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出生于1951年,家庭背景在当时可谓显赫,她的父亲张富华是一名老红军,参与了新中国的建立,母亲天明则在南京农学院任职,这种背景为她的成长提供了良好的土壤,但也带来了不小的压力,张宁的父亲因肺气肿去世,年幼的她不得不面对失去父爱的痛苦,这在无形中塑造了她坚韧的性格。
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张宁从小聪明伶俐,展现出了过人的才华与美丽,十几岁时,她便进入文工团工作,凭借出色的表演与优雅的气质,迅速在艺术界崭露头角,她的魅力不仅吸引了观众,还引来了不少追求者,包括印尼总统之子,张宁始终保持着自己的原则,拒绝了外界的诱惑。
与林立果的邂逅在年轻时,张宁散发着端庄秀丽的气质,成为人群中的美人胚子。然而,她过度的美丽却没有给她带来好运和幸福的人生,命运的曲折让她陷入了红颜薄命的无尽痛苦之中。
1971年6月底的一天,林立果与张宁单独在一起时,林立果提出:“张宁,我们马上结婚好不好?”
林立果突然向张宁提出马上结婚的要求,她怎么能立即答应呢?她说:“我刚到301警训班学习,两年就毕业了,是不是两年以后再结婚?”他一听这话,愣了,好半天也讲不出话来。
其实,林立果第一次见了张宁,就非常喜欢。他认为,她不仅相貌很美,而且气质与其她女孩不一样,又没有巴结权势的心思。
叶群对张宁的印象却不一样,认为她没有恭维她,没有巴结她,不尊重她。叶群要找的媳妇是要能加强她自己的势力的。
找一个眼里没有婆婆的人,岂不在家中增加了一个对立面吗?所以,起初,叶群知道林立果看重张宁了,就故意在里面作梗,她要“拿”儿子一下;而林立果呢?偏偏表示:非张宁不行。
其间,林立果曾想私自跑到南京去找张宁。叶群曾这样吓唬林立果说:“你要是私自跑到南京,让许世友知道了,会把你扣起来!”结果,还是林立果取得了林彪的支持,叶群才让了步。
“9·13”事件后,张宁才知道,6月份把她调到北京之际,叶群已把“办婚事”的风放出去了,并暗地里在准备婚礼,黄永胜等人都已经送了礼。
林立果听她不同意马上结婚,就坦率地对她说:“人是有感情的,要是时间拖得太长了,感情的控制也是很痛苦的事情。而且,我经常要往外跑,不在家,希望你能理解我,同时适应我这种环境。……”
7月下旬,张宁一直没见林立果的面,到了9月份,把她接到北戴河去住了。
叶群让张宁称林立衡为姐姐,张宁就喊她立衡姐或豆豆姐,见了张青霖也就自然而然地称其为青霖哥哥。
林立果的小名叫老虎,而张宁始终没有叫他:叫“林立果”,太正经了;叫“立果”,显得太亲热了,似乎还没到这种感情;叫“副部长”,又不合适,干脆她什么都不叫。
一天,林立果问张宁:“我要到北京去,你带的衣服够吗?
要不要我从北京为你带点衣服来?”
她说:“不用了。你到北京去干什么?”
他说:“去看一看。最近中央内部斗争很激烈,很尖锐。我回去看一看,处理一下情况。”
她看林立果神情不对,又问:“出了什么事了?”
“有些人想搞叶主任。”
“要搞叶主任,不就是要搞林副主席了吗?”
林立果一时没吭气。一会儿,他又问张宁:“万一北京被占领了,你丢在北京的东西就不要了,可以不可以?”
她一时摸不着头脑,问:“是哪一个要搞政变?主席知道不知道?”
“主席知道一点。”
她说:“主席要知道的话,哪个想搞政变都是不可能得逞的,你放心好了。”
林立果又不吭气了。这时,林立果要出去一会儿,让她坐在沙发上等他回来。
林立果由外面回来,神情与往常不一般地对她说:“万一出了事,你什么都不要讲,我不连累你。”
究竟要出什么事了?真是天知道?!原来,可以说张宁对林立果没有什么感情,即使有,也只是政治上的感情,她顺从他了。
这时,张宁听他说这种话,倒觉得该维护林立果了。她心里反而不怕了。她想,她爸爸、妈妈和她,都是干革命的,怕什么?
