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解放战争中,我们的人民军队组建起了威名赫赫的四大野战军,他们分别是中原、东北、华中、西北四支队伍,另外还有一个没有单独成军的华北军区,他们一起构成了革命军队的主力,也正是他们最终将蒋家王朝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
而作为革命事业的功勋队伍,各大野战军本身也有着相当多的故事值得后人评说。
比如西北野战军,作为四大野战军中体量最小的一个,原本是一支名副其实的“秦军”,但战打到最后却变成了一支“川军”队伍,个中事由也有很大的可说性。
彭老总上任西野总司令
我们都知道,中共领导下的人民军队早先一般被称为“工农红军”,其发端于1927年的南昌起义等事件中。而在抗战爆发后,工农红军就被划入国民革命军,俗称八路军和新四军。
这个名头在随后的解放战争中肯定就不再适合使用了,只是也没有一下子就变成后来的野战军,而是先变为野战部队。
彼时,全国被划为六大战区,分别是陈毅和粟裕领导的华东战区、刘伯承和邓小平领导的晋冀鲁豫战区、林彪和罗荣桓等人领导东北战区、贺龙领导的晋绥战区、彭德怀领导的陕甘宁战区以及朱德和聂荣臻领导的晋察冀战区,他们都有着各自的野战部队。
随着战争的进行,中央军委再一次对各大战区进行了组合调整,而华东战区是最先改编为野战军的,紧随其后的就是陕甘宁战区改编来的西北野战军。
西北野战军成立的时候,陕北的形势已经刻不容缓,于是当时还是副主席的周总理就给彭老总发了一份电报,表示西北野战兵团现在正式定名西北人民解放军野战军,由彭老总一人担任司令兼政委。
其实要是按照西北野战军的革命历程来说,贺龙更应该担任这支部队的领导人,因为他本身对西北地区更为熟悉,这支部队也更多地来自他和关向应、周士第等人带出来的八路军120师,指挥起来会更加得心应手一些。
但在胡宗南大兵压境的时候,贺老总并不在延安,所以组织上才决定由彭老总临危受命。
彭老总自己也说:“我暂时领导这支部队,等贺老总回来再把部队交给他。”
受命后的彭老总可以说是权重一时,因为他除了这两个职务以外还是军委副主席、总参谋长以及解放军副总司令。
当然,由于要担任西北野战军的司令,那就不能继续留在中央,而是要到前线指挥部去,彭总的总参谋长职务就交给了周总理。
正式领导西北野战军后,彭老总不得不面对一个棘手的问题,那就是部队实力薄弱,对敌压力很大。
当时,西北野战军下面一共只有三个纵队,分别是张宗逊的一纵、王震的二纵以及许光达的三纵,加起来才四万五千人。要是和其他兄弟部队相比,西北野战军可以说穷得叮当响。
你比如说东北野战军,起家的时候就已经有十万人,是西北野战军的两倍,更不要说林彪后来坐拥百万之众,是全军最肥的一个。
另一边,华东和中原两支野战军合并来的华中野战军也是壮的可以,陈毅和粟裕麾下有六十万善战之师,不久后更是膨胀到了四个兵团十六个纵队,共计八十万人,实力仅次于林彪的东北野战军。
中原野战军虽然小了一些,也有三个兵团十个纵队,兵力小三十万人。
这么一看,彭总这边的本钱确实太小了。本钱小也就算了,主要西北野战军的任务还重,他们一要保卫党中央,二要配合全国战局而牵制胡宗南,身上的担子着实不轻。
要知道,彭总对面的胡宗南是个实力派,号称“天子第一门生”、“西北王”、“三鼎甲之一”,手中掌握了相当可观的军队。
从1942年坐镇西安开始,胡宗南麾下曾一度集中了国民党第3、28、29、31、34、36、37、38等八个集团军以及河西警备总司令陶峙岳部,共计六十万大军,势力遍及河南、山西、陕西乃至西北诸省,堪称一个巨无霸。
