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2月27日,红军团参谋长、彭总的左膀右臂邓萍在指挥二次攻打遵义城的时候,不幸因一个小小意外牺牲。
彭德怀接到邓萍牺牲的电话时,气的满脸通红,一拳捶到桌子上,劈头盖脸将电话那头的红3军团第4师第12团政委张爱萍一顿骂: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都死了就好了!”
半晌待他冷静下来后,长叹一口气,强忍悲痛对着电话说:
“大家不要再做牺牲了。”
彭德怀为何会如此生气呢?让我们一起来看一下。
战争无情人有情同年2月23日,红三军团接到夺取遵义城的命令,仅仅四天便拿下了外围的石子铺。
黄昏时分,时任红三军团参谋长的邓萍和红3军团第4师第十二军团政委张爱萍以及参谋长蓝国清就早早蹲守在城下河滩边的草丛里侦察敌情。
(身着军装,意气风发的邓萍将军)
三位首长潜伏在距离城墙不足50米的土坡上,甚至比一线步兵发起冲锋陷阵的阵地还要近。
更致命的,是还在敌人驳壳枪的射程范围内,违反作战条例是一回事,关键是太危险了!
彼时,张爱萍意识到这点,小声请求邓萍同志往后撤些。
但因为红三军团当夜就要发起总攻,务必明天就得拿下遵义,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此刻,必须提前找到合适的进攻路线,所以他拒绝张爱萍请求,仍坚持就近观察。
观察之际,邓萍透过望远镜突然发现红31团的三营正悄悄过护城河。要知道,一旦被发现就会暴露总攻意图,所以他赶快吩咐张爱萍把通讯员叫来传达命令。
就在这时不幸的是,意外发生了。
小通讯员一路匍匐到草丛,待接到指令后习惯性地向参谋长起身敬礼。
就是这个小小的举措,一下子将首长们的位置暴露出来,城上的敌人注意到楼城地下有情况,立马不分三七二十一,集体对草丛进行扫射。
(遵义战役中,在草丛中的侦察的红军剧照)
一排排子弹瞬间扫射过来,其中一颗正中邓萍参谋长头部,直接当场牺牲!
据张爱萍回忆道: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场景。当时邓萍同志正与我讨论计划,话还没说完紧接着就听到了枪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参谋长就倒在了我的右臂上。
他的头部鲜血直流,瞬间染红了他的衣服,我立马抱紧了他,可为了不暴露全体军团的位置,连哭都没有发出声音。”
这一年,邓萍仅仅27岁。
至今,在红军烈士陵园中,还矗立着张爱萍抱着牺牲的邓萍同志雕像。
在重夺遵义之前,红军就损失了一名大将,张爱萍惋惜之际自然也不敢耽搁,立马向军团司令部汇报了此事:
“邓参谋长刚刚牺牲了,子弹打穿了头部,当场就去世了。”
彭总听罢,简直无法承受这个损失,愣了好一会后怒斥道: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都给我死光好了!”
紧接着彭总痛苦地说道:
“革命之路漫漫,希望大家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
(烈士园中至今仍矗立着张爱萍抱着牺牲的邓萍同志雕像)
人人皆知脾气火爆的彭总今日如此痛骂手下同志,还真是头一回。
不过大家都理解,毕竟邓萍的军事地位和重要性都不言而喻,他的牺牲是红三军团乃至整个队伍的重大损失,况且彭总和他还是老交情。
这时刘少奇紧紧握住他的手:
“老彭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不会让烈士白白牺牲。”
不知过了多久,彭总默默拿起邓萍的遗物,大吼道:
“我命令各部给我拿下遵义,给邓萍报仇!”
(后世为纪念遵义战役而作的油画)
夜色中,一声令下,红军突袭队员们怀着满腔的怒火和决心,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瞬间枪炮声,喊叫声夹杂着挥舞起的大刀碰撞的声音,和敌人展开了殊死搏斗。
历经几个小时的浴血奋战之后,红军顺利占领遵义城。
这也算是给牺牲的战友们一个最好的交代。
七年战友情谊从小接受良好教育的邓萍,看着整日因为吃不饱而死去的村民时,心中逐渐萌生出领导农民反抗地主的想法。
1927年,他只身前往武汉参加黄埔军校分校考试。
同年,冬天便来到第五师第一团,此时这个团的团长便是彭德怀,两人在这里初次相识。
渐渐地,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后,邓萍发现彭德怀身上有着一股刚正不阿、铁骨铮铮的精神,同时,做人做事光明磊落,并且具有极高的军事指挥才能。
彼时彭德怀也看到了邓萍身上的闪光点。他能书善画,文采斐然。
于是,让他担任文书,两人一文一武,说是找到了彼此的知音也不为过。从此便开始了长达7年深厚的战友情谊。
渐渐地,邓萍的军事才能逐步显露出来。
(战场上的彭德怀元帅)
1928年7月18日晚,平江起义在即,彭德怀等人开始筹备接下来的军事部署和准备事项,军校出身的邓萍主动提议:
“平江城内敌人已经没有兵力了,我们放一个营已经是绰绰有余。此刻我们最大的威胁是城外。在城外不到100公里的地方,敌人还部署了一个团的兵力。
我提议先派出一小部分兵力占领敌人的电话局,切断他们的通讯,紧接着在距离城内30公里敌人必经的两个方向各部署一个营的兵力,以此牵制住他们。”
听罢,彭总都忍不住感叹:
“果然是黄埔军校出来的,比我这个从讲武堂出身的团长厉害多了呀!”
