色,她只是摇摇头对留母笑道:“没关系,你们也爱吃鱼。我来做,您和父亲出去走走吧,今天天气很好,回来的时候大概就能吃饭了。”

“哎,好吧。”留母叹着气看了眼尉橙,心里有愧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转身走出了厨房。

尉橙沉默,手上的动作也停止了。直到,听见关门声这才反应过来似地,抬起被鱼刺扎的那只手放进嘴里。

鱼腥味,确实很难入口,苦涩得要命!

饭菜做得很丰富,尉橙将自己买的所有食材都运用了起来,留父留母出门有一段时间了,掐着时间尉橙才将饭菜摆上饭桌的。菜有点多,饭厅里那张长形方桌都差点不够用。

满意的欣赏着自己做的一大桌饭菜,同时开门声响起,尉橙赶紧又钻进厨房解下了围裙拿了三副碗筷走出来,正好看见两位老人:“爸妈,来吃饭了。”

“哟,都做什么好吃的了?”留母心情不错,将手里的蛋糕放下便往饭厅走去。

“别忙了,孩子。”留父则走到尉橙身边接过她手中的碗筷,“我来盛饭吧,快去坐好。”

见老人兴致不错,尉橙笑着点头,“谢谢爸。”

找了个位置坐好,还没开口说话,留母就神秘兮兮的冲着她笑:“橙橙有没有想好要什么生日礼物?”

“诶,”尉橙一怔,摇脑袋:“不不,妈,我不要礼物。”

“过生日哪里有不要礼物的?”留母却不管她的推脱,从身后拿出一个快递包装的信封出来递到她面前:“刚才下楼正好遇见送快递的人,这是留熙给你寄来的,你快拆拆看是什么礼物。”

留熙寄来的?尉橙愣了愣,半秒后才笑颜逐开的忙接过来。是不是礼物她不确定,可无论是什么她的手都是颤抖着的,第一次收到他送的东西,紧张是难免的。

“快呀,拆开看看。”留母催促起来。

她这才吞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拆着封口,快递件很薄,她想不出来会装什么,在那一瞬间她有做过无数个猜测,或许是一条项链,或许是张微不足到他在s城的近照,又或者是一张明信片,上面写着只字片语,等等,这些简单的东西。然而,事实却是一张她重来不敢想到过的——离婚协议!

在她的生日这天,他用离婚协议作为她的生日礼物?她知道这一切总会来临,只是到真的看见的时候,却没有预想中平静的接受,那些很早就做好的心理准备一瞬间瓦解。揉了揉眼睛,埋头想要看得更加清楚一点,视线刹那间变得很模糊,死死的盯着那两个自己死也不会认错的字,她多么希望那只是一个留熙签错名字的文件,任何一份文件,而不是她四年来最怕的那东西!

四年前,她二十岁,才从大学毕业,还是什么都不懂刚从父亲的怀抱被放逐到地面学步行走的婴孩。对毕生没有什么远大志向的她来说,她很幸运,生在一个家庭优越的单亲家庭。每个孩子都有一个自立的想法,尉橙也不例外,自认为长大的她由不得父亲的管束了,觉得自己应该有自己的人生。

而她那时的人生,只是关乎一个人,留熙。

尉橙为爱痴迷疯狂之时,正是留熙人生最精彩,最意气风发之时。他在为前途在政界摸爬滚打,很显然,他没有尉橙幸运,他没有一个有权势的父亲,一举一动都是孤注一掷的,他是年轻而又有能力的检察官,却也因为风头太劲而被诬陷下狱。

那一年,他二十七岁,比尉橙大了七岁,然而对爱情还懵懂无知的少女就这么爱上了这个有魅力的男人。

年轻的爱情总是使人冲动的,她觉得自己的爱情伟大,所以,她用自己的婚姻换得了父亲的帮助。很快,留熙的事情被调查清楚,她也因此在留熙的父母做主下成为了留家的儿媳。

“橙橙,是什么东西?”见尉橙的脸色不好,一向善言观察的留母一脸深究的看她,询问起来。

尉橙一向藏不住事情,她动动眉头,已经修炼成精的留家祖母自然猜到半分。还没等尉橙说话,老太太一个伸手便扯过了她手中的的协议书。

大致浏览一番,老太太脸色大变,她是急子,看清楚协议内容后,顿时勃然大怒,“反了!”大吼一声便拍着桌子站起来身来。

留父见势不对,赶紧侧了个身子过来。

“留熙这孩子怎么回事?”两老毕竟是留熙的亲生父母,在还没有弄清楚情况的条件下,自然也是不能多说什么的,嘴巴上嘟哝了两句后只有将重心转移到尉橙身上:“橙橙,你和留熙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干嘛离婚?!”

