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6月1日,浙江诸暨县牌头区中学内热闹非凡,孩子们脸上都洋溢着节日的快乐。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衣衫褴褛,头发脏乱,状如乞丐的中年人,脚步蹒跚的走进学校。
当时匪患尚未肃清,现场维持秩序的民兵,试图将来人赶出校园。
突然一个民兵惊呼道:“你是大土匪何步耀?”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何步耀抬起头,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道:“各位乡亲们好,我想请大家做个见证,今天我是主动出山自首的,解放军优待俘虏,他们要是秋后算账,就是自食其言。”
何步耀1913年出生在诸暨县安化乡矿亭村。这个村子位于县城和义乌县城的中间位置。
义乌人的悍勇,成为明代名将戚继光“戚家军”的士兵来源地。
抗战时期,浙江流行这样一句话“杭州佬怕飞机,日本鬼怕诸暨”。期间诸暨出了150多个国军将领,其中不乏蒋鼎文,冯圣法这样的抗日名将。
何步耀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虽然身边不乏饱学之士,可他更钟情于啸聚山林的绿林好汉。
何家家境殷实,如果何步耀愿意读书的话,是不需要为学费发愁的。
可他的心思根本不在念书上,小学还没读完,就辍学回家,找了个所谓的武林高手,跟着人家学习武艺。
几年下来,何步耀虽然说不上武艺高强,可也练得筋骨粗壮,眼神犀利。尤其是枪法,称得上是百发百中。
按照何步耀这条件,如果去投军,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就飞黄腾达了。
可这厮自甘堕落,跑到山里做起了土匪。
何步耀心狠手辣,好色如命,诡计多端,很快就成为土匪们的头领。
当地百姓对何步耀闻名色变,称其为“人屠子”,传说他剥女童的皮做灯笼。
义乌人做小生意的多,诸暨是义乌通往杭州的必经之路。
何步耀对这些苦哈哈的小商贩不感兴趣,只是象征性的收点钱,同时承诺为小商贩们提供保护,而且说到做到。
当时明目张胆欺负商贩的,以青帮的人最多。
何步耀也是“青帮”,愣头青,青帮的人也敢杀。
青帮要钱,愣头青要命。
青帮的人要收拾他,可是又没有进山剿匪的胆量,只能敬而远之。
何步耀也因此在义乌商贩们中,赢得很高的威信。
再后来有些大的商户,也登门请求得到何步耀的保护,自然他们交的钱要多一些。
日积月累,何步耀也挣了不少钱。

当时俞济时任浙江保安处司令,手下有十来个保安团。
俞济时向浙江各地收取保安费,其中余姚和嘉善两地的地方官头铁,愣说没钱。
俞济时也不客气,直接将两个装穷的“财神爷”关进禁闭室。
金华县有个青帮大佬,吃过何步耀的亏,俞济时找金华要钱,交完钱就说闲话:保安团就是吃闲饭,金华、诸暨、义乌这些地儿都成土匪窝子了,也没见保安团一个兵来剿匪。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就在俞济时准备起兵剿匪之际,淞沪会战爆发,俞济时直接带兵去了上海,剿匪的事不了了之。
上海沦陷后,日军直到1942年5月,才侵占义乌、诸暨等地。
这期间何步耀混的风生水起,也发了大财,称得上是富甲一方。
日军占领诸暨以后,何步耀彻底断绝了财路。
日军也知道何步耀的影响力,屡次派人,试图说服他替日本人做事。
就在何步耀举棋不定之际,顽军将领陈柬夫也派人来说服何步耀。
明显顽军的说客水平,要比日军的高出一筹。他说何步耀是典型的怀才不遇,犹如水泊梁山的宋公明。继续占山为王就是死路一条,接受招安才是唯一出路。
宋江被朝廷招安,才得以万古留名,他要是投靠了辽国,一顶汉奸的帽子,就算他的子孙后代,也会被压的抬不起头来。
何步耀动心了,1943年3月,做了10多年土匪的何步耀,带着300多名手下走出深山,到陈柬夫手下做了个营长。
其实顽军的待遇不错,每个月士兵有8块钱的军饷,八角钱的草鞋费,每年发一套草绿色军服和一套内衣,冬季还发放棉衣。
但何步耀很不满意,他认为做土匪时更惬意。何步耀曾经用刺刀挑着新发的棉衣,嘲讽说这玩意儿根本不保暖,远不如日本兵穿的皮大衣。