她问林立果:“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能不能告诉我?”她心里想:到了这种地步,该为林立果分担些什么?付出些什么?
林立果没吭气,什么也没对她讲,只是突然拥着她亲热了。这激动的亲热很反常,从前他从来没对她这样过。谁知,这“亲热”,竟成了“永别”了!
1971年9月12日,林立果由北京回到北戴河。张宁等在林彪、叶群住的91号楼别墅看电影。叶群突然让林立衡、张青霖和张宁回57号楼收拾东西,准备走。
她被弄得莫名其妙,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林立果,林立果也使劲盯着她看。
“其实,当时我什么东西也没有,只有一个小包。”
“就在一、两分钟的时间里,一切发生得那么突然,那么反常!我绕了个小走廊,往林立衡住的地方喊了声:“姐姐!没人答应。一看,花呀,衣服呀,背包呀……什么东西都被扔在地毯上!怎么回事?警卫不见了,林立衡、张青霖也不见了!怎么突然人去楼空了?我惊异极了!心想:怎么变成这架式?我赶忙又跑回自己住的房间,怎么陪我住的两个小护士也跑掉了?”
“三、四分钟后,立衡姐来了,对我说:“今天晚上不走了,首长计划改变了,明天早晨再走。什么时候走,再通知你。你现在睡吧’。一边说,一边向我伸出手,只见她手心里放着两片安眠药。立衡解释说:“你吃下这两片药,就睡吧。’在那种气氛下,她叫我吃药,我可不敢不吃呀。我只好当着她的面,把两片安眠药吃了下去。”
不一会儿,突然整座楼的电灯熄了。
万万没想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震惊全国、全世界的“9.13事件发生了。
万万没想到,竟是林立衡的两片安眠药救了她的命!张宁一觉醒来,56号楼被包围了,全副武装的战士,三步一哨,五步一岗。
她看看天,还是那么高,海还是那么蓝,她走进餐厅,餐厅里没有人,桌上空空荡荡的,等了半天她才向一个老炊事员要了份早点。
到了中午,仍不见林家的人,她猜想该不是扔下他走了吧!与此同时,在北戴河的“林办”的工作人员也被中央警卫部队包围了。
这样过了一天、两天,直到第7天上午,张宁才见到林办的工作人员,她和他们一起被警卫部队集中到一个院子里,一位首长向他们宣布了纪律,然后被押上一节火车,到了北京,又用军用卡车把他们运到毛家湾。
不久,中央办公厅向他们传达了中央第57号文件,当宣读林彪叛国投敌,自我爆炸的时候,每个在场的人都倒呷了一口冷气,惊讶得不敢出声,张宁顿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她默默地起了床,梳洗干净,穿戴整齐,一个人关了门,然后后退几步,一头向门上撞去!
她白白流了一片血,再次失去知觉,却没有撞开高墙之门。
当她微微睁开那双大眼睛的时候,办公厅的一位处长弯身对她说:
“张宁呀,你身体好点儿了吗?你不要背思想包袱,要相信党的政策,肯定是会区别对待的……”
几句真话,把张宁说得流下泪来。
过些天,张宁的伤口结疤了,可月经却不正常了,有人以为她怀孕了,她自知不是那回事。
以后误会解除,可“妃子”的阴影还一直笼罩在她的心头。她被专案组隔离审查,单独关在西山的一间小屋里,脑子里常常想着一个人,林立衡在哪里?
风风雨雨,月明月暗,张宁被那没完没了的审查弄得麻木了。不过,专案组对她倒挺客气,每次提问都很和气、有礼貌。有一天,他们还特意问她:“南京军区的司令员,他知道你吗?”
张宁说:“知道。我爸爸是他的老部下,他对我们家很关心,我爸爸临终前,还托孤于他哩!”
原来这位司令员到北京时,曾亲自向周总理提出过,“把张宁放出来,有什么问题回军区再慢慢教育她。”
尽管总理向有关部门打了招呼,张宁还是没有解放出来。一年后,她和“林办”的人员一起下放到农村,接受再教育。
和她编在一个组里的一共有7个人,其中有一位军界首脑的夫人,有林家的内勤老太太,有专机组的“空中小姐”,还有9月9日从上海送来的两个年轻漂亮的姑娘。
冬去春来,张宁终于有了和母亲通信的自由。母亲毕竟是母亲,她再也无法忍受思念之苦,经多次交涉,才获准去北京大兴县看望女儿。
冬天,寒风刺骨,张宁扑到妈妈怀里,泣不成声。窗外,风声大作,也如一曲悲歌从天而降。
这曲悲歌延续到1975年8月,直到批示:“林办”工作人员不宜久留,要另行分配工作。
他们终于被解放了!
