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深秋的北京八宝山，陈道明趴在李媛媛灵柩前哭到脱力。这位刚凭《围城》苏文纨一角封神的影后，至死都没等到与知己再合作的机会。

她的丈夫杨诚搂着两岁幼子喃喃自语："说好要教儿子背台词的…"

1978年上海戏剧学院考场，16岁的李媛娟跳完《红色娘子军》选段后，突然即兴表演了一段母亲教的青衣唱腔。考官们面面相觑，这个济南歌舞团的台柱子，竟谎报年龄来考表演系。

录取通知书寄到时，父亲李开第正在排演《雷雨》，他把女儿拽到化妆镜前："看见没？你眼里的光跟周冲一样。"这句话成了她的职业信条。在话剧《威尼斯商人》里，她为三分钟法庭戏练了200遍台词，把导演黄佐临惊得直拍腿："这丫头把鲍西娅演活了！"

1985年《安东尼与克里奥佩特拉》后台，48岁的焦晃抓住23岁李媛媛的手不放："克莉奥佩特拉就该是你这样！"三个月巡演，他在西安碑林为她讲解隶书，在青岛海滩陪她捡贝壳。直到某晚的庆功宴，醉酒的李媛媛被堵在化妆间："离了婚我马上娶你！"

这场相差25岁的婚外恋曝光后，文化部领导把举报信摔在她面前。李媛媛咬破嘴唇在检查书上写："我向鲁侍萍同志道歉。"转身却把焦晃送的定情诗集烧了个精光。多年后受访提及此事，她摸着《雷雨》剧本苦笑："繁漪要是有我这觉悟，周家早该散伙。"

1992年电视剧《豆蔻年华》片场，李媛媛裹着军大衣在雪地里来回踱步，这是她与编剧丈夫柳国庆冷战的第七天。为体验角色，她连续48小时不眠观察精神病患者，回家却撞见丈夫把她的表演笔记当烟灰缸。

"你懂什么是艺术？"柳国庆的讥讽成为压垮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离婚当晚，她抱着中戏毕业照痛哭，把"最佳女主角"奖杯塞进床底。

直到1996年排演《生死场》，投资商杨诚连续28天带着百合花候场，才让这个发誓"终身不嫁"的女人再度相信爱情。

2000年协和医院产房，39岁的李媛媛攥着《世纪人生》剧本宫缩。

为演好百岁女企业家董竹君，她孕期坚持走访上海老字号，却在杀青宴上突感腹痛。主治医师看着CT片直摇头："癌细胞扩散比胎儿长得还快。"

化疗期间，她偷偷给儿子录生日祝福视频："妈妈在演个很苦的角色，你要乖乖等杀青。"2002年金鹰奖颁奖礼，组委会特批病房架设分会场。镜头前的她戴着假发微笑："等我回来再拿个梅花奖！"这句承诺，永远定格在10月20日的监护仪警报声中。

如今在北京人艺档案室，李媛媛的排练笔记依然被后辈传阅。她的儿子杨像在剑桥攻读戏剧学，去年导演处女作《母亲》入围威尼斯电影节。首映礼上，小伙子指着银幕上的黑白照片："我妈说戏比天大，我替她来看看这天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