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我参军入伍,那个看不顺眼的班长,竟成了我大舅哥

温玉琂 2025-01-20 09:33:22

“全林,你小子是不是又惹事了?”赵国荣那双锐利的眼睛盯着我,语气不重,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味道,让我心里一阵发虚。

我低头不吭声,手里攥着一张揉皱的纸,那是我的考试成绩单——理论考试又没过。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栽在理论考试上了。

那年是1976年冬,我19岁,从河南信阳老家参军入伍,分到了西北某运输团。

刚到新兵连,我就被分到了赵国荣所在的七班。

他是班长。

个头不高,嗓门却不小,总是一副严肃模样,像个教官。

可偏偏,我就看他不顺眼。

他训人从来不留情面,谁犯了错都得被他骂得狗血淋头。

我第一次挨骂,是因为拉练的时候鞋带松了,跑慢了几步。

赵国荣当着全班人的面吼我:“你是来当兵的,还是来给咱们班丢脸的?”

那一刻,我的脸烧得通红,心里埋下了一根刺。

后来,他训我,我顶嘴,他罚我,我冷着脸不吭声。

我们俩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新兵连结束后,我和赵国荣又被分到了一起——炊事班。

说是炊事班,其实就是打杂的,洗菜刷锅烧火,什么累活脏活都得干。

赵国荣是班长,我是小兵,他训我的机会更多了。

有一次我偷懒没刷锅,他逮住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我忍不住顶了回去:“不就一个破锅吗?你至于吗?”

赵国荣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说:“破锅?破锅不给你刷干净,明天全班人吃饭喝锅灰汤,你负责?”

这一句话噎得我说不出话来。

可心里却更不是滋味。

那段时间,我背地里给他起了个外号——“铁面赵”,还偷偷告诉了几个战友。

谁知道,这个外号后来传遍了整个连。

赵国荣知道了,却什么都没说,连个眼神都没给我。

我心里反倒有些不安,但嘴上还是不肯服软。

部队里学开车,是留队的关键。

我对开车一窍不通,但心里却想拼一把,留在部队。

可偏偏,我的理论考试接连两次没过,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一个战友悄悄劝我:“全林,你要是真想通过考试,就去找赵班长学学吧。他技术好,人也讲义气。”

我听了心里一百个不乐意,可又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那天晚上,我硬着头皮去了赵国荣的宿舍。

他正在和几个战友聊天,看到我来了,居然主动站了起来,笑着问:“全林,找我有事啊?”

我愣了愣,点点头。

他拍拍我的肩膀,说:“走,咱们外面聊。”

我跟着他走到院子,心里一阵忐忑。

他看着我,语气轻松:“是不是考试的事?”

我点点头,低声说:“赵班长,之前的事……我不对,给你添麻烦了。”

赵国荣摆摆手:“过去的事别提了,咱们都是战友,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的宽厚让我一时语塞。

我低着头,半天才憋出一句:“赵班长,你能不能……教教我?”

他爽快地答应了。

从那以后,他每天抽空给我讲理论知识,还把他记满笔记的本子借给我。

那些笔记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连车的结构图都画得一清二楚。

我心里一阵感动,暗暗下决心一定得考过。

赵国荣教得很有耐心,每次我问的问题,他都能讲得特别清楚。

有时候他会开玩笑:“你小子脑袋瓜挺聪明的,就是爱偷懒!”

我听了不好意思地笑笑,却越来越佩服他。

1978年春天,我终于通过了考试,拿到了驾照。

那一天,我高兴得像个孩子,拉着赵国荣请他吃了一顿饭。

饭桌上,我问他:“赵班长,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你跟我弟弟有点像。”

说完,他低头喝了一口酒,眼神里有一丝黯然。

我没敢多问。

后来我们一块出任务,长时间待在一起,关系也越来越近。

有一次执行运输任务,我们遇上了暴雪。

车子在雪地里打滑,差点翻了车。

赵国荣冷静地指挥我,把车稳稳地停在路边。

我心里一阵后怕,问他:“赵班长,你就不怕吗?”

他笑了笑,说:“怕啊,但再怕也得稳住,咱们是战友,不能丢下任何一个人。”

那一刻,我对他的敬佩更深了一层。

1980年,我和赵国荣都如愿留在了部队。

他成了班长,而我成了他的副手。

我们一起跑运输,一起经历风雨,渐渐像亲兄弟一样。

可命运总是喜欢开玩笑。

1983年,他被调到团部当教练,没多久却出了事——一名学员操作失误,开车冲向了人群。

他为了救人,被车撞伤了腿。

送到医院后,他的左腿落下了残疾。

1984年冬天,他带着伤残证回了老家。

我看着他拄着拐杖离开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回去后我们一直保持联系,他说家里安置了个工作,日子过得还算平稳。

我只当他是宽慰我,直到1986年初,我拉货路过他的家乡,决定去看看他。

到了厂里,我看到他穿着破旧的工作服,正拿着扫帚在厂区扫地。

我鼻子一酸,冲过去喊了一声:“赵班长!”

他回过头,看见是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全林,你咋来了?”

我一把抢过扫帚,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他叹了口气,说厂里安排的记录员岗位被裁了,他只能干临时工。

我听了心里不是滋味,非要拉他去厂长办公室理论。

他拦住我,说:“全林,别闹了。我这条腿,能有个活干就不错了。”

我看着他瘸着腿站在那里,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那天晚上,我们喝了几杯酒,他喝得有点多,拍着我的肩膀说:“全林,咱们这辈子就靠自己了。别管我,你自己好好的!”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1987年。

那年我从老家调到市运输公司,成了车队队长。

有一天,公司说要招一批驾驶员,我第一时间想到了赵国荣。

我托人联系到他,亲自跑到他家,把他接到了城里。

他一开始不愿意,说腿脚不方便,怕耽误事。

我笑着骂他:“赵班长,你教的学员都能上路,你自己还怕啥?”

在我的坚持下,他终于答应了。

赵国荣到了车队后,凭着过硬的技术和责任心,很快成了队里的骨干。

几年后,他的腿慢慢恢复了些,拄拐的时间越来越少。

再后来,他还介绍了他妹妹赵玉兰给我认识。

我俩一见如故,没多久就结了婚。

赵国荣拍着我的肩膀笑着说:“全林,这下你可跑不了了,得跟我一辈子干兄弟了。”

如今想起这些事,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一样。

有时候我会想,要不是他,我的人生可能会是另一番模样。

而他呢,也从那个“看不顺眼的班长”,成了我一辈子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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