面对两位老人的质问,尉橙摇着头,她轻轻说道:“我不知道,他从来都没有提起过这事。”

的确,留熙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这等事情,平日里,他半年才回来一次,没在家的日子也是连个电话也没有的,即使是回家了他们都是个睡个的,哪里会有什么交流啊?

留熙不喜欢她,这些她都知道。曾经以为她只要努力做好他的妻子,或许有一天会得到的他的心。到头来,这婚姻终究是因为没有爱情做保护盾而这么快走到尽头,唯一出路只是离婚……

看来,她的努力在留熙眼里什么都算不上。

蔚橙暗自扯着嘴角自嘲的笑着。

两位老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心知尉橙说的也是事实,自己的儿子儿媳,眼皮子底下生活的两个人有什么互动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只是,两位老人还抱有希望,可如今儿子的离婚协议都寄来了,还能指望什么?留老太叹着气,绕过饭桌走到尉橙身边,她还是很满意这个媳妇的,最初来到这个家,什么都不会,还那么的年轻,然而那么娇生惯养的她用四年的时间学会了做一个媳妇,也学会了做女人,适合儿子的女人。

如今,要这么离婚,她还是于心不忍的。

“尉橙,妈知道你什么事都留熙着想,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任由着他,可这次你得想好了。”

“嗯嗯。”尉橙安慰地拍了拍留母放在她腿上的手:“或许是我什么地方做的不够好吧?”淡淡呢喃,蔚橙的目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留教授个性向来严谨,最开始也是不赞成老太婆让两孩子结婚的提议的,不过事已至此,婚姻不是儿戏,哪里有结了又离的道理!

老人沉下脸,咬着烟袋嘴沉声说道:“把留熙那小兔崽子找回来,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清楚得很老头的性格,一定是说到做到。可这个事情,不管怎么说,这么贸贸然然让儿子回来影响是非常不好的。老太太有些为难地看了看蔚橙。

蔚橙收拾好心情,“我会找留熙谈谈的,对不起爸妈,让你们担心了。”

“橙橙……”

“妈,不要担心,我想留熙会给我个好解释的。”

小心收好离婚协议书,蔚橙好像没事人一样笑了笑,埋头的大口大口的吃饭,“妈,这鱼没有腥味,你尝尝看。”

老太太自知,这事怎么也还得小两口自己解决,四年前的自作主张照成两孩子四年间的嫌隙,如今这样的局面是谁都不乐意见到的,可就是苦了蔚橙这个孩子。

两老人对视一眼,相信蔚橙自己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也不再说什么,饭还是要继续吃的,好歹也是过生日,即使这心情没了,心意也是不能糟蹋了的。

蔚橙也是这样想的,她的生日,没有回家陪父亲,亲手做了这么一顿饭如果还糟蹋了,会更加的悲惨,所幸还是不要让自己太过凄凉了。那顿饭吃得很饱,收拾碗筷的时候在不住的打嗝,有些憋得慌。

第二日是最后一天休息,蔚橙将离婚协议书折叠好放在了当初嫁过来时那个小小的牛皮行李箱里,然后的的衣柜的最高层。

中午午饭前回了趟蔚宅,带了自己做的小菜,突然想起这么多年来父亲从来没有吃过自己做的饭菜。

阿姨告诉蔚橙父亲一个人在二楼阳台葡萄架下午休,葡萄架是蔚橙母亲在的时候在顶楼搭的棚子,小时候的蔚橙便常常看见母亲带着大帽子,光着脚踩着阳光忙忙碌碌。母亲不太像别蔚橙同学们的母亲那样,穿着名牌衣服带名贵珠宝坐着名车送孩子们上学。比起出门,蔚妈妈更喜欢在院子里种点瓜果蔬菜,院子并不大,纯属打发时间的兴趣,夏天光着脚在坐在葡萄架下乘凉,偶尔教蔚橙认认字,她还记得母亲最喜欢张爱玲,那是个听名字就让蔚橙觉得为爱情而生的女人,一直不太喜欢,可母亲总是翻了又翻她的小说。

