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普京总统密切关联的俄罗斯统一党在这么些年来的议会选举中从未失去过第一大党的位置,值得注意的是,在2021年的俄罗斯大选中,排名第二的却是俄罗斯联邦共产党,该党也是过去20多年来俄罗斯最大的反对党。
尽管不少俄罗斯人认为该党“老旧”,就连领导人久加诺夫当时都已经77岁了,可人气上升的现实却结结实实的摆在众人面前,在这背后也有着极为深厚的历史因素。
从历史中走来
历史带给俄共的是很多俄罗斯人的共鸣,他们中有不少都在怀念着那个“霸主时代”。
1918年的布尔什维克党七大上,列宁提议把党的名称更改为“俄国共产党”,那时便有了俄共的称谓,1922年苏联成立以后,俄共的名字才发生了变化,在十四大上更名为全联盟共产党,直至1952年更名苏共。
苏联辉煌的历史与苏共密不可分,他们取得了太多成就,可也渐渐迷失了方向。
特别是在二战之后,那种辉煌与自豪的感觉油然而生,苏共内部也出现了严重的官僚主义,特别是到勃列日涅夫时期,苏共的机构臃肿现象也越来越严重,政府部门人浮于事的现象也变得极为普遍。
就连俄社会学研究所的资料都表示:苏联党政机构决议能得到执行的不足十分之一,同时特权思想也蔓延开来,为追名求利、谋取私利的人明显增多,早已没有了公仆精神。
社会渐渐在发生着变化,人民群众是看在眼里的,大家也就渐渐不重视政治,就连对苏共都失去了信心,“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在这段历史中被体现得淋漓尽致。
1989年末的苏联已垂垂老矣,列出的989种大众消费品中也只有百分之十一的商品能够得到勉强供应,大多数居民的日常生活水平反倒随着时代的发展走了下坡路,反倒是高官享有特权和福利,更是激发了民众的强烈不满。
当所有工作都被一点点向下推,基层苏共党员还出现了退党的风潮,就在苏联解体的前两年,共有290万人退党。
因此,很多责任也不能一股脑地推到戈尔巴乔夫一人身上,还得往更远处的历史看去。
1991年叶利钦干脆直接将苏共解散,还通过各种方式禁止俄共的一切活动,俄共不乏忠诚的党员,还有37人向俄罗斯联邦宪法法院提出了申诉,要求审议叶利钦禁共令的合宪性。
不过当时权力已经被掌握在叶利钦手上,他还发布了第90号总统令,对俄共组织机构在俄内外的财产进行了详细的限制和规定,强烈的举措引发了不少俄共党员的不满,他们的反抗也越来越激烈。
当年11月有8名俄共书记发表声明称要求对苏共和俄共的命运作出公断,发生的种种事件最终导致叶利钦的打算落空,俄共也得到了恢复重建。
只是,想要回到历史的辉煌时刻已经不再现实了,那对于当时的俄罗斯而言是在开历史的倒车。
他们决定参加1993年底的首届国家杜马选举,这一决定同样意味着暴力和武装夺权的道路成为过去,议会斗争才是未来的新方向。
整装后的重新亮相还算取得了不俗的表现,450个杜马席位中俄共就拿到了65个,一定程度上依然能影响着国家决策。
久加诺夫也表示:“参加联邦议会选举的决策是正确的,提高了党组织的战斗力。”
当叶利钦的支持率锐减后,民众也普遍认为俄罗斯的局势并不稳定,还对总是对不安分的车臣感到担忧,从这个时候开始,强悍苏联带给人们的安全感就更为直接了,就算有各种令人伤心的事情发生,可大家的生活还是很稳定的。
俄共此时敏锐地捕捉到了民众的情绪,在竞选中不断将住房补贴、免费教育、工资、退休金等内容挂在嘴上,矛头直指有仇的叶利钦。
那或许是俄共距离重回历史舞台最近的一次,最起码也能看出:当叶利钦无法满足大家的要求时,大家还是愿意重回俄共怀抱。
可时代却没有给俄共机会,俄罗斯迎来了普京。
普京自然清楚俄共带来的巨大挑战,他上台后就对政党制度进行了改革,同时也加强了对议会的管控,若是算到2021年,那么光是《政党法》就经历了47次修改。
俄罗斯当局在普京的领导下对政治的控制力正在不断加强,俄共几乎失去了合法夺权的可能性,当局对俄共的限制也十分有效,屡受打压的俄共始终在寻找着自己的生存空间,好在他们一直坚持了下来,并没有被打倒。
久加诺夫是很强大,可他的信任度却在持续下降,再加上年迈的领导人带来“老年党”的形象后,俄共的未来非常迷茫。
未来的路在何方?