虽说在1946年以后,胡宗南部经过整编,其第一战区所辖部队变为四个整编军差不多二十六万人,实力大大缩水,但仍旧是我西北野战军的数倍之多。就此而言,彭总的压力可想而知。
最小野战军横扫西北王
这里就不得不有疑问了,为什么不管是其他三大野战军还是国民党军,体量都十分庞大,偏偏西北野战军就这么点人。
原因有很多,其中比较重要的一点就是地理环境的限制。你比方说东北野战军,也就是后来的第四野战军,其兵源构成十分复杂,既有来自罗荣桓、陈光等人带领的山东军区八路军,大概有六万人,也有黄克诚从华中带过去的三万多新四军,再加上在东北招募的当地农民以及在战争中俘获并改编的国民党兵,数量大也就不足为奇。
至于华中野战军,后来也叫第三野战军,其最早是井冈山时代的红四军和红五军,历经演变后在经济富庶和人口稠密的山东和华中地区壮大起来。
要是去较真的话,华野的兵源可以追溯到全国至少八个省,因而华野或者说三野是四大野战军中成分最复杂以及来源最广泛的一支队伍。
就历史来看,西北野战军,也就是后来的第一野战军,其源自红军时代的红二方面军,主干曾是贺龙的红二军团以及萧克的红六军团,抗战时期改编为八路军120师,乃至于解放战争时期的西北野战军。
但这支队伍所能依靠的地盘其实也就是陕西和山西的黄土高原地区,这些地区往往土地贫瘠、人口稀少。
就数据来说,整个陕甘宁边区只有一百五十万的总人口,这样的体量是撑不起一支大兵团的,就算是兵源够,后勤补给也是个问题。陈毅在后来就曾说过:“西野太苦了!”
陈老总这么说,那也是有相当依据的,因为西野士兵当年不管是生活条件还是作战条件都很差,士兵们长达一年没吃过面食,就连小米的供应都不足,长时间靠黑豆、野菜充饥。
至于装备,华野可以给大炮配备三百发炮弹,就算是穷的揭不开锅了,那也有一百五十发,反观西野一直就是十几发炮弹,这已经能很明显地说明问题。
因而在建军之初,西北野战军下辖只有三个纵队,士兵基本都来自陕北农民和山西山民,总数也就三五万人,扩军是一个相当迫切但让人为难的事情。
为了解决问题,中央军委先是把贺龙的晋绥军区合并到了陕甘宁边区,由彭老总当“韩信”,贺老总来当“萧何”。
可即便是这样,西北野战军的扩军任务依旧完成地相当困难,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紧接着,中央军委又打算把陈赓的太岳纵队派到西北来。
就事实来讲,如果陈赓能来,那对西北野战军绝对是重大利好,他手下的八万精兵强将足以立即将西北野战军的战斗力提升一个档次。
但在最后,考虑到中原和东北战场更为紧迫,刘邓大军挺进大别山后急需有人帮忙分担压力,毛主席还是决定把陈赓和谢富治派到中原去。
没了陈赓纵队,毛主席也还是想方设法为彭老总凑人,好歹是将西北野战军扩大到了七万多人。七万人马虽不能扭转敌强我弱的局面,但总归是聊胜于无。
而既然是敌强我弱,彭老总便在战术上想起了办法,以战术优势来抵消人数劣势。
为此,彭老总充分利用了陕北沟壑纵横的地理特点,然后以“蘑菇战术”也就是运动战的打法与三十万胡宗南大军周旋,将“胡儿子”耍得团团转。
得益于成功的战术应用,彭老总硬是靠着这支“偏师”在陕北打出了非常惊人的战绩,先后取得了沙家店、宜川、瓦家店等等大胜,一年多的时间就歼灭了对面十几万人,尤其是宜川战役,一次就歼灭了敌人五个旅,战果不可谓不丰硕。
可随着部队的发展,一个新的问题又开始困扰彭老总。
秦兵变川兵的奥妙
时间来到1949年的春季,此时的四大野战军再一次改头换面,不再以方位为番号,而是代之以第一、第二、第三和第四野战军的新编制,分别对应了西北、中原、华东和东北四个曾经的野战军单位。