让阿姨将小菜拿去热热,便独自来到父亲的书房。书房很摆设简单,朴实,最名贵的饿莫过于那半只手臂大的象牙,父亲的爱好过于一面在葡萄架下乘凉一面摆弄这些名贵玩意,走到阳台,午后微凉的清爽感袭来,那葡萄架正好在那房间的阳台顶。再走近一点,偶尔能听见两句自阳台传来的呼吸声。

将那遮挡住脸的书轻轻拿下,蔚橙这才看见睡梦中的父亲居然比上次回来看见的要憔悴很多了。她有些自责,家里就自己这么一个女儿,嫁出去了后更是什么都照看不了。

不知是蔚橙的到来动静太大还是阳光太刺眼,蔚爸爸惊醒,很突然地从躺椅上坐了起来,满头大汗,一脸惊慌,像是受了什么惊吓。

“爸,你怎么了?!”

蔚爸爸这才看见女儿一脸担忧的脸,他一边擦着汗一边不甚在意地说:“没事没事,就是太热了。”

蔚橙狐疑,倒也没说什么,扯着袖子帮着父亲擦汗,“爸,工作太累了就休息休息。”

这老人家不服老,怎么说也不听。

父亲笑:“那里会累,这把老骨头要真不动了,那才真的不行了。”

这话蔚橙可不爱听,嘴表示不满,“我不管您到底有多忙,身体不是你自个的,你好歹也要为你唯一的宝贝女儿想想,累坏可怎么办?”

蔚爸拍拍女儿的手,乐呵呵地笑,“是是,我的身体是我们宝贝儿蔚橙的。老爸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倒是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周末好好在家休息么,跑回来做什么?”

蔚橙心情也似乎好了那么点,掺着老爸回到书房沙发上坐下:“回来看看您老呗,”咽了咽口水,她又说:“老爸,如果我和留熙……”

“嗯?”

“呵呵,没事。”

蔚爸叹了口长气,只当小孩子在闹脾气:“两人吵架了?”蔚橙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橙橙啊,当初你要选择留熙我本来是不同意的,可这几年见他成长这么快,也是个托付的好依靠。你也不小了,不能老耍小孩子脾气,这以后要万一我不在了你怎么办?”

蔚橙一愣,没想到父亲会突然说到这个话题,“爸,您怎么会不在呢。不要做这种假设,我和留熙没什么,我只是想说下周我请个假去s城看看他去,回来后,我带您出门去好好玩玩,消除消除疲劳可好?”她想,总是要去面对,要问一个为什么,然后得知一个结果的。不如就趁早吧,不管结果是怎么样……

蔚爸这才舒了心,笑着拍了拍女儿的脑袋:“行!没有问题,去留熙哪里好好住上几天,联络下感情。”

舌头舔嘴角,有点苦涩。蔚橙仍是笑着点了头。

阿姨将热好的饭菜送了上来,蔚爸爸听说是女儿亲自下厨带来的小菜,兴致高涨,当即便让人开了两瓶好酒,喝上了。

这要搁到蔚夫人在世的时候,可是不让的,蔚橙身上一直肩负着母亲大人交代下来尽量阻止老爸喝酒的毛病的,拦不住,蔚橙也只好受罚跟着喝了两盅。

说来也奇怪,蔚橙这个大学毕业便嫁人,工作也是单纯的教师职业的女孩却是顶能喝酒的,特别是大老爷们最爱的二锅头,大学毕业时吃散伙饭,班里的男生个个喝高了,女生也不例外,除了那几个不怎么沾酒的,别的只要喝上那两盅炸弹头的要么倒下要么乱窜了,就数她还淡定如牛,别的只要喝上那两盅炸弹头的要么倒下要么乱窜了,就数她还淡定如牛,一步一脚印地从商业街走回了家。

那晚上,也是她初次见到留熙……那时候的留熙,西装随意搭在手上,白衬衣领口的两口扣子大打开,价值不菲的领带也歪歪斜斜挂在脖子上,嘴角上明显还有伤痕,他的神情却依旧清如风,淡淡的。一点也不像是刚和一群混混干过架的样子,倒是像刚到课堂的斯文教授。

留熙干架,蔚橙是亲眼目睹的,那时的自己满身酒气,傻兮兮地站在巷子口看一群人拳打脚踢,眼珠还定定地张得老大,完全没有逃跑和报警的想法,直到那个胜利者走到她身边,说了句什么话,她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该逃跑的。可是已经晚了,留熙已经看见她了,而她命理的劫也打开了,逃不掉!