2011年12月5日,新一届国家杜马共有四个党派,分别是统一俄罗斯党、俄罗斯共产党、公正俄罗斯党和俄罗斯自由民主党,这对于俄共来说是个好消息,他们仍然有资格以合法政党的形式进行政治活动,且国家杜马席位从上届的57个飙升至92个。
除了俄当局外,他们的对手还包括公正俄罗斯党,此前公正俄罗斯党还向最高法院提出过申诉,要求取消俄共参加杜马选举的资格。
久加诺夫在俄共内部的地位也无人能撼动,他在1996、2000和2008曾三次竞选俄罗斯总统,最终都成为普京的陪衬,党内也很难找出一个年轻又有活力的新领袖来代替他。
他理论上就是普京最大的竞争对手,可实际上又难以撼动普京。
真正感到危机与机遇都出现时,俄共的表现也是越来越好,他们作为俄国内真正意义上的反对党,组织动员能力还是比较强势的,他们的力量同样能够引起当局的强烈重视。
当然,那些曾左右俄国的知名人物,同样成为俄共获取更高知名度的武器。
久加诺夫就曾在一次纪念会上说过这样一番话:“列宁建设了国家、斯大林打赢了反法西斯战争,一个农业国翻天覆地成为世界强国!”
他也没有忘记抨击改变这一切的人:“1991年,出卖十月革命的人胜利了,他们封锁了列宁墓,不敢承认苏维埃的伟大。”
十月革命百年纪念,莫斯科游行的队伍老态龙钟,同样也能感受到:没有接班人,就没有未来。
俄共重建已经快30年了,他们是国家杜马大党,同样也是俄罗斯政坛不容忽视的政治力量,从目前的处境俩看,他们的历史命运似乎也受到着外部力量的掌握,发挥的作用也极为有限。
因为辉煌的历史,俄共的得票率波动虽大,但在国家杜马第二大党的位置还是坐得非常稳定的。
他们其实早已认清了现实,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得削弱反对派的底色。
乌克兰危机升级后,特别是俄罗斯对乌克兰展开特别行动后,俄共高层还是坚定地表示支持,尽管内部还是有不同政见,表态反倒成为了“双刃剑”,不少人都认为他们是虚假反对派和投机主义者。
无论俄乌冲突的走向究竟如何,俄共的支持率和党内团结都会遭到极大的挑战。
也或许是历史总是在轮回,根据列瓦达中心做出的一项调查显示:百分之四十九的俄罗斯人认为苏联的政治制度是最为适合俄罗斯的,俄共的基本盘就是依赖国家的社会保障但又对统俄党不满的阶层。
他们的政治学家给俄共定义了一个非常有趣的标签:忠于当局的反对派。
这种身份在久加诺夫的身上其实早已适应了,他一方面要保持着党内人气和反对派角色,另一方面又坚持不能走得太远,免得受到普京的“针对”。
那些垂垂老矣的老党员们怀念着过去的时代,久加诺夫的发言也总能看出很多。
突如其来的疫情来临时,世界正在发生着不可逆转的变化,西方国家普遍乱了阵脚,在世界主要大国中,也只有中国保持着经济增长的态势,这在久加诺夫眼中也是社会主义优越性的最好证明。
他还在报告中提到:“人们分为两大类,要么支持社会主义,要么支持资本主义,现在百分之六十的居民都相信资本主义是有害的,就连欧洲和美国都有一半年轻人认为自己是社会主义的支持者。”
老竞争对手普京当时正遭受美国等西方国家的制裁和打压,每次有类似事件发生的时候,俄共都会在第一时间站出来予以谴责,明确表示将会与普京总统站在一起。
另一边,普京政府所推出的发展经济纲领,俄共却总体采取批评态度,他们认为当下社会的贫富差距正越来越大,这就是没有坚持社会主义理念和任由资本无序扩张导致的必然结果。
2024年的俄罗斯大选正式投票是在3月中旬举行的,参加的人员包括普京等4人,普京毫无疑问获胜,在克里姆林宫举行了就职典礼,这样的结果并不会给俄罗斯人带来任何冲击,大家早都习惯了。
普京就职典礼后不久,久加诺夫迎来了自己的80岁生日。
两人在克里姆林宫见了面,普京对久加诺夫的评价很高,也表示了对他服务国家的感谢,谈及那些磕磕绊绊,普京也毫不避讳地说:“尽管双方对国家发展、经济问题等看法不尽一致,但久加诺夫领导的政党是坚持着纯粹的爱国主义立场的。”
会面后,久加诺夫对普京同样保持着夸赞,还举了一些例子:“他永远会回电话,有时候他会在夜里打来电话,问我要什么。”
俄共的未来究竟在哪里,恐怕真的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不管怎么说,他们作为反对党,还能在不利的政治氛围中经受住巨大的考验、稳定住核心选民,已经是一个非常稳定的政治力量了,如今已经有70后的领导人崭露头角。
普京能赢,不代表他的继任者们依然能从容面对俄共这支坚定的政治力量,只要选民的意识形态稳定,俄共就永远还有机会。
参考资料
俄共领导人久加诺夫80大寿,普京送上祝福 参考消息
从苏共到俄共,当代俄国左翼为何变得支离破碎? 荔枝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