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避寒
编辑|避寒
《——【·前言·】——》
他抱着母亲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众人却大笑。
一边是丧母之痛,一边是哄堂之笑,这不是冷笑话,这是《水浒传》。

李逵下山接母,沿途千叮咛万嘱咐,结果半路误入虎窝,老母惨死山中。
他疯了一样,一口气杀了四只虎,背着母亲尸体回山,背了一夜,血迹还未干。
他跪在地上,对宋江哭喊:“兄长,我娘死了。”

宋江第一反应不是慰问,而是笑。
接着,吴用笑,林冲笑,卢俊义也笑了,整个山寨,弥漫着奇怪的喜气。
他们说的是:“好,好,李逵这回立了大功,一口气打死四只猛虎,真是我们山寨里的活虎。”
他们不谈死母,只谈杀虎,把一个儿子的哀哭,当成庆功会的前奏。
这不是冷血,这是一个群体对死亡的免疫反应。
梁山不是家,是战场,情感在这里不值钱,哪怕是亲情,也要让位于“立功”、“战果”、“忠义”这种大词。
李逵的悲剧,是他还记得“娘”两个字。

那一夜,山寨摆了酒,宋江亲自敬酒,说:“李逵这番下山,不仅诛虎救人,还得报丧孝子之名。”
场面话说完,众人再次大笑。
李逵低头喝闷酒,没人安慰,没人说“你娘走得惨”,梁山需要的是一个“杀虎的李逵”,不是“孝子的李逵”。
杀虎能壮山威,丧母不能,个人悲哀不如集体荣耀重要。

书中只用了一句话:“埋于山后。”没有停灵,没有纸钱,没有悼词。
一位母亲,死于深山,最后落脚不过“山后一坑”,而就在不远处,晁盖死后立了祠堂,香火不断。
谁的死才算“值得”?

他没有笑,他一言不发,他砍树造木碑,亲手为娘写字,立碑三叩首。
但从此之后,李逵的暴烈开始升级,他开始乱杀,乱笑,甚至啃食人肉,他说“反正人都得死”。
这个“得死”,不是对敌人说的,是对整个世界说的。
他认输了,母亲的死教会了他:这地方,没有人性。

“孝”本该是“忠义”的一部分,但在梁山,忠义变了味,忠是对宋江的,义是对山寨的,“孝”呢?没人提。
李逵的孝顺,是对山寨秩序的威胁,一个真情至上的人,是不可控的,对宋江而言,这样的人用得起,信不过。
于是,宋江就用“笑”这种方式,割裂李逵的悲伤,让众人记住他杀虎,不记住他流泪。
李逵的悲剧,不是因为他野蛮,而是因为他“太人”。

再看另一个人——武大郎。
个子矮,脑子笨,命苦,死得窝囊,被毒死,妻子外遇,家门蒙羞。
但没有人笑他,没有人说:“他活该。”
相反,人人同情他,人人称他是“苦人”、“老实人”、“好人”。
为什么?因为武大郎不是战士,他是牺牲品。

小说中,武大郎回家后突然口吐白沫,满地打滚,喊:“肚里如火烧。”
医生来看,说是药毒,邻人听见,说是潘金莲害的。
一个小人物的死亡,却在街头巷尾传开,每个人都知道,这不公平。
而且,没人去讨论他是不是“不中用”,只说“他太可怜”。

武松听说兄长被害,当即不信,开棺验尸,果然是毒死。
他提刀找潘金莲,对着她冷冷说:“你害了我兄长,不留你!”
杀潘金莲,杀王婆,斩西门庆,血流成河,朝廷不认,江湖称赞。
武大郎的死,成了“替天行道”的起点。

宋江听说此事,没说半个“不”,梁山上下,无人议论武松“太狠”,因为仇杀的起点,是“替兄报仇”。
武大郎是死者,却是正义的来源;李逵的娘,是死者,却成了“一个过程”。
梁山好汉不是没感情,只是他们只给“能用的悲剧”流泪。
武大郎的死,被利用去定义武松的英勇;李逵母亲的死,被压制避免质疑山寨的冷漠。