遗憾的是,她至今不知道留熙是为了什么会和那群混混打架。唯一一次,蔚橙见到那样的留熙,别的任何时候他都是那么冷淡,那么的……嗯,不甚在意,留熙那些漠视自己的摸样,大概就是叫不甚在意吧。

从父亲家里回来,吃过晚饭。蔚橙陪着老爷子下了一盘没有结局的围棋。

蔚爸和留老爷子有个共,同是知识分子,品茶下棋书法这方面总是没有落下的。耳目渲染,蔚橙也跟着学了不少,当年老爷子同意让蔚橙和留熙结婚也是有这方面的考量的。

这几年来看,老爷子是相当中意这个媳妇儿的,只不过嘴巴上也没什么好说的。见媳妇眉头深锁,老爷子也没了下棋的兴致,拿起烟管子狠吸了口,“蔚橙,歇息去吧,去学校可不能是这个状态。”

老爷子是个认真的人,一事归一码事,毫不含糊。

蔚橙点点头,也不解释。收拾了棋盘,洗漱一番后自个进了屋。躺在冰冷的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不一会留母推开门走了进来。

蔚橙赶紧坐了起来:“妈,您找我?”

“你爸跟我说你情绪不好,我过来看看。”

蔚橙会意,老爷子就是个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什么都明白的主。拉了拉被子,想下床,留母拦住了她,“没关系,我就跟你说两句话。”

留母拉了个椅子在她床边坐下,幽幽叹了口气:“橙橙,你打算怎么办?”

虽说两老人一致认为孩子们的事情就让他们两个人去解决,可做母亲的总还是想要孩子们好。

蔚橙低着头,眼神专注地盯着手指搅动着被角看。

“哎,有些话我本来是不想说,可是,橙橙,我觉得很多事情不告诉你,说了又怕你太委屈,多想。”留母欲言又止,再次长叹了口气。“没事,妈。”蔚橙想,再委屈不过也是留熙根本不喜欢她,逼不得已才跟自己结婚,除了这些还有什么更残忍呢?

“橙橙,你是个好孩子。我和你爸都很感谢你,当年帮了留熙,留熙那孩子……他也是命苦。”留母哽咽着,“我逼着他跟你结婚,也并非为了……橙橙,你可能不知道,当年留熙承受了多么大的打击。在发生那件事之前,他本来有个谈婚论嫁对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孩后来出国了,留熙受了很大打击,再然后又出了那种事,我们做老的,却什么也帮不了,无能为力,我们对不起你,是我自私,想让留熙忘掉从前的同时,又能弥补对你的过失……”

蔚橙无力的笑了笑,难怪了,原来他的心目中有个一直放不下的人,所以……才不能喜欢自己的呢。所以才恨自己占据了留太太这个位置,离婚是迟早的事情,四年大概已经是他最大的忍耐限度。

眼泪还是不争气的在眼眶打转,蔚橙吸了吸鼻子,抬手抹掉眼泪,“妈,我知道,留熙不喜欢我肯定有别的原因的。所以……其实我早就设想过,不怪你和爸,是我自己做的决定,怎么都要走下去的。”

“橙橙……”留老太不知道说什么了,这样的儿媳,儿子不珍惜,让老人家也只能干着急。“橙橙,不管怎么样你不要轻易放弃好吗?妈妈知道你很委屈,可是自己的儿子我了解,他不是那么心肠硬的人,他会看见你的努力的。”

其实留母说的对,留熙不是那么心肠硬的人,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时常不回家,害怕一不小心就同情心泛滥。

蔚橙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怜。她知道留熙是个不轻易做出这种决定的人,一旦做了决定就是无法挽回了。如果自己还继续卑微下去,才是真的可怜又自卑的那类人。

