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印迹:我的学徒

老胡随笔 2024-04-02 18:27:13

路上走出来的印痕叫足印,路上走不出来的印痕叫足迹。

噱咧,每每从家门口搭乘公交车去公卫中心,路过灵石路,心里头总会咯噔一下,那种时过境迁后的时光秘密,别有一番滋味你知道吗?

这里是“上海第一石油机械配件厂”的原址,一个有二千多职工的国企单位,简称:石配厂。主要从事石油钻井设备、矿山凿岩台车、煤炭钻头及其它机械配件等制造业务。在七十年代初,我曾在该厂学习近三年,留下了一个楞头青步入职场启蒙的足迹,行规叫法:艺徒。

初来乍到,人地生疏。头一回过门卫,手持出入证,扬一扬,亮一亮,验明正身。如同大国护照:嘿,这就是我!牛B得不行。

来到培训工场,有点像刘姥姥进大观园的“赶脚”,令人眼花缭乱。培训人员来自四面八方,有本市的应届生,也有外地的委培生,更多的是招工到上海后方基地的代训生,如我。若在阿拉老家的田地上,抬头是天,低头是庄稼;而这里,抬头是行车,低头是机床。一个是满目绿油油,一个是整片灰沉沉。嘿,差别咋这么大呀同志们?

整个培训工场,有车、刨、铣、磨、镗、钻、锯等各类机床,还有一只硕大的钳桌台,每工种都有一名带班的老师傅。我首学的是钳工,主要以手工操作为主,使用工具或设备,从事零件的加工,还有各种机器的装配与修理。期间,除了钳工是老本行外,我还做过车床、刨床、铣床、钻床和锯床。那时候还没有数控机床,更别说电脑了,机械制图也得靠手绘。零件的测量,用得最多的是内、外卡,还有插在工装表袋上的四吋钢皮尺,若有一把游标卡尺或分厘卡,就是武装到牙齿的“高、精、尖”了。

行内俚语:车工怕车细光杆,钳工怕钻细深眼。一个“光”字,够你琢磨一辈子!光:名词,一般是指“表面光洁度”。光:动词,泛指“精”,或“最后一次”。例如“光刀”,是指“精车的刀”,“光一刀”是指“精车最后一刀”。

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那年代做金加工的人,没有哪个工种是轻松的,尤其是学徒,辛苦,劳累,迫切,无助,谁做谁知道?钳工除了锉刀、钢锯、奶子榔头是发放的除外,样冲、划针、圆规、内外卡、铲刀刮刀、淬口榔头等日常工具,都要自己动手“打制”。尤其是钳工班,老师傅一个人带教十几个艺徙,想忙也忙不过来,我们就像有家没娘的孩子,靠吃百家饭长大。为了实现“他时若遂凌云志”宏图,只能违心“讨生活”,偷师学艺。

那年代的上海国企,金加工的学徒期一般为三年,工资待遇是每月生活费18元,三年后转正为一级工,拿每月36元的师傅工资。考虑到下乡种过地,领导人性化关怀,给我等这些“插兄插妹”定为外地工矿一级工资,33元加地区津贴,也就是每月41.2元。想想一起下乡的伙伴,有的仍在“希望的田野上”引吭高歌,上调没路径。而我呢,手捧铁饭碗,口吃商品粮,岁月虽带伤,亦有微光芒,知足矣。

艺徒期满,打道回矿,这是后话。若有人问:学得怎么样?说句实话,惭愧!煞根是菜鸟级,想做老鸟,还差得远哩。但在学徒期间打下的机械基础与思考模式,就是起跑线。有了起跑线,就有了跑赢人生的希冀。

图片来自网络

多少红颜悴?多少相思碎?现今,随着社会的发展,新兴产业飞黄腾达,以灵石路为核心的周遭,也华丽转身成为“中国电竞中心”,这里汇聚了二十多家业内的知名电竞企业。今天回忆起五十年前在第一石油机械厂的学徒生涯,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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