一个死得窝囊,被人敬;一个死得惨烈,被人笑。
荒诞吗?不。
这是政治。
在梁山,悲剧分等级,不是谁更惨,而是谁的死能“用”。

李逵丧母,没人安慰,武大郎身死,人人共鸣。
不是他们更在乎谁,是他们只在乎能“讲得出去”的死亡。
梁山不是庇护所,是权力工厂,死人也要能“产值”。

李逵杀过四虎、吃过人、劈过僧人,最荒唐的一次是“水中连杀四人”,其中两个是被冤误抓来的。
吴用摇头,宋江轻斥,但没有处罚,反而说:“这黑旋风,虽鲁莽,却是性情中人。”
这句话等于免责令。
李逵的暴力,是“能用”的暴力,他不是乱杀,他是在“造神”,黑旋风不是人,是恐吓敌人的招牌。
他丧母不重要,他杀虎才有价值。

梁山讲“替天行道”,要旗手,要故事。
武松就是这个故事的男主,可武松没有动机,他不能无缘无故杀西门庆。
武大郎的死,给了他动机。
而这个动机,群众认可,江湖认可,读者也认可。
没人问:“你为什么要砍西门庆全家?”大家说:“活该。”
潘金莲被写成蛇蝎,王婆是媒头,西门庆是奸贼。
对立面一摆,武松再怎么砍人,都是正义。
这叫“悲剧净化”,真正的悲剧,是必须能服务叙事的悲剧。

卢俊义被宋江怀疑,没实证,被下堂斩首,吴用劝了才得赦,李逵吃人,有实证,宋江只说一句“这厮心直”。
谁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
梁山的逻辑很清楚:听话的野兽,比聪明的人更安全。
卢俊义有头脑,有地位,不能控制,李逵杀红眼了也没关系,反正他不会背叛“哥哥”。
暴力不是原罪,失控才是。

《水浒传》里,真正活下来的人不多,但能被反复讲述的,只有两种:英雄和牺牲品。
李逵不是英雄,也不是牺牲品,他是工具,他死得快,死得没人记得。
武大郎不是英雄,也不是工具,他是牺牲品,死了以后,反而成为传说的起点。

朝廷招安,宋江赴任后被毒,李逵守墓,最后也中毒,跟着宋江走了。
书中只用一句话写他死:“李逵哭泣哀嚎,一口饮尽毒酒。”
没背景、没反抗、没铺垫,一个打遍天下的猛人,就这样死了。
为谁死的?为宋江。
谁在意?没人。
没有为他立传的人,没有为他复仇的人。

潘金莲死了,西门庆死了,王婆死了,但谁都忘不了“他杀了我哥哥”的那句喊声。
武松每提起哥哥,语气都沉,别人也不敢质疑。
武大郎像一面镜子,照着谁敢动“亲情”,李逵也讲亲情,但没人把他当回事。
因为他没讲故事,他只知道砍,他不会编。

梁山需要“忠义”的故事。
武大郎死得窝囊,所以能讲成冤屈,李逵死得忠诚,但太野,太黑,太难讲。
他不是忠义的素材,他是忠义的障碍。
所以,书里他笑、他闹、他吼、他哭,但没人把他当“人物”。
书写他,是为了写“别人”:写宋江的宽容,写梁山的武力,写敌人的胆寒。
他没有自己的叙事权,他的悲伤是无效的。

李逵,哭母被笑;武大郎,中毒被敬。
一个人性过剩,一个被抽空。
梁山说是“替天行道”,可对自己人,却连“死去的亲娘”都不肯祭一炷香。
武大郎死后,亲人替他复仇,百姓替他鸣不平,读者替他叫屈。
李逵死后,只有宋江,毒他,再埋他。

忠义两个字,像刀子,捅的全是自己人。
这不是小说里才有的,现实中,也常常一样:
越听话的,死得越快,越沉默的,死后越被消费。
众人大笑:武二,你哥哥没啦,哈哈哈哈!~ 武松:如你所愿~ 唰,宋江卒[无奈吐舌]
你的心思比黄文炳还歹毒
看过原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