何步耀为此专门从杭州弄来300多件粗布棉袍。
可棉袍并没有落到被招安的土匪身上,就被陈柬夫给没收了。理由是顽军穿上棉袍,容易冒充老百姓当逃兵。
陈柬夫原来是国军第74军的,是冯圣法所部的一名团长,冯圣法是74军军长俞济时的连襟,后来王耀武接掌第74军,冯圣法感觉受排挤,就离开第74军回浙江,用保安团编成暂九军,他自任军长。
陈柬夫是冯圣法的死忠,多年来追随其车前马后。
冯圣法坚决抗日,可是他的鲁莽,在国军将领中也是十分出名的。往往仗打不赢,伤亡还挺大。
可惜何步耀没有机会领略这位“猛张飞”的风采,因为冯圣法被调走了。
另外冯圣法是个非常固执的人,他反对把招安的土匪,编入他的赞九军,并直言用土匪会败坏部队的名声。
1942年年底,冯胜法另有高就,他离开时又带走了一部分亲信。让本来兵力就已经捉襟见肘的暂九军,更加雪上加霜。
就是在这个前提下,陈柬夫违背了老上司的原则,招安了一群土匪。
其时日军在当地实施打了就走的战术,当地只有陈柬夫这一支所谓的抗日武装,有了何步耀的加持,很快就出息成声名狼藉的顽军。
没有了俞济时的帮助,顽军的军饷也停发了。吃粮当兵天经地义。
陈柬夫不想队伍就这么散了,于是就请教何步耀,在周边几个县,向普通百姓开征所谓的“抗日捐”,很多穷苦人家被顽军折腾的倾家荡产。
有些实在拿不出钱来的百姓逃进深山,顽军抓住这些人,一律都处于极刑。
自从何步耀加入顽军后,一仗都没跟日军打。
日军被纵容的得意忘形,三五个人就敢“扫荡”一个县。
到了1943年年底,日军的好日子到头了,新四军在当地成立了金(华)萧(山)支队,让鬼子付出惨重的代价。
没想到抗日游击队的行为,触动了顽军的利益。当地百姓对顽军收取抗日捐的行为,抵触情绪越来越强烈。
1944年3月29日下午,金萧支队在齐村召开会议,商谈抗日事宜。散会后,与会人员住宿在齐村和许村。
晚11时,陈柬夫率顽军从陈蔡出发,直扑齐村。次日拂晓抵达黄畈阳村。陈柬夫带领一个营去齐村,另外一个营偷袭许村。

由于附近没有日军活动,金萧支队宿营时连岗哨都没有放。结果吃了大亏。118人被顽军俘虏。
午后,陈柬夫下令枪杀被俘的抗日游击队,以及进步群众共48人。遇难者的遗体,横七竖八的丢弃在齐村前畈槽磨堰的一块油菜田里。
遇难者中,有山头塘村孕妇朱银秀,还有地主许豪放家的女佣人许金花。和抗日游击队毫无关系,由此可见顽军杀人如草芥。
最后,陈柬夫命令:不得收尸,暴尸五天,并留下何步耀等人就地监视。
陈柬夫亲自押送其余被俘人员去往天台。半路上有个池家山,地势险要。
被俘人员挣脱绳子四散奔逃。结果又有18人不幸遇难。
4月1日,一些村民不忍心亲人的遗体曝尸荒野,趁着夜色去收尸。
结果越山乡珠村的陈学科、陈德培、陈德才等三人,不幸被何步耀发现,他下令用冲锋枪对手无寸铁的村民扫射,上述三人不幸罹难。
何步耀杀红了眼,当地有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家里没有粮食,只能上山挖野菜充饥。
何步耀命令手下人,把挖野菜的小女孩作为射击靶标,乱枪打死。
这就是轰动一时的“齐村惨案”。共有87人遇难,其中绝大多数是妇女和儿童。
1949年5月初,诸暨解放,陈柬夫率部在临海宣布起义。
起义部队先是被编为第三野战军“江南先遣第二纵队”,陈柬夫任副司令。随后又被改编为三野第21军独立团。
过惯了花天酒地生活的何步耀,忍受不了野战军的清苦生活,于5月5日率领300多人叛变,遁入义乌桐树林山区一个山谷中。
这座山呈东西走向,山谷的北面是绵延的高山,南面是高低起伏的丘陵。
由于降水丰富,山谷内浓荫蔽日,溪流纵横,成为叛匪的天然庇护所。
何步耀善于用兵,他将手下的叛匪分编成三个分队,匪首郦哲定率领一分队驻守寺坞村,匪首楼钟挺率领二分队驻扎在桐树林村。叛匪三分队在桑苑湾村驻扎。这三路叛匪构成一个防御铁三角,
何步耀带着几十名亲信,驻扎在桐树林村一个大户人家的祠堂内。
为了达到长期固守的目的,何步耀在三道防线上都构筑了碉堡,构筑了完备的防御工事。
5月8日,三野绍兴军分区下达剿匪命令。
浙东第二游击纵队怒潮大队(又称第2支队),在支队长杨亦明的率领下,从街亭镇(已撤销,现称暨南街道)出发,经璜山、溪北、外刀鞘坞、齐村,自东向西对何步耀所部叛匪实施攻击。
三野21军第186团一营,从街亭镇出发,经板桥头、许村、枫塘等地,由西向东,对盘踞在桐树林山区的叛匪进行合击。