张宁回到了南京,回到了家。
亲人团聚,难免悲喜交加,她凝望着爸爸的遗像,想着好几年没去给爸爸扫墓了。
几天后,她独自去了爸爸的坟地。那地方叫菊花台,是军区将官们的安葬地。她默默地献上一束花,不禁潸然泪下。日复一日,她依然赋闲在家,没有人给她安排工作,半个月就这样过去了。
半个月后,有位远方客人来访。张宁一开门,就认出他是前军区首脑的一个警卫参谋,姓蒋,年轻英俊。6年前她在一位部长家结识了他。他给了她安慰、同情,还开导她…“你还年轻,要为自己的前途着想……”
蒋参谋出身于劳动人民家庭,因不满于“选美”,曾受到批评指责。当他得知张宁要上调到北京时,就请了探亲假,不是回老家,而是悄悄来到南京,想给张宁通风报信,建议她采取脱身之计,可惜他没有见到张宁,却被部长夫人发现了,将他贬到边疆去锻炼。
“9.13”事件后,蒋参谋被召回京,参加专案工作,心里一直记着张宁。后来,他调到重庆工作,给张宁写过好几封信,张宁都没有收到。
不久前,他听说张宁已回到了南京,就匆匆赶来了。这一举动使张宁很受感动,因为这是自打她回到家后,第一个从外地来看望她的朋友。
经历过霜雪的人,得到一点儿温暖,心中感到充满阳光,对生活、对爱情的一颗僵冷的心又因之而复苏了,何况蒋参谋是个正直人,又那么理解、爱慕她。
第二年春天,他们结婚了。
张宁感到人生不可捉摸,如今她结了婚,有了家,并不觉得轻松,她仿佛还没有跳出苦海,很想找人指点迷津。
有一天,她深入南京某巷内,请一位研究骨相的老人“算命”。这位老人视力很差,近乎失明,他用手摸了摸张宁的头顶、面部和骨形,停了一会儿就惊讶地说:“本来你有龙凤之福,可惜遇到了虎缠身,一声炸雷,使你跌入了深渊……”
张宁吃了一惊,莫非这只虎就是在指林立果!
当时老人并不知道张宁已经结婚,但是预测到了她还要经历家庭的悲剧,说她1982年必然夫离妻散。
张宁小心翼翼地前行,她希望前面的路将不再坎坷,然而,当她1980年转业到地方工作以后,夫妻间的裂痕越来越大,这样拖了一年多,果真在1982年他们离婚了,他们的一个男孩晨晨归张宁抚养。
母子相依为命,生活虽然艰苦,张宁看到儿子聪明、懂事,也平添了几分慰藉。
在这之前,张宁曾到过河南看望林立衡,那时林立衡在郑州一家汽车厂里任副厂长,分别时,她买了不少礼物送给张宁,说:“晨晨是我的半个儿子,你想到我的时候,就为我在晨晨身边尽一份母亲的职责吧!”