正是在邓萍的提议下,平江起义顺利获得了胜利,这次起义也成为继南昌起义和秋收起义后红军取得的第三次胜利。
此后,邓萍担任红五军参谋长,正式成为彭总的助手。
(平江起义指挥部)
1929年,朱德与毛泽东率领红四军挺进赣南之时,邓萍协助彭总率领红五军保卫井冈山抗击敌军,由于敌军来势汹汹,敌我力量悬殊过大,红五军紧急研究作战计划。
这一次,邓萍又展示了他优秀的军事才能。
“我们要把所有兵力集中在湘敌、赣敌结合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敌人一记痛击,同时撕开敌人内部一道口子。
紧接着,各个部队互相配合和敌军小范围作战。我提议,由我带领特务连和机枪连部队,为大部队开路。”
彭德怀听罢,一面佩服邓萍的胆识和见解,一面担心道:
“不行不行,还是由我来做前锋,我以前在湘军当兵的时候就来过这里,还是我来,我来,我更适合。”
“我懂你的顾虑,可你是一军之长,整个部队的突围都要依靠你,你身上责任重大。
况且朱德和毛泽东首长临走前将照顾伤员和家属的重任都交给了你,他们还都得靠你呢。别争了,还是我来突围吧。”
看着目光坚定的邓萍,彭总虽担忧也不好拒绝,只是眼光闪烁,拍了拍他的肩膀。
(影视剧中正为战役担忧的邓萍形象剧照)
按照计划红五军成功杀出重围,击败14个团,不幸这时邓萍伤口感染,高烧不退。
彭总此时虽担心却抽不开身去看望邓萍,只得给地下党组织赠送一批弹药,嘱咐道:
“可得好好照顾邓萍同志。”
待3个月邓萍伤口愈合归队后,红五军经过井冈山之际,彭总激动地说:
“我折断的翅膀终于又长上了!”
此时,邓萍不仅是彭总的挚友,更是战斗道路上的左膀右臂。
开展寻找遗体之路由于邓萍牺牲之时,红军还在长征之路上,只得带着巨大的悲痛和遗憾将他的遗体临时放在一处洼地中,没有墓碑,也没有名字。
但战友们一刻也没有忘记邓萍,待到了1957年,彭德怀下令寻找邓萍同志的遗体。
曾任贵州省委书记的苏振华一听到命令立马申请揽下任务,因为他在邓萍牺牲时不仅担任红3军团12团政委,他与邓萍也是有着十分深厚的交情。
可在这茫茫大地,上哪去找呢?
(影视剧中彭德怀与邓萍并肩作战剧照)
好在彭德怀提供了一个十分重要的线索:
当时,有位战士不忍邓萍同志草草下葬于是买了口黑色棺材将他埋葬在了遵义城北。
凭借着这个线索,苏振华来到遵义城北一路打听,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位老工友回忆道:
“红军攻打遵义时,我逃到了城外山上躲了起来,那时候我看见有几个红军官兵抬着一口黑色的棺材埋到了罗家坟。”
他将此消息上报,很快便得到上级的同意,于是开启了开馆认尸工作。
待看到红军服装,早已腐烂的鞋子和遗骸右耳颧骨上一个被打穿的小孔时,所有人都缓缓摘下帽子,对着遗体行注目礼,瞬间泣不成声。
很快彭德怀接到秘书的消息:
“老总!咱们的战友邓萍的遗体找着了!”
听到这个消息彭德怀猛地一震,久久无法释怀,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立即说道:
“太好了!太好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快快,我得给贵州打个电话,不行不行,我得亲自去看一眼我的老战友。”
说罢,彭总戴上了帽子,踏上了去见老战友的征途。
时隔20多年,这一刻终于可以和自己心心念念的老战友会面了,即使天各一方。
烈士永垂不朽为了纪念为革命牺牲的烈士们,1958年当地政府修建了烈士墓,邓萍也被埋葬到了这里。
待到第二年建成时,彭总亲自写下墓志铭:
“一九三五年三月,红军北上抗日途中邓萍同志不幸光荣牺牲……邓萍同志革命精神永垂不朽!”
(位于贵州省遵义红军烈士陵园北面小山坡上邓萍同志之墓)
要知道,作为黄埔学校的毕业生,在三军团中还是中央红军的两大主力之一,如果邓萍没有在长征路上牺牲的话,按照他的军事地位,待到1955授衔时起码也是“大将”起步。
时光流转,或许很多人已经不知道烈士邓萍,彭总却越发想念他,因为他是曾和自己并肩作战七年的战友,是用什么都换不来的情谊。
1966年4月的某一天,彭德怀乘车从成都前往富顺县视察工作,彭总透过车窗远望,不由得感慨道:
“这里真是山清水秀,人杰地灵,难怪这里英才辈出。我的一位亲密战友就是这的人,遗憾的是,30多年前他就已经牺牲了。”
说罢,彭总眼含泪水,望着远方沉默良久。
七年的生死交情怎能说忘就忘!可惜斯人已逝,终究回不到从前了。
但烈士的功勋将彪炳史册,他们的精神将永垂不朽,每一位烈士都是一座不朽的精神丰碑,他们的精神和事迹会永远镌刻在中国历史上,被中国人民永远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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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萧满满】
【编辑|长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