这次行动完全出乎何步耀的预料,剿匪部队于凌晨3:30出发,上午9点左右,怒潮大队已经越过蜈蚣岭,到达齐村,距离桐树林村只有1.5公里。
按照预定发起总攻的时间,早了差不多将近一个小时。
杨亦明担心潜伏时间长了,容易被叛匪发觉,于是提前发起进攻。
叛匪没有防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可是他们在怒潮大队的攻击位置上,有两座碉堡,还有一道又宽又深注满水的封锁壕,怒潮大队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攻击,才勉强在壕沟上架起一座浮桥。
但是还没等怒潮大队发起总攻,守护寺坞和桑苑湾的叛匪,紧急赶来增援。
怒朝大队攻击受挫,战士们只得隐蔽在草丛中,等待时机。
叛匪并未冲过壕沟,双方呈现出对峙状态。
就在这个时候,剿匪部队第186团的那个营,准时到达攻击位置,并马上投入战斗。到底是主力部队,不但战士们战斗素质高,武器装备也好,最要命的是他们还携带了两门迫击炮。
几发炮弹砸下去,兵力空虚的叛匪防线,不到10分钟就被剿匪部队突破了。
何步耀见势不妙,留下13个人在桐树林村的祠堂里,执行掩护任务,他自己带着300多人,沿着事先挖好的地道,顺利的突出了剿匪部队精心布置的包围圈。
怒潮大队趁此机会重新集结,顺利的冲过壕沟,用人工爆破的方式,连续摧毁了三座空无一人的碉堡,顺利的抵达桐树林村祠堂,并与祠堂里固守的叛匪,发生激烈的枪战。
此时从西路发动进攻的剿匪部队,也杀至祠堂附近,在祠堂内的叛匪刻意挑衅下,两路剿匪部队同时出现误判,发生激烈的交火。
最终怒潮大队付出惨重代价后撤退,从西边进攻的剿匪部队占领祠,活捉留下掩护的13名叛匪,这才知道中了何步耀的金蝉脱壳之计。
这次剿匪部队一共伤亡了100多人,所有战果就是抓获了13名叛匪俘虏。
但这次战斗的真正意义,不在于双方的伤亡数字,而是将何步耀精心构筑的匪巢彻底摧毁。
战斗结束后, 在战斗中伤亡惨重的怒潮大队,只得回县城进行休整。剿匪任务由第186团独立承担。

