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25年1月22日，美空军发布最新版指控条令——《空军条令出版3-0.1：指挥与控制》。本文将对该条令第一章内容进行解读，具体包括3个方面，一是指挥与控制要素；二是指挥官，重点介绍指挥官的决策流程；三是指挥与控制框架，包括集中指挥、分布式控制和分散执行。
关键词：指挥与控制，美国空军，条令，分布式控制，分散执行
指挥与控制（C2）是指“由适当指定的指挥官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对指定和配属的部队行使职权，实施指导。”C2是美军七项联合职能之一，代表一组能力和相应的活动，使联合部队指挥官能够同步、整合和指导联合作战。C2是处于中心的联合职能，其影响并连接所有其他职能，包括信息、移动与机动、情报、火力、保障、防护。指挥官正是通过C2来协调和应用其他职能，以实现作战目标。
图1. 美军联合作战七项职能
《空军条令出版3-0.1：指挥与控制》在任务式指挥的背景下阐述了C2，使美国空军能够调整其部队部署以应对大国竞争并促进联合全域作战。
指挥与控制要素理解指挥与控制首先要研究其定义和组成。指挥与控制的含义与构成该术语的两个词——“指挥”和“控制”均不同，“指挥”是指领导组织完成任务的职权和责任，而控制是授权指挥官通过部署部队完成任务。
将二者合二为一，指挥与控制即指行使职权的行为。因此，C2的组成部分包括：行使职权的指挥官、授权方法、将决策转化为行动的过程以及能够指导部队的适当系统。
指挥官是C2的核心要素。这一角色通常由空中组成部队指挥官担任，其代表着联合统一指挥原则下的指挥权集中化。授权以“集中指挥-分布式控制-分散执行”（CC-DC-DE）框架为指导。C2相关的行动主要体现在流程上。C2流程包括四项主要活动，分别是规划、准备、执行和评估。这一流程涵盖了空中组成部队可能执行的许多不同活动的流程和周期，如空中任务分配、目标选择、空中运输等。指挥官通过执行C2流程来指挥与控制指定和配属的的部队并开展作战行动。C2系统涵盖所有的相关资源，包括人员、设施、设备、通信和程序。这些资源对于指挥官根据其任务目标指挥与控制部队至关重要。指挥官指挥官利用其职权做出决策并指导行动。对于空中作战，空中组成部队指挥官拥有职权和能力来执行指定作战行动的C2流程，其一方面需要领导参谋团队完成C2流程，另一方面又要为下属指挥官和部队领导提供作战目标、指导和激励。
1.空中组成部队指挥官
空中组成部队指挥官的作战权限由联合部队指挥官授予，且通常以两种身份行使职权，一种是作为空军部队指挥官，负责美国空军部队的C2事宜，主要进行战役控制；另一种是作为联合部队空中组成部队指挥官，负责联合部队中空中部队（包括其他军种的空中部队，如海军航空兵、陆军航空兵等）的C2事宜，主要进行战术控制。然而，联合部队指挥官授予空中组成部队指挥官的职权并不仅限于战役控制和战术控制，通常还包括诸如空域控制权(ACA)，以及区域防空指挥官(AADC)等职责。
2.决策流程
指挥官通过理解、可视化、决策和指导等环节，在一个连续的循环中推动C2流程。指挥官利用这个循环来处理在C2活动中生成和完善的信息，随后提供推动C2过程的决策和指导。
理解：理解是对知识的整合，通过运用判断来理解态势的内在关系，做出决策并推动行动。作战行动的成功需要根据对可用信息和知识的判断做出及时有效的决策。因此，指挥官和参谋人员力求在整个作战行动过程中建立和保持对态势的理解。
可视化：当了解其身处的作战环境时，指挥官开始将其期望和相应的解决方案可视化，这是一个心理过程，包括发展态势理解、确定期望的最终状态以及设想部队实现该最终状态的作战方法。指挥官通常在设计活动期间完成可视化。
决策：及时的决策和行动对于有效的C2至关重要。能够比对手更快做出适当决策的指挥官，将能够决定作战节奏和掌握主动权。指挥官利用来自C2活动和决策周期其他要素的输入来做出决策，并提供支持C2过程的指导。
指导：指挥官传达意图并提供指导，将决策转化为行动。传达指导的主要方式是计划和命令。传达指导有助于建立下属之间的共识，形成任务式指挥原则。指挥官利用其自身对态势的理解和可视化为下属参谋人员提供指导，参谋人员据此制定计划和命令。
作战节奏：决策周期根据不同作战行动的事件范围以不同的速度发生。作战节奏将决策周期整合在一个时间表上，以所需的速度为指挥官提供支持。空中组成部队指挥官的作战节奏是对各个作战单位的活动的合理安排，带有明确的目的和结果。联合部队指挥官为联合行动制定作战节奏，空中组成部队指挥官和下属指挥官酌情嵌套其部队作战节奏。在战区层面，空中作战中心主任和空军部队参谋长经常合作制定同步的作战节奏，为指挥官提供接收关键信息的时间表，以建立既定的决策点。同样，下属梯队和作战单位应创建由参谋长管理的作战节奏，以整合空军部队或部队参谋部的活动。
指挥与控制框架C2框架是指挥关系（COMREL）和授权委托的总体方法，其特征影响C2的行为并塑造C2系统的结构。美国空军C2框架由“集中指挥-分布式控制-分散执行”构成，体现了任务式指挥理念。
1.集中指挥
集中指挥赋予指挥官责任和职权，使其能够在联合作战中规划、指导和协调美国空军部队。集中指挥有助于实现全域协调，提高作战效率，并在战役层面保持灵活性和多功能性，同时支持联合统一指挥原则。统一指挥意味着所有部队都在一个指挥官的领导下行动，指挥官拥有必要的职权来指挥所有部队实现共同目标。“统一指挥”原则有助于在美国空军中构建“集中指挥”体系，并支持“空军人员为空军人员服务，而高级空军人员为联合部队指挥官服务”这一原则。