她紧着下嘴唇,不让自己一不小心就哭出声来,“嗯,我没关系。”

自从那晚留母跟蔚橙谈过后,这两天蔚橙一直很神情恍惚,办公室的几位年长的老师都有点觉察到她的不一样了。

“蔚老师,你们班的几个小崽子又不安分了?”高三班武老师一向有一套自己整顿班上调皮孩子的办法,见到蔚橙精神不济,想着给这位年轻的老师传授传授教育经。

蔚橙却摇摇头,抿了口热茶犹豫道:“没,他们很好。”在学校蔚橙不怎么爱说自己家里的私事,几乎没有几个人知道她结过婚了。没什么好说的,她这样独来独往没个男人出现在周围的女孩子别人自然就没想到已经是已婚妇女。

学校当然也不乏有男老师献殷勤的,可后来也就那么不了了之了,因为蔚橙的不配合,还背了个不解风情之名。

“武老师……”

“嗯?”难得见蔚橙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武老师竖起耳朵听。

“您结婚多少年了?”蔚橙第一次向人打听这么隐私的事情,其实也不算很隐私了,只是平日里,她虽然不孤僻但是可能因为自己的原因,很排斥和几位上了年纪的女老师讨论有关于婚姻的问题,也是到了逼于无奈之际了,她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去讨好一个人冷冰冰的心了。

武老师没想到蔚橙会突然问私事,她倒不是不乐意讲,只是一个没结婚的小姑娘……莫非是想要结婚了?

武老师一脸的诧异:“蔚老师,你要结婚了?!”

这一问可难倒了蔚橙,她要怎么解释呢?是解释自己已经结婚了但是老公常年不在身边呢,还是解释自己可能快要离婚了?想想都头痛,她抿了口干涩的嘴角,“我只是随口问问。”有些不自在,匆匆放下水杯,“我去班上了,武老师,您忙。”

“诶……”怎么逃了?!

蔚橙逃了后,没有直接去自己的班上,其实这几天都没有她的课了,班上的孩子们快要中考了,学校将其余课的时间的腾出来上几门主课,蔚橙大学的时候主修的心理学,到学校后科任也是不痛不痒的政治。

闲闲的科目混了个班主任来当当,这里面有留熙的功劳,他一直觉得蔚橙只能捡些容易的事情做,其实班主任一点也不好做……留熙不知道。

球场上熙熙攘攘的有几个高个男生在踢球,蔚橙看得入神,电话响了好几声才听见。

她很意外这个时间留熙居然会给自己电话,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那边冷冰冰的声音便响起。

“蔚橙,你不觉得你的举动很幼稚吗?”

“什么?”蔚橙想,到底是谁幼稚呢?

“要离婚是只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情,爸妈年纪大了,我不想让他们为我们操心。”言外之意就是在责怪她擅自告诉两老人。

“我……”

“我们离婚有那么难么?”那边的音调,降了降,不再是质问,而是叹息,无奈。那句话的潜台词更像:“蔚橙,你放过我行吗?”

蔚橙突然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了。

所以,是要让她放他一个自由身吗?

她设想过无数次,离婚的场景,一直觉得自己会很大方的转身离开,但是心却疼得不知所措。捏着电话的手,青筋突起,指甲边缘细细的透着汗珠。蔚橙很紧张,那颤抖的双手更像是害怕。

不远处不知哪里传来一声响亮的吼叫:“小心!”

可是蔚橙没有那一句小心反射幅来的快,颤抖的腿移不开步子,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巨大的一团离自己脑袋越来越近,最终碰的一声,不仅仅是将自己,还有那手机和手机里最后那点细小的声音摔得七零八落。

很痛!

蔚橙第一反应是很痛,第二反应是她要见留熙!为什么!为什么就那么想要和自己离婚!那个女人不是已经离开他了吗?即使这样相敬如宾也受不了吗?就那么的讨厌她吗?