这个团的前身是新四军二师,跟鬼子打了好几年的山地游击战,早就成了不折不扣的游击战专家。现在故技重施,到山地里来剿匪,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
何步耀一伙人被剿匪部队追得狼狈不堪,自从逃出桐树林村,以后十几天,一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俗话说“皇帝不差饿兵”,皇帝都办不到的事,何步耀就更不中了。
5月25日这天,何步耀带人来到横岭顶、横岭下、桑苑湾村。
叛匪们明知剿匪部队紧随其后,可他们吵吵着就是死也要落个饱死鬼。
村里的老百姓倒了大霉,在叛匪刺刀的威逼下,乡亲们杀了几口猪,还有一头牛,另外还有叛匪抓来的几十只鸡,准备了45桌上好的酒席。
本来准备中午12点开席,可多日未见荤腥的叛匪,围在煮肉的大锅前,没等肉煮熟,他们就偷吃的沟满壕平。
何步耀自持身份,准时来到横岭下村的保长家中,吃着肉,喝着酒,怔怔的流下眼泪。
十二点十五分,剿匪部队一个侦察分队突然在附近出现,虽然只有五个人,却也足以吓得何步耀落荒而逃。
几个重要的匪首都逃走了,可是还有五六十个嘴馋的叛匪,因为偷吃的太多,别说跑路,就是想站起来都困难。最后乖乖的做了俘虏。
何步耀没能吃上大餐,心里懊恼不已,他一口气逃到张蔡村,却歪打正着,村子里已经驻扎了两股土匪。
璜山匪首赵仲校,带着200多人,不但人手一支枪,还有三挺机枪。
另外一个匪首何卓权,以前跟何步耀混过一段日子,他手下有五六十个土匪,武器装备虽然简陋,可凶悍的很。
要不是何步耀及时赶到,何卓权这几十号人,非让赵仲校用机枪突突了不可。
三个匪首同病相怜,简单商议一下,就汇合在一起,匪徒人数达到600多。
何步耀和赵仲校的实力不相上下,于是他们一致同意由何卓权担任这伙土匪的头目。
何卓权认为,地势险要的大兼溪一带易守难攻,村民手中有大量余粮,适合作为匪巢固守。
于是一个新的防御铁三角形成了,赵仲校带人驻守斯宅。郦哲定、楼钟挺带人负责大兼溪的防御。何卓权与何步耀驻扎在小兼溪。
三个村庄互为犄角,能够相互策应。
土匪们刚离开张蔡村,剿匪部队一个连就追踪而至。得知土匪已经扩充兵力的情报后,剿匪部队停止追击。

两天后,完成休整的怒潮大队,还有新补充进剿匪部队的奔腾大队,以及第186团一个营,外加一个炮兵连,兵分三路对土匪进行合围。
剿匪部队1000多名战士,昼夜跋涉160里,终于在27日凌晨5点完成合围。
怒潮大队的三名战士,化装成普通村民,进入土匪盘踞大小兼溪侦察敌情。
万没料到,土匪们虚晃一枪,早在剿匪部队完成合围前一天,土匪们就趁着夜色离开了,至于去哪里,谁也不知道。
怒潮大队再一次完美错过了复仇机会,大队长孙胡法怒不可遏,带领部队向小河图村方向追击。
可是到了目的地,还是一个土匪的影子都没有。
连续100多公里的强行军,怒潮大队的战士们都已疲惫到极点。
孙胡法先安排大家临时休息,恢复一下体力。自己则郁闷的跑到山顶上,拿着望远镜四处张望。
无巧不成书,就在不远处的上河图村口,孙胡法发现了正在警戒的土匪哨兵。
真是天赐良机,怒潮大队紧急出击,直扑上河图村,仅用20分钟就结束了战斗。
驻扎在上河图村的匪首是赵仲校,这一仗,他手下匪徒有11人被击毙,40多人做了俘虏,最要命的是,两挺轻机枪成了怒潮大队的战利品。
枪声也惊动了正在附近驻扎的何步耀,这家伙还算有点良心,兵分两路偷袭怒潮大队的侧翼。
怒潮大队三面受敌,急忙呼叫友军驰援,哪知何步耀虚晃一枪,此举只是为了营救赵仲校及其手下100多名残匪。
赵仲校脱险后,何步耀也偃旗息鼓,双方兵合一处,再次消失在茫茫大山中。
为了增援怒潮大队, 第186团和奔腾大队也会合了。
带队的孙副团长战斗经验丰富,在枪声骤停的那一刹那,他就断定奔腾大队已经没有危险,土匪们根本没有和剿匪部队决战的勇气,他们现在十有八九,回窜大小兼溪一带。
孙副团长下令对回窜的土匪进行截击。
但何步耀更加狡猾,他派人袭击奔腾大队侧翼,几名战士当场牺牲。
袭击奔腾大队的土匪向西逃窜,剿匪部队的战士们为了给战友报仇,对十几个逃跑的土匪紧追不舍。
就这样在奔腾大队和第186团之间,形成一个兵力真空通道。
何步耀带着500多名土匪,毫发无损的通过了剿匪部队的封锁线,顺利的转移到大小兼溪村一带。
等剿匪部队明白过来上了当,已经为时已晚。
这一仗剿匪部队损失了近百人,土匪被击毙或俘虏70人,勉强算是打了个平手。

