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可以寄托乡愁、表达悲怨,又能诉说心志、感慨人生。欢聚时刻,骚客们可能情不自禁地挥毫泼墨,歌唱珍贵友谊;离别之际,才子们也会情不自禁地吟诵诗篇,阐述依依别情。
羁旅途中、异乡送客,不仅会勾起诗人们内心的思亲之情,而且也能激发咏士们对迷茫前途的担忧。尤其是恰逢传统佳节,又无法与亲人团聚,才子们的心湖中更显波涛汹涌。下面一起读诗:
送李秀才归荆溪
晚唐 · 韦庄
八月中秋月正圆,送君吟上木兰船。
人言格调胜玄度,我爱篇章敌浪仙。
晚渡去时冲细雨,夜滩何处宿寒烟。
楚王宫去阳台近,莫倚风流滞少年。
韦庄是大家非常熟悉的晚唐才子,朋友们早已了解他的身世,这里就不再赘述。韦庄早年仕途受阻,晚年得到西川节度使王建的赏识,入蜀担任掌书记,这一期间他结识了一些新朋友,其中既有与其岁数相仿的老翁,也有一些忘年交。
李秀才的生平事迹不详,读者从后文应该可以判断出他是一位晚辈。李秀才要从夔州前往荆溪,韦庄亲自前往送别,又热情洋溢地题赠了一首诗,可见彼此的关系非同一般。
送别诗作为大唐诗苑中的一朵珍葩,内容多样,寄寓深刻,才子们各显神通,精彩纷呈,也彰显出一种独特的文学魅力。好友奔赴远方,不知何时才能重聚,此去路遥地险,充满不测之忧,实在令人伤感和不安。这首诗抒写离愁,表达关切,更展现出一种深厚的友谊。
开篇交代时间和地点,“八月中秋月正圆,送君吟上木兰船。”三五之夜、花好月圆,正是万家团圆、共话亲情之时,可是韦庄却没有与家人一起赏月,而是独自来到江边为朋友送别。这份真情不言自明,李秀才也一定会发自内心地表达感谢。
“人言格调胜玄度,我爱篇章敌浪仙”,这两句抒写作者对李秀才的赞赏之意。许询,字玄度,乃是东晋名士,王羲之与其是好友,谢安非常钦佩他的才学。韦庄夸奖李秀才格调非凡,甚至胜过这位东晋清谈界的杰出人物。
同时韦庄又认为李秀才在文学创作上精益求精,堪比中唐著名诗人贾岛(字浪仙)。大家都知道“推敲”的故事,也了解贾岛是一位苦吟诗人,他每次写诗都会反复揣摩、细心打磨,直到自己满意为止。“我爱”二字,直言不讳地道出了作者对李秀才的赞赏之意。
颈联虚实结合,诗人悬想李秀才路途中的经历。韦庄在此采用了互文手法,“晚渡、夜滩”是指李秀才在夜晚时分还在艰难跋涉,水面上溅起的水花,就像细雨一样落在身上;烟雾笼罩,寒意袭人,令人很难寻觅一处栖身之地。
韦庄当然不知道李秀才会遇到什么困难,不过作为一位经常浪迹天下的游子,诗人完全可以凭借经验和想象,为大家展现出羁旅生活的艰辛和不易,也委婉地展现出诗人对朋友的悉心关怀。
“楚王宫去阳台近,莫倚风流滞少年”,结尾显得非常轻松幽默。楚王宫、高阳台,暗指那些秦楼楚馆、风流之地,诗人深知年轻人定力不够,不容易坐怀不乱,所以便略带调侃的语气告诫对方,不要太过留恋于温柔乡,而荒废大好时光,又可能耽误美好前程,想当年杜牧可是十年一觉扬州梦。
中秋之夜,韦庄送别好友,题赠一首七律,虚实结合,更显轻松诙谐。人生不过百年,青春稍纵即逝,诗人希望李秀才大展宏图,其实也是将自己曾经的梦想寄托于青年才俊,如果对方得到朝廷的重用,即可证明自己目光如炬,善于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