张宁离婚后,林立衡知道她的处境,就给她寄去了200元钱,信上说,晨晨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营养,有什么困难,写信告知,若带不了晨晨,就送到我这里来。
后来,一个姓孙的男人又插进了张宁的生活,他比张宁小8岁,属无业人员,整天泡在张宁身边,洗衣做饭,端茶送水,跑腿办事,百般殷勤。
日久天长,他正式向张宁求婚,张宁严词拒绝,孙某恼羞成怒,凶相毕露地说:“你若是不答应我,我就要叫你精神上痛苦一辈子。”
1988年7月12日下午,孙某窜到张宁家,骗走了她12岁的儿子晨晨,把他领到十多里外的河闸下面,捂在水里淹死了。
张宁受此打击,痛不欲生,转向求签拜佛,甚至想要出家为尼。但高僧未允,并再三叮嘱她:“尘缘未了,好自为之,静候佳音。”
10年前,也就是1982年,张宁也曾拜访过一位星相学家,那人是教授,当面预言,在她38到40岁之间,“海外来人,东南方向,你坐在家里,他找上门来,漂洋过海,不走也得走,到时笼鸟腾空,后有所为……”
事情的发展,被预言者言中了。
1989年5月底,一封署着张宁名字的信从美国飞来,当时张宁未上班,信上的地址又不明确,邮递员见是大老远的异国来信,很负责地查到了张宁的所在单位,又非得要她本人领取,拖了半个月,单位的一个同事,向邮局说张宁出差在外,就出示了工作证,代她取回信来,邮局说再过一天不取,就退信了。
几天后张宁从外地回来,那位同事把信交给了她,信的内容是有人来面谈事宜。
6月底,果然有来人,面谈的事宜是结婚,来人就是林赛圃,祖籍浙江温州,现在美国纽约经商。
1989年8月,张宁正式提出申请移民到美国定居。申请前,林赛圃为她写了申请移民定居报告。
然而,俩人一起到南京的市公安局询问:如何办理赴美定居手续?南京市公安局有关人员答复说:和一般人一样,履行正常出国手续,由工作单位出示同意出国的证明,由所属派出所出具注销大陆户口。
张宁的履历很简单,南京市华东卫岗干部子弟学校学生,前线歌舞团舞蹈演员,南京博物馆资料员。
林赛圃在美国已为张宁准备好了一切申请赴美定居的必备文件和资料。8月份她提出申请移民定居美国,9月份上旬,就拿到了护照一起去美国驻上海领事馆办有关签证手续。
由于她在表格上填有:“儿子被害致死,案子尚未了。”,一位领事馆官员用中国话文质彬彬地对张宁说:“案子未了,不能出国。”
张宁就把儿子被害的情况向他说明了一下。正好这时领事馆内一位中国雇员在场,就和那位领事馆官员耳语了一番。
接着,便把她的有关文件、资料送进了领事办公室。当那位领事馆官员由领事办公室出来后,请张宁和林赛圃到另一间办公室交谈了一番。
张宁简单地向领事馆官员阐述了她的身世以及她要求赴美定居的原因。听完,他意味深长地,明确地表白说:“你可以走了!”
他们俩走出领事馆时,外面申请出国排长队的人们埋怨道:“就这一对谈的时间长。”他们俩闷着头走,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长长地舒了口气。以往的压力也仿佛在张宁心中消失了。
改名换姓,登记结婚,申请护照,办理签证。各路关卡,对张宁都没有一点刁难,这是出乎意料的,1990年1月,张宁拿到签证,2月、便赴美国定居。
出国前,林赛圃特意由纽约打浓长途电话关照:“美国东西样样都有,什么也不要带。”张宁就只带了一些换洗衣服、一般药品、礼品和纪念品。有关她过去的资料,整理好了,又放起来了,生怕路上不安全,总觉得自己的背后有眼睛。
再说,美国的生活环境是否能适应?林赛圃对自己的态度如何?双方感情发展如何?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张宁抵达纽约的那天,天上飘着小雪花,阴冷阴冷的,寒气逼人。
下飞机后,林赛圃和十几个亲友迎了上来。跳在头里的是一个手捧鲜花的小男孩,当那个小男孩把那束鲜花塞到她怀里时,林赛圃说:“这是你的儿子林威。”
机伶的儿子马上凑到张宁脸上,亲热地叫道:“妈咪!”顿时,一股暖流灌进了她全身!这与国内有些人待她的那种冷漠的态度有多么的截然不同!