土匪们逃到大兼溪村以后,何步耀认为只有聚在一起,才不会被剿匪部队各个击破。
而赵仲校认为,只有化整为零,和剿匪部队进行山地游击战,才是唯一出路。
此时赵仲校新败之余,无论是兵力,还是火力,相比一起何步耀,都处于劣势。
另外何卓权也表示,唯何步耀马首是瞻。赵仲校无奈之下,只能撅着嘴去构筑防御工事。
不过这家伙也够狡猾。他的防御阵地建在山坡上,居高临下,阵地前200多米的杂草树木都被清空,出现一大片开阔地。
奔腾大队在大队长余荣山的率领下,来到阵地前,没做任何准备,就贸然发起进攻。
结果那200多米毫无遮拦的开阔地,成了难以逾越的天堑,20多名冲锋的战士,倒在土匪的枪口下。
另一个方向的怒潮大队,也受阻于土匪顽强的阻击下,伤亡惨重。
第186团参战步兵营,派出小分队进行试探性攻击,将土匪们暴露的机枪火力点,清清楚楚的标注下来。
随后炮兵连赶到,开始对土匪的机枪火力点进行炮击。
40多发炮弹砸下去,土匪的防御阵地被炸的一片狼藉,步兵营随即发起冲锋,并迅速的占领阵地。
何步耀闻知阵地被突破的消息后,吓得面如土色,不过这家伙也真够狡猾,他丢下正在苦战的赵仲校,从第186团没有注意到的一条小路上,偷偷的溜出重围。
这一仗,剿匪部队共歼灭土匪170多人,自己也付出了伤亡将近200人的代价。
貌似双方打了个平手,可是剿匪部队活捉了赵仲校等匪首,等于是切断了何步耀的左膀右臂。从而使大兼溪战斗,成为剿匪战斗胜利的定鼎之战。
此时何步耀手下虽然还有300多人,可士气低落,饥寒交迫,随时都有溃散的可能。
为了把这些土匪带出困境,何步耀建议离开诸暨,到义乌山区养精蓄锐,准备东山再起。
可是他带领土匪们出发后,负责垫后的匪首楼钟挺、郦哲定不愿离开,便主动带了100多名土匪,到剿匪部队在诸暨开设的土匪登记站自首。

义乌果然是何步耀的福地,众叛亲离的他,在这里得到长足的发展,相继组建了两支土匪武装,总兵力有六七百人。
何步耀本着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不但从来不骚扰匪巢附近的村民,还经常给他们免费看病,接济些钱粮药品什么的。
这些假象蒙蔽了不少人的眼睛,如果没有他们的包庇,何步耀根本无法继续为非作歹一年多。
其间诸暨、嵊县等地饱受匪患荼毒。
1950年4月,各地匪乱骤起。
何步耀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带人离开盘踞了将近一年的义乌,打算回诸暨老巢大干一场。
结果刚露头,就遭到剿匪部队的迎头痛击。
这回打他的是三野的主力部队,尽管何步耀诡计多端,可在绝对的实力碾压下,他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进入诸暨不过十来天时间,何步耀手下的土匪,就被消灭的一干二净。
何步耀成了孤魂野鬼,独自在深山里游荡了一个多月,最终琢磨出一条妙计。
6月1日这天,他跑到牌头区中学去自首,剿匪部队有优待俘虏的规定,众目睽睽之下,就算何步耀罪大恶极,死有余辜,剿匪部队也不敢拿他怎么着,否则就是自食其言。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何步耀成功了,剿匪部队对他既往不咎,送回原籍。
却不知又中了这厮的缓兵计,何步耀在义乌的山里,秘藏了无数的财富和军火,这就是他以后赖以东山再起的资本。
6月中旬,何步耀偷偷回到义乌,召集了百十号喽啰,成立了所谓的匪“浙东青年救国团”,几天后,这支土匪武装被剿匪部队一网打尽。
何步耀只身逃脱,这厮贼心不死,又蛊惑三十几个匪徒,成立了一支名为“浙东3861部队第一路指挥部第3支队”的土匪武装。
这些土匪回到诸暨县山区,跟剿匪部队周旋了三个多月。
直到1950年年底,当地突降大雪,土匪们饥寒交迫,何步耀故技重施,又带人下山,向剿匪部队自首投诚。
此时的剿匪部队,已经吸取了过去的教训,开始严格执行“首恶必惩,胁从不问”的剿匪政策。

何步耀自作聪明,结果自投罗网。1950年12月28日,在牌头区中学附近的空地上,随着一声枪响,阴狠狡诈的何步耀,终于一命呜呼了。
宽大无边是要吃亏的。