也就是到这时,四大野战军中最小最穷的西北野战军才扩充了相当多的兵源,规模达到了十五万之众,稍稍富态了一些。
经历了这么一番扩军,此时的一野也终于是一支兵强马壮的威武之师了,只是彭老总却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反而有了新的忧虑。
彭老总之所以担忧,是因为西北野战军这时已经由原来的秦兵变成川兵了。
什么意思呢?这是因为一野扩军的主要来源是抓获的国民党军俘虏,历次战役中被歼灭的胡宗南部士兵不少都转而成为了解放军的一员,而胡宗南部的士兵主要来自四川。
据彭老总发给中央军委的一份电报说:“俘虏兵占到了全军百分之八十,连队比例更大,班长绝大多数是俘虏兵,排长和副排长亦近半数,连长指导员各军中均有个别,绝大多数是四川人。”
原本我军的士兵主要来自根据地入伍的子弟兵,但由于部队减员和扩军,大量吸纳了俘虏兵,以至于造成一军上下大半为俘虏兵,这虽然是不可避免的,但也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俘虏兵相对于子弟兵在思想觉悟上差太多了,他们的身上带有很多国民党军的不良习气,比如一旦战事不利就逃跑、不服从部队纪律、乃至于杀害伤员等等。
在西府战役后,余秋里就曾给彭老总报告说:“一个叫路新理的战士,他是在蟠龙战役后被俘并加入我军的,这个士兵一走夜路就发牢骚,嫌弃军帽不好看就扔在地上踩,打完仗还骂新抓获俘虏说“你为什么不抵抗就投降?”
这里暴露出很多问题,首先是俘虏兵的自由散漫,其次是他们吃苦精神还不够,但更重要的是他们没有改变“吃谁的粮,就为谁打仗”的旧军阀军队的思想。
这些问题十分严重,如果不及时加以纠正,彭老总很担心自己是不是能够“镇得住”这帮俘虏兵。
彭老总担心:如果部队里混进了国民党军官,再伺机串通,很有可能在部队里激起兵变,这对以俘虏兵为主体的我军十分危险。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彭老总在思考了一夜后最终决定在全军开展“三查三整”,其核心就是诉苦,让俘虏兵们认识劳苦大众被反动派压迫剥削的事实,从而站在人民群众的立场上想问题,好让他们激发出与反动派决战的斗志。
事实证明,中央军委让彭老总既当司令又当政委的安排是非常正确的,通过这场三查三整,一野完成了对军队的“提纯”,极大地团结了革命队伍,从而稳定了军心士气,这对后来的战斗意义重大。
等到三大战役结束后,一野紧接着又和华北军区合并,这下其规模终于来到了三十万级别。
虽然相比其他三支兄弟部队一野还是最小的,但好歹是摆脱了一开始的窘迫面貌。
扩军后的一野一共有四个兵团,分别是王震的第一兵团,下辖第1、第2、第7三个军;许光达的第二兵团,下辖第3、第4、第6三个军;周士第的第十八兵团,原来是华北军区的第一兵团,华北解放后并入一野,下辖第60、第61、第62三个军;杨得志的第十九兵团,原华北军区第二兵团,同样被并入一野,下辖第63、第64、第65三个军。
靠着这么一支强悍的军队,一野终究是创造了相当大的成绩,他们横扫整个西北,成为四大野战军中解放国土最多的一支队伍。
结语
人民军队的胜利本就是一件充满着艰难困苦的事情,他们经历了一个由弱到强、由少到多的历程,无论是一野还是其他三支野战军都能反映这一点,可能也只有一野会更彻底一些。
这支纸面实力可以说是最穷最弱的人民军队,却在解放战争中创造了不输其他军队的战绩。
而这份成绩的取得,一方面是战士们浴血拼杀的结果,另一方面也是指战员们智慧的促就。在这里,再一次向伟大的彭德怀元帅聊表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