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以后都听你的！”

儿子李明跪在地上，抱着我的腿，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他已经三十五岁了，却像个没断奶的孩子。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机会？你已经浪费了太多机会了！”我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声音却还是忍不住颤抖。我指着茶几上那份泛黄的离婚协议，协议的边缘还残留着几滴咖啡渍，那是当年我和他爸离婚时留下的。“你爸走了，我一个人把你拉扯大，容易吗？我省吃俭用，供你读书，给你娶媳妇，你呢？你回报我什么？”

2008年的短信提示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那是李明考上大学时，我收到的录取通知短信。当时，我激动得手都在发抖，觉得所有的付出都值了。可现在呢？

李明大学毕业后，工作一直不稳定，换了好几份工作，都干不长。结婚后，更是变本加厉，整天游手好闲，靠我和他媳妇养活。他媳妇受不了，和他离了婚，他更是理所当然地赖在我这里，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还嫌我唠叨。

我退休后，本来想好好享受一下生活，跳跳广场舞，和老姐妹们聊聊天。可李明就像一块狗皮膏药，牢牢地粘着我，让我喘不过气。我每天都要为他洗衣做饭，还要忍受他的抱怨和指责。我的退休金，大部分都花在了他身上。

阳台上那盆枯萎的茉莉花，是我去年买的。当时，我希望它能给我的生活带来一些生机和希望。可现在，它已经枯死了，就像我的生活一样，失去了色彩。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李明，我已经决定了，你今天必须搬出去。”我语气坚定，不容置疑。“我已经给你找好了房子，就在小区外面，房租我已经交了三个月，够你找工作的时间了。”

李明愣住了，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妈，你真的要赶我走？你忍心吗？”他哭得更厉害了，声音也变得嘶哑。

我转过身，不去看他。“我当然忍心，我已经忍了太久了。”我的声音很冷，但心里却像被刀割一样疼。

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给他们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他们看起来是那么的幸福和快乐，而我呢？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孤儿，孤独而无助。

老式挂钟整点报时，沉闷的钟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仿佛在嘲笑我的命运。

我记得李明小时候，特别喜欢缠着我，让我给他讲故事。那时候，他总是依偎在我怀里，用稚嫩的声音叫我“妈妈”。那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走到李明面前，蹲下身子，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李明，你已经长大了，你应该学会独立，学会为自己负责。”我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现在很困难，但我相信你一定能克服的。你要相信自己，你要给自己一个机会。”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他。“这里面有五万块钱，是我给你最后的帮助。你拿着，好好生活，好好工作。”

李明接过银行卡，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感激。“妈，谢谢你，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你的。”

我摇了摇头。“我不需要你孝顺，我只希望你能过得好。只要你过得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走吧，去你的新家。”

李明站起身，擦干眼泪，默默地跟在我身后。

擦肩而过时，我看见他毛衣起球处的粗糙触感，像极了我这些年粗糙的生活。

送走李明后，我回到空荡荡的房间，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我走到阳台上，看着那盆枯萎的茉莉花，心里更加难受。

我拿起花洒，给它浇了一些水。虽然我知道它已经死了，但我还是希望它能活过来，就像我希望我的生活能重新开始一样。

婴儿奶香混着消毒水味，突然涌上心头。那是李明小时候的味道，也是我最怀念的味道。

我走到客厅，打开电视，随便找了一个节目看。电视里播放着一首老歌，歌词写的是母爱的伟大和无私。我听着听着，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心痛，一左胸第三根肋骨持续低温。

几天后，我接到了李明的电话。他在电话里告诉我，他已经找到了一份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他很喜欢。他还说，他会努力工作，争取早日还清我的钱。

听到他的话，我心里感到一丝欣慰。我知道，他终于开始改变了。

我走到小区门口，远远地看着李明。他穿着一件旧旧的夹克，背着一个破旧的背包，走在人群中，显得那么的普通和渺小。

但我觉得，他比以前更加有活力，更加有希望。

离婚那天闻到初恋时的桂花香，如今，我似乎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桂花香。

我希望他能过得好，我希望他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而我，也应该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了。

我转身，走进小区，走向我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