进了家门,一条白色的长毛狮子狗,不停地向她摇尾巴。屋里亮敞极了,干干净净,舒舒服服,真像个家的样子,在大陆,省级干部也没有这种条件。
女儿很懂事,在大学攻读经济管理学,儿子读小学,很可爱,每天由姐姐开汽车送他到学校。通常,林赛圃上班,儿子、女儿上学,家里留下她一个人,安静而舒适的环境对她很合适。
周末,林赛圃开着车,把张宁带到纽约各地参观、游玩。原先眺望香港、澳门的建筑觉得很宏伟,到了纽约一看,这么宏观,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美国人的穿着很怪,怎么方便就怎么穿。商店里的工作人员,路上的行人,生活节奏都很快,似乎他们目标很明确,心里很充实;这与国内的茫茫人海、无所事事,有天壤之别。
由于以往长年的精神摧残,使她的身体素质变得很差,林赛圃硬是规定张宁在家里安心静养,平日多半是读书、看报、听听音乐、看看电视、种种花草、料理料理家务。
到纽约将近一年了,几乎春、夏、秋三季花她都种了:郁金香、杜鹃、玫瑰、日本海棠、大丽花、一品红、菊花、夜来香、仙人掌……
张宁的家住在新泽西州,在没有赛车的情况下,林赛圃车用45分钟。这是林赛圃在3年前花了20多万美元买的座连栋新砖房,三层楼、三卧、三浴、二厅、一厨,另外还有汽车库、后花园。环境不错,购物也方便。
每逢佳节倍思亲。感恩节那天,张宁格外思念被谋害惨死的儿子晨晨。
晨晨生于1976年9月,这是张宁与当时总后警卫参谋蒋平安的儿子。1976年元旦,张宁与蒋平安在南京结婚。
当时张由北京受审查后返回南京。张宁说:“蒋平安任邱会作警卫秘书时,曾为了保护我而被打成‘反革命’,出于感情上的报答,我接受了他的爱。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之间有真正的爱情。”
“1982年,因两人性格不相投、感情破裂而离婚。离婚后,儿子蒋晨,便是我唯一的精神支柱,我与儿子相依为命,儿子是我的希望所在。”
“1988年7月12日,蒋晨在离家16华里之远的水塘里被害惨死。对一具赤裸裸的、颈部似有被勒伤痕迹的无名尸体,明眼人一看,都会判断:绝对不是自然死亡。”
“但是,南京水上派出所对这具尸体,只拍了几张照片,作了简单的记录。既没有验尸报告,也没有对户体进行过解剖检查;既没有将户体放入冰箱暂存,也没有登报和广播。”
“正值酷暑的南京,当日,火葬场有三百多具户体排队等待火化,有的尸体因来不及火化而开始腐烂,无奈死者的家属,要带着重礼求火葬场开恩,尽快给予火化。令人奇怪的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为什么一具无名孩子的尸体,从失踪到火化仅18个小时?”案情是离奇的,也是复杂的。凶手是谁?为什么要抢先火化,焚户灭迹?”
疑犯是有迹可寻的。张宁说:“1987年时,由于我过去知己的战友介绍疑犯到我家找我帮忙而认识的。接待这人以后,发现此人道德观念、意识水平差透了,可以说是个很坏很坏的人。
打认识以后,老是死皮赖脸地往我家跑,于是,和儿子晨晨也就混得很熟。开始,此人缠住我,要认我作姐姐,我不同意,他就硬缠,被他缠得实在没办法了,我也只好由他去了。
然后,此人又进一步追求我,通知我朋友向我提出要与我结婚。明摆着条件不行,岁数比我小9岁,个子比我矮,文化教养、各方面素质相差很远,实际上是个不务正业的社会游民。
日子长了,确实惹得我恼恨得不得了。疑犯看我对他态度不好,便出口要伤我的儿子,疑犯说:反正我是一个人,我无所谓,社会对我不公,你也看不起我,我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
当我把疑犯往外撵时,他就公开威胁我: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我要让你一辈子精神上受痛苦。不信你等着瞧!
本来,我确实太天真了。有时,我恼火极了,就当面骂他:图谋不正,心里有鬼!当面点他,他从来不承认。
在我要把儿子带到广州度假的前一天,疑犯把晨晨哄去游泳。目击现场的人提供线索时说,见有两个人在水边游泳,其中一人正是疑犯。
张宁说:“晨晨死后的第二天,我就向南京市公安局报了案。一个多月后,公安局对晨晨之死就阳奉阴违地草草作出了口头结论:‘正常的溺水死亡。如果是正常溺水死亡,又何必抢先火化焚尸灭迹呢?简直是自欺欺人!”
南京市公安局工作人员竟然公开说:“结论是唬鬼的。由张宁去告,张宁告到中央我们都不怕!”
一位南京市公安局五处副处长竟然如此说:“你张宁反映了那么多地方,那些材料最后还不是又转到我们这里来了?”
1989年2月《镜报》刊登了《可疑溺水尸体匆匆火化,独子惨死张宁要求破案》为题的文章以后,确实击中了南京公安局的要害,不得不承认给公安系统带来了压力。
可是,即使如此,案子仍然破不了,凶手至今依然逍遥法外!公安系统的内部工作人员说:此案一开始趁热打铁,早就破了!拖到最后,那就不了了之了!