虽然空中组成部队指挥官可以将美国空军部队的控制权分配给下属指挥官以执行具体作战任务，但美国空军资产的总体指挥责任仍然由一名空中组成部队指挥官承担。这体现了任务式指挥的集中指挥原则，并通过空中组成部队指挥官直接向联合部队指挥官汇报空中力量相关事宜来体现。
空中力量的集中指挥有利于整合和同步可能来自作战指挥官责任区之外的全球美国空军能力。空中组成部队指挥官通常负责整合来自没有明确责任区的作战司令部（例如，美国运输司令部、美国战略司令部、美国网络司令部）的功能性美国空军部队。因此，集中指挥需要特定的指挥关系和授权委托，以明确定义战区空中组成部队指挥官在美国空军部队C2中的作用。
2.分布式控制
分布式控制是指空中组成部队指挥官将特定的职权委托给下属指挥官，以执行特定的C2操作（如执行C2流程）。分布式控制的实现基于2个方面的信息，一是空中组成部队指挥官对C2的设计；二是在对抗性、降级和作战受限的环境中作战的需求。
分布式控制不依赖于特定的部队结构。相反，实施C2流程所需的权限被委托给下属指挥官，他们有权力和能力与上级指挥官就其作战意图进行沟通、协调，并同步给部队。这减少了与集中控制相关的漏洞，同时保持了空中组成部队指挥官广阔的战区视角。
此外，分布式控制不仅限于战役控制或战术控制的授权，其还涉及将空中组成部队指挥官的指挥权的必要部分分配给下属指挥官，以便后者对前者指定的作战行动进行指挥与控制。因此，分布式控制的最有效方法可以通过使用任务型命令（MTO）技术，在书面命令中指定。
随着美国空军从“集中控制”转向“分布式控制”，并采用任务式指挥，空军人员需要推广一套标准的平台和系统，从联队级别到战区级别均可扩展，并且可以与联合部队使用的架构进行互操作，以使指挥官和参谋人员能够执行任务所需的联合职能。
分布式控制具有两个特点，一是基于条件的职权。为了同时在多个梯队执行，分布式控制可能是持久的，也可能是临时的。基于条件的职权是指该项职权的期限有限，并在经授权指挥官批准的计划中明确规定，以确保执行符合指挥官意图。若不授予下属指挥官足够的行动权限可能会无意中鼓励他们越权行事；若授予的职权过大，超出任务需要，又会导致行动混乱或不协调。计划和命令应明确界定分布式控制和基于条件的职权。
二是分布式控制连续体。分布式控制存在于集中控制和水平越来越高的分布式控制之间的连续体中。一般来说，分布式控制的程度（即，授权进行C2过程的战区级以下梯队数量）取决于作战环境以及下属梯队完成整个C2过程的能力。这也意味着空中组成部队指挥官需要必要的态势感知能力来确定下属梯队是否可以在给定的作战环境中执行其分配的作战行动。以上因素如下图所示。
图2. 分布式控制连续体
在对抗性、降级和作战受限的环境中，作战行动通常支持将C2权限委托给处于分散位置、最低级别的指挥单位，以保持主动权。这使得下属指挥官能够对作战环境的变化做出反应并利用新出现的机会。但是，在未降级的作战环境中，通常会提倡将C2权限保留在战区级别，因为空中组成部队指挥官通常能够在不进行分布式控制的情况下对其部队进行指挥与控制。在这些情况下，空中组成部队指挥官可能不会选择分布式控制，因为下属梯队的C2能力有限。
有弹性的战区级通信对于全球一体化和动态部队部署不可或缺。但是，完全依赖战区级多域资产整合会展示己方弱点，并给对手带来攻击机会。分布式C2能力使下属部队能够根据战区空中组成部队指挥官的指导构建全域选项，在与战区空中组成部队指挥官的通信被拒或通信质量下降期间，这可能有助于实现更有效的作战行动。
最后，空中组成部队的分布式控制程度由空中组成部队指挥官确定，在此之前，其需要考虑下属组织两个方面的权限和能力，一是指挥与控制指派和配属的部队；二是执行分配的作战行动。
3.分散执行
分散执行是将执行权委托给下属指挥官，这是空中作战的一个持久特征，也是任务式指挥的一个基本特征。分散执行的实现方式为：指挥官通过授权下属代表他们做出决策，并调整任务以实现其意图。在分散执行中，下属按照上级指挥官授予的职权行事。上级指挥官保留指挥责任和权限，可以改变为下属分配的任务目的。
虽然近期的作战行动将分散执行视为指挥官与下属之间的契约决策（即“如果这样，那么你就可以那样做”），但这并不是任务式指挥理念下分散执行的意图。现代战争要求下属在执行方面有更大的选择自由。有纪律的主动性允许利用可预测和不可预测的机会。要利用这些往往转瞬即逝的机会，指挥官需要接受审慎的风险，通过设置限制、约束以及指示下属代表其行事，赋予下属决策权。通过分散执行，指挥官将其意图和限制性信息告知下属，即不能做什么（限制），必须做什么（约束），然后期望下属利用其职权范围来促进任务成功。
分散执行与分布式控制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不可混为一谈。例如，分散执行授权C2节点在执行期间指挥飞机，通常被归类为分布式作战管理。这些节点根据指挥官的意图使用指挥官的权限进行操作。相比之下，分布式控制将权限委托给下属指挥官，使他们能够指挥与控制分配的作战行动。负责分布式控制的指挥官比执行分散作战行动的部队拥有更多的权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