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雪，今年 33 岁，在幼儿园当老师。

我的丈夫王建军常年跑长途货运，一个月在家住不了 5 天。

儿子刚上小学，婆婆从乡下搬来帮忙带孩子。

婆婆来那天，扛着鼓鼓囊囊的化肥袋，裤脚沾满了泥点子。

我给她买了新睡衣，她死活不肯换：“别花那个钱，我这棉这褂子穿了 7 年，棉花还暖乎呢。”

最让我头疼的是她爱捡破烂。

每天都去小区的垃圾桶里翻各种矿泉水瓶，去菜市场捡烂菜叶喂鸡，连快递站的纸箱都要跟人讨。

有一回，班上的家长看见她蹲在幼儿园门口捆废纸壳。

第二天就有同事悄悄问我：“小雪，听说你家老人靠捡垃圾供孩子上学啊？”

我连忙摆手，皱着眉说：“误会误会，你别听别人瞎说，老人家就是在家太闲了，就想找点事做做。”

02

那天儿子吵着要买 398 元的乐高，婆婆从裤腰里掏出塑料袋裹着的一把零钱：“好好好，奶奶给你买。”

我赶紧拦住：“妈，这钱您自己留着买降压药。”

说完转过头去训儿子：“不许跟奶奶要东西！”

婆婆拉过儿子，笑着对我说：“没事，小宝喜欢咱就买，这钱我能挣回来。”

夜里听见阳台窸窸窣窣，我掀开窗帘，就看到婆婆正借着路灯粘破了的塑料袋。

月光照在她佝偻的背上，我突然想起上个月她端给我的腌萝卜，玻璃罐上还贴着“老年钙片”的标签。

周末大扫除，婆婆房间窜出来了好几只蟑螂。

我在她的床底拖出来了 3 个麻袋，脏兮兮的。

想到同事上回说我儿子是靠婆婆捡垃圾才上的学，心里顿时就有点不舒服。

于是把这 3 麻袋连同阳台堆的水瓶全给扔了。

03

婆婆回来发现后，急得直拍大腿：“哎呀，那麻袋里头有宝啊！”

当晚她就发起了高烧，夜里去急诊，医生说是流感，还有点肺炎，血压太高了，得住院检查。

我看着病房里她苍白的脸，心里特别不是滋味，都怪我。

第二天我拆洗婆婆的破棉袄，手里的剪刀突然“咔嗒”硌到硬物。

扒开补丁叠补丁的里子，掉出个用塑料袋裹着的存折。

翻开泛黄的扉页，我手一抖，存了整整 6 年，每月 25 号都存进 800 块。

存款人签名歪歪扭扭写着“王吴氏”，那是婆婆的名字。

最后一次存入日期，正是她搬来前 3 天。

我冲进病房时，婆婆正在喝粥。

见我举着存折，她慌得勺子都掉进了碗里：“本想过年再给你的……”

后来我才知道，公公肺癌走的那年，家里欠了 8 万债。

婆婆白天种地，晚上给棺材铺扎纸花，落下了见光流泪的毛病。

04

建军跑车出车祸那次，她连夜走了 20 里山路去庙里磕头，膝盖现在还有疤。

去年翻修老屋，婆婆从梁上摸出建军小时候的作文本。

标题《我的梦想》被蛀虫咬得残缺不全，但结尾那句话清晰可见：“等我有钱，要给妈妈买带电梯的房子。”

往事说完，婆婆顿了顿，摸了一把泪又接着说：“你们每月给的钱我都存着，本想凑够 10 万给小宝读书用……”

婆婆摸着存折上的数字：“还差 4200 ，昨儿那几袋纸板能卖 10 块呢。”

我哭着跑出病房，蹲在医院的走廊尽头，哭得说不出话。

后来我去翻了 3 个小时的垃圾站，还是没找到我扔掉的麻袋。

回来的时候，我把 10 块钱塞婆婆手上，告诉她麻袋找到了，拿去废品站卖了。

婆婆攥着钱，看着我，笑得跟个小孩子一样。

结语：老一辈的疼法，有时候像埋在土里的红薯，挖得越深越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