现在真相已经大白。案犯就是那个姓孙的无赖。他在其它地方作案时事发,交代了杀害张宁儿子的全部过程。当然破这个案的不是原来主管杀害张宁儿子一案的单位。
“9?13”后,张宁和林立衡就互相见不着了,她们失去了联系。张宁被赶到南京,他们被送到河南郑州。
张宁曾通过各种渠道找他们,打听他们的下落。
说来也巧,那是1977年,张宁的一个老战友在郑州工作,正好与林立衡同在一个工厂里。张宁一知道林豆豆的下落,她就跑到郑州看望林豆豆。
一见面,她们俩就抱头痛哭了!“要不是节骨眼上吃了两片安眠药,我的命早就完蛋了!”
1985年,张宁又一次去郑州,专程去看望立衡姐、青霖哥。
他们通过多方面的努力,老帅的照顾,并出面表态,直到1987年,好不容易才把他们调回了北京。
调回北京后,他们没有住房,只得暂时住在中组部招待所。等了很长时间,才以路漫和张青霖的名义,搬到现在他们住的地方。在本次张宁回北京之前,她一直都没能与他们直接联络过。
他们到北京后,就“失踪”了。张宁就只好通过朋友打听这些朋友虽不知林立衡现住在哪里,但他们却和她有电话联系。林立衡家里没电话,要通电话,得通过其他人转,不但转,而且得转几道,才能通上话。
张宁由纽约到北京的消息传得很快!而且马上传到林立衡、张青霖那儿,还把她住的地方的电话也告诉了他们。
1991年张宁从美国回到了北京,到北京的第二天下午,林立衡的朋友到张宁住的地方来了,张宁说:这次在北京停留的时间很紧,主要就是来看哥哥、姐姐的。你赶快去问他们怎么安排与我们见面?
林立衡的朋友说:你的意思我向他们转达,但是,见不见面,什么时候见面合适,那就不知道了。张宁说:这次不见面是不行的。
他们的朋友说:见面是肯定要见面的。
张宁说:那你马上回去跟他们说吧。她想了想,接着说:你在中间太麻烦了,你把他们的电话给我,让我直接和他们商量吧。“我人不在,有什么事通知你们转;我人来了,就不需要通过你们转了。”
那人说:他们家没有电话。
正讲着,电话铃响了。对方在电话里要找他们的朋友说话。张宁当时就很敏感,“谁会在这个时候把电话打到我住的地方来?”肯定打电话的不是立衡姐就是青霖哥。”她顾不得征求那人同意,就一把把电话接了过来。
下面是张宁与张青霖的对话。
“喂,你是谁呀?”
“你先报报看,你是谁呀?”对方小小心心地问。
“你的声音我都听出来了,我的声音你听不出来吗?我是张宁呀。”
“你怎么讲话有点港式味道了?”
“我原来讲话就是这样,你不要拿我穷开心了。”
“你在外面好不好?”
“你听到我讲话的声音就知道我的情况好不好。”“你好就好,只要你好,我和姐姐也就放心了。”“你们好不好嘛?”
“我们吗?我们马马虎虎吧。”
“光听你讲,我不放心,我要看到你们。”
“这个,这个,等我们考虑考虑吧。”
“还要考虑考虑,我这次到北京,就是为了见哥哥、姐姐的。不让我见,我就赖在北京不走了。”
“那么,等我下次来电话再和你定时间吧。”
“不行,你现在就要定时间。现在才下午两点左右。”
“嗯,嗯……
“有什么犹豫的?有什么不好见面的嘛?原来我两次去郑州看你们,不都是很方便的吗?怎么隔了6年没见面,你们到北京了,情况就变了?是什么原因啊?”
“主要是怕不方便,对你们不好。这个,这个……反正要注意一点吧。”
“那么,有没有对你们不好啊?”
“这个,这个……反正要注意一点吧。”
“我和你们的关系是众所周知的,我到北京了,你们不见,是说不过去的。”
“不,不,不,见是肯定要见的,就是要安排个妥当一点的时间。”
“现在就很妥当嘛,我刚到北京,谁知道我来了!”
“你们进海关时,有没有人盯梢啊?”