“她流血了……”

耳边叽叽喳喳想起的吵闹声,蔚橙清楚的听见那声音是她班上那个高高瘦瘦得男孩子,齐齐。

a城到s城,飞程不过一个半小时,候机花了些时间,出租车到达留熙住的小区时天快黑了。

大概是晚上八点左右了吧?蔚橙一边想着一边凭着依稀的记忆拐进大楼。照理说,留熙住的地方她不该这样陌生的,可笑的是,她只来过一次,那一次是留母带着她过来送一些东西给留熙。此后……便没有再来过了。

“你找谁?”高级公寓楼下一直有查询的保安,只是被这么突兀的一叫,蔚橙还是愣了愣。

“诶,我找21……没错,就是21楼的留先生。”

“留先生?”

“我是留先生的太太,刚从a城过来……留先生已经回来了吗?”好像,这个时候才问他有没有回来有点多余。

保安大叔越加疑惑了,没听说过留先生有结过婚啊,“证件给我登记下就可以上去了,对了,留先生这个时间有访客。”

面对保安大叔狐疑的眼神,蔚橙很有耐心,递上证件,“访客?”

“刚上去没多久,您大概能碰上。”保安大叔睨了眼蔚橙,刷刷两下登记好名字,将证件交还给蔚橙,还不忘问道,“您一直住在a城么?”

“诶,是的。”

看样子,她这位留太太真的出现的有点过于突兀了。

就在这时,电梯门开了,叮的一声响,很清脆。蔚橙道了声谢,转身却不小心撞到人。

“啊,对不起。”条件反射地捡起被自己撞落的精致手包,递还给交被撞的女孩子。

女孩子很瘦弱,脑袋一直低着,长发遮掩了她的面容,她的声音很嘶哑,低声说了声谢谢接过手包便快步跑了出去。

那声音,是哭过了吗?

蔚橙望着那背影,看了良久。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惹得那个女孩哭得那么厉害,好像刚才有看见她眼睛很红。大概是害怕在陌生人面前哭,才跑的那么快……

没有多想保安大叔说的那个访客,更加没有想过那个落跑的女孩子会和留熙有什么关系的。她就是那么笃定,即使留熙不喜欢自己,也不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事实上,她的笃定是对的,只是,她忽略了一点,原来全世界的对不起不仅仅是眼睛能看见的某些事情。

2201号,是这里了。

防盗门是虚掩着的,伸手想敲敲门,却犹豫了。望着在半空中捏成拳头的手掌,蔚橙觉得自己挺可笑的,哪有么客气的夫妻?

收回手掌,对着干净得有些过分的墙面整理了下有些的头发,留熙有轻微洁癖,特别是穿衣方面,即使是再便宜的一件衬衣,不一定要好看,但是一定要整洁干净。

额前的碎发下醒目红痕很刺目,她用力扒挵了下,遮盖得严严实实。终于满意后,这才推开房门,屋子里很干净,冷色调的装饰更显得整间房太过凄凉。鼻息处是不符合这个场景,也不属于留熙那样的谦谦君子的烟味。

蔚橙皱起了眉头,不是因为自己走错了房间,而是她确实见到从来没在自己面前抽过烟的留熙居然狠狠吸着烟,吐着烟圈,修长的背影,此刻站在窗前,月光洒在他的四周,拉长了影子,倒显得越加的凄凉,孤单。而那张,久违了的,棱角分明坚硬的脸上有着让人捉摸不清的悲痛感。悲……从何而来?!

他低下头,忽一滴晶莹掉了下来。

来不及伸手,那滴眼泪已经重重落向地面,砰地一声,居然清晰听见,而且还那么刺耳。

她抬了抬步子,想上前去确认下,那碎了的确实是眼泪。

却触动了背对着的人,那人身明显一滞,格外僵硬地挺直了背,只是一个小动作却狠狠在蔚橙的心口上戳了一刀子。

“走……我说过,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那人的声音还是冷冰冰,只是多了份坚硬。

是生气了吧。至于为什么生气,蔚橙觉得,自己如果知道了可能会崩溃!

大概是太过沉默了!这个蔚橙不知道的人,轻易就激怒了留熙,他突然大喊大叫,歇斯底里:“丢下我的你没有资格现在来请求原谅!!音音!”

音音……

随着那个名字最后一个音节响起,蔚橙也亲耳听见玻璃突突地撞击声!那么响亮,她想,留熙的手背一定很痛,那么厚的防弹玻璃,都震动了。

蔚橙不说话,不知道要说什么,她倒是想说,“对不起,你表错情了。你口中的那个音音早已经离开了……”可是这话,太突兀。

她居然很同情留熙,同样作为一个想爱却怎么也爱得痛苦的人,由衷的觉得他也很悲惨。悲伤苦笑的她,还能怎么办呢?

