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协议书上的咖啡渍，是速溶的雀巢，她最爱的牌子。泛黄的颜色像极了我们婚姻的结局，苦涩又廉价。”
我叫李卫国，今年四十五岁。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从小是喝大娘的奶水长大的。大娘不是我亲妈，却胜似亲妈。我亲妈生我的时候难产走了，我爹一个大老粗，啥也不懂，是隔壁的大娘，也就是王淑芬，一口一口把我喂大的。
王淑芬那时候刚生了儿子，奶水足，看我可怜，就每天抱着我喂奶。村里人都说，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可我知道，我吃的最多的是大娘的奶。大娘对我好，那是真好，比对我亲儿子还好。我小时候淘气，经常惹事，大娘总是护着我，替我挨骂。我爹脾气不好，动不动就打我，大娘就拦着，说：“孩子还小，不懂事，你打他干啥？”
我记得最清楚的一件事，是我七岁那年，偷了村里小卖部的糖，被老板抓住了。老板要打我，是大娘跑过来，跪在地上求老板放过我。老板看大娘可怜，才放了我。回家后，大娘没骂我，只是抱着我说：“卫国啊，以后可不能再偷东西了，知道吗？咱们穷，但不能穷得没骨气。” 那天晚上，我躺在大娘的怀里，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味，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大娘。
2008年的短信提示音，嘟嘟两声，打破了我的回忆。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离婚协议”四个字，刺得我眼睛生疼。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这离婚，其实早有预兆，只是我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2.
大娘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哥哥，叫王强。王强从小就学习好，考上了大学，毕业后留在了城里。王强很有出息，当上了大老板，挣了很多钱。王强对大娘也很好，经常给大娘买东西，寄钱。大娘总是说：“我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就是生了王强这么个好儿子。”
我没王强那么有出息，初中毕业就没念书了，一直在村里务农。后来，我娶了媳妇，生了孩子，日子过得也算安稳。我对大娘也很好，经常去大娘家帮忙干活，给大娘买东西。大娘生病的时候，我总是寸步不离地照顾她。村里人都说，我是个孝顺孩子。
大娘老了，身体越来越差。前几年，大娘得了老年痴呆，经常忘记事情。有时候，她会把我认成王强，有时候，她会把我认成她已经去世的老伴。我总是耐心地纠正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我是李卫国，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
大娘糊涂了，但她心里还是惦记着我。有一次，我去看大娘，大娘拉着我的手，说：“卫国啊，你是个好孩子，大娘这辈子没白疼你。” 我听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我知道，大娘是真的把我当成了她的亲人。
我媳妇叫刘芳，是个城里姑娘。刘芳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开朗，就是有点嫌贫爱富。刘芳一直觉得我没出息，配不上她。结婚后，刘芳总是抱怨我挣钱少，抱怨我没本事。
刘芳对大娘也不好。她嫌大娘脏，嫌大娘麻烦，总是给大娘脸色看。有一次，大娘不小心把饭洒在了地上，刘芳就冲着大娘大吼大叫。我当时气坏了，和刘芳吵了一架。
从那以后，我和刘芳的关系越来越差。我们经常吵架，为了大娘，为了钱，为了各种各样的事情。我知道，我们的婚姻已经走到了尽头。
阳台上那盆枯萎的茉莉花，是大娘最喜欢的。自从她走了，我就没心思打理它了。花盆里的土已经干裂，花叶也枯黄了。就像我和刘芳的婚姻，早已失去了生机。
离婚那天，我看着刘芳决绝的背影，心里没有一丝留恋。 或许，离开才是对彼此最好的选择。4.大娘去世的那天，天气很冷。我接到王强的电话，说大娘不行了。我赶紧赶到医院，可是还是晚了一步。大娘已经走了，走得很安详。
我跪在大娘的床前，哭得撕心裂肺。我这辈子最亲的人，走了。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我感觉我的天塌了。
王强也很伤心，但他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开始安排大娘的后事。王强说，大娘生前最疼我，所以他决定让我给大娘披麻戴孝。
我给大娘披麻戴孝，那是理所当然的。大娘养我长大，恩情比天还大。我给她披麻戴孝，那是我的本分。
葬礼那天，来了很多人。有村里的乡亲，有王强的同事，还有一些我不认识的人。大家都说，大娘是个好人，养了个好儿子，还养了个好干儿子。
我站在大娘的墓前，心里默默地对她说：“大娘，你放心走吧，我会永远记住你的恩情，我会永远孝顺你的。”5.大娘走了，我的生活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离开了城里，回到了村里。我把老房子重新修缮了一下，种了一些菜，养了一些鸡。日子过得很清贫，但也很平静。
我经常去大娘的坟前看看，和她说说话。我会告诉她，我最近的生活，我会告诉她，我很想她。
有时候，我会梦到大娘。在梦里，她还是那么慈祥，那么温柔。她会摸着我的头，说：“卫国啊，你要好好生活，要开心。”
我会永远记住大娘的话，我会好好生活，我会开心。因为我知道，这是大娘最希望看到的。
老式挂钟整点报时，铛铛铛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我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的山峦。山上的树木已经开始泛黄，秋天来了。
大娘虽然走了，但她的爱，永远留在了我的心里。 我会带着这份爱，继续走下去，直到生命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