“哈,哈,青霖哥,看你紧张的!现在是什么年代了?没有的事情嘛!我们好好的,很方便就进关了。”
“进关时,没有人特别盘问你吧?”“没有啊,我们很正常地就进关了。”“嗯,嗯,嗯……”
“你赶快定个时间,我们见见面吧。有什么事,我们见了面再谈嘛。快把你们的地址告诉我。”
“嗯,嗯,有很多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不理解。”
“你不知道,现在的情况还是很复杂的……”
“还有什么复杂的?事情都过了快20年了,事情不是明摆着的吗?”
“你不了解情况,事情不像你讲的那么简单。你怎么还像当年那样单纯呢?”
“那么,你在哪里等着我们?还是你来接我们?”
“嗯,嗯,好吧,好吧,……”
“是不是你决定不了,还是要请示一下立衡姐?”
“不,不,不。那好吧,你们马上到XXX路口,我在那儿等你们。”
“那我们在街上找不到你怎么办?”“不会,不会,我绝对在那等你们。”
“那好吧,我马上就来。”张宁放下电话,与林赛圃马上出门,叫了辆出租车就去了。
实际上,张青霖讲的那个地点,就在离他家很近的路口,他只是不敢把具体地址在电话里讲给他们听。
事后,她问张青霖:“你在电话里为什么不肯告诉我详细地址?”
“我怕电话有问题。”
“你怎么知道会有问题?”
“我们证实,有人对我们的一言一行都感兴趣,而且密切注视着我们。”
张宁和林赛圃叫了辆出租车,往张青霖指定的地点驶去,差不多到了那个指定的路口了,还不见张青霖的影子。路上的行人稀稀拉拉的,她们死盯着人行道上过往的行人,如果张青霖在,她绝对有把握能认出他来。
林赛圃说:“啊呀,会不会他有顾虑、有困难,不敢出来了?”
她说:“不会吧,既然他在电话里答应了,那一定会来的。”
“只要他出来,我一眼就能认出他。”
“那么多年没见了,会不会有变化,认不出来了?他一般都喜欢穿什么衣服?”
“他穿的衣服很随便,没见他穿什么时髦衣服,一般都穿旧的老黄军装,你就按这模样找他。”
林赛圃又说:“现在还有谁穿黄军装啊?”
正讲到这里,远远的,一个身穿藏青色呢中山装的高大魁梧的人出现了,从体型到走路的紧张姿态,张宁一看那背影就认出是张青霖了,她马上对司机说:“停车,停车!”
张宁跳下车,跑上前去,撵上了他。在他背后一拍,把肩膀往后一扳,不由自主地叫道:“青霖哥!”
张青霖顿时愣住了,紧张稀稀地连声说道:“喔哟哟,赶快走!赶快走!赶快走!跟我走!跟我走!”他好象生怕在街上被人认出来似的。
此时,林赛圃还坐在出租车里,他心想:张宁会不会认错人了?怎么那么冒冒失失地在人家身后拍一下就打招呼了?后来一看,确实没认错人,才出了车。
张宁问青霖:“家离这里还有多远?要不要坐车去啊?”张青霖说:“不要了,不要了。你把出租车打发掉,打发掉。快,快,快!快走!快走!跟我走!跟我走!”就是不讲他家有多远。
张青霖一边走,一边说:“马上就到;马上就到。”一边走。一边前后、左右看看。其实,他家就在十来米前面的那幢楼里,可他硬是不肯说他家在那儿。
到了楼跟前,张青霖说:“赶快进去,赶快进去!”他俩跟着他,一转弯就拐进了一个门洞,盲盲目目地跟着他上了楼。张宁和林赛圃跟着张青霖一口气爬了6层水泥地楼梯,走得气喘吁吁的,别说是身体不好的林立衡,走这6层楼梯够呛,就是身体健壮的人,走这6层楼梯,也够受累的。
楼梯上黑洞洞的,没有灯,走廊里脏乎乎的,堆满了冬天烧的煤、劈柴和垃圾、大葱、大白菜等等东西。
这是中组部让某单位腾出来的房子,腾房子的单位也不一定知道这房子要给谁住,这个以路漫和张青霖名义的住户,住了几年,楼上楼下的邻居,谁也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楼房共有6层,他们被分配住在顶层。顶层一共有两户,他们有两间小卧室,一个小小的客厅,一个很小的厨房,一条小小的走道,还有一个小小的卫生间,也算是二室一厅。
室内光线也不好。厨房小得仅仅够烧饭用。卫生间里,只有一个蹲式的厕所,连个水龙头都没有,更不用说洗澡缸了。
张宁去上厕所,用过之后,拉来拉去,冲洗的水就是拉不出来。暖气还是有的,但是坐在屋里,还是感到冷冷的。只有冷水不供热水。到了下雨天,屋顶漏水,也没人及时来修。
张青霖领着张宁和林赛圃,走到了6楼顶层,没按电铃,也没敲门,肯定里屋里听到了上楼梯的声音,就有人开门了。开门的是张青霖的侄女儿,她是专门为照料林立衡而住在这儿的。
他们在客厅里坐下来。张青霖给他们安排了茶水和水果,张青霖自己也坐了下来,点了一支烟,就开始与他们聊天了。
张宁着急地问:“立衡姐姐呢?”张青霖说:“等一会儿,等一会儿。”张宁又问:“姐姐不家吗?”