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他面前,无视他错愕,惊讶的眼神,还淡定拿下那砸过玻璃红彤彤的手,小心翼翼地查看伤口的人……果然全世界也只有她!

“怎么是你?!”留熙很意外。

眼前埋着头,只是认真查看着手是否有受伤的女人,他有那么一刹那觉得自己是眼花了,可是接触的温度又那么真实。

要强的男人总是很在意那根本不存在的自尊,突如其来的反转让他难以接受,也很抗拒,一把挣脱开那温热的手,他拉开于蔚橙的距离,表情快速地恢复到以往的陌生。“你来干什么?”似乎是觉得羞耻,极力地握紧双手,想要掩饰什么。

蔚橙抬头看他刀刻般的侧面,留熙其实不见得长得有多么帅,但是他很有魅惑力,狭长的眼,被刀刻过一般分明的五官,立体而生动,偶尔扯动嘴角露出的讽笑都让人觉得那是吸引。最看重的是,他适合带眼镜的双眼,带上眼镜明明很温柔的一张脸,却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留熙微微的嘴角不难让人看出来有些心虚。是的,他是善良的,很心虚,因为刚刚。

蔚橙也并不认为,自己的难过有多么自作自受,并不是那么爱到毫无尊严的人。相反,她很乐意享受留熙每次因为对自己太过冷漠而不安所表现的一切。有时候,她常常想,是不是这样让他觉得内疚几次,大概就能改变点什么,虽然其实每次都没有真的改变,她依然固执。

嘴角弯了弯,忍不住嘲讽那些卑微的想法,她咬牙决定最后一搏, “留熙……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

“你来就是为了要跟问我这个?”讥讽的笑容,轻易就出现在他的脸上。

“没关系,不想回答也没有关系。”她后悔了,觉得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叹口气,转身去找到医药箱,虽然对这个房间里面的任何一件物品都要陌生,但她总能分清楚留熙的习惯。

忽然就变得忙碌起来,扯纸巾,处理烟头,找药箱,纱布,拖着他坐在沙发上,处理红肿的手背。

这个时候的留熙好像听话的孩子,微微低着头神情专注地盯着她为自己上药的手,手指很白皙,指头圆润,食指尖有细小的伤口,不影响美观。不难想到,那是在厨房才能留下“你来干什么?”似乎是觉得羞耻,极力地握紧双手,想要掩饰什么。

蔚橙抬头看他刀刻般的侧面,留熙其实不见得长得有多么帅,但是他很有魅惑力,狭长的眼,被刀刻过一般分明的五官,立体而生动,偶尔扯动嘴角露出的讽笑都让人觉得那是吸引。最看重的是,他适合带眼镜的双眼,带上眼镜明明很温柔的一张脸,却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留熙微微的嘴角不难让人看出来有些心虚。是的,他是善良的,很心虚,因为刚刚。

蔚橙也并不认为,自己的难过有多么自作自受,并不是那么爱到毫无尊严的人。相反,她很乐意享受留熙每次因为对自己太过冷漠而不安所表现的一切。有时候,她常常想,是不是这样让他觉得内疚几次,大概就能改变点什么,虽然其实每次都没有真的改变,她依然固执。

嘴角弯了弯,忍不住嘲讽那些卑微的想法,她咬牙决定最后一搏, “留熙……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

“你来就是为了要跟问我这个?”讥讽的笑容,轻易就出现在他的脸上。

“没关系,不想回答也没有关系。”她后悔了,觉得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叹口气,转身去找到医药箱,虽然对这个房间里面的任何一件物品都要陌生,但她总能分清楚留熙的习惯。

忽然就变得忙碌起来,扯纸巾,处理烟头,找药箱,纱布,拖着他坐在沙发上,处理红肿的手背。

这个时候的留熙好像听话的孩子,微微低着头神情专注地盯着她为自己上药的手,手指很白皙,指头圆润,食指尖有细小的伤口,不影响美观。不难想到,那是在厨房才能留下的伤口。

好几次抿了抿唇角,似乎是要说什么。

蔚橙低头轻轻吹了涂抹在伤口上的药水,直到药水均匀在伤口上呈现出若隐若现出红色。

并不急着收拾药箱,她拖着留熙的手,以半跪的姿态抬头看留熙。

嘴角是怎么也觉得很忧伤的笑容:“留熙,你告诉我,一个非要离婚的理由,”不管这个理由有没有多值得,她好像也只有一个选择,沉吟了会,嘴角的笑容越加明显,“嗯,我同意离婚。这样的我,你是不是应该告诉一个理由?”

“蔚橙……”

留熙诧异地看她,他不知道蔚橙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

“留熙,你知道我爱你……”

“我不爱你。”留熙说,手从蔚橙的手中抽了出来:“这算是理由吗?今晚,你已经看见了,我爱着别的女人,那个女人却让我那么无助,难堪。”

他的表情,是痛苦还有恨,痛那个女人抛弃了自己,恨自己没有出息,居然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三番五次如此狼狈不堪!

指尖的微凉就如同现在的蔚橙,身体微凉,心,微凉。怎么都捂不暖。

偏头,抹掉无声无息的眼泪,背对着留熙整理药箱:“离婚协议寄给你好不好?暂时不能公开是不是?也好,没有多少人知道我们结婚的事情。不过爸那边的那些叔叔们,需要我配合你……”

“蔚橙……”

“已经这么晚了啊,留熙,我回不去了,能不能在这里休整一晚上,明天再回a城?”

留熙将握紧的拳头藏在了沙发漩涡里,点了点头:“你睡我房间,我睡书房。”

“好。”

和平分手,听起来总是没有那么深刻。但痛,似乎并不是这样。

留熙的床很暖很暖,捂着脑袋的被子有淡淡的沐浴乳的清香,这味道是他身上的。第一次这么近得呼吸着曾属于他的空气,也没想到这个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蔚橙很晚才睡着,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已经不记得了。起床的时候,天还没有亮。书房墙上的始终指向凌晨五点的方向的,窄小的小床上那个高大的身影翻了个身,脸正对着自己,浅浅的呼吸充斥着整个房间。

蔚橙轻轻带上门,在浴室里梳洗了自己一番,将所有的灯关上后才离开的。

来的时候已经订好了回程机票,早上十点,距离现在还很早,她想,去机场等候几个小时应该也没这样难受。

这个房间每个角落,每一处都让人呼吸困难。

机场候机室安静得诡异,蔚橙裹紧薄外套将自己整个人卷缩在里面。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太突兀,以至于整个大厅熙熙攘攘的那么几个睡意浓浓的人也被惊醒了。

是家里的座机打来的电话,蔚橙颤抖着手,居然有些害怕。

如同预感,电话那头的声音焦急而慌张,“橙橙……你爸爸……你爸爸他……”然后便是铺天盖地的哭声……

那个照顾他们父女两将近二十余年的阿姨哭得撕心裂肺……

匆匆忙忙赶回蔚家,意外家里空无一人,来不及深究的那些贴满了封条的家具是怎么回事,挂掉电话蔚橙不敢耽搁半分匆匆打车前往法院。

这一天,蔚橙没有歇息过一秒,不停在担心于与痛心之间来回。而这一天也是她所经历过的,一生当中最悲惨的一天,比如,彻底离开留熙,比如……失去所有,包括最深爱的父亲。再比如,死!

从来没有想过这样一天,世界上唯一对最至亲至爱的人居然会那么僵硬地躺在停尸柜里,好像物品被人带着大手套的人随意安排。

指尖下意识的扶上那紧闭眼,眉头深锁的脸颊,冰凉刺痛着灵骨髓,灵魂直至更深处。突然像是被雷击,她猛地收回手,指甲用力很用力得掐着外侧,指甲盖翻了个个,清脆一声响,没有任何预警,半块指甲盖飞了出去,指尖刹那并出鲜红的血迹。再抬头的时候,蔚橙的神情已经散涣,极致崩溃一般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

从上次起她就觉察到父亲的不对劲,父亲好几次欲言又止的表情,说的那些好像是决绝的话……她不敢想……更加没有想到父亲会这样轻易的选择了结束生命!丢下什么都没有的一个人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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