他说:“在,在,在,在隔壁房里有事情,等会儿就出来。”正说着,隔壁房间有开门的声音,张宁马上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过去。
林立衡从房里慢慢地、慢慢地走了出来,好象是刚从病房里走出来的住院的病人,两条腿拖都拖不动,显得非常的疲惫,一副病态模样。
张宁急切地叫道:“立衡姐姐!”
林立衡显得惊奇:“啊!你来了。”
她慢慢地、轻声轻气地说着,双眼高兴地仔仔细细地由上到下地打量着张宁和林赛圃。然后,她慢慢地、沉重地,挪步走向沙发。张青霖立刻由沙发上站起来,让其坐下。林立衡慢慢地坐在沙发上。
林立衡讲话很吃力,非得坐在她跟前,才能听清她在讲什么。但她吐字很清楚,思路很清楚。
林立衡的变化太大了。老了,瘦了,身体垮了,只是气质上还看不出多大变化。
她仍然是像原先那样,举止文文静静,仪态深深沉沉,讲话慢慢吞吞。说话的要点很明白,逻辑性很强,讲话从不罗嗦,很简炼。原来她的头发很多,现在头发脱落得稀稀的,而且已经有了白头发,显得老成多了。
“幸亏,立衡姐有个好丈夫,青霖哥一直把她照料得很周到。”
…………………………
这次他们相聚在北京是异乎寻常的。1月2日第一次去是下午3点多钟到7点多钟,因是临时决定去,怕他们没有准备,张宁和林赛圃没有在那儿吃晚饭就告辞走了。
3日,他们又去了,在林立衡家里吃了晚饭。6日,他们专程去告别。第一天林立衡见到张宁时,两眼仔仔细细地端详看她轻轻地、慢慢地说:“还好,还好,比我想象的要好!没想你会走嫁居美国的这步棋。”
张青霖用浓重的湖南口音说:“可能是出去了,才有了大变化。”
林立衡把脸转向了林赛圃,问:“是不是这样?”
林赛圃用微笑回答了她的问题。
张宁马上接着说:“是这样。出国后,各方面条件都比较好,如果去年看到我,我还不是这个样子呢。”
林立衡面向林赛圃说:“你有大功劳啊,我们谢谢你。”张青霖说:“我们把宁生(张宁的小名)托附给你了。我们亲限看见你和宁生,我们就放心了。宁生出国时,只和我们打了个招呼,面也没见着就出国了。我和立衡原先一直担心宁生。她一个人到了国外,一切都没有基础,语言又不通,又没有亲戚朋友,万一出了事,谁管她?你们现在又突然回北京来了,我们见了就放心了,放心了。”
林立衡和张青霖老是注意观察着林赛圃。大家互相畅谈,张青霖浓重的湖南口音,林赛圃听不太懂,张宁就给作翻译。张宁和林赛圃也向他们介绍了在美国的生活和家庭情况。两人都认为:“这样很好,很好,我们放心。”
张青霖再次转向林赛圃认真地说:“我们把宁生托附给你了。”
林赛圃说:“你们放心好了。”
林立衡对林赛圃说:“宁生这个人,特别单纯,有的时候,像个小孩儿一样,你要多多照顾她。”
林赛圃说:“好,好,你们放心好了。”
张青霖强调说:“不管怎么说,我们的日子即使再艰难,现在也要比“四人帮”控制的时期强得多了。这还要感谢小平同志,是他实行改革开放的政策的结果。如果没有小平同志的改革开放的政策,我们在这儿相聚是办不到的,不可能的,要不然你们从美国回来,我们怎么敢去见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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